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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離聽聞，皺起了眉頭。“瀝血泉，真的有這么神奇？”

    “我不知道你說的鍛煉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只能告訴你這么多。那些幻象，雖是幻象，但是遠(yuǎn)比你真實(shí)的感覺還要來得真實(shí)?！崩畎谆⒄f道，“你如今，應(yīng)該也摸到了那一層境界。罡氣之上的，那個(gè)境界?！?/br>
    陸離沒有說話。

    “合神。沒有什么比瀝血泉，更能帶給你幫助了?！崩畎谆⒋笥猩钜獾恼f道?！澳呐虏皇呛仙瘢瑸r血泉的泉水，也能讓你身強(qiáng)體壯。這就是我們無法放棄的緣由?！?/br>
    陸離聽聞，在心中盤算著，如此看來曾子墨指點(diǎn)給自己的路。其實(shí)質(zhì)，便是合神。

    “那么，如果李天王方便的話，能否讓我一探究竟？”陸離還是決心去探查一番。

    “請(qǐng)?！崩畎谆⑵鹕恚缓髮?duì)著陸離伸手相邀。

    陸離走到門口，打開大門。李白虎跟在陸離身后，慢慢走出木屋。

    透過已死去的榕樹，那些參差繚亂的枝椏。一輪看著有些蒼白的圓日，荒原之上的日光，似乎是受了氣溫的影響，也變得荒涼了起來。陸離望著那日光，還有日光照耀下的茫?；脑！昂懿诲e(cuò)的景色?！?/br>
    “再不錯(cuò)的景色，每日看著，終究也會(huì)有看膩的一天?！崩畎谆㈦p手負(fù)在身后，“這是很無趣的一件事?！?/br>
    “人生本就是無趣的?！标戨x感嘆一聲。他的生活，自從林凌雁逝去之后，便漸漸褪去了色彩。當(dāng)有一人，將自己今后所有的生活，與另外一人緊密相連，決定就此度過生之后。一旦那個(gè)人離開，那么，這個(gè)人從今往后的生活，終究會(huì)變得無趣。

    了無生趣。

    “所以，我們終究是要找些樂子的?！?/br>
    “找樂子這樣的話，在這里似乎不太合適啊。”陸離打趣道。

    “陸離，我們是一路人。你心里應(yīng)該明白?！崩畎谆⒅钢戨x說道。

    陸離搖了搖頭，心道，只不過是實(shí)力足夠，李白虎開始重視自己了而已。陸離從不認(rèn)為自己和李白虎是一路人。

    話不再投機(jī)，那么多說也是錯(cuò)。

    李白虎徑直跳下，踏上下面的那條樹枝。陸離跟著他一同前行。

    兩人從最外圍的木屋一路前行，來到了榕樹最中央。中央最粗的樹干是這株巨樹的主枝干。才登上樹干，陸離就一眼看到了大樹中央的黑色大洞。

    這是一個(gè)極大的洞，陸離站在洞口，望著黑黝黝的洞口，從里面還隱約吹來了一陣陰風(fēng)。

    陸離有些不解地看著李白虎。

    李白虎望著陸離?！斑@便是瀝血泉?！?/br>
    “便是這里？”陸離還是有些不信。

    “準(zhǔn)確地說，是在底下。這棵怪樹，最早也是因?yàn)闉r血泉的關(guān)系，而成長為這個(gè)樣子的。”李白虎解釋道。

    “那么，怎么下去？”陸離望著洞口，躍躍欲試。

    “從那邊下去，這里有樓梯?！崩畎谆⑿α诵?。

    “哦?！标戨x徑直走向李白虎所說的入口。

    李白虎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樹干之上，心中不知在盤算著什么。“如果，你能回來。那么，你就真的擁有了與我平起平坐的資格。不，如果實(shí)力在我之上，似乎也沒什么好奇怪的。”李白虎望著黑洞洞的入口。

    陸離正在緩步而下。樹干之上被人鑿出了臺(tái)階，一階一階向下延伸。大抵是瀝血泉在這里經(jīng)營了許久，所以這些準(zhǔn)備都很完備。不過，陸離走著走著，就感覺有些異樣的感覺。

    這種盤旋而下的路途，他曾經(jīng)似乎走過。

    寒山寺，七寶浮屠。

    陸離清楚地記憶起了關(guān)于當(dāng)時(shí)的回憶。那一座不是向上，而是向下的寶塔。

    不過，這樹干之內(nèi)，并沒有七寶浮屠的珠光寶氣。在這里，只有一片隱隱的紅光，自下往上，照亮了周圍，也照亮了陸離的臉。

    陸離輕輕抽動(dòng)著鼻子。因?yàn)樗劦搅艘还裳鹊臍馕?。鐵銹一般帶著腥咸的，血的味道。

    那股味道他非常熟悉，可以說是印象深刻。曾經(jīng)的尚陵城中，滿是那股味道。

    這一瞬間，陸離的眼前，仿佛出現(xiàn)了一片尸山血海。

    這景象只是一瞬，但是卻已經(jīng)讓陸離十分警惕。因?yàn)槔畎谆偛乓呀?jīng)說了。瀝血泉是一個(gè)奇異的地方，這里會(huì)有各種各樣的幻象出現(xiàn)，擾亂心神。

    陸離定了定神，回頭望了一眼來路。行進(jìn)到這里，他還能看到外面的天空，他并沒有走多深。

    “看起來，這里是有些邪門啊?！标戨x搖了搖頭，繼續(xù)向下。

    這條路很是通暢，陸離一路往下，也沒有用多久。他已經(jīng)能看到那散發(fā)紅光的東西。那是一處泉水。泉水中央，有一塊鮮紅的石頭，從石頭頂部流出潺潺的泉水，順著石頭邊緣流下，流淌入泉水之中。

    這些泉水之下，似乎全部都是那些紅色的石頭。那些紅光，正是紅色的石頭散發(fā)出來的。

    陸離走到底部，他的腳已經(jīng)踏入泉水之中。

    這片紅色的泉水，聞著有股血液的味道，

    “這便是瀝血泉了么？”陸離一步步靠近那塊石頭。腳下是那如同鮮血一般的泉水。沒走一步，水便漫上來一些。陸離想著要靠近中央的那口泉眼，但是一個(gè)人影出現(xiàn)在了陸離眼前。

    “陸離，是你么？”那聲音一出現(xiàn)，就瞬間抓住了陸離的心神。

    陸離瞬間呆滯在那里。

    “陸離，你終于來找我了么？”一個(gè)俏皮的人影，背著雙手，蹦跳著來到陸離眼前。

    陸離原本按在釋刀之上的手，慢慢松開。因?yàn)樗麩o法對(duì)這個(gè)身影舉刀相向。哪怕，她只是幻影。

    他伸出雙手，抱緊了她。

    “凌雁。我好想你?！?/br>
    林凌雁笑著說道：“說什么呢，我不是一直都在么？”林凌雁的手，撫摸著陸離的頭發(fā)。陸離感受著懷中溫軟的感覺，鼻尖聞到的那一股馨香，這些無比真實(shí)。

    不，在陸離看來，這就是真實(shí)的。

    見到林凌雁的身影，陸離再也無法自持。自從石谷一別，陸離與林凌雁就成了永別。

    這一刻，所有的思念，痛楚，一齊涌上心頭。

    “陸離，你抱得太緊了啦。好痛?！绷至柩阍陉戨x耳邊說道。

    “對(duì)不起。”陸離笑著說道，“對(duì)不起，凌雁。雖然知道你是假的。但是，我還是忍不住?！?/br>
    “假的？”林凌雁從陸離懷中掙扎出來，一臉奇怪地說道。

    “真的，我很想抱抱你?！标戨x說著，放開了林凌雁，他不想去理會(huì)這個(gè)幻象。

    林凌雁來到陸離身邊，伸手在陸離眼前晃了晃?！霸趺戳税￡戨x？你怎么不理我？”

    陸離徑直盤腿坐下，閉上了雙目。

    眼不見為凈。

    有關(guān)林凌雁的幻象，是他最不愿面對(duì)的。因?yàn)榱至柩?，是他心底最想念的人。能夠再讓林凌雁真?shí)地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是陸離期待的事情。他

    但是，在明知道是假的的情況下，陸離卻不想沉溺其中。

    所以，他打算以調(diào)息沉思的方式，來消除幻象對(duì)自己的影響。這幻象，陸離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了。當(dāng)初在絕仞峰地底，那片花田之中，陸離就已經(jīng)感受過一次。而后，在云鄉(xiāng)山阿難陀寺地宮之中，陸離亦是受尸香魔芋的香氣影響，陷入了幻覺之中。

    前者，是陸離自己醒來，后者，是因?yàn)閿啃慕行蚜岁戨x。

    有過這兩次的經(jīng)驗(yàn)，陸離自認(rèn)對(duì)付幻象還是有那么一手的。至少有一點(diǎn)，陸離領(lǐng)悟到了。那就是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出現(xiàn)幻象和幻覺之時(shí)，最好是心平氣和，切忌胡思亂想。因?yàn)橄嘤尚纳?，幻象是心靈內(nèi)在的體現(xiàn)。只要平心靜氣，那些幻象自然會(huì)消失。

    陸離現(xiàn)在就抱著這樣的想法。

    可是，他忽然感受到肩膀一震。林凌雁已經(jīng)在陸離身邊坐了下來，她輕輕地把頭靠在陸離肩膀之上?！瓣戨x，我好想你?！?/br>
    陸離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林凌雁的頭發(fā)。

    這一顰一笑，分明就是林凌雁原本的模樣。這模樣，一直存在于陸離的心中。所以才是這樣的真實(shí)。真實(shí)到陸離都不想逃避。

    “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該多好。如果你還在，那該多好。”陸離輕聲說道。

    林凌雁仿佛不曾聽見陸離的呢喃，她靜靜地靠在陸離肩頭。這一刻，仿佛時(shí)間也已經(jīng)停止。

    陸離索性放開心神，轉(zhuǎn)身抱過了林凌雁。然后，他把頭深深地埋在林凌雁的發(fā)絲之中。

    “哪怕是假的，我也還是不想放開你啊。”陸離深深地吸了一口林凌雁的發(fā)香。“凌雁，我真的很累啊?！?/br>
    “這樣活著，已經(jīng)沒有了意義。”陸離輕聲說道。“我不知道我該為什么而活?！?/br>
    陸離左手摟著林凌雁，右手卻按上了釋刀。釋刀粗糲的感覺，讓陸離感到分外真實(shí)。

    “這些話，我不應(yīng)該對(duì)你說的?！标戨x稍稍松開了林凌雁，望著林凌雁不解的眼神。陸離右手一動(dòng)。

    “哧?！钡蹲尤雛ou的聲音，如今的陸離已經(jīng)很是熟悉。

    “陸離，你！”林凌雁驚叫一聲，但是那一聲，卻被卡在了喉嚨之中。

    “不要用那樣的語氣來稱呼我。冒牌貨，你終究不是她……”陸離的語氣變得冷酷無比。

    “我早就知道了啊?！彼吐曊f道，“她早就不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