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凝神片刻,他似笑非笑道:“新貴人,你這宮中的香料倒是和別的宮不同,聞著透著一股異香?!?/br> 新貴人腦袋一懵,清冽的寒氣從背后傳來。 強撐著嘴角的笑容,她剛想說什么,卻聽康熙一聲怒喝:“梁九功!給朕滾進(jìn)來!” 正在外面聽墻角的梁九功聽著萬歲爺這鮮有的怒氣,趕忙沖了進(jìn)去。 第46章 氣到?jīng)]脾氣 梁九功才剛剛踏進(jìn)寢殿,就覺著萬歲爺身上一片的肅殺之氣。 額滴個神,這新貴人到底怎么惹著萬歲爺了? 康熙緊緊的握著手,也著實不敢相信后宮竟然有如此陰私之事。斜眼瞥了瞥新貴人微微隆起的肚子,他身上的寒氣就更重了。這樣的壓抑,竟是他從未有過的。被一個女人當(dāng)小丑玩弄,這樣的認(rèn)知讓他眼眸深處也涌上了恐怖的氣息。 自登基以來,康熙何曾這樣憋屈過。帝王的尊嚴(yán)讓他絕不能姑息這樣歹毒的女人。 沒一會兒,各種妃嬪就相繼來到了長春宮。佟貴妃一路上心底也忐忑的很,萬歲爺把各宮妃嬪宣去,多半是出大事了。 可到底出了什么事,她還真有點兒猜不透。 莫不是,這新貴人的肚子出了什么意外? 一進(jìn)長春宮,佟貴妃瞅著一片燈火通明的,再瞧瞧跪在地上臉色蒼白的新貴人,一種不好的預(yù)感突然涌上了她的心頭。 “臣妾恭請皇上圣安!” 依著往日,康熙早讓她起磕了,可今個兒,卻是遲遲沒有叫起。 入宮這么些年,佟貴妃覺著自己對萬歲爺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了解的。瞧著他沉著臉坐在椅子上,一下下的扣著椅子的扶手,佟貴妃知道必定是出大事兒了。 就在佟貴妃琢磨的當(dāng)口,只見康熙猛地一把把案桌上放迷藥的匣子摔在了地上,一聲巨響中,他聲音陰冷道:“佟貴妃,你就是如此給朕管理后宮的,任由這種骯臟的毒物流到后宮,你還真是行??!” 佟貴妃嘴唇顫顫,心中直喊冤枉。心道這些日子可是榮妃暫理六宮,怎么出了事兒她倒是擔(dān)起責(zé)任了? “臣妾這些日子身子有恙,疏于管理后宮,還請萬歲爺責(zé)罰。” 聽著這話,一旁站著的梁九功直感她蠢不足惜。怎么都到這當(dāng)口了,你還想著撇清自己呢?乃怎么總是這樣本末倒置,抓不住重點呢? 康熙聞言,臉色更陰冷了。這就是他親自冊封的貴妃,好,真是好極了。 榮妃瞅著萬歲爺手上青筋暴起,忍著心底對佟貴妃的幸災(zāi)樂禍,憂心道:“萬歲爺,這新貴人敢用如此手段爭圣寵,當(dāng)真死不足惜,拉出去杖斃也就罷了。萬歲爺若是因此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br> 康熙嗯了一聲,臉色終于稍微的緩和了一些。 可惜,下一瞬卻是被佟貴妃的話給刺激到內(nèi)傷。 “萬歲爺,榮妃jiejie說的對,龍體為重,臣妾覺著保險起見還是請?zhí)t(yī)院的人過來給萬歲爺請個平安脈吧?!?/br> 梁九功看萬歲爺一口氣梗在喉嚨,額頭直冒冷汗。 佟貴妃,乃怎么總是這樣不動腦子呢?這樣的丑事,萬歲爺已經(jīng)覺著丟人丟大發(fā)了,您這時候請?zhí)t(yī)院的人過來,難不成想弄得眾人皆知。這讓萬歲爺?shù)念伱嫱睦飻R呢? 就在佟貴妃等待萬歲爺開口的時候,只見一旁的新貴人歇斯底里的沖了過來,大聲哭泣道:“萬歲爺,臣妾只是一時蒙了心,還請萬歲爺看在臣妾肚子里孩子的份上,饒恕臣妾這一次吧?!?/br> 說完,只見她在地上大力的磕著頭,沒一會兒,額頭上滿是鮮血。 康熙掃視了一眼地上跪著的眾位妃嬪,視線最終卻是落在了佟貴妃的身上,這個時候他倒也真的氣的無力了,他只是想看看,他的貴妃到底能夠讓他失望到哪個程度。 梁九功深知萬歲爺現(xiàn)在是氣到?jīng)]脾氣了,縮了縮脖子之后,他只能夠祈禱佟貴妃不要這么作死。 可惜,佟貴妃再次的讓他失望了。 佟貴妃這邊其實也做過劇烈的拉鋸戰(zhàn)。只是她太自以為是,直覺皇嗣為大,萬歲爺就是再怎么生氣,那還是想護(hù)住皇室血脈的。甚至,她還不由得有些慶幸發(fā)生這件事兒,要知道出了這事兒,小阿哥是鐵定不會養(yǎng)在長春宮了??v觀后宮妃嬪,還不就是她更合適養(yǎng)小阿哥嗎? 折損一個新貴人,就能夠讓她有如此大的收獲,這真是連老天爺也向著她呢。 所以說,真不怪梁九功說她蠢不足惜,她壓根沒有想過,即便這孩子真的由她養(yǎng),那也是被萬歲爺厭棄的主,有這么一個時時刻刻戳萬歲爺痛處的小阿哥,還不如沒有呢。 可惜,佟貴妃根本沒有這個覺悟。她只想著自己若是有了小阿哥,那在這后宮,算是名正言順的掌權(quán)人了。以后,再也無需嫉妒那些有阿哥傍身的四妃了。 康熙沉著臉看佟貴妃的嘴唇一閉一合的,到了后來,他都惡心的慌,把頭偏在了一邊兒。 “萬歲爺,新貴人年幼無知,縱然有錯,可臣妾還請萬歲爺看在她懷孕身孕的份兒上,暫且寬恕她吧?!?/br> 佟貴妃這話說的其實是挺有技巧的,暫且寬恕,可不就意味著新貴人生育這后,萬歲爺要殺要剮,都無所謂了。 佟貴妃這句話無異于是火上加油,康熙慢慢的站起身,終是忍不住一腳把身旁的椅子給踹倒在了地上。 新貴人瑟瑟發(fā)抖的縮著身子,她知道自己再無活命的機會了。 佟貴妃同樣也怔了怔,不過只是源于她一時沒明白過來,萬歲爺怎么發(fā)了這么大的火。 巨響聲中,康熙冷冷道:“貴人張氏包藏禍心,為了爭寵竟然用如此下三濫手段,罪不容誅,賜死!” “張氏一族男子滿十二者賜死,未滿者充軍,女子全部充為官妓!” 新貴人聽著這話,竟是傻傻的愣在那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在場的妃嬪也著實震驚了一把,萬歲爺如此狠戾的手段用在后宮之事上,倒也是頭一遭呢。 不過相比新貴人的遭遇,大家更是狠狠同情了佟貴妃一把。佟貴妃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死,還真是越挫越勇呢。也難怪萬歲爺方才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她。 康熙說完之后,就大步跨出了殿堂,梁九功趕忙跟了上去。 鐘粹宮中,青菀被梅香服侍著才剛要就寢,不想康熙卻來了。 瞧著他面上的寒氣,青菀直呼自己倒霉,這位爺別是在別的妃嬪宮里不痛快了,才想起她了吧。 不過雖然這樣嘀咕著,青菀還是親自侍奉他沐浴更衣,靜靜的做完這一切之后,她任由他抱著,躺在了床上。 這樣無聲的關(guān)心卻是讓康熙心底暖暖的,不過也更加印證了他的菀兒并不像其他妃嬪那般,為了爭寵,在別宮安插耳目靈便的探子。 梁九功就守在門外,聽著里面的動靜,他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心道,這和主子就是有辦法,萬歲爺這么大的怒火,竟然不動聲色的就給壓了下去。 殿內(nèi),青菀真正見識到了什么叫做同床異夢。兩人各想各的,慢慢的都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翌日,青菀醒來的時候,康熙已經(jīng)離開了。 瞧她詫異的樣子,梅香笑道:“主子,萬歲爺說了,想讓主子多睡一會兒,因著這樣,奴婢才沒叫醒主子?!?/br> 青菀大大松了一口氣,又懶懶的躺下了。 可是,卻再無睡意。伸手瞧著指縫間透過的光線,她還真是覺著時光飛快,細(xì)細(xì)算來,她來到這大清朝已經(jīng)將近一年了??滴鯊膶λ囊暥灰姷浆F(xiàn)在的頗為上心,她從一不起眼兒的貴人到如今的妃位,從這點上來看她這一年倒也頗有建樹呢。 當(dāng)然,這其中也有很多的算計和暗害。 青菀很清楚,自己若想一直平平安安的,那日后鐵定是閑散不了了。后宮中微乎其微的平衡,早已經(jīng)被她打破。而之后迎接她的,只會是更加艱難的道路。 承乾宮 佟貴妃昨個兒夜里從長春宮回來之后,一夜未眠。 萬歲爺昨個兒雖然沒有訓(xùn)斥她,可她隱隱覺著,萬歲爺生她的氣了。 可到底是為什么呢?她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那可是皇嗣啊,她身為貴妃,保護(hù)皇嗣那是她的職責(zé)。 莊嬤嬤侍立在一旁,直感嘆,主子您什么時候想起來不好,偏偏怎么那會兒想著要護(hù)著皇嗣呢。您沒看到萬歲爺?shù)哪樕呀?jīng)那么難看了。那可是被新貴人算計才得來的孩子,萬歲爺如何能夠容忍這樣的存在? 可心底雖然這樣想著,她到底不能夠說出來讓主子難堪。 “主子,一個小小貴人,死就死了吧。況且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小阿哥,這也另當(dāng)一說呢?,F(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是這樣了,主子就別為這事兒費心了?!?/br> 佟貴妃點點頭:“說的也是。萬歲爺也不至于為了一個區(qū)區(qū)貴人,和本宮置氣。說不準(zhǔn)真是本宮多想了。” 不過,想到萬歲爺一出長春宮就往鐘粹宮的事兒,她這心底就很是不爽。 那女人,真不知道有哪點好,竟然讓萬歲爺時時刻刻的忘不了她。 莊嬤嬤知主子心中的不憤,輕聲道:“如今鐘粹宮那位想來正在得意呢,主子何不在這個當(dāng)口,讓她知道萬歲爺是因著對永和宮德妃的留戀才如此恩寵她?!?/br> “月子中的女人最是情緒不穩(wěn)了,和妃看著又像個驕傲的,這心底可不得憋得慌。只要她心底存了這根兒刺,那臉色肯定不會好,說不準(zhǔn)還會借題發(fā)揮呢?!?/br> “萬歲爺如何會喜歡這樣的她?主子您說是不?” 佟貴妃聞言,也覺著是個一石二鳥的方法。 女人坐月子若是傷心欲絕,可不得壞了身體的根基嗎?再加心底的憋屈,說不準(zhǔn)什么時候惹惱了萬歲爺也有的是。 想通之后,佟貴妃似笑非笑的邁著步伐,走到梳妝臺前,纖纖玉手拿下頭上的鳳釵,幽幽道:“和妃心思再謹(jǐn)慎,也不過是剛?cè)雽m一年的妃嬪罷了。本宮倒要看看,她還真能沉得住氣?” 作者有話要說:佟貴妃的腦回路和康熙永遠(yuǎn)不在一個點上,哈哈! 第47章 針灸 女人做了母親,都會變得不一樣。這幾日更深露重,青菀害怕小阿哥來回折騰著了涼,就命奶嬤嬤不必抱小阿哥過來了,她親自去西配殿就好。 這日,因著貪睡了一個時辰,青菀去西配殿的時間比往常晚了許多。 沒想到竟然趕巧撞見了兩個奶嬤嬤在那里八卦。 一個年紀(jì)長一點兒的嬤嬤倒了一杯茶,大口灌下去,壓低聲音道:“昨個兒萬歲爺又給和主子賞賜了,說來這和主子也算是有福氣,不過一年多的時間,竟然升了妃位。” “誰說不是呢。不過說來也怪,和主子看上去溫溫柔柔的,平日里看著也沒怎么去爭寵,怎么萬歲爺竟然如此厚愛她。難不成,真的是運氣?” 年長的嬤嬤聞言,有幾分得意的瞥了一眼她,眼底似乎在說,你不知道了吧,你不知道了吧? “好jiejie,您就別藏著掖著了。meimei直被勾著心癢癢呢。” 年長的嬤嬤撂了杯子放在對方面前。 “得,好jiejie,meimei給您斟滿茶?!?/br> 見架勢也擺的差不多了,那年長的嬤嬤低聲道:“若說和主子運氣好,其實也可以這么說。誰讓她和永和宮德妃有七分相似呢?” “這宮中的老人誰不知道,當(dāng)時和主子參加選秀時,萬歲爺盯著她的臉愣了那么好一會兒,這才留了牌子?!?/br> “你以為見著和主子圣寵眷顧,為什么宮中除了承乾宮那位,宜妃,榮妃她們都沒動手。不過是心下把和和主子的恩寵當(dāng)一場笑話看了而已。一個替身,縱然表面再榮寵,也終歸是替身而已。” 門外,梅香都快被氣炸了,這兩個狗奴才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敢如此編排主子。 尤其是聽著替身這兩個字的時候,她當(dāng)下就想沖進(jìn)去收拾這兩人。 青菀的臉上卻不見絲毫的怒意,慵懶的把手搭在她手上,搖了搖頭。 梅香微微一愣,還以為主子被氣傻了。 見她如此擔(dān)心的樣子,青菀嘴角不由的抽了抽。 不就是聽著點兒閑言碎語嗎?她還不至于弱到這點兒承受力都沒有,好不好? 再加上她從未奢望過康熙那渣渣的真情,既然從未有希望,那就不會有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