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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透過窗格子照進殿中,落在趴在榻邊小憩之人的身上,仿佛給其周身鍍上了一層柔和而朦朧的光暈。 露出的半邊側(cè)臉在光暈的籠罩下,讓原本就吹彈可破的肌膚更添了幾分粉嫩,瑩潤飽滿的紅唇許是因為夢到了什么好吃的東西,間或吧唧了兩下。 周炎宗的生活向來規(guī)律,無論是從前在邊地軍營或是現(xiàn)在成了帝王。 他午歇才起,原想讓著韓清漾伺候筆墨。 誰成想這人居然替他捶著腿,捶著捶著自己個倒是睡著了,他已經(jīng)許久沒見到這么大膽之人了。 在邊地他是人人畏懼的殺神,性子嗜血孤僻,如今又成了人人仰望的帝王,而他立于無人之巔。 周炎宗望著他那如凝脂般的臉蛋,曲起食指緩緩移了過去。 “好弟弟,你就給我吃一口嘛,就一口好不好?我發(fā)誓絕對不會跟上次一樣,這次真的只咬一小口......” 周炎宗伸出的手還未來得及收回,就被緊緊的攥住了。 他試著往后抽了抽,但又不敢太使力,生怕將眼前之人給驚醒。 弟弟? 他哪里長的像弟弟了? 許是在睡夢里吃著了美味,韓清漾的面上露出了喜悅的表情,連眼角眉梢里都透著滿足感,嘴巴里發(fā)出了細(xì)小而滿足的吧唧聲。 周炎宗的目光被那紅艷艷的唇所吸引住了。 唇瓣上那顆小小的唇珠極為可愛。 周炎宗鬼使神差的伸出了另外一只手,他想感受下那唇是否如同看起來的那般柔軟。 指尖剛至,還未來得及細(xì)細(xì)感受唇上的溫軟,韓清漾便醒了。 他的眼睛里有著初醒時的迷糊,周炎宗先發(fā)制人,狠狠的甩開了他握著的手,負(fù)手往書桌前走去。 “好大的膽子!” 聲音一如既往的冷冰冰。 韓清漾被這一聲怒喝給嚇醒了,他記得用過午膳后,周炎宗這個王八蛋放著那么多宮女太監(jiān)不用,非得讓他來伺候他午歇,都說春困秋乏夏打盹,加之他午膳時分吃的很飽,殿中又點了助眠的安神香,這不伺候著伺候著便勾起了困意。 他跪直了身子。 “臣女該死,還望陛下恕罪。臣女遠(yuǎn)離家鄉(xiāng),又想著今兒要來面見陛下,昨兒緊張的一夜沒合眼,這才忍不住打了個瞌睡?!?/br> 她抬起了頭,企圖讓周炎宗能更清楚的看到他眼下的烏青。 周炎宗半垂著眸子。 “你跟你弟弟的感情似乎很好?” 韓清漾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剛才應(yīng)該是說夢話了。這回他代替玲瓏公主來到大周,此生想再回大晉只怕也是難了,且不說如何在大周站穩(wěn)腳跟,保住性命是何等的艱難。 就算他僥幸能活著,大周與大晉相隔萬里,想要再見一面無異是難于上青天。 大晉于他而言,并無半分感情。 得知要被送來大周,他甚至還有些許的慶幸之感,否則他這一生都要困在小小的晉國,囿于那些臟污的爭斗里,他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弟弟韓清瑯。 是以剛才睡夢里他又夢到了自己跟弟弟小時候的事。 那個時候弟弟得了一塊桃花酥,邁著小短腿跑來找他,他原以為弟弟是心疼他,所以要跟他一人一半的,感動之余又因餓極了,張嘴便咬了一口,可誰知弟弟卻扁著嘴哭了起來,“哥哥是大壞蛋”。 “都道夢境與現(xiàn)實是相反的?!?/br> 周炎宗不置可否。 是啊,生于皇家,哪里來的骨rou兄弟之情? 韓清漾又恭敬的行了一禮。 “陛下,若是無旁的事交代,臣女想再見一見家鄉(xiāng)之人?!?/br> 周炎宗允準(zhǔn)了。 抬眸見到他那因為趴著睡覺而被壓的紅彤彤的半邊臉,唇角動了動。 只是饒是這般,美人也還是美的。 韓清漾在偏殿見了晉國使臣。 使臣一進門便行禮道:“微臣參加公主殿下?!?/br> 殿中沒有旁人,多子和多福守在門外。 韓清漾冷笑一聲,“這里又無外人,趙大人不必如此裝腔作勢的?!?/br> 趙懷名直起身子。 “殿下,找臣來所謂何事?” 韓清漾長袖一攏,修長玉白的手指端起茶盞,淺淺飲了一口,姿勢放松,情態(tài)妖嬈。 “回去告訴他,要是吾弟清瑯出了任何差錯,我一準(zhǔn)讓這個世上再無晉國。你若不信,大可以試試。” 說著細(xì)長的眼睛里蹦出了兩道森冷的寒光。 趙懷名身子一緊。 這位六皇子殿下的本事他是知道些的,單就能帶著弱弟在宮中活至成人,那就是一般人所做不到的,且今兒剛一見了周王,便將周王的魂魄都勾了去。 枕頭風(fēng)的厲害之處,他還是知道的。 “下官知道了,定將殿下的意思轉(zhuǎn)達(dá)給陛下?!?/br> 韓清漾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無事,你便回去吧,臨行前也不必巴巴的來跟本公主告別了。沒的讓人惡心。” 趙懷名應(yīng)了是,緩步往后退著要出去。 韓清漾又伸了個懶腰。 “忙活了大半天,也是該預(yù)備著晚上侍寢的事了。” 趙懷名腳下一個踉蹌。 狐媚妖孽。 而此刻的正殿中,周炎宗的面上有著一絲玩味的笑意。 他把玩著拇指上的碧玉扳指,“你是說大晉皇后所出的只有一位皇子和一位公主,只這兄妹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