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小時以后，高飏總算是等到了號，坐到了寬敞的位子里，心定定。他看手機，沒有短信也沒電話，不知道石大少爺多久能趕來。

    不敢打擾石臻開會，又不想干等太無聊，他便拍了張鍋底照片發(fā)給石臻，請他定奪究竟要什么鍋。

    沒多久，石臻回了兩個字：“鴛鴦?！?/br>
    高飏又問：“菜呢？有忌口嗎？”

    石臻回：“隨便。沒。你決定?！?/br>
    高飏看了回復，便掃了二維碼點菜，默默等著上鍋底，上菜，上大少爺。

    大概又等了有三十多分鐘，鍋底都冒泡了，菜也已經(jīng)滿滿當當放了一桌子，石大少爺依然姍姍來遲。

    看著熱氣騰騰的湯，高飏感覺胃收縮得疼，穿得太少吃夠了冷風，現(xiàn)在開始給他看顏色。

    疼得實在有點難受，高飏便偷偷盛了小半碗清湯喝下，暖了暖胃，這才感覺稍稍好了些。于是，他又偷偷盛了小半碗，一點點喝。

    “偷吃？”石臻聲音出自身后，嚇得高飏燙了一嘴。

    “菜沒動過。”高飏拿冷毛巾敷嘴，看著石臻把一只大購物扔進座位里，氣定神閑地坐下。

    “穿西裝了，果然是去見客戶了。”石臻掃一眼高飏的白襯衣，略抬眉說：“你還真是不愛多穿點衣服，是皮rou夠厚，還是為了先身材？”

    高飏不答，懶得回答，于是打岔問：“湯都滾了，東西可以放進去了嗎？”

    “嗯?！笔榭粗唢r下丸子、下蟹□□、下各種需要長煮的東西。

    “說說，今天見客戶如何了？”石臻涮著羊rou，沾油碟吃：“怎么就怪了？就情緒波動了？”

    高飏難得見石臻會直接切入主題，自然是迫不及待要把知道地講出來：“我今天見的是兩個小朋友的爺爺。我給她看了陸熙陽的照片，他并不認識，表情淡定。然后，我不小心手滑到了車票的照片，感覺他好像有點觸動，竟然順手把一杯很涼的水喝了小半。”

    “人家渴了?！笔槔^續(xù)涮牛rou，一臉認真：“話說，你什么時候拍的陸熙陽的照片？”

    “醫(yī)院那次?！备唢r有點心虛，繼續(xù)說茶水的事扯開話題：“肯定不是渴了，那水半天都沒有動過，卻在他看到車票以后，喝了很多，感覺就是在順氣?！?/br>
    “嗯，然后呢？”石臻把涮好的羊rou放進高飏碗里。

    高飏一愣，不敢多看，只繼續(xù)自己的話題：“而且，那是一杯涼掉的茶葉茶，冷冰冰的，口感極糟糕，他卻喝了下去了。你想想，像這樣講究生活品質(zhì)的人，這樣一杯涼茶是絕對是不會去碰的，更不要說是喝那么多?！?/br>
    “你有什么想法？”石臻看一眼高飏，見他光顧著說，什么也沒吃。

    “我覺得可以擴大調(diào)查范圍，查一查這位王總。”高飏回答，看著石臻又把涮好的牛rou夾到自己碗里，一時有點走神。

    石臻繞開鍋子里雜七雜八的食材，專心涮羊rou，然后說：“按照你的說法，王總并不認識陸熙陽?！?/br>
    高飏點點頭說：“的確是不認識，至少表面看，他們沒有接觸點?？伤麉s對車票照片產(chǎn)生了反應，這之間的聯(lián)系或許會對查案有幫助。”

    “的確有點怪?！笔閽咭谎鄹唢r，小狐貍并不動筷子，一副專心致志查案的模樣，有點可愛。

    “你也覺得怪吧？”高飏想獲得石臻的認可。

    石臻沒正面回答，卻說：“既然是碰頭了，你沒碰碰客戶動過的東西，讀一讀念？”

    “??？”高飏苦笑，搖頭：“怎么可能讀到。讀物件必須是上了年份，長期持有的東西，短期什么也讀不到的。再說了，這念讀出來又不準，意義不大。”

    “你這技能也是……”石臻顯出諷刺表情，卻話鋒一轉(zhuǎn)說：“把碗里的rou吃了，都涼了。”

    “……哦。”高飏尷尬，低頭乖乖吃rou，眼底看著石臻再次往自己碗里裝各種涮好的丸子和菜，很快就裝了一碗。

    “話說你這樣執(zhí)著便利店門口這一畝三分地，應該還有其它值得懷疑的地方吧？”石臻一針見血。

    高飏沒隱瞞，直接說：“其實，兩個小孩子曾經(jīng)被一個全副武裝的男人帶著從便利店門前經(jīng)過，所以，我才會這樣執(zhí)著于查這個地方，及其周圍出現(xiàn)過的人。我們還去便利店打工、蹲守，但是兩個小孩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br>
    “非常囂張了，是故意的吧？”石臻挑挑眉，覺得這樣明目張膽地走過去，那簡直是挑釁了。

    “同感，”高飏點頭：“可惜，沒再來過?！?/br>
    “除了車票，還有什么值得討論的嗎？”石臻繼續(xù)燙羊rou，問地漫不經(jīng)心。

    “如果是關于陸熙陽的就這些了，不過……我能說我的案子嗎？”高飏試探性地問。

    “可以?！笔閯觿酉掳?，讓高飏一邊吃，一邊說，都別耽誤了。

    “剛才和你說過，客戶今天出了車禍，喪失了生育能力，妻子又掉了孩子……”高飏吃著一顆香菇說：“兩個小孩到現(xiàn)在查無音訊，這家應該就算絕后了吧？”

    “對方就一個兒子？”石臻問。

    高飏點頭：“是，一個兒子。”

    “這……暫時算吧。”石臻也沒法否認這個結果。

    “我突然覺得，大概……那個幕后黑手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备唢r說出了他的結論。

    “車禍是人為？”石臻挑眉問：“胎兒掉了也是認為？”

    高飏不是很肯定，只回答說：“在查，車禍十有八九是人為，至于肚子里的小孩，這個說不清，可能只是個意外?！?/br>
    石臻點點頭，聽他繼續(xù)說。

    高飏理了理思緒說：“假設有人動了車子的手腳，那么對方的目的可能并不是讓小王總失去生育能力，而是要他直接死亡。這樣的話，一個家庭就要面對孩子失蹤、胎兒掉了、兒子去世三個可怕的結果，可以說是災難性的，沖擊力極大，幾乎可以致人于崩潰?！?/br>
    “那做的可有點絕了?！笔槲⑽Ⅴ久迹骸斑@得有多大的恨意？”

    高飏繼續(xù)他的分析“孩子和兒子出事，其實最終的承受人還是他們的家人，也就是這個家庭的父親和母親。在這個案子里，被害人是孫子、孫女、兒子，甚至還有媳婦，那么很明顯，承受人是爺爺和奶奶，也就是所，幕后黑手針對的是他們年邁的雙親。”

    “這樣看來，那你得查查這位老父親、老母親了。”石臻淡淡說，突然又問：“為什么今天跟我說這么多？”

    高飏眨眨眼，坦白道：“車票是陸熙陽的，我覺得如果王總對車票有反應，也就是和陸熙陽之間有一種無形的聯(lián)系，也許對我查案有幫助，對你查案也有幫助?！?/br>
    “有點意思?！笔樘裘夹?。

    “既然如此，我坦誠布公，你也對我會沒有隱瞞吧？”高飏忽然面色一邊，頗為嚴肅地問：“你能把知道的相關內(nèi)容如實和我互為交換嗎？”

    “我能拿到的資料都給你了，不行你搜?！笔閿偸郑牡佬『偣唤苹?，在這里等著自己。

    高飏笑笑沒多爭辯，但他并不覺得石臻說了全部的真話。

    “是這樣的?！笔橛X得有必要稍微解釋一下：“陸熙陽的案子到現(xiàn)在為止我還沒有特別去做過調(diào)查，所以資料極為有限，我轉(zhuǎn)給你的是我所有獲悉的資料?！?/br>
    聽了石臻的話，高飏眨眨眼笑問：“為什么不查？”

    “我手上有個急活，所以就把這事擱淺了?！笔槿鐚嵳f：“查還是要查的，只是暫時沒能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這件事上?！?/br>
    你故意的吧？高飏腹誹，表面平靜：“那我先查?！?/br>
    “不是故意的?！笔樘籼裘迹y得解釋：“只是關于陸熙陽的事有點邪乎，不是一時半刻能找到答案的?！?/br>
    “你的案子直接和陸熙陽有關聯(lián)？”高飏眨眨眼好奇問：“查什么？”

    “你想知道？”石臻笑問。

    “不是……不是……我沒……”高飏尷尬：“隨口……隨口一說?！?/br>
    “客人沒有簽署附件協(xié)議，也沒有要求保密，告訴你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石臻又在高飏碗里夾了一些菜：“吃完這些，告訴你?！?/br>
    高飏：“……”低頭吃菜。

    “你不蘸醬料的？”石臻看著高飏吃東西，還是那樣子拘束，忍不住問。

    “蘸的?！备唢r老老實實蘸一口醬料，由于他是沙茶醬，這一下有點多，一嘴的咸味，越吃表情就越難受。

    “不咸嗎？”石臻頗為嫌棄地看著，叫來服務員：“給我一份冰激凌球?！?/br>
    服務員笑問：“好的?？谖妒恰?/br>
    “芒果?！笔殡S口說。

    甜品？高飏感覺太陽xue在抽搐。

    “再放點山藥進去?！笔橹父唢r手邊的盤子。

    “哦?！备唢r放下筷子，把山藥分別倒入辣鍋和清湯鍋，因為距離和下墜重力的原因，幾個山藥滑入湯鍋中，濺起幾個水滴，直接飛到了石臻肩頭，在他襯衣上留下兩個油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