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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我才知道主子雖然是皇子,過的也不好。而那一塊糕也是主子好容易求來的,所以我這輩子就跟著主子了,生死都跟著?!?/br> 李壯嚼著糕點,只越嚼越覺得沒了滋味。 “你倒是忠心?!?/br> 兩人在廊下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屋子里的氛圍卻有些嚴(yán)肅。 韓清漾到了之后先是恭敬的行了拜師大禮,又喊了一聲。 “老師!” 桑知應(yīng)了一聲。 “陛下說你天資聰穎,頗有幾分治國的手腕,又贊你心有仁德,愛民如子,只夸的你天上有地上無的,老朽少不得要來見識見識?!?/br> 韓清漾紅了臉。 “他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老師可千萬別聽他胡說?!?/br> 桑知撫著額下白須。心道這兩人著實有些意思,一個就一口一個內(nèi)子的稱呼著,一個呢就自比西施。他這一生見過無數(shù)的夫妻,或是勢如水火,或是相敬如賓,卻鮮少有這般于彼此毫無保留的。 帝位所帶來的權(quán)利傾軋,歷朝歷代可見一斑。周炎宗說交給韓清漾便真的交給了他,偏這個韓清漾也不謙虛也就接下了。 之所以答應(yīng)來教韓清漾,桑知也做了一番調(diào)查。 “你之前在雍州等地的賑災(zāi)方案很是不錯?!?/br> 韓清漾拱手行禮。 “老師謬贊,學(xué)生雖生于皇家,可也是從苦日子過來的,知道民生之艱難,更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br> 桑知見他談吐清晰,態(tài)度懇切,不由暗暗的點了點頭。 兩人越聊越是投機,從朝堂局勢,到賦稅民生等等,大半日的時間竟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眼見著太陽西斜,韓清漾起身告辭。 桑知原想留韓清漾吃了晚飯再回去,可韓清漾卻羞紅了臉道:“他一個人在宮里,我著實有些不放心。況他又是那等牛心古怪的脾氣,除了我旁人說的他也聽不進去,我少不得要回宮盯著些,免得他又自恃身子強健不肯乖乖喝藥了?!?/br> 桑知了然。 “那你快些回去吧?!?/br> 剛出了屋子,就聽到了多福的笑聲,他隨口問了句,“說什么呢?竟這般高興?” 多福笑著道:“李將軍正跟我說他們在邊地軍營里的趣事呢?!?/br> 韓清漾瞥了一眼李壯,見他生的濃眉大眼,一身正氣。 “回去的路上怪無趣的,李將軍也跟我說一說我家那位在軍營里的事唄?!?/br> 李壯比之戚猛更圓潤聰明些。 他雖挑了些好的說,可韓清漾也知道周炎宗沒有依仗一步一步走到現(xiàn)今的地位是何等的艱難,他心口似是堵了塊巨石般難受,等到了養(yǎng)心殿,臉上都沒笑容。 他在廊下略站了站。 汪壽見了他,忙趕過來行禮,神色有些慌張。 “回稟主子,晌午時分陛下就不大好了,請了御醫(yī)們瞧了,也喝了藥,可就不見好,眼下還昏睡著呢,只方才清醒了會兒,問主子你怎么還不回來,這會子又睡了?!?/br> 韓清漾也沒想到曹煥一死,周炎宗的血咒會發(fā)作的這么快,他疾步走進了殿中。 周炎宗睡的迷迷糊糊的,夢到了許多過往的事情,年幼時是如何的被欺負(fù),稍微長大些又是如何一步一步歷經(jīng)生死立了軍功,往事似是過眼煙云一般一一閃過。 察覺到有人來了,他掙扎著掀了掀眼皮。 “你回來啦?!?/br> 韓清漾“嗯”了一聲,將薏仁粥端了過來。 “我可聽汪壽說了,從我離開到現(xiàn)在你可是水米未進呢?!?/br> 周炎宗沒有什么食欲,可見到韓清漾那小心翼翼的眼神,他心下一軟,還是勉強吃了小半碗。 一想到昔日里大口吃rou大口喝酒,無rou不歡的人,如今竟然連一碗粥都吃不下,韓清漾的心里就如刀絞一般的難受。 可他不敢哭,也不能哭。 從前愛哭,是因為知道眼淚是武器?,F(xiàn)在不哭,是怕周炎宗見了會難過。 韓清漾強打著精神,邊喂他邊說著今兒的趣事。 “今兒頭一遭去見老師,沒成想?yún)s得了老師的夸獎?!?/br> 周炎宗也跟著笑了起來。 “也不瞧瞧是誰的媳婦?!?/br> 韓清漾嗔了他一眼,“你媳婦既這么好,你可得看緊了,千萬別被旁人誆騙了去?!?/br> 周炎宗默了默。 良久才道:“清漾,你陪著我一起歇會兒吧。”他的臉上一陣guntang,又輕聲道:“我想摟著你睡?!?/br> 韓清漾脫了外衣,便躺進了被窩里。 龍榻很大,可兩人卻緊緊的依偎在一起。 他窩在周炎宗的懷里,眼睛酸脹的厲害,他伸手環(huán)著他的勁腰。 “若是有一天你不想忍了也沒關(guān)系的,我...我可以照顧好自己,也可以替你照顧好大周的百姓?!?/br> 周炎宗的聲音很低。 “好?!?/br> 韓清漾又道:“其實解藥我也可以自己朝父王要的?!?/br> 周炎宗的聲音又弱了幾分。 韓清漾吸了吸鼻子,眼前模糊一片。 “周炎宗,這一生能認(rèn)識你,可真好。” 后背忽的傳來了撕裂般的疼痛,似是要將他整個人給生生扯成兩半,周炎宗將韓清漾推開,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不過片刻的功夫他的褻衣就被汗水給浸濕了。 韓清漾見他后背滲出了血,慌亂的替他將褻衣脫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