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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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劍氣近2 穎坤六月就先行回了雄州,此時上京已經(jīng)開始sao亂,洛陽還未下達命令,但楊行乾已經(jīng)開始著手準備,運糧調(diào)兵。女直人橫掃沿海三州時,偶爾也有散兵游勇越過吳魏邊境到滄州擄掠,都被吳軍擊退。 七月皇帝下制親征北伐,八月諸軍在雄州、定州一帶集結(jié),兵分三路,副元帥薛純從西路進攻蔚州,楊行乾從東路進攻薊州,皇帝親率主力沿歸義、涿州一線北上,最后三路合圍奪取燕州。 穎坤聽說兆言要御駕親征心里還打了個突。她離開洛陽回到邊關(guān),協(xié)助哥哥事務(wù)繁忙,這段時間心緒也逐漸平順下來。但是一想到馬上又要和他見面,還是在這遠離京師的邊陲,不禁又忐忑難安。 距離真是神奇的阻隔,所謂眼不見為凈,離洛陽千余里,站在雄州城頭眺望北方的無際平原,心境似乎也與在京中時全然不同。幾個月前發(fā)生的那些糾葛不再那么錐心,恍然如夢,太后、杜貴妃、大娘、萱兒,她們的面容也都淡了。 兆言卻是例外。數(shù)月不見,他的臉卻頻頻出現(xiàn)在腦海里,五官神態(tài)鮮明如在眼前,時而溫和微笑,時而動情熱烈,時而痛徹心扉。因為距離和時間變淡的,反而是十年前那青澀稚嫩的少年,他是真的離她遠去了。 七郎一抵達雄州就來找她,他被安排在中路軍跟隨御駕,是皇帝的裨將副手,正是志得意滿意氣風發(fā)。穎坤也沾了他的喜氣,興沖沖地問他:“七哥,你現(xiàn)在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是不是我想去前軍還是中軍、想要什么職位,你都可以一句話幫我要來?” 七郎心里高興,嘴上還謙虛道:“什么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話是這么用的嗎?” 穎坤道:“中路軍有七萬之眾,你僅次于陛下,可不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說要緊的,現(xiàn)在還來得及把我安排到前軍去嗎,是不是我一走被薛亮那小子撿了便宜?” 七郎卻斂起笑容:“末兒,你還是留在后軍吧?!?/br> 穎坤一愣:“七哥,你最了解我了,我這人脾氣躁沒耐心,恐怕不勝后軍之責。” 七郎道:“你又不是十七歲了,還能那么毛毛躁躁的?我第一次上戰(zhàn)場還不是在后軍運糧?等全軍深入燕州,糧草運濟就會成為大問題,大哥這次又得領(lǐng)兵出戰(zhàn),交給你我是人也放心,事也放心?!?/br> 穎坤聽他說“人也放心”,問:“七哥,你擔心我上戰(zhàn)場有閃失?我也是楊家的兒女,當了這么多年武將了,你對我這點信任都沒有?” 七郎嘆了口氣:“關(guān)心則亂,就算你武功天下第一我也會擔心。這倒還是其次,我只是覺得……” 他遲疑了片刻,穎坤盯著他,他才小心問道:“末兒,你當真要去燕州嗎?留在后軍,就不必進燕州城了……” 穎坤被他問得一怔,沒想到七哥會有這么細致的心思。她垂下眼笑了笑,復(fù)又抬頭道:“燕州我去過好多回了,有什么不能進?” 七郎道:“哥哥只是不想你再難過。” 穎坤笑道:“都過去八年了。七哥難道覺得我是個把私情看得比國家大事還重的人,因為燕州有我的傷心事,就會為此放棄自己一貫的心愿主張?如果今天的戰(zhàn)場不是燕州,而是爹爹和哥哥們殞命的無回嶺,七哥難道會因為故地傷心就不去了嗎?” 七郎不由拍了拍她的肩:“哥哥說不過你。前軍已經(jīng)行至白河沿岸屯兵,我也沒有權(quán)力干涉,你想上陣的話,就跟我在中軍吧?!?/br> 穎坤的臉色明顯閃過一絲猶疑。七郎當然知道她的想法:“不過你跟著我,難免經(jīng)常碰見陛下……” 穎坤道:“還是那句話,大敵當前,私事都該先放一邊。我聽說薛元帥和他的副將以前還有過私怨,現(xiàn)在不也協(xié)力共圖涿州?” 七郎苦笑了一下:“我不擔心你,我擔心陛下。” 穎坤頓了一頓:“那你也太小看陛下了。” 七郎道:“索性見不到也就罷了,那種近在咫尺望而不得的痛苦我最清楚,還不能表現(xiàn)出來,臉上還得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的樣子……末兒,你沒有經(jīng)歷過,你無法體會?!?/br> 穎坤道:“人人都有各種各樣的無奈苦楚,我沒有體會過這種,自會體會其他。但是不管怎么樣,輕重緩急得分得清。如果陛下因為我在他跟前就公私不分無法專心戰(zhàn)事,那這場仗我們也不必打了。” 七郎望著她,無可奈何:“末兒,我現(xiàn)在也相信了,你對你不在意的人,當真是心如鐵石。” 不,并不是不在意。如果真的不在意,就不會如此。 穎坤胸中泛起苦澀憋悶,反駁的語氣就有些沖:“不然呢,七哥希望我怎么樣?和自己的侄子、六嫂的妹夫通|jian,他就高興了?” 七郎也被她噎得無話:“不是這么說,至少你也考慮一下陛下的難處……末兒,那天我入宮面圣,朝中很多人反對陛下親征,剛開始我也認為目前出兵太過倉促,想勸諫他從長計議以觀后效。你知道他跟我說什么了嗎?” 穎坤望著他不語。 七郎垂下頭:“陛下說,登上帝位是時事所迫,并非本心。他從小立下的志愿唯二,其二已不可能實現(xiàn),只剩收復(fù)燕薊這一條心愿。如果這也不能放手一搏,真不知此生還有什么可期盼的?!?/br> 穎坤當然記得在清河苑兆言說過的話,“朕平生唯二愿,其一收復(fù)燕薊”,那么其二呢? 他沒有說。他看了她一眼,然后把話題轉(zhuǎn)開了。 答案已經(jīng)昭然若揭,每個人都心知肚明,它已不可能實現(xiàn)。 七郎又道:“人活著總得有點企望支撐,你不能支撐,至少也不要再上去踩一腳。” 穎坤不想再聽下去了:“七哥,你不用說了,我知道,陛下的情緒比我自己建功立業(yè)重要,我還是去后軍吧。反正總要有人殿后,只要是為全軍出力,在哪里都一樣?!?/br> 她去了后軍,負責轉(zhuǎn)運分發(fā)醫(yī)藥和被服。兩軍尚未開戰(zhàn),醫(yī)藥還用不上;時值盛夏,被服也基本不需要。所以她領(lǐng)的是個閑職,與中軍也沒有接觸,職位又低,只在誓師會上遠遠見過皇帝一面。 他身處營中高臺,金甲紅翎長劍在握,慷慨陳詞,臺下三軍士氣激昂,山呼萬歲。她與糧車輜重一道列于最后,連他盔甲下的面目都看不清。那披著甲胄的昂藏身姿也是陌生的,她不需要去接近了解,只需和其他人一起跪在他腳下,聽憑調(diào)遣即可。 雖然兩個月前渤海女直就開始南下侵略平州等地,但拓跋辛認為他們劫掠的不過是那些卑賤可惡的漢人,忙于上京奪權(quán)分不出兵力救援,就下令當?shù)剀娒褡孕械挚狗笱芰耸?。燕薊的重鎮(zhèn)是燕州和涿州,精兵都被調(diào)走,守備空虛,吳軍出兵出其不意,初戰(zhàn)得利,東西中三路穩(wěn)步挺近。 拓跋辛聽說吳朝北伐,并沒有太上心,反而是女直人搶完平州等地之后,見吳國人也來摻一腳,不想和南朝大軍對抗,轉(zhuǎn)而往北侵擾澤州等地讓他大為惱火。這里是鮮卑的舊界,漢人少了,而且澤州往北兩百里就接近京畿。拓跋辛此時已經(jīng)控制上京擁立新帝,于是分出八千兵力來對付渤海女直。 拓跋辛并未親自與吳國打過仗,從前慕容籌的時代,探花將軍所向披靡百戰(zhàn)不殆,吳臣又主和派居多,稍微一打起來就停戰(zhàn)議和,給了他一種南朝都是孱弱懦夫的錯覺。吳國除了已故的楊令猷都是慕容籌手下敗將,而他率領(lǐng)數(shù)倍于渤海女直的兵力都花了好大功夫才勉強打贏,于是理所當然地認為吳人文弱不足為懼,驍勇狡猾的女直人才是心腹大患,所以優(yōu)先分兵攔截渤海女直,也不知他從哪里來的自信把自己和慕容籌等同。 鮮卑人和女直人在鮮卑地界打了起來,吳軍簡直喜出望外,一路向北如入無人之境,先后攻下蔚州、易州、涿州、薊州,楊行乾甚至輕而易舉占領(lǐng)了被女直人肆虐后又丟下的平營灤三州。東中二路率先合圍,一東一南夾擊燕州。 涿州薊州重鎮(zhèn)失守,拓跋辛終于不敢再小看吳軍,傳回的戰(zhàn)報說吳軍有十幾萬人,和幾千人散兵游掠的渤海女直根本不是一個級別,他才慌忙調(diào)兵南下救援。救兵也未能擋住吳軍步伐,一直被打到燕州城下。燕州城防堅不可摧,三面都有崇山峻嶺天塹可依,南京留守死守不出,頻發(fā)急報求上京發(fā)兵來救。 此時拓跋辛雖然占住了上京,但兩名叛亂的皇子仍在周邊虎視眈眈,他根本不敢也舍不得把手下精兵強將派去救漢人的燕州。加上東面、北面的女直和室韋也擾邊滋事,拓跋部落起源地就在此處,拓跋辛當然要優(yōu)先保住自己老巢。 但是燕州求救急報一封封發(fā)過來,南朝十數(shù)萬大軍圍在燕州城下,也不能坐視不管呀,怎么辦呢?拓跋辛心生一計,據(jù)說南朝皇帝親自領(lǐng)兵掛帥使得士氣大漲,屠弱的吳人才一時僥幸獲勝,那就也依樣畫葫蘆,把剛登基的小皇帝送過去御駕親征去。反正老皇帝留下的年幼兒子那么多,死了也無關(guān)緊要,重扶一個就是。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夭有點忙,而且這段沒啥狗血寫得好無聊……狗血酷愛來! ☆、第六章 劍氣近3 燕州城門被吳軍攻破時,穎坤還在從雄州往前線源源不斷的運送補給藥材和棉服棉被,所以她晚了三天才進燕州城。 燕州是此次北伐吳軍遭遇的第一次頑強抵抗,從八月末一直到十月初,兵臨城下四十余日才攻克。但是燕州也是燕薊一帶最堅固的城池,攻下燕州,吳軍就占據(jù)了燕薊的中心和優(yōu)勢地位。尤其燕州北面就是群山和長城,居庸關(guān)雄冠天下,北向要比南向更易守難攻,這也是中原王朝必須收回燕薊的首要原因。 攻城艱難,苦戰(zhàn)累月,戰(zhàn)士傷亡加劇,對藥材的需求也日益攀升。燕州的十月已經(jīng)有洛陽臘月的嚴寒,所幸今年天氣干旱,尚未下雪,否則將對吳軍更加不利。穎坤的任務(wù)也日漸加重,運送新一批物資進了燕州,被服分派人手去各營分發(fā),價值高昂的藥材自己親自押送去庫房。 雖然每年她都到燕州西山祭拜咸福,但是這燕州城,城北的溫泉行宮,卻是整整九年沒有來過了。 皇帝進城后下榻離宮,以離宮前殿為元帥行營,諸位將領(lǐng)就在離宮附近的配院居住。離宮重檐復(fù)壁便于守衛(wèi),還有前朝靈帝留下的府庫,所以皇帝只留少數(shù)幾進宮室起居,辟出大片空院作為倉儲之用。藥材這么珍貴的物資,當然要送入府庫中存儲看管。 穎坤本還擔心自己故地重游觸景傷懷,心中已做好了打算,但是到了離宮跟前,才發(fā)現(xiàn)離宮外圍模樣已經(jīng)大變。府庫在離宮西南側(cè),因為戰(zhàn)火波及,圍墻塌了一段,索性在這邊開了一個兩丈寬的新大門,方便車馬出入;離宮的東面原本是配院,當初她藉以逃脫的水下密道出口就在這邊,此時也全都被一道圍墻圈進離宮院內(nèi);正門上的匾額也在混亂中佚失,現(xiàn)在只臨時在門側(cè)掛了一塊木牌,上書“元帥府”等字。 她從府庫側(cè)門入,指揮押運士兵把藥材入庫,忽聽有人叫她:“小姐!” 穎坤回頭一看,面露笑意:“靖平,是你呀?!?/br> 靖平這回沒有跟著她,而是自請與七郎一道同在中軍,攻城之戰(zhàn)有他一份功勞。兩人有月余沒見了,靖平見到她神情激動,上來握住她的手說:“小姐,我終于等到你了。” 穎坤問:“你在這兒等我?” 靖平點頭:“七郎說你在后押運藥材,我猜你一定會來這里,所以就在這兒等著?!?/br> 穎坤笑道:“你這么心急干什么,我進了城自然會去找七哥,何必在這兒干等?!?/br> 靖平放開她的手,低下頭道:“以往靖平都跟隨小姐左右,寸步不離,這次沒有陪在小姐身邊保護,生怕小姐出什么意外……” 穎坤道:“我在后方運運被服藥品能出什么意外,而且我也是武將,哪用你左右不離地保護。靖平,你的武功本就不應(yīng)埋沒只當個護院保鏢,早就該讓七哥提拔你,在戰(zhàn)場上一展身手。聽說你這次立了大功是不是?” 靖平有點羞澀又有點得意:“因為跟著七郎在陛□側(cè)救了一次駕,攻進燕州城門時比別人先了一步,匹夫之勇,算不上立大功?!?/br> 穎坤卻笑意頓收:“救駕?怎么回事?” 靖平回答:“哦,陛下為振士氣親自上陣督戰(zhàn)指揮攻城,被鮮卑人發(fā)現(xiàn),出一隊輕騎突入陣中欲對陛下不利,我和七郎率先擋了一擋,鮮卑人的詭計未能得逞,被我軍盡數(shù)殲滅?!?/br> 穎坤又追問:“那陛下呢?有沒有傷著?” 靖平道:“陛下龍體無損?!?/br> 穎坤暗舒一口氣,這才覺得自己小題大做。皇帝如果公然在陣前受傷,軍中怎么可能過了三天都沒有消息,當然是安然無恙。她笑了笑道:“靖平,你立此大功,還在陛下面前露了一手,一定得讓七哥為你美言求賞?!?/br> 靖平雖然不說,但顯然也對自己這回的表現(xiàn)十分自豪。他手里還提了個布包,舉起來問她:“小姐,你是不是還沒吃午飯?我怕你上午進城來不及吃東西,給你帶了兩塊胡餅,你先吃兩口墊一墊。” 穎坤道:“靖平,還是你最細心,我一忙起來就不記得這回事,你一說才覺得肚子餓得厲害?!彼舆^靖平的胡餅,府庫門口搬運的士兵來來往往,她就先提在手里,一邊監(jiān)督一邊問靖平:“七哥現(xiàn)在住在哪里?我一會兒找他去?!?/br> 靖平道:“他就住在行宮東面,不過現(xiàn)在應(yīng)該帶兵在城中搜查,晚點你才能見到他?!?/br> 穎坤問:“搜查什么?” 靖平答道:“燕州城破,南京留守等皆投降下獄,唯有魏國的小皇帝下落不明,降將都說沒有送他出城,或許還滯留城內(nèi)?!?/br> 穎坤笑意漸收:“宇文徊?” 說起來,阿回和她也算忘年之交,當年在陌生的鮮卑宮廷中,她只交得這一個知心小友。阿回何其無辜,從小沒有娘、不受寵也就罷了,年僅十四被拓跋辛扶持上帝位,在位僅三月就送到邊境兇危之地當靶子,如果不幸被俘,更別指望拓跋辛會犧牲利益救他。私心里她倒希望他一早就已撤出燕州城,不必卷入這泥潭漩渦中。 靖平想起她曾在上京皇宮住過一段時間,小聲問:“小姐認識他?” 穎坤沒有回答,那邊士兵已經(jīng)把儲備的藥材全都搬進府庫中,上前向她匯報:“校尉,請您清點過目?!?/br> 穎坤讓靖平在門外稍等片刻,自己進庫核查。府庫內(nèi)除了新運進去的兵甲、藥材、金帛等物,還有之前留下的行宮珠玉珍寶。最里側(cè)堆滿了絹帛輕貨,不知是鮮卑人囤積的還是前朝留下,已經(jīng)放很久了,庫房內(nèi)彌漫著一股蟲蛀發(fā)霉的氣味。 穎坤對著簿冊一一清查過去,庫內(nèi)只有她一個人,落步輕巧,寂靜無聲。忽然間,庫房內(nèi)側(cè)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似乎是兩匹絲綢摩擦,常人或許不會察覺,她卻立刻聽見了,警覺地轉(zhuǎn)過頭去:“誰?!” 那聲音立即停止了。她慢慢走過去,離得近了,分明可以聽到有人壓抑的呼吸聲,從某個密閉狹小的空間縫隙里透出來。她拔出腰間長劍,無聲無息地靠近,尋到聲音的來源,猛然出劍把遮擋的絹帛撥開。 兩匹絹軸夾出一尺來寬的凹槽,成人側(cè)著身都擠不進去的狹小間隙,卻有人縮成一團躲在里面。那是一個身量瘦小的少年,身上只穿了單薄的里衣,面龐頭發(fā)都用黑灰涂染,辨不清長相年紀。他顯然在里面躲很久了,姿勢都已僵硬,乍然被人掀開遮蓋物,只是驚恐地瞪大雙眼看向她,手腳卻動彈不得。 穎坤正要喝問,少年卻先認出了她,啞聲喚道:“阿嫂!” 這稱呼久遠而特別,只有一個人這樣叫過她。穎坤愣住了,打量了他半晌,終于從他鬢邊沒有染污的一簇紅發(fā)認出他來:“阿回?” 宇文徊眼睛一眨,淚水奪眶而出:“阿嫂,救、救我!”他躲在這里好幾天,滴水粒米未進,嗓音干裂嘶啞,說話都斷續(xù)不能成言。 穎坤心中猶豫難斷。她心疼阿回、希望他已經(jīng)脫身是真,但是真的被她遇到,他畢竟是魏國名義上的皇帝,七哥正在全城搜捕,怎能幫他逃脫? 正在遲疑,門口傳來靖平的聲音:“小姐,還沒好嗎?” 穎坤沒有立即回答,靖平擔憂,即刻又高聲追問:“小姐,你沒事吧?”便要進來查看。 穎坤忙應(yīng)道:“沒事,我馬上就出來!”回頭看了宇文徊一眼,把剛剛撥開的絹匹拿回來擋住他。她走出去兩步,看到手里提著的胡餅,又回去把餅和腰間的水囊都放在絹堆旁角落里。 回到外間撞見靖平,靖平憂心地問:“小姐,藥材都在外頭,你到那里面去干什么?我叫你不應(yīng),還以為你怎么了?!?/br> 穎坤道:“我聞見這里霉味重,進去看看有沒有東西腐壞在里頭,免得污染藥材?!币娋钙竭€昂首向內(nèi)側(cè)張望,拉著他催促說:“這里沒事了,忙了大半天,我也累了,你帶我去七哥住的地方等他吧?!?/br> 靖平發(fā)現(xiàn)她兩手空空:“小姐,我給你的胡餅?zāi)???/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