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jié)
于穆成指了指賽場上被困住的白晨,輕聲說道:“你怎么不說她對她太過殘忍?這金門鎖喉的施術(shù)者不死,死的就是她了?!?/br> 肖振凱一滯,他當(dāng)然是不愿意白晨出事!眼看張茹已經(jīng)到了最后的彌撒階段,他也不知道要說什么。 的確是張茹自己沒有留下后路,否則又怎么會走到這個地步來? 賢志法師聽到兩人的對話以后也默默的看著張茹一點點虛弱下去,鮮血染紅了她的道袍,她也絲毫不在意。 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張茹在最后的一剎那死死的攥緊了賢志法師的袖袍,本來無神的眼睛看著溫煦的青年爆發(fā)出了強烈的恨意,下一刻她的頭一偏,雙手無力的垂落了下去。 ——師傅,你要小心于穆成??! 終究是沒有人能聽到張茹死前的最后一絲善意。 與此同時,隨著張茹的死亡,籠罩在白晨頭頂上的暗金色圖案慢慢的消失不見,天空放晴,烏云退散,回復(fù)了本來的好天氣。 白晨的校服上面多了一些塵土,身上卻沒有受傷,她看了一眼上空,讓人心底發(fā)寒的東西已經(jīng)看不見了??帐幨幍捏w育館顯得無比的寂寥。 肖振凱在第一時間將事情的經(jīng)過告訴了白晨。 看到張茹渾身染血的尸體,白晨只是冷眼而過,對于張茹她可做不到同情、可憐。如果不是賢志法師和于穆成兩人,沒命的就是她了。 白晨也沒想到本來兇險的一環(huán)她竟然是輕巧的躲了過去。 “謝謝你?!卑壮孔叩接谀鲁擅媲?,語氣平淡的說道。 于穆成溫雅的笑了笑,“我們不是朋友嗎?” 白晨身體一頓,在心底里她從來沒有真正當(dāng)于穆成是朋友!他們會相識也不過是因為于穆成幫助了趙婉晴,糖她心生感激。他們之間就再無其他的關(guān)系可言。 “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于穆成的眼底依然流露出笑意,并沒有因為白晨的態(tài)度而有絲毫的不滿和氣憤。 白晨定定的看了于穆成一眼,“邊城蕭前輩真是令人敬仰,連金門鎖喉這樣的術(shù)法都如此了解。” 賢志法師和肖振凱齊齊將目光放在了于穆成的身上。之前于穆成毫不猶豫的出手、而且手法干脆利落,讓賢志法師都來不及阻止,可想于穆成是盡得蕭慕然真?zhèn)鞯摹?/br> 邊城蕭慕然是與山宗宗主白崇光齊名的人物。如果不是他無心山宗事務(wù),在白崇光失蹤以后,憑借他的能力是完全可以繼任山宗宗主的。 可惜,蕭慕然從來都無拘無束、居無定所。協(xié)會也是在幾年前才聽說蕭慕然有一個傳人,只是一向正氣凌然的蕭慕然會去接觸“金門鎖喉”這樣的邪術(shù),賢志法師兩人也是有些驚訝的。 于穆成臉上神情未變,說起蕭慕然的時候,卻是升起了幾絲敬畏,“師傅他老人家不拘一格,在他的心中,術(shù)就是術(shù),不分正邪。當(dāng)今玄門能在修為和學(xué)識上比得多家?guī)煹娜?,恐怕不多?!?/br> 肖振凱不禁點了點頭,邊城蕭慕然性格無論怎樣的孤僻,他永遠是值得整個玄門道教尊敬、崇拜的人物。 賢志法師恨恨的看了一眼于穆成便讓人帶著張茹的尸身悄悄地離開了原市一中。畢竟于穆成殺了她最得意的弟子,盡管這個弟子讓她傷心失望,也總歸是她的弟子,她對于穆成有成見是肯定的。 張茹畢竟是協(xié)會的重要人物,即便肖振凱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張茹的死亡也必定會讓協(xié)會有所震動。 白晨的身份太過于讓人注目,現(xiàn)在協(xié)會還沒有動靜,不代表協(xié)會不會用張茹來做文章。肖振凱想了想,對白晨說道:“白小姐,你多多保重!” 肖振凱說完,也獨自離開了體育館。 腳步聲遠去之后,體育館內(nèi)就只剩下了白晨和于穆成兩人。 “白小姐?”于穆成眼底的笑容已然消失,似笑非笑的看著白晨,“桃李滿園的玉美人?晨曦珠寶的白小姐?” 白晨大方的站在于穆成的面前,沒說一句話,卻也讓一切都明了。 于穆成的心里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陌生的憤怒,面無表情、毫不在意的白晨讓他覺得憤怒! “你之前否決過這個身份?!边^了半響,于穆成口中干澀,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白晨,輕輕說道。 白晨并沒有為隱瞞身份而感到愧疚,“出門在外,隱藏身份是很正常的事情?!?/br> “可你三番兩次的隱瞞于我!你就這么不屑于和我相交?”于穆成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流露出氣憤的神情,要知道在他的下屬面前,他也沒有展露出如此在他眼中形同軟弱的態(tài)度。 他是談笑間沙發(fā)果決的鬼門門主!沒有什么事情能左右得了他那顆堅定的心! 白晨驚訝的看著于穆成的反應(yīng),于穆成會表現(xiàn)出憤怒來讓她很是不解。 “于先生不也是隱藏了你恒豐集團繼承人的身份?”白晨輕輕的一句話讓于穆成怔了怔,心底深處有什么東西輕輕的刺了一下,然后漸漸的擴散開來。 “我們不過是互相隱瞞,說明我們都覺得其實彼此都不熟悉!”白晨剛才就已經(jīng)試著感知紙人的動向,只有微弱的氣息傳來,她有些擔(dān)心邵楓那邊,便禮貌的跟于穆成打了個招呼就離去。 于穆成右手緊緊的握緊,只聽到骨骼的咯吱聲音,他神色晦明的看了一眼白晨消失的方向,還來不及明白心底針扎一樣的陌生感覺,一個急促的電話聲就打斷了他的思路。 于穆成接起電話,不過幾秒鐘,他便驚的失了神色。 * 白晨給白龍打了電話,這一次沒一會兒就接通了,只不過兩人沒說上幾句話,白龍便去忙了。 作法收回了紙人,紙人的面色是一貫的蒼白,沒有什么表情,更沒有人氣,冷冰冰的樣子。 從紙人返回來的消息來看,今天是邵楓與白龍抓內(nèi)賊的日子。隱藏在神龍?zhí)迷S久的人終于露出了眉目,只不過云城來的巫蠱師還是沒有被邵楓料中,以至于開始的時候神龍?zhí)寐湓诹讼嘛L(fēng)。 這也是白晨當(dāng)時給兩人打電話而沒有接通的原因。 內(nèi)賊的身份讓神龍?zhí)玫娜苏痼@莫名,因為沒有一個人會覺得神龍集團的總經(jīng)理、神龍?zhí)玫亩咽謺c外人勾結(jié)而做出對神龍?zhí)貌焕氖虑椤?/br> 邵彥哲赫然就是神龍?zhí)谜伊撕芫玫膬?nèi)賊! 邵楓和白龍此時就在處理這件事情,當(dāng)然沒有時間與白晨細(xì)說。 只不過,云城來的那個巫蠱師跑了,沒有人攔住她。值得高興的是,邵文林和邵彥哲還在神龍?zhí)玫姆植?,由神龍集團董事長邵青云親自帶人處理。 白晨拿出兩道符在紙人的面前燒掉,然后對紙人說:“我會給你多燒一些冥幣,謝謝你的幫忙。”白晨說完就朝紙人吹了一口氣,紙人才笑了一下,轉(zhuǎn)瞬變成了原本的折紙。 眩暈感雖然只是一瞬間,白晨知道她還是受到了影響。看來以后紙人要少請,廢元氣和陽氣的東西用著是好,奈何代價太大。 * 在白晨收回了紙人的時候,一處離原市一中不是很遠的住宅內(nèi),于穆成坐在沙發(fā)上,靜靜的看著對面雖然有些狼狽但依然美德驚心動魄的人。 “你失敗了!”于穆成的臉上連他平時的微笑也沒有掛著了,可想他是生氣的。 張楚憤恨扭曲的臉還是那么美,仿佛無論她做什么動作,都影響不了她的那份美麗。 “哼!”張楚冷哼一聲,“我沒想到邵楓的那只金蠶蠱竟然……” 啪! 張楚現(xiàn)在看什么東西都不順眼,那只芊芊玉手在桌面上輕輕一掃,散發(fā)著濃郁芳香的咖啡隨著杯子一起落在了地面上。 咖啡的水漬順著地毯一點點的滲透了進去,如同兩人此時的心情。 “我對你說過邵楓不簡單的!”于穆成沒有因為張楚的動作而改變動作,端著水杯的手頓也沒頓一下,兀自輕輕的噙著。 張楚冷笑一聲,“姓于的,你少在那里說風(fēng)涼話,我的蛇蠱差點就折在了邵楓的手上,我絕對不能就這么算了。” 于穆成輕輕抬眼,“你想怎么樣?” 張楚一頓,她想怎樣?她想那個男人死! 于穆成看了一眼張楚扭曲的臉,不知道為什么生平第一次不愿意早張楚的面前說玄門額事。 白晨的事情他竟是一點也不想對張楚分享。 “將翡翠帶走的計劃失敗了,這可都是你的好妹子張茹的杰作!”于穆成想了想對張楚說道。 張楚漂亮的眼睛一瞇,如同一只傲慢矜持的孔雀,“什么意思?” 于穆成就將體育館的事情對張楚簡單的說了。 “你竟然殺了她?”張楚不敢置信的看著于穆成,“我花了這么多時間和金錢在她的身上,你說殺就把她殺了?你明知道她是……” 于穆成冷冷的笑了,張楚頓時沒有再發(fā)出聲音,“她是誰已經(jīng)不重要了!她有膽量破壞我的計劃,就要有所覺悟?!?/br> 張楚愣了一下,自嘲般的冷笑:“我都忘記你是什么樣的人了!于穆成,你是這個世界上最讓人惡心的人?!?/br> 于穆成不為所動,“你也只有和我這個惡心的人才能合作下去?!?/br> “邵彥哲現(xiàn)在還不能死,那家伙太狡猾了,他的手上還留著一些重要的東西。一旦邵楓發(fā)覺到,對我們絕對是一個打擊,除非你不想在中國混下去。” 于穆成聽到邵楓的名字,眼中神色變凝重起來,臉色也跟著沉了下去。 “邵彥哲你不用管,我去處理。你必須盡快離開原市才是正經(jīng)。這次你與邵楓正面沖突,他已經(jīng)多了幾分防備,你要再出手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了?!庇谀鲁身庖怀粒岷诘难垌袧M是深邃難懂的神情。 張楚一頓,“我到現(xiàn)在還不敢相信我們竟然失敗了!謀劃了這么久,神龍?zhí)貌钜稽c就要被我們拿下。卻不料幾個月的時間,只是一個邵楓從國外回來,一切結(jié)果都變了樣?!?/br> “這不是更好?”于穆成搖了搖水杯,眸光沉然,溫柔的氣息不再,只有冰冷蝕骨的冷寒,“太過容易得來的東西也無趣得很。尋找三十六神將符咒書的過程太過于枯燥,多一些調(diào)味才會更加有趣?!?/br> 張楚看著于穆成那展露出來的陰寒,心里產(chǎn)生了點點寒冷。 * 白晨以為邵楓短時間內(nèi)是不會來找她的,至少在處理邵彥哲的期間他不會來找她。 可是,在晚間的時候,邵楓便一個人來到了白晨的身邊。 邵楓比從前看起來更加讓人感覺到冷肅,白晨知道表面上邵楓沉默寡言、冷冽如霜,其實他比誰都要重感情。邵彥哲是他僅剩的親人之一,說他不難過,白晨并不相信。 一言不發(fā)的被邵楓緊緊抱住,白晨回抱住邵楓的腰身,給予他默默的安慰和支持。 “謝謝你!”淺淡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白晨輕輕搖搖頭,拍了拍邵楓的后背。 “到底怎么回事?”白晨想起了邵彥哲,那個一直都溫文爾雅,臉上掛著輕笑的男子,原來一直以來帶給外界的都是假象嗎?難怪她看著邵彥哲的笑容的時候,總是有一種很不和諧的感覺。 表里不一、不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怎么會讓她覺得心安? 在白晨的詢問下,邵楓講起了事情的始末。 邵楓的爺爺邵文武和邵彥哲的爺爺邵文林都是卜宗邵氏的嫡親傳人,只是當(dāng)年的邵文武作為兄長來說,威望稍微高了一點,但若說能力的話,邵文林比邵文武強。 只是,最后繼承了玄門卜宗和神龍?zhí)玫娜耸巧畚奈?,邵文林只能在背后協(xié)助兄長處理事情。 上天似乎總也不讓邵文林得到好運氣,后來,連神龍集團也都是由邵文武繼承。邵文武對邵文林有一種愧疚的心態(tài),無論是神龍集團還是神龍?zhí)没蛘呤遣纷?,邵文林的勢力越來越大,在許多方面邵文林已經(jīng)是隱形的老大了。 直到邵楓的爸爸邵青云繼承神龍集團的時候,邵文林已經(jīng)控制了神龍集團一半、也獲得了神龍?zhí)靡话氲闹С帧?/br> 如果不是他的兒子兒媳死得早,說不定邵文林早就發(fā)動了變亂。只是邵楓這個變數(shù)恐怕不是邵文林所能想象到的。 邵楓沒回國之前,邵彥哲是神龍?zhí)貌欢娜诉x,可邵楓回國后一切都變了。邵青云將神龍?zhí)谜麄€的交由邵楓管理,這并不會讓邵文林心生忌憚,讓爺孫兩害怕的是,邵楓恢復(fù)了卜術(shù)能力! 沒有卜術(shù)的邵楓無論做的再好,也是沒有神龍?zhí)玫睦^承權(quán)的,所以他們根本就不用擔(dān)心。而恢復(fù)了卜術(shù)的邵楓就不同了,他將會是卜宗獨一無二的繼承者,只要邵楓不松口,邵彥哲將永遠都沒有機會。 “果然是做大事的!因為這個理由而與緬甸鬼降師一行人勾結(jié)在一起?!卑壮坷淅湫Φ?。 邵彥哲的事情是神龍?zhí)脙?nèi)部的秘密事件,神龍?zhí)貌豢赡芫瓦@樣公布出去,否則身為神龍集團總經(jīng)理的邵彥哲一倒,神龍集團的股票一點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白晨也將白天里發(fā)生在體育館的事情對邵楓說了。 當(dāng)他聽說白晨被金門鎖喉困住的時候,就連他都忍不住變了臉色,上下仔細(xì)的看了看白晨。 “以前是你用了什么辦法讓張茹不能說出我的身份吧?對她你比我要熟悉,你覺得她背后的人是誰?”白晨想了想,便問邵楓。 今天白晨本來想觀察張茹的身后到底是誰在指使,可惜金門鎖喉太過厲害,她采用了好幾種辦法都不能脫困。如果不是賢志法師和于穆成,有可能她就真的被困在那一方高臺之上,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雷劈成幾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