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點點頭道:“唔,好,是個爺們樣,既然還能有心情親親我我,那必是恢復的不錯。 我就不打擾了,你們繼續(xù),不過三弟,你掂量掂量,不急在一時,破了傷口又要發(fā)燒可是麻煩。”也不顧阮小七的怒視,飄飄然走了。 譚雅害羞的同時,也十分痛恨周老三將自己找來的意思。 早先阮小七傷重,她心神意亂,根本想不到。等阮小七醒來,譚雅回頭再想,不由恨上了, 暗罵:你周老三想做什么兄弟情深,怎么不學那張大丙一般,自家陪葬不是更好,偏要拿我的性命做人情! 我愿不愿意那都是我自己的事,哪有你一個外人指手畫腳的! 阮小七一看譚雅的臉色不對,心思一轉(zhuǎn)就明白她這是知道周老三將她找來的打算了。 他沉吟一回,低聲道:“你別怪二哥,要埋怨就埋怨我心狠吧。是我要的,二哥不過是按我的意思辦?!?/br> 譚雅聞言大驚,抽回自己的手,指著阮小七問道:“什么,難道你之前與他說了什么?” 阮小七悶哼一聲,譚雅不覺有些心軟,不由自主地將手又放回到他手中握著,但一想到阮小七這般對自己,就扭過頭去不肯看他。 阮小七嘆了口氣,將沒成親前自己與周老三的話說了一遍,然后道:“你看,二哥其實就是按我的意思來的?!?/br> 這話是把周老三拉出去了,只是把阮小七給扯了進去,非但沒讓譚雅釋懷,卻讓她傷心起來。 譚雅本不想再理他,偏阮小七一副求求你的可憐樣子,不由問道:“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做那等傷天害理之事?!?/br> 若是以前的阮小七,那必要擺出慣常的無賴相,還得說什么讓你陪葬是看的上你的氣人話; 可是如今的阮小七回想起自己這番話語也有些慚愧,怎么就舍得將俏生生的譚雅陪著去呢? 再看譚雅這些天熬得消瘦模樣,阮小七前所未有地鄭重道歉:“小芽兒,是我對不住你。” 譚雅卻依舊不肯就此放過,追著問:“那你是什么意思?” 阮小七摸著自己手里的小手,心道:原來都摸不到骨頭的,現(xiàn)在卻一把都能查出來幾根,可見小芽兒瘦了多少。 聽譚雅追問,緩了口氣,抿抿嘴道:“要說再不會,那我是騙你。實話說,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 但我一想到你另嫁他人,心里就受不得。所以,小芽兒,等我好了,咱們趕緊圓房吧。生上個十個八個,有孩子替我看著你?!?/br> 這生子之事也譚雅心中盤庚許久,此時阮小七張口就是十個八個,她一下子害羞起來,嗔道:“你當我是兔子么,還生十個八個!” 阮小七正為譚雅的追問為難,見她被自己的話拉著走了,不顧胸口疼痛,趕緊做出好奇的模樣,問道:“你怎么知道兔子能生這么多!” 譚雅得意起來,講起自己在元洲鄉(xiāng)下怎樣養(yǎng)兔子,又說和二娘子兩人去給兔子割草,結(jié)果下大雨還走丟了的故事,倒是忘了開頭討論的問題。 等過后她想起來時阮小七又睡著了,看著睡得噴香的阮小七,譚雅氣了個倒仰,此談話算是無果而終。 ☆、第91章 接連幾天的大雨傾盆,營帳都有被沖塌的了,譚雅卻心中歡喜,七月天氣還能這么涼快,真是天公作美,也難怪阮小七好得快。 她歡喜,吳魁他們也歡喜,直呼天助我也。一直下大暴雨導致護城河里的水面陡然升高,就在一個雨夜,通河大軍終于成功過了河。 夜晚大雨之中視線不清,通河大軍擊破了一個看守最薄弱的地方,雖然也是代價慘重,但總算打開城門入了城。 等譚雅陪著這些病號進城時,街面早已經(jīng)被雨水沖刷的干干凈凈,除了隱隱有些血腥氣,就像是沒發(fā)生過那般慘烈的戰(zhàn)事一樣。 通河大軍占據(jù)了州府衙門,將受傷士兵安置在那里,至于戰(zhàn)亡的,棺材不夠用,只能先統(tǒng)一停在城外廟里。 這回吳魁手下的通河大軍傷亡人數(shù)不少,他自然恨得要命,著人將那元洲守將提了上來,要當場凌遲。 譚雅也恨那守將害阮小七差點喪命,聞聽說是要在大堂審他,慌不迭地也要去看。 阮小七卻死活拉住不肯讓她去,待得完事了,叫來去看熱鬧的張大丙,讓他細細講給譚雅聽。 只說那守將原來看著相當硬氣,結(jié)果被人往堂上一拉,那行刑之人拿著刀還沒動手,那守將就嚇得尿了褲子,癱軟成一團。 待到凌遲開始,那人又是求爺爺又是告奶奶的,什么求饒不要臉的話都說出來了。 吳魁幾個當時就奇怪,既然如此慫包一個,怎地開始那般強硬? 一個歸降的小校道出了緣由,原來要不是這場大雨,元洲城也不能這么痛快就被通河大軍他們攻進來,而且河州叛軍過幾日也該到了,那元洲守將自然不怕。 不管怎么求饒,這元洲守將還是被一刀一刀剮了,慘叫之聲不絕于耳。 其余觀刑之中有氣不過的,還抽刀親自動手,沒一刻工夫,那人就被剮得奄奄一息,最后吳魁過去一刀給他開膛破肚,找來惡狗吃個干凈。 那張大丙講得眉飛色舞,譚雅只聽就被嚇得面色慘白,虧得阮小七拉住自己沒去,要不可真是能嚇死人。 等張大丙走了,譚雅在阮小七耳邊小聲嘀咕:“殺了他也就罷了,為何又是凌遲又是找狗來吃的那般駭人?” 阮小七反問道:“他害我這樣,你恨不恨?” 譚雅撅嘴,將頭靠在他手上:“自是恨死他了,可是那般行刑。。。實在。。?!?/br> 阮小七笑了,用手指刮著她的臉蛋,道:“血債血償,有什么不對?江湖粗漢子都是這般,有仇報仇,恩怨分明,難道不好嗎? 一刀子結(jié)果了他,眾人心中皆不解恨,哪有這樣痛快!像你們那些沒用書生,口中喊得厲害,又砍又殺的,要是等報仇,難道是要等人老死不成? 再說,吳大哥也是為給那些河州叛軍中的受降之人以警示,讓他們別以為大軍來了能怎樣!” 譚雅抬起頭來,笑道:“哦?我們書生,你是說我阿爹嗎?正巧元洲破了,想來我阿爹不久也要來此。” 阮小七馬上又露出那可憐模樣,哀求道:“好娘子,好小芽兒,我說錯了,岳父哪里是沒用書生,那是當朝大臣?!?/br> 譚雅抿嘴笑,依舊不饒:“反正要與阿爹說說?!?/br> 此計不成,阮小七馬上“哎呦”起來。 譚雅看他那無賴相,無奈搖頭道:“哎,算了,服了你,倒真是能屈能伸的臭壞人! 不過,吳大哥那般做我真是想著都怕人。算了,你是不是要解手?我去拿給你?!?/br> 阮小七眉頭緊皺,喊了門外的親兵進來,對譚雅道:“你出去?!?/br> 譚雅有些不滿,避著親兵,在阮小七耳邊小聲反駁:“你身上我哪個沒看到,這時候遮遮掩掩的。” 阮小七被她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但自己沒意識時也就罷了,如今被譚雅這么看著,哪里還能尿得出來,也就小聲答道:“我這兒是用來干你的,不是讓你看我怎么撒尿的?!?/br> 你!這臭壞人剛好一點又耍流氓,譚雅氣得臉通紅,“再不理你!”一甩帕子出去了。 留下那親兵忍不住看著阮小七吃吃笑。 阮小七笑罵了句:“臭小子,笑什么笑,趕緊的拿過來,他娘的,憋死我了?!?/br> 李瑾剛才也被請去了觀刑,只看了一半就退了出去。 不過他雖不忍觀看,卻也知道兩軍對戰(zhàn),尤其這種久戰(zhàn)不勝的,一旦攻城,有時戰(zhàn)勝一方殘忍些的還會屠城。 通河大軍這次死了這么多兄弟才破了城,傷亡如此慘重,吳魁是必要報仇的。 如今他能夠下令安撫百姓,不殺底下叛軍,而是只將守將凌遲開膛算是仁義的好頭領(lǐng)了。 終于攻下了元洲城,李瑾卻沒有開懷,依舊眉宇間只見愁容。實在是前些天他收到了李太傅的家書,信中讓他上書,求圣上透個話,到底是不是要自家的女娘入宮。 原來圣上拒絕了崔八娘入宮以后,這后位空虛,自有別家惦記上。 雖然圣上倡導厲以耕桑,薄其租賦,大行節(jié)儉之風,可其他的少點也沒什么,這后位怎能空著? 他身邊又是只有兩個身份不高的人伺候,現(xiàn)在也不過是個嬪而已,很需要立刻充實后宮,趕緊開枝散葉,便是崔太后不管前面朝堂之事,對這個也催的急。 崔太后等得圣上點頭,立馬放出話來,挑了幾家有適齡女娘的,入宮看了一遍,只是這圣上還是沒開口到底哪家的適合上頭那個鳳位。 李太傅一想到曾孫李瑾與圣上未登基前就交好,如果能借此推上自家女孩兒,豈不是天大的好處,那才真是幾代不用愁了! 李瑾拿著這封家信十分無奈,他就是與圣上以前交好,所以才了解圣上是那種看著玩世不恭沒出息,其實是很有主意而且心思頗深沉的一個人。 自己不提,李家女娘還有些希望,如果說了,那必是不成,連累自己也要被圣上猜忌。 李瑾不由感嘆曾阿翁也老了,他老人家難道不明白伴君如伴虎,攜以前交情相求,怎能成事? 再說,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九皇子成了圣上,便是崔太后娘家的女娘都被拒了,李家豈可再拿他和圣上的情誼說事? 京城的崔家也十分煩惱。雖然崔太后特意下了懿旨不讓大cao大辦,但崔家本想借著崔和壽辰之際,聯(lián)絡(luò)門生,再修補與譚府關(guān)系的裂痕,于是還給幾個重要的發(fā)了帖子。 可惜,到了那日,別人應(yīng)邀拿帖子來了,崔家的女婿譚玉卻沒給這個面子,就連崔氏都沒露面。 好在也沒算徹底撕破臉皮,譚玉派了個小廝過來說是家里戴孝,崔氏病重,就不過來打擾了,倒也讓崔家挑不出理來。 只是崔和父子倆一商議,這譚玉必是記仇了。此時都知道譚玉的嫡長子死在流放途中,崔和也很后悔,當時不過舉手之勞,說不上那孩子就不能死了,譚玉和崔氏也不至于敢如此不給自己臉面。 要是平時也就罷了,現(xiàn)在圣上推拒了崔八娘,崔太后也不見有眷顧娘家的意思,崔家下面的兒郎小輩沒一個出息到入了圣上眼的,眼瞅著別家要越在自家上頭了,崔家怎能不著急。 要是再失了這后位,他們崔家這番冒死折騰不是白費心機,成了替他家作嫁衣裳?心里暗罵崔太后也是個過河拆橋的,連娘家都不肯管。 崔太后倒是也想眷顧娘家來著,可圣上拒絕了幾次她就看明白了,這崔家必是哪里惹得圣上不滿了。 她一直是個極明白的人,娘家剩下的不過是別房的,兒子卻是自己親生的,怎肯為了外人傷了自家母子情分? 但現(xiàn)在帝基未穩(wěn),也不能將這世家說得罪就得罪的,崔太后便想,拉攏別家的女娘進宮也是一樣,還得了圣上歡喜,何樂而不為呢? 于是,才有崔太后不大理睬崔家三番四次的求見,偏又將那別家女娘找到宮中說話的一番事情。 崔四娘心里倒是想幫著自己娘家,非常支持讓崔八娘入宮,如果自己meimei當了皇后,那在李府豈不是再不用受這窩囊氣? 可是如果李家女娘入了宮,自家的日子就要難過了,不要說別人,婆婆定是第一個拿自己作伐的,說不上就捧著二房她娘家的侄女氣死自己才甘心。 所以崔四娘才接二連三地給娘家傳信,將李府的動作都說給崔家聽。 崔和一看,李太傅這老匹夫,明明知道我家八娘要入宮,還敢起心思撬我家的墻角,真是做夢! 崔家推不上崔八娘是拿圣上沒法子,但要拉下李家女娘卻是輕松。 里應(yīng)外合之下,李家的女娘便被崔太后嫌棄了。 李太傅情急之下,想到李瑾應(yīng)該能說得上話,這才日夜送信過來。 其實李太傅在信上沒說,他心里是隱隱后悔娶崔四娘進門的。到現(xiàn)在成親一年有余,李瑾身邊四個女人,竟是一兒半女也沒留下,還去了戰(zhàn)場,這刀劍無眼,一旦有個萬一,連個后都沒留。 李太傅暗嘆,早知道如了李瑾的意,說不上都能抱玄孫了,實在不曾想譚玉現(xiàn)在竟然是如此得圣眷,真是炙手可熱的得意人。 ☆、第92章 休整了十日,待天氣轉(zhuǎn)好,河州叛軍也到了元洲郊外,吳魁立馬命通河大軍整軍待命,準備迎敵。 此次是己方守城,有了前次自己攻城的經(jīng)驗,通河大軍將這元洲城護了個嚴嚴實實,再不肯留下一點兒死角給敵方利用。 阮小七幾個重傷員就留在了元洲府衙里頭,留下幾個親兵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