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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壯拱手回道:“濰州,雍州二地旱情最為嚴(yán)重,幾乎顆粒無收,偏今年的賦稅還加重了,百姓們苦不堪言,昨日更是傳來消息,已經(jīng)有流民集結(jié)在一起?!?/br> 周炎宗薄唇抿成了一條細(xì)線。 李壯又道:“邊地似乎也有異動。” 氣氛瞬間凝重了起來,一時間無人敢答話。 韓清漾走到周炎宗的身后,伸手按在了他的肩上,“看來咱們回京的日子只怕要再等等了。” 周炎宗抬手拍了拍了他的手背,看向他的目光里多了幾分溫柔。 眾人除了李壯和戚猛見過韓清漾外,其余人皆都詫異的看向了立在周炎宗身后那個身形單薄,容貌秾麗的年輕男人。 他們跟在周炎宗身邊多年,只知他是個不茍言笑,暴戾冷血之人,何曾見過他這么柔情的樣子。 “清漾,你說說眼下咱們該怎么辦?” 韓清漾絲毫不為其他人探究的目光所動,徑直走到了堪輿圖前站定,指著旱情嚴(yán)重的兩個地方。 “雖說依著咱們現(xiàn)在的實力想要拿回皇位不過是探囊取物般簡單,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卻是安撫流民,防止動亂擴(kuò)大,否則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br> “哼!” 其中有個五短身材,滿臉絡(luò)腮胡子的中年男人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漂亮話誰都會說,要是說不出些實際的東西來,我看你還是回家去帶孩子吧?!?/br> 眾人哄笑了起來。 戚猛和李壯對視一眼,皆都看向了座上的周炎宗,只見他雙手搭在膝頭,指節(jié)泛白,顯然是動了怒了。兩人幾乎是同時往后退了兩步,以免怒火波及自身。 韓清漾倒也不惱。 “這位將軍何必這么心急,話得慢慢的說,事也得一件一件的解決?!?/br> 那人“哼”了一聲,抱臂看著韓清漾,一副等著看笑話的樣子。 韓清漾趁著轉(zhuǎn)身的空檔,遞給周炎宗一個放心的眼神。 “諸位大多都是窮苦出生,我問問你們百姓最在意的是什么?” 有人道:“有的吃,有的穿?!?/br> 韓清漾點頭,繼續(xù)道:“其實百姓要的很簡單,就是吃得飽穿得暖,可眼下皇帝橫征暴斂,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以供自己修建宮殿陵寢之用,濰州,雍州兩地旱情嚴(yán)重,百姓們走投無路了,才會走上動亂這條路,說到底就是為了掙條活路?!?/br> “只是旱情已經(jīng)發(fā)生,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如何幫助災(zāi)民度過這個冬日,并且著力做好明年的春種,唯有這樣才能真正解決百姓的生計問題。” 這些人大多都是軍中之人,沒什么水平,聽不得這些大道理,只催促著韓清漾說重點。 韓清漾一一掃過他們的面龐,給出了結(jié)論。 “我的意見就是由你們的將軍周炎宗鎮(zhèn)守邊地,而我則親自去往濰州,雍州賑災(zāi),等事情平息之后,再回京拿回王位?!?/br> 聲音雖輕,卻是擲地有聲。 不光眾人愣住了,連周炎宗也愣住了。 在他的認(rèn)知里,韓清漾是個只知道躲在他懷里撒嬌的美人,他從來都不知道他竟然有這樣的見識和氣魄。 周炎宗知道韓清漾說想當(dāng)皇后,是不想見大周百姓毀在了周朝修的手里,也知道他善良仁厚,可此刻立在堪輿圖前的韓清漾,長身玉立,不畏眾人的樣子,著實讓他吃驚,甚至是癡迷。 他像是顆藏于匣子里的珍珠,這一刻終于綻放了耀眼的光芒。 那人臉紅脖子粗的吼道:“你他娘的算什么東西,竟敢指揮我們將軍做事,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br> 韓清漾卻也不生氣,“噗嗤”一下笑出了聲,緩步走到了周炎宗的身旁,挽著他的胳膊輕輕晃了晃。 “好哥哥,你說我是誰?。俊?/br> 聲音嬌軟的如同春日里的泉水,勾的人心尖一陣酥麻。 周炎宗圈手覆在唇邊,輕咳了一聲。 “這是我的夫人,也是我未來唯一的皇后?!?/br> 方才嗆聲之人瞪圓了眼睛,嘴巴張大到幾乎都可以塞下一顆雞蛋了。 這還不是最讓他震驚的。 就在他還未回過神來的時候,周炎宗又道:“回頭我當(dāng)了皇帝,家事和國事也就不分彼此了,我是個武將向來只管戰(zhàn)場上的事,至于家事,你們就都聽清漾的吧?!?/br> 眾人了然。 這是在為媳婦立威呢。 韓清漾唇角掛著淺淺的笑,彎腰覆在周炎宗耳旁輕聲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江山給霍霍沒了?” 周炎宗伸手?jǐn)堅谒难?,將人勾進(jìn)了懷里。 “你要是舍得,我沒意見。” 眾人見兩人旁若無人似的在那咬耳朵,秀親密,都識相的往外退去。 韓清漾忙道:“具體的事情待我與你們將軍商定后再安排下去。” 眾人草草的應(yīng)了聲是。 剛出了門,方才那個嗆聲的中年男子就一把拉住了戚猛。 “戚將軍,里頭那個真的是咱們將軍的夫人?” 戚猛點頭,遞給他一個你好自為之的表情。 那人悻悻的,卻依舊不肯服輸。 “要我說啊,也就是長了一張漂亮的臉蛋,仗著將軍的寵愛,竟然還敢插手這些大事,我倒要看看他有幾分本事,到時候事情辦砸了,我看他哪里還有臉再說大話?” 戚猛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