石臻：“……”

    高飏：“……”完了，聊天要結束了。

    石臻沉著臉說：“這件襯衣……”

    “對不起，我賠不起。”高飏秒認慫，這樣應該可以把損失減少到最小嗎？

    石臻蹙了蹙眉，瞥一眼肩頭的油點子，最終沒再責備。

    “不好意?！备唢r補充道歉，以便讓此事盡快過去。

    石臻也的確沒想和他計較，放下筷子，喝了口飲料說：“說回我接的案子，想不想聽？”

    “可以說？”高飏眨眨眼。

    “可以。協(xié)約如果沒有簽特別的保密條款，就不需要三緘其口?！笔槁柭柤缋^續(xù)道：“關于陸熙陽的案子，之所以說她邪門，是因為要幫她找一樣東西，但并沒有具體所指。”

    “找什么？”高飏好奇。

    “找一段最快樂的記憶?！笔榛厮蹲降礁唢r同樣不解的眼神。

    “這算什么委托？有具體指向嗎？”果然，高飏非常不解。

    石臻搖頭：“沒有，除了知道陸熙陽在精神病院的信息，另外信息就是她收集的車票，除此之外再無其她。本來案子就不好辦，結果，作為委托人的她還跳樓了，現(xiàn)在還躺在重癥監(jiān)護病房生死未仆，至此，所有線索都斷了?！?/br>
    高飏皺眉問：“她一個重癥精神病患，怎么成為委托人的？”

    “確切的說，是有一個神秘的第三方作為委托人，陸熙陽只是在合同上的人，在幕后的那個人，才是真正的cao控人?！笔樘籼裘?，繼續(xù)道：“當然，這位姜醫(yī)生也幫了一些忙，否則，我們是不可能有機會見到陸熙陽的。”

    高飏問：“姜醫(yī)生有問題嗎？”

    石臻搖頭：“倒是沒什么大問題，同情心泛濫吧，或者作為一種報恩，也情有可原。”石臻把姜醫(yī)生的情況，以及陸熙陽侄子、侄媳婦如何照顧病患，如何收到一份委托照顧的協(xié)議大致說了一遍。

    “這樣呀，其實都是很不錯的人?！备唢r聽完發(fā)表了一句感言。

    高飏一拍腦袋突然說：“對了，我想起個事。我調查的案卷里，前期所有人去見陸熙陽，都是被婉拒的。只有那天我們?nèi)?，她才見了我們一次。?/br>
    “哦？”石臻挑眉。

    “很多人申請見她都被拒絕了，因為是精神病患，口供并不作數(shù)；又因為她只是一個偶爾路過的過客，并不一定看到什么，所以在被多次拒絕后，調查就往她這條線上繼續(xù)。”高飏想了想奇怪地說：“但是我申請的時候卻很順利，說第二天給答復，結果當天下午就回消息說第二天能來探望了?！?/br>
    “你申請的按天是27號?！笔閱?。

    高飏點頭：“對，和你同一天?！?/br>
    石臻淡淡說：“那你應該謝謝我吧，我是以協(xié)約的名義申請，自然會通過，我去見了，順便放寬了其他人會見，這才有了你去見的資格。若不是你定了和我一個時間段，說不定就會和其他人一樣吃閉門羹?！?/br>
    “你要這樣說……也有道理。你是接單人，要見委托人自然無可厚非?！备哧柶财沧旌鋈徽f：“但是我覺得，她是在等你，也是在等我?！?/br>
    石臻眨眨眼笑：“哦？”

    高飏分析說：“你是委托人，她需要見你，她是目擊證人，我需要見她。前面誰都不見，開始見你了便開始同意見我，很明顯，她是在等兩方人到齊了一起見，然后，在見到我們以后選擇跳樓。這就像是她預先設計好的，把要交代的都交代了，要見的都見了，已經(jīng)沒什么可吐了，就選擇讓她這里結束?！?/br>
    石臻托著下巴說：“我們之前說過，視頻出現(xiàn)時差很可能是有人故意為之，目的是將視線吸引到陸熙陽身上，如果結合你現(xiàn)在說的這些，那么，那個人的目的算是完全達到了，視線集中、事件完結。可是動機是什么呢？”

    高飏搖頭：“不清楚，整體看，她的目的就是吸引注意?！?/br>
    “把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然后迅速完結，她到底要引發(fā)什么呢？”石臻撇撇嘴，頗為不痛快地說：“看來，我們是走到一個案子里了?！?/br>
    “……”高飏吞了吞唾液，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不用太緊張，不過是個推測而已?！笔樘籼裘家荒槦o所謂，然后譏誚地說：“也不用太害怕，無論這案子是不是有關聯(lián)，一個星期以后我都會讓sy的借調協(xié)約結束?！?/br>
    結束？高飏看著鍋子里沸騰的湯料，強笑道：“那你得抓緊時間了，已經(jīng)過去兩天了。”

    石臻淡淡說：“有什么好抓緊的？結束了這份我可以再簽新的?！?/br>
    高飏：“……”

    “放蔬菜吧，我看你也沒什么胃口了。”石臻掃一眼高飏一側的生菜，突然想到什么，就往后退了退，和桌子保持一段距離。

    高飏看對方警惕的樣子，撇撇嘴表示不服，拿了公筷把菜往鍋里小心放入。

    “辣的就不要放了，太吸油?！笔檫h遠看著指揮。

    高飏照辦，把菜放進清湯鍋，看著菜葉子被筷子壓入水中，沒幾秒，鮮綠的的葉子更鮮艷了，還涂了一層亮色，看上去頗為爽口。

    “吃點蔬菜?！笔樽貋?，往高飏碗里夾了幾片葉子。

    “謝謝?！备唢r嚼著菜葉子，想著這頓飯吃到了蔬菜，應該是快要結束了。

    “票據(jù)收集有想法嗎？”石臻吃完蔬菜就不再動筷子了。

    “那些車票？”高飏想了想搖頭，暫時沒有：“如果有機會，最好能去上面的地方實地探查一下?！?/br>
    “嗯。這個可能有點鋪得太開，時間和人手都不夠。”石臻看高飏不動了，問：“吃飽了？”

    “嗯?！备唢r點點頭。

    石臻就讓服務員上甜品。

    “……”高飏悶頭吃著，心有余悸。

    “咦？”石臻等著高飏吃冰激凌，刷著手機突然停下，把屏幕轉向高飏，并且放大了頁面。那是兩個小孩失蹤的視頻，放大的部分是他們離開陸熙陽，正要轉身離開的畫面。

    “怎么了？”高飏抬起頭。

    “你看，這個小男孩手里捏的，是不是那種插在便利店收銀臺上，那種有很多口味的棒棒糖？”石臻指畫面上小男孩捏著的拳頭，上頭露出小半個紫色的圓，像是棒棒糖的樣子。

    “有點像?！备唢r湊近看，抬頭問：“開始的鏡頭里有沒有？”

    “沒有?！笔閾u頭，把視頻又放了一遍。

    視頻重新播放，在剪輯部分前，兩個小朋友手上的動作很多，從放大的畫面看，手里沒有拿任何東西。但是，等影片的后半部分放出后，小男孩的手里多了一個圓物件，小女孩因為被遮擋看不見，根據(jù)判斷，應該也有一根棒棒糖在手。

    “為什么又有一根棒棒糖？”高飏皺眉，不知為何心像被扎了一下，說不出的意味。他記得他的夢里也常常出現(xiàn)甜甜的糖，可后來的結果，都是刺破心臟的劇痛。

    “有人拿棒棒糖騙走了小孩？不對。我們算過，這個時間段內(nèi)，沒有充裕時間建立彼此的信任平臺，太過倉促，這做法就會很冒險，非常容易被抓現(xiàn)行?！笔闆]注意高飏有些變化的臉色，只是看著視頻分析。

    高飏皺著眉，若有所思，是的，糖是那么甜？為什么結局都是苦澀。

    “小朋友已經(jīng)拿到糖了，向著陸熙陽的反方向跑，他們的前方?jīng)]有人。根據(jù)他們跑的方向，這個給糖的人至少該和陸熙陽一個方向，這樣才能對應小孩跑的方向?！笔榘岩曨l放大又縮小，快進又回看：“也就是說，拿到糖以后，雙胞胎并沒有向給糖人的方向跑，而是……向著街轉角去，他們?nèi)ジ陕?？?/br>
    高飏看著屏幕垂目道：“也許并沒有另一個人給小孩糖，給糖的人就是陸熙陽，被剪掉的42秒里，她換了一張臉孔，把糖給小朋友，并給一個指示，比如，你們拿著糖往那邊去，那里還有許多糖?！?/br>
    “有可能。”石臻重新放一遍視頻說：“視頻里不能全程看清陸熙陽的表情，她只是站著，被她的病引導，于是所有人都認為她沒有任何動作和表情。也許，當兩個小孩靠近的時候，她是偶爾給過微笑或語言的，小孩子不懼怕她，并在短時間內(nèi)與其產(chǎn)生了友好的基礎?！?/br>
    高飏口氣平淡地說：“接著在42秒里，她展露出親和度，給了沒有防備的孩子糖，以及將他們引向一個有接應人的方向，這樣，她擺脫了嫌疑，小孩也被成功擄走?！?/br>
    “這樣看來，陸熙陽是關鍵中的關鍵了，她脫不了干系了?！笔樘痤^，看一眼高飏，眉頭瞬間擰到了一起：“怎么臉色突然那么差？冷得吃了胃疼？”

    “沒……沒有?！备唢r放下勺子，盡量讓自己平靜，并扯開話題：“或許糖還有其它意思，陸熙陽局做得這樣大，一定不會只是簡單的使用道具?！?/br>
    “再喝點熱的?！笔闆]聽，倒了杯熱水給他。

    “我沒事?！备唢r看著面前的杯子，又看到石臻一臉不痛快的表情，硬著頭皮喝了小半杯熱水。

    “走吧?！笔闆]再說案子，買完單起身，看著高飏又要穿那間薄薄的風衣就問：“你皮毛真的挺厚的。”

    “??？”高飏抬頭一臉蒙圈。

    石臻說：“穿這樣薄，不是有著厚厚的皮毛，怎么能抵擋外頭的寒冷？”

    高飏知他是在罵自己皮厚，怎么辦，皮不厚就破不了案，完不成契約。契約完不成，誰知道方總又會找什么法子折磨自己，保命要緊，挨罵就挨罵吧。

    “那個風衣別穿了，把這個穿起來?！笔檫M來時提著的購物店遞給高飏。

    “我……的？”高飏接過，從里頭取出一間羽絨服，觸感輕揉，穿上一定很暖。

    “走了?！笔檗D身離開，沒再多看一眼。

    高飏撇撇嘴，穿好外套正合身，有點小高興，小跑著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