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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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郎嘆氣道:“我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br> “想不到也要想!等六嫂出了這個家門,你還能爭得過皇帝?” 七郎面露疑惑:“我跟陛下爭?末兒,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穎坤也覺得他反應與自己預期不符,心下猶疑:“陛下不是……看中了六嫂,想把她納入宮去?” 七郎大窘:“你想到哪里去了!陛下怎么會對吟芳……你也不想想他和吟芳什么關(guān)系,吟芳既是他師母又是妻姐,還比他大五歲,怎么可能?” 穎坤回想種種跡象都吻合,怎會弄錯?那她豈不是鬧了大笑話?心中大感尷尬,嘴上還為自己辯解道:“怎么不可能?雖然是長輩,但并無血緣;大五歲也不算差很多,六嫂那么美,我看她比我都年輕。你們男人不就這樣嗎,家花不如野花香,得不到的才更想要?!?/br> “得不到的才更想要,”七郎眼角瞥著她,嘖嘖搖頭,長吁短嘆,“這點倒是被你說中了。” 穎坤被他怪異的眼神看得不自在:“為何這么看我?怎么啦,有什么不對?” ”沒什么,”七郎仰首望天,長嘆了一口氣,”只是忽然覺得有點同情陛下。"作者有話要說:這段本來是補上一章的,怎么寫著寫著就3000字了呢……單獨發(fā)吧。 ☆、第三章 訴衷情3 一行人在雪后的清河苑中信馬巡游,期間薛亮要和七郎比騎術(shù),縱馬疾馳,一下午也繞出去幾十里路。 轉(zhuǎn)過一圈回程,穎坤對四周地形已心中有數(shù),問七郎:“七哥,你有沒有覺得附近的山川地貌有些熟悉?” 七郎道:“你我都從未來過此處,怎會覺得熟悉?” 穎坤仔細想了想,腦中把剛剛走過的地方所見連結(jié)起來,隱約有了圖形,問薛亮道:“薛郎將可有清河苑的地圖,能否借我一看?” 薛亮道:“并未帶在身上,回去后再呈與校尉?!?/br> 兆言笑道:“不用看了,你想得沒錯?!?/br> 薛亮道:“校尉與陛下倒是心有靈犀,第一次來走了一圈就看出來了。當初陛下與臣提起的時候,臣還覺得匪夷所思,取來地圖對比才知不假?!?/br> 只有七郎不解:“好像只有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兆言道:“清河苑西側(cè)這一帶,山勢地形與燕州相似,當然地域不如燕州廣闊,山丘也更低矮,宛如縮小的天然沙盤。朕發(fā)現(xiàn)后又招工匠改斷河流,填土造山,如今已與燕州十分接近?!?/br> 七郎道:“在此間練兵備伐燕薊,豈不事半功倍?”又對穎坤道:“你倒是比我仔細,這么走一趟就看出來了?!?/br> 穎坤道:“我奉職雄州巡官,時常在白河沿岸巡值,又多次去過燕州,地形早已了然于胸。不像你是團練使常駐城內(nèi)營中,術(shù)業(yè)有專攻而已?!?/br> 兆言卻問:“你多次去過燕州?所為何事?” 穎坤垂眼未答,七郎替她回道:“穎坤為職務之要,常喬裝過白河去查探,臣勸過她許多次,她總是不聽?!?/br> 兆言道:“若是被鮮卑人察覺,豈不危險?這種事自有斥候負責,以后你別親自去冒險了?!?/br> 穎坤回道:“是。” 薛亮道:“待陛下收回燕州,臣等皆可自由出入,屆時就不必擔心冒不冒險了,就算是住進前朝留下的溫泉行宮里也未為不可呀!” 他說這話只為玩笑,穎坤卻疏無笑意。旁邊兆言本是面帶微笑,看她的神情略微一想,心下就明白了,笑容也漸漸淡下去。 七郎看兩人神色有異,抬頭眺望四周,指著遠處山丘問:“既然此處地形類燕,那邊豈不應該就是燕州城的位置?” 兆言道:“朕可沒有財力重修一座小燕州城,就以那座小山代替了。對了,你們倆不是想爭前鋒之位嗎?明日會獵,就看你們誰能勝出,先把旗幟插上燕州山頭吧?!?/br> 薛亮道:“既然要對壘競賽,臣可否請與楊將軍合作?” 兆言看了穎坤一眼,對薛亮道:“你不想跟朕一邊?” 薛亮嘿嘿笑道:“楊校尉說得對,術(shù)業(yè)有專攻。陛下雖然治國理政英明神武,但是論行軍打仗,只怕還是久經(jīng)戰(zhàn)陣長駐邊關(guān)的楊將軍更勝一籌。臣只在禁苑里練過兵,還沒真正上過戰(zhàn)場,想跟著楊將軍偷偷師嘛?!?/br> 七郎正想婉拒,兆言先道:“他們兄妹倆協(xié)力駐守雄州已有八年,默契無間,你跟朕互相也熟悉,想偷師做他們的對手不也一樣學得到?” 七郎稍稍放心。薛亮不同意:“上陣什么意外都會發(fā)生,即使是不熟悉的同僚部下也得通力合作,共御外敵。”他想了想道:“方才與將軍校尉比試騎術(shù)輸了一著,臣心有不甘,不如我們再行比過,以名次劃分?!?/br> 這個提議其他幾人一致贊成。四人并轡而立,兆言指著那座代替燕州的山丘道:“就以此山為標,誰先抵達便是誰贏?!?/br> 那座山看著近,其實在十余里開外,即使四人騎的都是千里良駒,也得疾馳半刻鐘以上。之前短途賽馬,七郎薛亮領(lǐng)先;這次延長了距離,五六里之后,七郎和薛亮的馬耐力不足,逐漸被兆言和穎坤甩開;上到十里,前面那兩人已經(jīng)不見了影。 薛亮最末,比七郎晚了須臾到達山腳。他氣喘吁吁地跳下馬來,拍拍自己愛駒的馬鬃:“很少比這么遠的距離,沒想到落差如此之大,我竟然是最后一個。不過,陛下和楊校尉不是應該早就到了,人在哪里?” 穎坤和兆言一直齊頭并進不分伯仲,十多里路下來相差未超過半個馬身。到了那座燕州山,勝負難分,她轉(zhuǎn)過頭去見兆言近在身側(cè),毫無收韁減速的跡象,頂著風問:“終點已達,陛下為何還不停?” 兆言盯著她道:“你不也沒停嗎?分出勝負再說!”刺馬揚鞭超到她前頭。 穎坤的好勝心被他激起,不甘落后奮起直追。許久不曾如此酣暢淋漓地賽馬馳騁,仿佛又回到少年時意氣風發(fā)的時光。 又跑出去數(shù)里地,地勢變得崎嶇,進入山丘林地。林中昏暗,灌木叢生,兩人都慢了下來。穎坤道:“陛下,前方密林幽深,就到此為止吧?!?/br> 兆言道:“你的意思是認輸了?認輸我就停?!?/br> 穎坤當然不肯:“我哪里輸了?林中草木橫雜才更考驗騎術(shù),陛下的汗血寶馬也沒有優(yōu)勢了,該認輸?shù)氖潜菹掳???/br> 兆言揚眉道:“我可不是光憑良駒腳力贏你,比騎術(shù)我更不懼,今日就叫你輸個心服口服!” 穎坤嗤道:“哈!你是忘了以前天天跟我比天天輸?shù)娜兆恿藛幔烤退氵^了十年,該贏的還是會贏!”她意氣一上頭,都忘了敬稱他陛下。 話不該說太滿,她一心求勝,林子里又晦暗不明,腳下就沒看清楚。不知誰在樹林里遺留的捕獸夾,馬蹄踏上去咔嗒一聲,等她反應過來心叫不好時,胯|下駿馬已經(jīng)一聲長嘶前腿跪倒,后蹄收勢不及向前翻滾,穎坤整個人也被甩飛了出去。 身子脫離馬鞍飛在空中,手卻叫人拉住了。兆言從馬上躍起,空中撲向她一把抄住抱在懷中,兩人沿著山勢斜坡一路翻滾下去。 坡上既有嶙峋山石又有灌木硬枝,穎坤被他抱緊護在懷里,還是震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一直滾到坡底凹谷里才停住,穎坤墊在下頭,后腦勺撞在一塊石頭上,眼前陣陣發(fā)黑,閉眼躺了許久才緩過勁來。 兆言壓在她身上一動不動,她以為他受傷昏迷,睜開眼發(fā)現(xiàn)他也醒著,臉就在她上方數(shù)寸,昏暗中看不清五官神情,卻有一線光亮照見他眸中幽暗之色。 她連忙問:“陛下,你沒事吧?” 身體一抬碰到了他,就聽他吃痛倒吸一口冷氣。穎坤伸手一摸,摸到他腰間背后的罩甲撕破了好大一道口子,還有點濕漉漉的,連忙一手扶住他坐起來。就著林中微光,赭黃罩甲撕成兩截,露出里面的襯袍中衣,素白綾羅上洇出點點血跡。 “陛下,你受傷了!”穎坤大驚失色,想到他是護著自己才掛彩,心中更感愧疚,“都怪臣疏率大意馬失前蹄,未能護駕反要陛下舍身相護。陛下若有閃失,臣萬死難辭其咎……” 兆言忍痛道:“你沒事就好……幫我看一眼,傷口多大,血流得多不多?” 穎坤拂開撕破的罩甲,里面的襯袍雖然染血卻還完好,看來是山石樹枝刺破了外層衣物,隔著里衣劃出傷口,傷勢不重,終于放下心來。她不好掀開皇帝陛下的衣服窺視龍體,答道:“內(nèi)里衣物未損,似乎不嚴重。陛下,你可能行動?” 兆言試著動了動胳膊,傷處火辣辣地劇痛,但沒有傷到筋骨,行動無礙?!皯撝皇瞧ou輕傷,你攙我起來。” 穎坤攙扶他站起,他除了從背后到胸腹被劃了這么一道,所幸其他地方都未受傷。穎坤扶他站直了,剛要后退,他卻胳膊一伸橫過她肩頭,半邊重量都壓在她肩上。 穎坤被他這樣摟住,臉幾乎是挨著,她都能覺得他的呼吸拂在她面頰耳畔?;纳揭暗兀荷珴u深,她看不清他的臉,卻能真切地感覺到這是一個二十多歲年輕健壯的男人,與她肢體相觸緊密貼合,離得這樣近。 她心中略感異樣:“陛下不是說只是輕傷……” 他的聲音近在耳邊,柔軟低沉:“我為護你才受的傷,你連扶我一下都不肯?” 這么一說穎坤自然不好拒絕。她抬頭看了一眼坡上,這段斜坡有七八丈長,兩丈多高,想走上去是不行了。她那匹馬被捕獸夾夾住了腿,躺在地上哀哀低鳴,兆言那匹則受了驚跑沒了影。身處野外沒有馬,他還受了傷,光靠兩條腿得走到什么時候,不知七郎和薛亮會不會找過來。 天色將暗,穎坤扶著他往回走了一段,就有點分不清來路方向了。她停下來觀望四周:“陛下,這片你熟不熟,可認得路?” “我……”兆言頓了一下,“也不太認得。” 穎坤皺眉:“那就糟了,這里離陛下下榻的宮室至少有三四十里,沒人來救今晚我們肯定走不回去?!?/br> 兆言側(cè)向她道:“禁苑里很安全,在野外過一晚再回去也沒什么大不了?!?/br> “哪里安全,不說山林里有沒有猛獸虎豹,天氣這么冷,在野外露宿如何抵御夜間嚴寒?陛□上還有傷。” 兆言問:“你冷嗎?我一點都不冷?!?/br> 穎坤方才縱馬疾馳出了汗,但山林中夜間委實寒冷,負重走了這么久還是漸漸凍透了,手足冰涼。她覺察到他呼在自己臉上的氣息熱得發(fā)燙,貼著自己的身軀也是一樣,不由驚慌:“陛下是不是發(fā)熱了?”伸手摸了摸他額頭,似乎還算正常,剛剛才受的傷也不至于這么快就開始發(fā)熱。 兆言低聲道:“我沒事……” “還是得盡快回去才行?!彼^續(xù)背扶著他往前走,“按照燕州的地勢來算,這里應當是安山,離胡梁不遠了。胡梁是鮮卑人屯兵之處,陛下可有按照燕州的軍鎮(zhèn)布防扎營?” 兆言沉默良久:“……有。” 他頭一回覺得,把清河苑造得像燕州不是什么好事。 山腳下林木稀疏,天黑后仰頭可見璀璨星空。穎坤舒了口氣:“幸好是晴天,看到紫微星辨清方向就踏實了,往南走不出數(shù)里即可到胡梁。” 紫微星是帝星,光芒閃耀則預示帝王運勢鼎盛,是吉兆。但是它偶爾黯淡一下也未嘗不好。 認清了方向,不過多久便走出樹林。四下開闊,積雪映著星光,即使沒有燈燭也看得清腳下道路,平地比林中更好走,兆言卻忽然停步:“我走不動了,傷口疼?!?/br> 穎坤見路邊有塊平石,拂開積雪讓他坐下:“陛下先在此處歇息片刻?!?/br> 兆言見她要走:“你去哪里?” 穎坤道:“臣去那邊高地點起篝火,附近只要有人馬上就會找過來。陛下勿急,很快就能獲救了?!?/br> 陛下勿急,陛下一點都不急。 穎坤獨自爬到小丘坡頂,撿了樹枝落葉點燃,果然沒過多久便聽到東面馬蹄隆隆。離近一看,是齊進帶了侍衛(wèi)趕過來,見皇帝衣衫破落身染血跡,全都伏地請罪:“臣等護駕來遲,陛下恕罪!” 兆言哼了一聲:“來得可真是時候。” 齊進看一眼山丘篝火邊的人影就明白了,低頭上前伺候攙扶,摸到他的手嚇了一跳:“陛下的手這么冷,可千萬別著了涼!”急忙取來貂皮大氅為他披上。 穎坤從小丘上下來,詫異道:“剛剛還熱得很說一點都不冷,這么一會兒就凍著了?” 齊進瞄了一眼皇帝青黑的臉色,把他的手遞過去:“不信您摸。” 穎坤當真摸了一下兆言的手,觸手溫涼,放心笑道:“我還擔心陛下傷勢加重發(fā)熱,不是就好?!?/br> 作者有話要說:補完了,還沒寫到重大進展……明天一定進展! 感謝投雷么么噠! yiersan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21821:52:58 擲時間:2014一02一2100:12:50鍋巴粥扔了一個地雷投曼棋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一02一2209:26: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