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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 他已經(jīng)整整三天沒見到周炎宗了。 而周炎宗也沒遣人來遞個話或是送個東西,韓清漾的心里空落落的,他換了只胳膊托腮,輕輕的嘆了口氣。 多福將新泡好的蜂蜜水放在他跟前。 “主子,要不咱們就先去養(yǎng)心殿跟陛下認個錯吧,陛下他那么疼你,想來也不會真的生你的氣,況且依著主子你的本事,就算陛下真的動了氣,你也能哄好的,是不是?” 韓清漾收回目光,端起茶盞啜了一口。 是啊。 他這么些年不都是這么過來的嗎?哄著晉王,哄著大晉后宮的妃嬪,哄著他那些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這樣的事做起來該是信手拈來,最熟悉不過的。 可現(xiàn)在他卻不想這么做了。 他不愿戴著面具去面對周炎宗。 多子滿臉愁容,也跟著嘆了口氣。 “主子,您從前不是經(jīng)常教導我們說活著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旁的什么尊嚴啊,自尊啊,那都是浮云。從前咱們在大晉也沒少給旁人賠禮道歉。要不奴才去小廚房做些豌豆黃,一會兒您親自送去養(yǎng)心殿?” 韓清漾未置可否,半晌才喃喃道:“他不一樣?!?/br> 多子離的遠沒聽清,多福就在他邊上站著,倒是聽的一清二楚,他反問,“主子,陛下哪里不一樣了?” 韓清漾說不出來,心里悶沉沉的。 他甚至都沒心思去想,若是周炎宗知道了他的秘密會不會殺了他。 多福見他不說話,又道:“主子,您忘了清瑯主子現(xiàn)在還在大晉呢,你說過要把他接到身邊來的,可是要想把人接過來,唯有陛下可以做到?!?/br> 韓清漾默了默。 “我親自下廚給陛下做些糕點,等晚些的時候給他送去。” 多子和多福相視一笑。 這才是他們的主子嘛。這幾日的韓清漾沉悶憂郁到他兩幾乎都認不得他了。 ...... 睿親王來的到快。 周炎宗心里煩悶,只掀了掀眼皮。 “你又來做什么?” 睿親王心寬,嬉皮笑臉的湊到了他的跟前,“臣弟聽聞皇兄這幾日火氣旺的很,特意過來帶您去消消火的?!?/br> 周炎宗這幾日,心里裝的都是韓清漾的事。 太后脖子上那道傷痕分明是由一種極細的繩索給勒出來的,而當時殿中只韓清漾和太后兩人。 他不愿相信他日日見到的溫柔美人,竟有如此狠辣的時候。 況且睿親王那天臨走的時候也說了,他也是皇室里出來的人,對啊,任誰能活著從皇家里出來,心里的城府,手上的血是再也抹不去的。 那么韓清漾對他的溫柔呢? 都只是因為他是周王嗎? 亦或是還有些其他的? 周炎宗幾次想要沖到永壽宮去找太后問個清楚明白,可每每站起來的時候又退縮了,他不愿將韓清漾想的那么的不堪。 更不愿去找韓清漾對質(zhì),是以這幾日心里憋悶的慌。 睿親王見他皺著眉,也不說話,又自顧自的勸說道:“現(xiàn)在闔宮里只他一人,況他又是絕色,性子難免驕矜高傲些,咱們身為男子,該大度些?!?/br> 周炎宗一個眼風掃了過來,睿親王識相的閉了嘴。 “孤何時跟他吵架了?” 睿親王滿臉堆笑。 對。 沒吵。 沒吵在這黯然神傷個什么勁?。?/br> “男人跟女人之間那點事,無非是今兒東風壓倒了西風,明兒西風壓倒了東風,皇兄若是信得過臣弟,今兒便跟臣弟出宮一趟,一準能解開您心中的煩悶。” 周炎宗起了身。 “走!” 自打他登基以來,每日忙于政事,鮮少有放松的時候,難得今兒有空出宮走走也是好的。 ...... 夜,格外的繁華。 無數(shù)的亮光與天上的星光交相輝映,遠處護城河上有花船緩緩駛過,有極好的絲竹之聲和鶯鶯燕燕的笑鬧聲傳了過來。 睿親王是這里的??停扉T熟路的將周炎宗帶到了倚翠樓。 “喲,王爺,您來啦。這些日子沒來咱們這兒,是不是被府上的小妖精們給勾住了腳,腿軟的下不了地啊......” 有穿著薄紗露出曼妙身材的年輕女子笑著跟睿親王打起了招呼。 周炎宗眉頭緊皺,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空氣里nongnong的脂粉香味,他著實不喜。 睿親王拿胳膊肘搗了搗他,“皇兄,難得出來玩,給個笑臉唄,你這樣板著個臉,哪個姑娘家敢近你的身啊?!?/br> “這就是你找的地方?” 周炎宗轉(zhuǎn)身就要走。 睿親王忙拉住了他,“皇兄就沒聽過一醉解千愁這句話嗎?況且這里美人如云,咱們喝喝酒,聽聽曲,看看舞,豈不逍遙快活,哪怕有天大的煩惱也能忘卻了?!?/br> 周炎宗是半推半就被拉上二樓的雅間里的。 兩人落座之后,從二樓的窗戶望下去,可以瞧見一樓的臺子上有高鼻深目的異域女子如蛇般扭動著腰肢,樂聲糜糜,嬌笑聲不斷。 睿親王親自給周炎宗倒了酒。 “皇兄,臣弟知道這里的美人都不如您的柔妃漂亮,可這里的美人個個都溫柔似水,嫵媚多姿,比之那扎手的玫瑰花,更是別有一番滋味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