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最強武皇、太古魔帝、我要做閻羅、蚍蜉傳、帝女禍世、龍鳳萌寶:總裁大人寵上癮、蚍*、百鬼靈匣、兵皇霸艷、領(lǐng)主之兵伐天下
廖之遠重重一咳:“既然大將軍要替郡主扛下來,那就一同去趟燕王府吧?!彼吹贸觯〖认胱チ撕萎敋w以討好燕王,又不想得罪護國大將軍,心中左右搖擺。所以壞人的角色,只好由他山貓扮演了。 “燕王府?”何當歸挑起柳眉,“審查案子的事,不應該去官府嗎?” 廖之遠一本正經(jīng)地答道:“我們看出大將軍心疼郡主,才給你們開了貴賓犯人通道。官府的牢房里一半是殺人犯和流氓,一半是老鼠蟑螂,大將軍,你肯定舍不得郡主去牢房一游吧?” 孟瑄頷首:“去燕王府很好,只是燕王在朝堂里就已經(jīng)焦頭爛額疲于應付了,再多添麻煩,讓他扮包公斷案,我于心何安?” 廖之遠烏黑的眼珠動一動,笑嘻嘻地說:“無妨,王爺非常想跟你聊天,平時你都不賞光?!?/br> 于是,兵丁拉來的囚車第一時間換成三頂軟轎,忘心一頂,何當歸一頂,陪同的孟瑄一頂,廖之遠只能苦命地騎馬。不過孟瑄果斷舍棄了他的華麗大轎,鉆進何當歸的相對小的轎里。廖之遠歡呼一聲,霸占了孟瑄的轎子。 除了路上這點小插曲,去燕王府這一路上都風平浪靜??墒瞧届o的水面下另有潮涌,一路走過去,幾乎每一個街角都藏著兩三雙眼睛,死盯著走過去的轎子,想盡辦法從那一線轎簾里窺探轎子里坐的人是誰。 “他們是什么人?”何當歸吃驚地問。 孟瑄微笑道:“有兩撥是宮里的人,一撥是錦衣府眼線,對面三個披麻戴孝、賣身葬父的,大約是寧王和伍櫻閣的探子?!?/br> 何當歸定睛一看,差點沒笑出聲來,伍櫻閣里頂頂清高的茶博士,什么時候也窮得一吊錢賣身了?她眼珠一轉(zhuǎn),壞心地說:“我看那三個人挺不錯的,花三吊錢買下太值了,不如咱們就破費一次。” “既然清兒你這么說……”孟瑄從窗中探出頭,大方地讓所有路人看清他的臉。 他喊過一個隨從,低聲吩咐幾句,隨從就跑向了賣身葬父三人組,掏出一錠銀子丟給他們,傲慢地說:“要飯的,你們交好運了,我家主子看上了你們。拿這銀子把你們爹埋了,然后跟著我家主子當個馬倌吧!” 三人組面色漆黑,氣憤地瞪著那名隨從。 他們舉著賣身葬父的牌子不假,但個個都胡子拉碴,滿面兇煞,讓路人避之唯恐不及,有誰敢上來搭訕的?而轎子里的孟瑄,曾跟他們主人寧王殿下在一起打了個把月的仗,應該也認得他們,好端端為什么要下他們的面子? 何當歸掩口一笑,虧那隨從說得出口,“把你們爹埋了”,茶博士五十多歲,另一個探子還不到二十,他們怎么可能共有一個爹! “嗯,好久沒見你笑得這么開心了。”孟瑄單手攬著她,鼻息緩緩湊近,“那三人得罪過你?我想辦法給你出氣,作為交換,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說著話,他的腦袋已密不可分地黏在了何當歸頸窩上,溫暖悠長的呼吸像手指一樣撥弄著她的發(fā)絲。何當歸瞪眼,毫不客氣地揪住孟瑄的鼻子,問:“干嘛,你想打什么壞主意?想讓我答應你,先給我看你的傷口!” 孟瑄無奈地蹙眉微笑:“清兒你眼睛真尖,一點小傷也逃不過你的眼睛。好吧,等回家讓你看個夠,不過從現(xiàn)在開始你要聽話,否則燕王府之行,我會有點難辦呢?!?/br> ☆、第751章 深夜幽會何人 燕王朱棣迎出了王府,一雙鷹目盯著轎隊,確認是孟瑄本人來了,微微瞇起眼睛。 廖之遠跳到朱棣的身邊,熱絡地為他介紹道:“王爺久等了,山貓幸不辱命!這位孟七將軍,王爺對他一定不陌生,前幾天剛兵不血刃地收走了王爺?shù)氖巳f燕州兵。他哥哥孟三公子,成日在朝堂上給王爺找氣生,比三個保定侯還難纏。這對兄弟,我全給王爺弄來了!” 何當歸眉心一跳,廖之遠說的這些事如此重大,她卻一件都沒聽說過,看來有人故意對她封鎖了消息,其中還包括皇帝。 廖之遠繼續(xù)道:“今天,總算讓咱們捉到把柄,他夫人清寧郡主公然行兇,傷害了一位善良無害的出家道姑。是可忍,孰不可忍?王爺,絕對不能放過他們!”一臉小人得志的古怪表情。 何當歸倒覺得廖之遠是裝的。說不清為什么,廖之遠給她的感覺,戲弄的成分多過于敵意。 朱棣輕咳了一聲,責備廖之遠:“你這只野山貓,開玩笑也不分場合,幸好孟將軍雅量容人,又深知你的脾氣,否則先拿你開刀?!?/br> 孟瑄微笑:“是啊,廖家大公子最出名的本事就是開玩笑,我不會生他氣的。” “太好了,各位請。” 眾人開開心心進了府,后花園的涼亭長廊里擺了個臨時公堂,衙役、捕令牌、驚堂木,一樣不缺。朱棣溫和地解釋道:“清寧綁架和傷害陸夫人,大小算是一件案子,形式還是要走一遭的,否則會有御史參奏本王偏私義女。” “王爺果然公道?!泵犀u致謝。 原告忘心從下轎開始就低垂著頭,沉默不語,臉色還是很蒼白。 何當歸以一個大夫的角度看,覺得忘心與其來公堂爭一口氣,不如靜臥吃幾副藥,看忘心的情況可能都撐不過一場堂審??墒撬粶蕚鋭裢?,因為了解,鉆牛角尖的女人是最難勸的。 哪怕再多的人證明,陸江北是因為練武才放棄了夫妻溫情,并不是因為外面有別的女人,鉆牛角的忘心也不會接受。用自殘身體的方式來陷害“情敵”,可以看出忘心是個很絕很自傲的人。能接受敗給假想情敵,卻不能接受不戰(zhàn)而敗。 “那么,開堂吧?!敝扉﹄S意地揮手,充當布景板的衙役站成兩排。朱棣也注意到忘心的出氣多、進氣少,于是叫了一個繡墩給她,請她先陳述被害經(jīng)過。 忘心幽幽回憶道:“我看見清寧郡主何當歸與一個男人偷情,她為了掩藏秘密,將我捆綁,毒打我,還想殺我滅口。我身上的傷痕就是明證,我的丫鬟和廖將軍、安寧侯段曉樓都親眼看見我被綁在何當歸床下,是最好的人證,何當歸根本無從抵賴?!?/br> 朱棣聽后一臉驚訝,借口更衣,把孟瑄叫到了屏風后,用商量的口吻說:“撇去命案不談,受先皇敕封的郡主行為不端,處罰是嚴重的,不但要褫奪封號,還會被幽閉在皇家寺廟,下場凄慘。若本王知道本案中還摻雜了這個因素,是不會公開審理的?!?/br> 孟瑄淡淡道:“倘若審理之后不屬實,那么該受處罰的人就不是郡主了?!?/br> 朱棣笑:“聽聞忘心居士從不說謊,不管怎么看,都對郡主很不利啊。” “或許吧。” “如果將軍有心救郡主的話……”朱棣暗示性地說,“本王可以暫且退堂,你我內(nèi)室敘話?!?/br> 孟瑄婉拒道:“多謝王爺美意,我和清兒都感激不盡,只怕陸夫人傷成那樣,已等不了了。倘若案子還沒審完,她先有個三長兩短,死不瞑目,我對陸大總管也難有交代?!?/br> 朱棣聽得面色一滯,心中的火氣騰起來,虧得皇室修養(yǎng)功課做得好才沒當場發(fā)作。 這時,段曉樓帶著兩個人趕來燕王府,其中一個是何當歸認得的蔣邳,也是錦衣衛(wèi)中人。他兄長蔣毅是錦衣衛(wèi)的叛徒,傳聞說蔣毅投了寧王朱權(quán)。 “快,你給大嫂療傷,你診脈!”段曉樓指揮著蔣邳和另一個大夫打扮的老頭。 蔣邳與段曉樓、廖之遠等人不同門派,他的暖陽真氣可以助人療傷,對普通人而言就是圣藥。忘心卻不肯讓蔣邳傳功,而理由卻讓所有人一愣:因為男女授受不親,女子不能同丈夫之外的男子親近,療傷也不行。 段曉樓急道:“大嫂,你的傷再不治,性命堪憂!” 忘心近乎冷酷地說:“生死有命,假如我活不過明日,那就是我命該如此?!?/br> 段曉樓駁不過她,只有干著急。 旁邊的廖之遠貼過來,搭著肩膀,悄悄耳語道:“忘心說她親眼目睹了何小妞昨夜會情郎,嘿嘿,陸家宅院的外圍機關(guān)重重,不識機關(guān)的人縱然長翅膀也飛不進去。如果忘心所言不虛,那么有嫌疑當何小妞情哥哥的人,除了你,就是老高了?!?/br> 段曉樓忙道:“高絕被冰針釘在床上,睡得死死的。” 廖之遠故作訝異:“這么說,那個無恥的jian夫就是你了!好啊,沒想到段少你是這種人,說一套做一套,說自己已完全放下了,原來是騙人的!” 段曉樓氣得一肘將他搗開,罵道:“什么jian夫?再不管好你的嘴,我讓你變成死貓!”伴隨這話,锃亮的方天畫戟出現(xiàn)在段曉樓手中,一記橫劈,光華璀璨,整個臨時公堂上的人都感覺冷風颼颼而過。 “jian夫要殺人滅口!”廖之遠撲到蔣邳身后,低聲威脅蔣邳說,“你見死不救的話,我把你的青樓相好的花名喊出來,讓大伙兒都聽個新鮮!” 蔣邳氣得咬牙:“你們內(nèi)訌,干嘛牽扯上旁人?我也打不過段少!” 廖之遠躲過段曉樓一記下盤攻擊,友好地循循善誘蔣邳:“你不是會使毒嘛,你哥哥的極品毒藥,沒送你一瓶兩瓶?” 蔣邳搖頭:“不干,我不要得罪段少,我家還和侯府做著生意呢。臭貓你走開,離我遠點,你青樓相好兒的名字我也能背出一長串,你威脅不了我!” “靠,你走著瞧!”廖之遠見煽動蔣邳失敗,更大聲地嚷嚷,“jian夫殺人滅口了!小侯爺惱羞成怒了!” 何當歸望天,好似什么都沒聽見。 段曉樓只恨從前沒一碗啞藥,讓廖之遠變成啞巴。打斗之中,余光望見何當歸無悲無喜的淡淡神情,段曉樓心頭一緊,低聲喝罵廖之遠:“你再這樣,連兄弟都沒得做,我不是說笑的!” “我哪樣了?”廖之遠一邊躲閃刀刃,一邊裝傻。 “你說我可以,但是不許說她?!倍螘詷菍⒘沃h抵在立柱上,一字一頓道,“她清白如水,不容你公然污蔑!” 廖之遠眨動無辜的貓眼,道:“又不是小爺我說的,是我們的好大嫂,陸夫人當堂指證的。”貓眼觀察著段曉樓頹然和泄氣的樣子,廖之遠興致尚好地說,“段小侯,你講點理好不好?別總撿軟柿子捏呀,有本事去捏一顆硬的?!?/br> 段曉樓收刀,看忘心,再看何當歸……他確實沒廖之遠說的那等本事。 外面鬧的動靜這么大,屏風后一起“更衣”的朱棣和孟瑄當然不耳聾。 朱棣無法說服孟瑄讓雙方各退一步,和和氣氣地內(nèi)室詳談。但聽到外面的哄鬧聲,朱棣并不急著出去,一直聽段廖二人鬧到頭、收場了,他才走出屏風,又驚又怒地責備他們:“你們兩個,成何體統(tǒng)、成何體統(tǒng)!你們,真是……”一副氣得無可奈何的樣子。 段曉樓愧疚地說:“我一時失控,將公堂弄得一團遭,讓王爺審不成案子,請王爺降罪責罰?!?/br> 朱棣嘆道:“唉,好吧,就依你的意思,暫且擱置此案,另外罰你去城防營練兩個月的兵,不可進城,不能回家探親?!?/br> 段曉樓低頭道:“多謝王爺。” 廖之遠這次明白過來,段曉樓不是腦袋發(fā)燒,才在燕王府里動刀動槍地亂打人,而是故意要砸了這個公堂,讓燕王審不下去案子??磥矶螘詷切闹幸埠芮宄鸭奕说目ぶ魅绻袨榉攀?,玷辱了皇室名望,是連天子都沒有理由赦免的一樁大罪。一旦落實,何當歸就會受人唾棄,永不翻身。 “唉,”廖之遠怏怏不樂,“段曉樓永遠是段曉樓,頭號呆子。” 這呆子以為能把全天底下的女人都救過來嗎?很明顯,忘心與何當歸之間,有一個人是根本救不得的。聰明如段曉樓,這一刻卻失聰了。所以錦衣府的人才公論,這天底下找不出第二個段曉樓。 “不必了!” 何當歸開口阻攔,“難得以公正嚴明而聞名朝野的燕王主持公堂,還是這一堂就審清楚,問明白吧?!狈駝t公堂里的話傳開,不知會傳成什么樣子。到那時,連段曉樓都會被連累了名聲。 與她同時喊出“不必退堂”的,是大步走出屏風的孟瑄。 孟瑄走到何當歸身邊,緊緊牽著她的手,轉(zhuǎn)身對眾人微笑著解釋道:“全是一場誤會,先前之所以沒有說,是怕陸夫人聽后受到打擊,身體撐不住?,F(xiàn)在陸夫人已看過大夫了,我也可以說出實情了——昨夜和清兒在一起的人,就是我?!?/br> ☆、第752章 忘心慘淡收場 “和你一起?”朱棣發(fā)出嗤聲,拆穿的話語幾乎滾到了舌邊。 孟瑄根本在說謊! 根據(jù)朱棣得到的線報,昨天從亥時起,皇宮就出現(xiàn)了一波不同尋常的異動,皇帝卻一反常態(tài)地支開所有御前侍衛(wèi),跟前只要幾個蒙面人,還有御前紅人孟瑄跟著,不知在背著人做些什么。燕王的宮中眼線很想接近,查到更多線索,但燕王曾有嚴令,不得接近孟瑄百丈以內(nèi)的范圍,最后只好作罷。 可奇怪的是,大約過了三更,丑時的末尾,有一批刺客潛入宮中,不但消息靈通地知曉大內(nèi)侍衛(wèi)沒有跟著皇帝,還似乎很熟悉宮里的路徑,很快摸到皇帝身邊。 孟瑄獨力護駕,打退了那批高手,皇帝卻有點疑心是他泄露了他們的秘密行動。一番對質(zhì)中,第二批刺客又到了,殺機更重。皇帝大驚,擔心鬧僵后的孟瑄不會再保護他。可孟瑄又一次拼力保下圣駕,還在刺客的劍陣中牽出舊傷,情形十分兇險。最后刺客全體陣亡,皇帝大受感動,為自己之前的疑心向孟瑄道歉。 這么精彩的一個皇宮之夜,孟瑄分身不暇,怎可能跑出宮去私會何當歸? 朱棣剛打算拆穿孟瑄,轉(zhuǎn)念又一想,不行,皇宮里發(fā)生的那些事都不是公開的,朝野中也只有個別的人知道。如果就這樣拿出來說,豈不是等于承認了燕王府對宮里的一舉一動皆了如指掌?再傳到多疑的皇帝耳中,甚至可能懷疑那些刺客出自燕王府! 朱棣暗自皺眉,孟瑄正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敢坦然地當眾說謊! 只見孟瑄點頭笑道:“正是如此,昨夜我思妻成狂,一打聽到她在陸府做客,激動得都不想走正門了。我越墻而入,去找我的小妻子。” 朱棣皮笑rou不笑:“將軍半夜翻別人家的墻,雅興之高令人欽佩?!?/br> “也不算別人家的,”孟瑄溫和的話中另有機鋒,“陸大人上次見我時還說,他做官做累了,打算去跑江湖,專心開他家的鏢局,那一整棟陸家宅院都送給我養(yǎng)花種草了。否則我不會如此無禮,一定會走正門。” “你此話當真?!”朱棣心中大驚,就像上次他失去燕州兵權(quán)時那樣。 若陸江北真要退出朝野,燕王一翼在京城的勢力要損折一大半!陸江北比頂風的旗幟還好用,有能力,有格調(diào),還有忠心。朱棣寧愿失去三個城池,也不想失去一個陸江北!可惡,孟瑄究竟跟陸江北說了些什么,竟動搖了一棵根深蒂固的萬年青? 孟瑄悠然道:“王爺可以去找陸大人求證,他連房契地契都押我這兒了。” 這下,朱棣連笑容都掛不住了。 可惡啊,不知不覺中又被對方擺了一道,這個年紀輕輕的孟家后輩軟硬不吃,還滑不溜手,真讓自己傷透了腦筋,才回京幾日就顛覆了朝野。本來以為憑借與何當歸的關(guān)系,孟瑄乃至孟家都應該算是燕王府這邊的人,現(xiàn)在卻只好嘆一聲,鄰家美玉,我心中永遠的痛! 何當歸適時開口問:“不知這樣能否算是結(jié)案?” “郡主想結(jié)案?”廖之遠湊過來。忘心的臉色慘白,似乎喘不上氣的樣子。 “對?!焙萎敋w點點頭,慢條斯理地分析說,“諸位之前也聽得一清二楚,忘心居士的指證,是看見我與一男子在一起的窗戶上的‘倒影’,連那男子容貌都未看見。而事實上,我只是與我的夫君見面,本來就天經(jīng)地義,不必背著別人,也沒什么可心虛的。” “有點道理。”蔣邳嘀咕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