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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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章臺柳1 穎坤一夜無眠,第二天一早就提前辭別回洛陽。家中母嫂不禁驚訝,只去了一天就回來,她隨便編了個理由搪塞過去。七郎則隨駕留在清河苑狩獵練兵,過了月余才回還。 穎坤一直留在家中侍候母親,閉門不出。逃離了清河苑,連知情的七郎都見不到,她卻并沒有覺得心安。那天的情景反復在腦中盤旋,她一想起兆言的名字,首先映入腦海的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是少時親厚的玩伴,而是那晚他迷亂失控的面容和眼神。她甚至還記得他胸腹間的肌理,記得那奇異縈繞的氣息,記得他的舌尖從她唇上掃過的觸感。 回洛陽后重見兆言,她就覺得她和他之間的關系變質了,不再是兒時親密無間的伙伴。她以為那是因為他長大了,成了世人仰視的天子帝王,八年未見,君臣有別,當然會生疏隔閡。 原來早在十二三年前,他們的關系就已經(jīng)變質,無關長大,無關君臣,無關時間。在她未曾覺察的日子里,他已經(jīng)默默戀慕了她十多年。 當著面拒絕得斬釘截鐵,分離后回到家中,被擾亂的心緒卻久久無法恢復平靜。她知道了他的心意,那層朦朧的窗戶紙捅破了,就再也回不到從前。 蝸于家中,兆言未再見有動作。在清河苑的一個月自然沒有任何異常消息,回洛陽后也沒有再碰面。除了七郎回家看到她嘆了口氣,這件事似乎就這樣悄悄消弭了。 她只是個從七品的巡官,告假回鄉(xiāng)侍奉母親,甚至都不需要向朝廷報備。如果皇帝不想,她可能一輩子都不得見天顏。 因為經(jīng)年不歸的一雙兒女都在身邊,楊夫人心情暢悅,開春后病情大有好轉,已經(jīng)能夠拄杖下地行走。穎坤心里打算,等母親徹底康復了,就跟七哥商量下要不要重回雄州。 雄州遠隔千里,距離和時間可以讓一切淡化。往前的八年不就是這么過來的,人的一生能有幾個八年。就像他說的,再也不見,再也不念,一輩子也就過去了。 知道母親臥病希望兒女在側陪伴,宮里太后也很少召見她,常派女官內(nèi)侍來賞賜問候。偶爾召入宮一次,穎坤盡量推辭,讓嫂嫂們和萱兒去見駕。 嫂嫂們覲見完歸家,萱兒卻沒有一同回來,說是這姑娘格外討太后喜歡,留她在宮中住些時日。 萱兒在宮里一住就住了半個月,回府時臉頰都豐潤了一圈,還帶回來許多珍奇玩物,宮中派出十余名宮人送她。大娘看那些宮人捧著珍玩器皿魚貫而入,問萱兒:“這是……” 萱兒道:“這些都是太后和表哥送給我的?!?/br> 大娘疑惑道:“表哥?” “就是陛下。”萱兒臉蛋上浮起一絲紅暈,“他說我可以叫他表哥,這樣親近,不用像其他人一樣敬稱陛下?!?/br> 穎坤聽到這話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大娘更是心思玲瓏之人,嘴上沒說,臉色卻微微變了:“你這段時間不是在陪伴太后嗎?” 萱兒道:“是呀,但表哥每天都去給太后請安,也會見到。他還夸我武藝很好,有爺爺?shù)娘L范呢!” 這時一名宮人舉著一尊金絲鳥籠從旁經(jīng)過,籠中是一只雪衣鸚鵡,大概是路上顛簸受了驚,在籠子里撲扇翅膀跳來跳去。萱兒道:“哎哎,別動我的雪媚娘,給我給我!” 鸚鵡和她熟悉,萱兒拿過來哄了哄便安靜下來。萱兒道:“娘,這個鸚鵡可聰明了,會說人話,我讓它說給你聽。”她撮唇為哨逗弄鸚鵡:“來,給我娘親請個安,說‘母親金安’?!?/br> 鸚鵡學著她說:“太后金安!太后金安!” 萱兒笑道:“沒學過的句子它不會,等過幾天我讓它練熟了,再讓它說給娘聽。” 鸚鵡卻又不知得了什么提示,更賣力地叫道:“不想起床!讓朕再睡一會兒嘛!讓朕再睡一會兒嘛!” 萱兒大窘,見母親面色突變,急忙紅著臉解釋:“娘,你別誤會,這是表哥故意教給它鬧著玩兒的,不是那個……” 大娘的臉色仍不好看:“都拿下去吧。你已經(jīng)十七歲了,又不是七歲小孩,別成天就知道玩鬧。” 萱兒嘟著嘴道:“十七歲怎么了,表哥都二十五了呢,我看他比我還會玩……” 穎坤不想再聽,轉身悄悄走了。 先帝曾有一只和這相似的雪衣鸚鵡,聰明伶俐得白貴妃歡心,教了它很多吉祥話,還會背古詩。她和兆言趁先帝不注意偷走鸚鵡,故意教它惡作劇的語句。先帝在宮中宴饗群臣,席上拿出鸚鵡炫耀,讓它背詩,結果它開口來了一句:“不想起床!讓朕再睡一會兒嘛!”惹得群臣哄堂大笑。先帝還以為是自己和白貴妃的閨房私語不慎被鸚鵡聽到學去,始終不知是他們倆搞的鬼。 但是現(xiàn)在,這已不再是他們兩個人的秘密。 萱兒回到將軍府,家里只有長輩和下人,與宮中的日子相比無趣太多,她過了兩天就有點耐不住,偷偷換裝從側門溜出府去,想往集市上去游玩。 一出西側門,看到不遠處圍墻下停了一輛油壁車,車前駿馬安靜地駐足啃食地下新草,已經(jīng)啃掉一大片,顯是停在那里很久了。她瞧那轅上車夫和車旁衛(wèi)士眼熟,走過去沖他們擺手示意別出聲,悄無聲息地繞到車后,猛一把掀開車廂垂簾:“表哥!” 車上的人正是兆言,他正掀起簾子從側方圍墻的窗孔往院子里看,被她嚇了一跳,連忙放下車窗簾:“是你呀。” 萱兒笑得燦爛:“表哥,你是不是來找我的?” 兆言“嗯”了一聲。 萱兒扁嘴道:“還是皇帝權力大,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不像我根本沒法去找表哥,只能自己溜出去玩了。不過當皇帝不是應該日理萬機忙得很,這么有空,還能經(jīng)常出宮?” 兆言一滯:“偶爾……也能抽出一點空閑,要看出來干什么?!?/br> 萱兒展顏:“你來我就不用往外跑了,跟我進去吧!” 兆言指了指窗外:“去你家里?” 萱兒道:“你是皇帝,出宮身邊就這么幾個人,我可不敢?guī)闳ゼ猩贤?,我家里好歹能保安全。你別擔心,我娘和四嬸五嬸去城外找佃農(nóng)了,二嬸在廟里和六嬸一塊兒念經(jīng),七叔和同僚有約,家里只有小姑姑一個人在照顧祖母,所以我才敢溜出來的?!?/br> 兆言心下一動:“好,就去你家?!?/br> 侍衛(wèi)們在側門外等候,萱兒領著兆言溜進將軍府。兆言問:“你祖母現(xiàn)在住在哪里?” 萱兒道:“還在老地方,后院西北的角軒。你放心,我不會帶你去那兒的。我們?nèi)|院,那里是以前叔叔們練武的地方,現(xiàn)在很少有人去?!?/br> 兆言沉默了片刻:“……好吧,先去東院?!?/br> 兩人鬼鬼祟祟地躲過家仆繞到東院,院子里有一片開闊的場地,場中立有箭靶木樁兵器架,供家中男兒射箭練武。萱兒道:“上次比試輸給了表哥,那是因為我不善于用長槍。這回我們比短兵,我一定不會再輸了!” 兆言心不在焉:“好,隨你挑?!?/br> 走近武場不遠,聽到那邊傳來呼呼破空風聲,竟是有人在場中練槍。萱兒拉兆言躲在樹后,皺起眉頭:“小姑姑現(xiàn)在怎么在這里,她應該陪著祖母的呀。要不我們?nèi)e的地方吧。” 兆言按住她道:“可能是你祖母睡了,她暫時在這兒呆一會兒。我們先等一等,說不定她很快就走了呢?!?/br> 萱兒想了想:“好吧。” 兩人躲在樹后偷看。穎坤的槍法行云流水,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修韌的身姿既不伐力道,又有一種流暢圓融之美,比美人舞姿更賞心悅目,他無法把眼光從她身上挪開。 萱兒著急,看了一會兒就不耐煩了,轉過頭去對兆言道:“表哥,我們還是先去別處好了,過會兒再回來比武不遲?!?/br> 兆言專心致志盯著場中,對她的話充耳不聞。萱兒推了他一下:“表哥!” 兆言才回過神來:“怎么?” 萱兒擰眉道:“你看得也太入迷了,有這么好看嗎?” 兆言道:“你姑姑的梅花槍法爐火純青出神入化,使得多精彩,令人受益匪淺,當然要看得仔細些?!?/br> 萱兒問:“你不是說諸般兵器中長槍使得最差,還這么有興趣?” “就是因為使得差才更要向高手學習。別說話好好看,用心體會,知道嗎?” 萱兒撇了撇嘴?;实郾菹逻€真是個武癡,躲在一邊看人耍槍都能看得目不轉睛兩眼放光,就差沒嘖嘖贊嘆了。 兩人說話聲音沒壓住,穎坤覺察有異,收勢回槍看向二人藏身處,喝問:“誰?!” 萱兒見被她察覺,剛要從樹后出來承認,兆言卻一把拉住她拖著向另一邊跑,一路狂奔七拐八彎繞過好幾進院子,確認后面沒人追上來才停下放開她。 萱兒雙手撐腰歇了一會兒就緩過勁來,抬頭發(fā)現(xiàn)兆言后背貼緊墻壁站著,臉色緋紅,一手按在心口,胸膛還在劇烈起伏。她跟他比過武,知道他體力比自己好,今天怎么跑了這一點路就喘成這樣。她嘲笑道:“表哥,你也太膽小了吧,干嗎要跑?你可是皇帝,就算被小姑姑發(fā)現(xiàn),她還能罵你一頓嗎?” 兆言心頭跳得厲害,又休息了好一會兒才說:“萱兒,我宮里還有事,得先走了。今天我來過的事,別跟任何人提起?!?/br> 萱兒道:“那當然。不過這么快就要走嗎?還說要跟我比劍的?!闭Z氣很是失望。 “比劍以后有的是機會。”他露出笑意,“下回你家里人少的時候給我傳個信,我再來找你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很抱歉,今天出門不在自己家,現(xiàn)在才更。不過好歹是睡覺前……我都是以睡覺區(qū)分自然天的…… 這么晚了還會有人在嗎,今天的沙發(fā)會是誰呢? 感謝投雷么么噠! 栗子栗子掉下來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22314:49:26 投擲時間:2014一02一2400:01:12joyccce扔7一個地雷緞青絲扔了一個手榴彈投擲時間:2014一02一2400:02:04 ☆、第四章 章臺柳2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何況將軍府里眾人都不是吃干飯的,偶爾一次兩次被外人不知不覺地溜進來也就罷了,三番五次出這樣的事,楊家先祖大吳鐵盾的名號還要不要了? 穎坤覺得最近府里有些古怪,仿佛暗中有人窺視著她。她怕說出來家中女眷惶恐,暗地留了個心。但她尚未查清,比她更機敏的嫂嫂們就把罪魁禍首揪出來了。 大娘心思縝密,自從萱兒從宮里回來就對她格外留意,最近這丫頭鬼鬼祟祟的,忽然就對家中田地租賦的事關心起來,老是借故催她外出。小姑娘那點小心思哪瞞得過大娘,故意帶著妯娌們出門,然后一個回馬槍殺回來,當場抓個正著。 穎坤剛服侍母親睡下,家中丫鬟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小姐,不好了,前面出大事了。七老爺又不在家,你快去看看?!?/br> 穎坤問:“出什么大事?” 丫鬟道:“我也不清楚,但是看大娘二娘她們都在廳里跪著,就立刻過來知會小姐?!?/br> 穎坤隨她走向前廳,邊走邊疑惑地想:母親在房里好好睡著,大娘她們在家中對誰下跪? 她萬萬沒想到那人會是皇帝,隔著人群遠遠的一眼,他就看見她了,離開主位站起身來。他這么一站,面前跪著的人都隨他視線回頭,這下她沒法裝作不知道轉身避開了,只得也進廳去跪下拜見:“臣不知陛下駕臨,有失遠迎,還望陛下恕罪?!?/br> 兆言道:“都起來吧,是朕微服出訪不請自來,非眾卿之過?!?/br> 大娘仍跪在地下不動,其他人也都跟著不動。萱兒被四娘五娘一邊一個半勸半按著跪在一邊,氣鼓鼓地不服:“表哥是來找我的!” 大娘面色凌厲,一眼瞪過去:“目無尊卑,叫陛下!” 穎坤自從清河苑回來就沒見過兆言,這兩個月心頭一直來來回回繞著他說的那些話,不料重逢卻是如此情形??催@架勢不難猜出,兆言私下來找萱兒被大娘撞破,大娘惱怒女兒與男子私相授受,卻又不能對皇帝發(fā)作。 她心中一股涼氣躥上,繼而覺得十分荒唐可笑。他的母親是楊氏三女,宮中有孕妃子是六嫂的meimei,不久前剛對她訴說十余年的深情,現(xiàn)在又來招惹大哥的女兒。他怎么做得出來? 心里憤怒難平,面上卻還是淡淡的:“這么說來,最近時常出入將軍府的生人,就是陛下了?” 兆言訕訕不語。萱兒道:“表哥……陛下是我?guī)нM府中的。陛下還是燕王時就跟咱們家關系親善,經(jīng)常來訪,我記得小時候見過他很多次,怎么能算生人?” 穎坤笑了笑:“上一回陛下這么勤快地往將軍府跑,似乎還是杜貴妃為了陪伴六嫂住在咱們家的時候?!?/br> 此話一出,不僅兆言面上掛不住,萱兒也變了臉色。 大娘叩首拜道:“陛下龍體安危等同社稷,微服簡從駕臨,妾等惶恐之至。陛下也看到了,我們家中都是孤寡婦孺女流之輩,既不便接待男客,也無法保證陛下安全。求陛下憐憫妾等惶遽忐忑之心,速速起駕回宮,陛下安然則妾心安然?!?/br> 兆言只得起來告辭,大娘和穎坤恭送他出門上車。他跨上車時回頭看了一眼,穎坤低頭躬身,恭恭敬敬地舉手額前,完全看不見她的臉。他只好回身坐上車走了。 送走了皇帝回到廳中,自己家里人說話就沒那么拘謹了。萱兒心里正難過,不依不撓道:“娘,皇帝也是人,也是咱們家親戚,我們?nèi)m里拜見,他不都客客氣氣的嗎?你干嘛那么對他?” 大娘板著臉道:“你只當他是表哥、是親戚嗎?走親訪友大可堂堂正正地上門,何必一聲不響溜進來?男女私會還潛進家里來,他可有考慮過你的名聲?” 萱兒臉上一紅:“娘,你想到哪里去了,不是那回事……表兄妹一起玩有什么不行?” 大娘道:“你要是今年才七歲我就相信你們只是表兄妹一起玩不是那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