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沒錯,童海早在大哥續(xù)弦,繼嫂又懷了孩子時,知道了童老爺子的秘密。 那時那種對父親的痛恨,與無法言說的恐懼時時折磨著他,于是他開始少言寡語,那段時間里,他親眼見到大嫂一日一日的消瘦,最后到身死,看到老父在墳地露出的丑態(tài),憤怒又麻木之下,他還是選擇了沉默,悔根與心中深蒂固的孝論,讓他沒辦法與任何人說出真相,可良知又時時不斷的譴責(zé)他。 面對表面仍慈愛的父親,卻是一切罪惡的兇手,還有痛苦遠(yuǎn)走他鄉(xiāng),只悶頭做生意的兩位兄長。 他只能將所有憋在心里,每日不斷的給人做活,幫忙,白干,不求回報,這些事做的多了便得到一個心善厚道好名聲,用這些人的稱贊來減輕他心中越來越重的罪惡感,他以為父親老了,早晚會收手,他也可以一直這要隱瞞下去。 但是不久后,童老爺子就開始將主意打到了這個三兒子身上。 在童海并不知情的情況下,為他訂下了一門不容許拒絕的親事,娶親那天,他掀開了女子的蓋頭,臉上帶著笑容,可眼底卻是說不出的痛苦。 一個笑著的男人,心里留著痛苦的眼淚。 可是,他仍然選擇為父親隱瞞。 他想過很多,想到兄弟三人自幼喪母,想到父親一人拉扯三個兒子的不容易,想到父親平日待他們?nèi)拥拇葠?,他最終還是將愚孝放到自己理智的前面,用沉默來粉飾太平,甚至幾次為父親抹去顯而易見的蛛絲馬跡。 童老爺子是老好人,童家三個兒子都是老實人,三兒子更是個熱心腸,他用別人的肯定來麻痹自己的良心,用表現(xiàn)來迷惑所有人的眼晴。 以為日子就會這樣繼續(xù)下去。 可是一件事,卻將童海徹底的改變。 他竟然知道了一個連父親都不知道的秘密! 母親趁父親外工之際,早已與別人有染。 自己并不是童老爺子的兒子……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童海痛苦的吼叫,他抱著頭蹲在地上許久,他以為世上最重要的親情親人,都離他遠(yuǎn)去。 心目中美好賢惠的母親是個不知廉恥的蕩,婦,慈愛的父親是個吸食子孫骨rou的怪物,而他只是個母親與別人偷情,受人唾棄的私生子。 真相是如此血淋淋!他甚至想著不如就此死去。 這一切豈止是擊垮了他從此以來,辛苦建立的心理防線,更讓他整個人陷入了泥沼。 自古道德沉淪相隔很近,天堂與地獄的距離并不遙遠(yuǎn),只有一層紙的距離,只是一念之間。 等到重新站起來的童海,卻已不再是原來的他,在將所有隱忍和憤怒重組后,他已經(jīng)變成另一個人。 兒子的媳婦有身孕,童老爺子都會暗中收買了郎中,每一個看過脈像的郎中所說的話都是母子平安,可實際上,葉氏正慢慢走向衰亡。 而童海知道所有的一切,可是他卻更加小心的照顧妻子,疼她愛她,將她所有放在第一位,在任何人眼中,包括葉氏,他都是無可挑剔的完美丈夫,這也是葉氏在嫁入童家,知道前三個嫂子的死因后,又氣又怕,卻仍然沒有與童海和離回娘家的原因。 因為女人心里,還存有僥幸,并且她愛著童海,愛著這個只看著自己一個人的男人,為了他,她做好了舍棄一切的準(zhǔn)備。 如果不是路上意外的遇見了羅溪玉,恐怕一切會進(jìn)行的更加順利,如果不是他看到羅溪玉把了妻子的脈,怕她發(fā)現(xiàn)真相,他不會想暗中將命蟲放入山渣里。 不過好在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千算萬算之下,結(jié)果并沒有絲毫改變。 童海拿到了想要的東西,想到死的凄慘的童老爺子,他不必再隱忍的表情里有了一絲絲興奮的漲紅。 命蟲吞噬孕婦嬰胎骨血,人吸食乃是大補之物,可若是死而續(xù)命,卻還有一個苛刻的條件,那就是必須要吸食自己一脈的子孫后代,才能繼續(xù)增加壽命,也等于借子孫的命來續(xù)已之命。 這也是童老爺子不斷給兒子們?nèi)⑵薜脑?,以此來滿足他繼續(xù)活命的*,可一旦吸食了自己血脈以外的嬰胎骨血精華呢? 這就如血型與自身不配,強行輸入的后果。 童海一直忍到這一天,一步一步計劃的,要的便是這個結(jié)果,他的計劃很成功,他一直無法撼動的老jian巨滑的童老爺子,終于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在人世。 而從此以后,天地間,只有他一人知曉這個秘密,再無第二人。 他將成為自己命運的主宰,只要他手里有了命蟲,就能永生不死的存在,百年千年,比別人活的更長久,更加去享受人世間的榮華富貴,想到這里,童海的目光中透出與童老一般無二的狂熱。 于是,他情緒有些激動的看向手里的漆罐,猶豫了一下,便小心的用衣帽遮住傷口,想要將罐口打開,看看里面的命蟲,這是他的希望。 就在這時,燭光突然被風(fēng)吹動了一下,一個影子從墻上一劃而過,童海驀然回頭,臉上露出了一絲恐懼…… 羅溪玉真的被嚇到了,昨晚被圣主鬧了半宿,剛睡著就做了惡夢,翻來覆去最后才總算睡了一點點,早上起來眼底都有些發(fā)青。 也有點憋屈,你說這是什么事啊,本來打算找個鎮(zhèn)子落腳,好好的舒舒服服的睡個好覺,可結(jié)果呢,一天都處在驚嚇連連心驚rou跳之中,到現(xiàn)在她還覺得自己猶在夢中,特別不真實。 世上真有那么可怕的東西,那么可怕的事? 怪不得自古俠義正道人士誓要將邪魔歪道趕盡殺絕,就像童老爺子這樣禍害人的人怪,真是殺他千遍都不厭倦! 圣主除掉他,不僅不會有報應(yīng),可能還會有大功德呢,至少挽救將來多少條人命。 羅溪玉想到昨日醒來的葉氏,那一團白芒飄入胸口,她渾身舒暢時,每二朵玉蘭花的功德積攢已久,終于開放了,羅溪玉幾乎聽到了花瓣輕輕張開的聲音,原來花開時每一片瓣張開都有響聲,十幾瓣合在一起會發(fā)現(xiàn)類似鞭炮的聲響。 得到兩朵玉蘭,從此以后,玉蘭花的露水她終于不必再省吃簡用了,晚上她也能喝上一滴。 早上起來洗漱時,她便用東西接了幾滴,和在面粉和菜泥里,給圣主做了三塊蜜香山藥卷,和一顆顆鳥蛋大的蘋果雞rou丸子。 與羅溪玉無精打彩不同的是,圣主不僅一反起床氣,吃飯時還十分有精神。 以前只是雞rou丸子他吃不了幾顆,但放點蘋果泥,竟是吃了大半碗,湯汁還喝了兩口,里面帶著一股蘋果甜香。 羅溪玉一向很有眼色的只僅著圣主吃,待他吃剩下的或不喜歡的菜,才會挾到碗里,形成習(xí)慣后,兩人配合十分默契,飯菜幾乎不剩多少。 今日的天兒不見日頭,霧氣十分濃重,十步開外不見人影,這樣的天氣不易行路,葛老說要暫歇一日等霧散,羅溪玉正求之不得呢,巴不得多歇一下可以補補覺,于是殷勤的伺候圣主換下了黑袍,穿上路上備下的青衫。 換的時候,羅溪玉東摸摸西捏捏,驚訝又帶驚喜道:“圣主,你真的長rou了呢,衣服穿的很合身呀……”當(dāng)時買下時,只是有討好他的意思,沒想到他真的會穿,自從穿上后,除去平日趕路,圣主在室內(nèi)都會自己要求換上這件青衫,真是給足了羅溪玉面子,羅溪玉也更愛給他辦置東西,雖然很多東西他并不用,卻讓葛老都收了起來。 圣主點頭:“嗯……”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身體變化。 但接下來的動作卻讓羅溪玉沒有任何防備的“騰”的一下漲紅了臉, 圣主的手,十分自然的罩在羅溪玉的胸口一側(cè),掌裹的輕捏了捏:“這兒也長了……” 雖說每天晚上他都要捏著睡,親著睡,摟著睡,都快成專用大型玩偶了,但白天還是要注意點形象的是吧。 如果讓葛老和厲護(hù)衛(wèi)或者別人不小心看見,圣主不怕沒臉,可她還要臉呢,要名聲呢,要繼續(xù)混呢? 究竟以后還能不能一起愉快的游戲了,繼續(xù)這樣的話…… 羅溪玉心里的話仿佛都表現(xiàn)在了臉上,圣主看了看她,然后風(fēng)淡云清的補充了一句話:“他們不在……” 說完低頭,手依舊在專注的捏。 被人看透,被反調(diào)戲,被一本正經(jīng)的捉弄,羅溪玉臉有點掛不住了。 心里已經(jīng)在各種摔盤子,她昨晚沒睡好是因為他半夜把人拎到墳地將人嚇個半死,回來還要哄你高興,自己惡夢連連,早上還要早起給你做豐盛早餐。 就是貼身保姆也沒這么折騰的好嗎? 可誰讓你是買來的呢?好吧,這些她都忍了,可是,干嘛啊,就算是買來的,有沒有點人權(quán)了?當(dāng)她的胸脯是木頭做的,想捏就捏??? 晚上捏就忍了,白天還捏!你不知道這樣下去會越捏越大嗎?以為人人都喜歡帶著一副巨,乳走路嗎? 她就不愿意好嗎?很煩這樣不聲不響的動手動腳知不知道? 心中這么激憤之下,她當(dāng)即雙手抓住胸前的那只手,然后用力甩開…… 不過見到圣主立即沉下臉看向她時。 她又沒骨頭氣的滿臉帶笑,忙又抓起他另一只手放到了另一側(cè),還殷勤討好道:“換一只手捏,老用一只手會累……” 這是誰說的?摔! 圣主看她一眼,很滿意的將她拉到腿間繼續(xù)捏下去。 羅溪玉淚流滿面,不知從何時起,自己已經(jīng)在他yin威之下反抗不起來了。 不僅不反抗,身體還下意識的順從他的動作,這個真不是她的原因啊,主要是,龜毛圣主捏的真的很舒服啊,舒服到她已經(jīng)不知不覺的上癮了,一日不捏一捏,全身都不舒服。 可是,這樣真的好嗎? 真的可以嗎? 是誰偷走了她的羞恥感呢? 就在羅溪玉心里內(nèi)外冷熱交加時,圣主抬眼看到了她百般掙扎的表情,然后嘴有噙著一絲笑意,慢悠悠的將她衣襟解開,熟練的除去兜子,然后輕撫著面前一對晶瑩瓷白的玉桃,目光轉(zhuǎn)為黝亮的盯著,然后趁她發(fā)現(xiàn)時,湊了上去。 無力的趴在圣主肩膀上的羅溪玉,面對著眼前這個一直不肯松嘴的人,一邊倒抽著氣,一邊抓著他頭發(fā),卻又不敢用力,有些不甘心又有點敢怒不敢言。 自家寶兒都戒奶了,這個龜毛圣主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斷? 若是他再過份,就別怪她…… 下次抹點辣椒油試試…… 作者有話要說:=3=3=3=3=3=3=3==馬上去送上一章評論積分~~~~ ☆、第三十九章 能者大多性情古怪,對于有神醫(yī)號稱的葛老也不例外,就算人只剩一口氣,躺在面前,他若心情了不好,見死不救都是常事,有時痛者哀嚎起來,還會送他一粒毒丸,早死早超生。 這一路羅溪玉可不止一次見識過了,葛老醫(yī)人全憑心情與自身好惡,否則就是堆了整個山的金銀珠寶,他都不會多看一眼。 這一方面簡直跟圣主性情像個十成十,估計邪教的人大多都有如此怪癖的性情吧。 想起當(dāng)初她剛隨行時,行進(jìn)密林里,曾親眼見到一個砍材的農(nóng)夫從山頂劃落,掛在半空的一棵樹上,向他們大呼救命。 可黑袍人卻連眼皮都不抬,視若無睹的經(jīng)過,這樣已經(jīng)夠冷血了,又因農(nóng)夫叫的太大聲,吵的人煩躁,圣主竟突然停下,然后返回來,命人將那棵掛著農(nóng)夫的樹給砍斷,圣主一個命令,厲護(hù)衛(wèi)一個動作,連點猶豫都沒有,人當(dāng)時就從高空掉下去。 好在下面是從無人踏足的厚枯草葉,減輕了沖擊,人只受了點輕傷。 類似這種我不僅不救你,你若吵的我煩,我就送你早點去投胎,只為讓世界安靜下來的做法,羅溪玉光眼見著黑袍人眼都不眨的做著,尖叫刺耳的鳥獸,大叫不止的傷殘獵手,甚至于過路的馬嘶鳴聲,有時不必圣主開口,黑袍人便會直接中止能夠驚擾圣主的任何聲音。 這還是圣主心情尚可的情況下,若是不好時,何止這么一兩個人見血。 像這種只有變態(tài)的人才能回答出心理醫(yī)生測試心里題目,放在邪教人身上,簡直如家常便飯一樣,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思想,將自私與冷酷進(jìn)行的淋漓盡致。 羅溪玉也驚懼恐慌過,覺得在這樣一群人里,有這樣的圣主,她大概不能夠在他們手里活一個月的時間,更別提在他們眼皮底下做好事積功德了。 因為在他們的規(guī)則里,自己的想法才是奇葩異類,無法接受的。 可是現(xiàn)在的葛老卻如同世上最盡心盡責(zé)的醫(yī)生大夫,照顧昨日縫好傷口的葉氏,連草藥都親手煎熬,原本因失血過多而命垂一線的葉氏,被葛老灌進(jìn)一些他秘制的血虛大補丸,及一碗碗紅通通黑乎乎的不知命中藥,愣是給救了回來。 葉氏第二日一早便轉(zhuǎn)醒,葛老簡直高興的手舞足蹈,這一刻羅溪玉才明白過來,啊,葛老之所以這么上心,是因為用針線縫合破碎的傷口,能救人一命的方法是能夠成立的,而并不是為了救活一個人而高興。 羅溪玉明白真相后,眼淚落下來,不過小白鼠也有小白鼠的價值,無論是什么出發(fā)點,畢竟結(jié)果是好的,她又打起精神,想著圣主有沒有什么能改變自私又固執(zhí)的想法,偶而做點好事幫她積攢功德,那時白芒一定嘩嘩的來,即使是這種帶有目地性質(zhì)也好啊,可惜想破腦子也找不到。 只得去廚房尋點清淡又能補血營養(yǎng)的食物,想給葉氏煲點湯,畢竟她得到了白芒,也想葉氏回報一二,希望她能好好的。 屋里,圣主盤坐于床上,這時屋里一道黑影閃過,帶進(jìn)來了一絲戾氣,厲護(hù)衛(wèi)出現(xiàn)在床邊,他低聲道:“圣主,東西拿到了……” “嗯?!笔ブ鞔ň蔼z將朝上的手心緩緩蓋在膝上,睜開眼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