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惠岸僧
四人在陽谷的村落之中修養(yǎng)了幾日,然后便出發(fā),往平安城行去。 陽谷往北,還是一條山路。好在陸離吃了柴如歌的傷藥,這才能夠趕路。不過,他還是不能和別人動手。山路不算崎嶇,但是足夠狹窄。兩邊皆是亂石,只有中間大概三丈寬的地方是平整的路。 四人的位置,還是柴如歌在前,陸離緊隨其后,然后是一臉苦悶地林凌雁,最后是辰源。 如今,已經(jīng)是臘月十九。天氣越發(fā)清寒了。 山道之上,四人的身影很是清晰。 走著走著,忽然,領(lǐng)頭的柴如歌停了下來。 “嗯?發(fā)生了什么?”陸離跟在他身后,所以沒有看清前路。 柴如歌沒有轉(zhuǎn)身,他看著前面,然后用一種驚奇地聲音說道,“有一個和尚。” “和尚?”陸離沒有拐過彎來,哪來的和尚?他探出腦袋,往前一看。真的有一個和尚,席地而作。和尚就這么盤腿坐在四人的必經(jīng)之路上。 那和尚只穿著灰色僧袍,并沒有像馬甲大師一樣披著袈裟。不過他眉清目秀,看上去并不像是一個普通的小沙彌。 “阿彌陀佛。小僧等候多時了。”那位僧人開口,聲音頗為柔和。 柴如歌伸手握住了背后的劍,警惕道:“敢問師父是何人?” “小僧惠岸?!蹦巧穗p手合十十分有禮。 惠岸這個名字,聽上去像是某個寺里面的惠字輩的小僧??墒遣袢绺?,陸離,林凌雁,辰源臉上皆變了顏色。因為這個名字,位列武榜。 武榜第八,金剛怒目惠岸僧。 眼前這個僧人,是武道高手??! “原來是惠岸大師?!辈袢绺枰彩菃问重Q掌行禮。惠岸起身施禮,他倒是對柴如歌的態(tài)度很是驚異?!斑@位檀越身上頗具佛性??扇胛裔岄T?!甭牭眠@話,柴如歌笑容一肅?!按髱熣f笑了,鄙人還有牽掛?!?/br> 惠岸笑道:“只要檀越有心?!?/br> “大師客氣了。不知大師到此,有何貴干?”柴如歌也是笑著。 “哦,小僧前來,是為了收回釋門的一件東西。”說著,惠岸的眼神穿過了柴如歌,看向了陸離。 柴如歌的身體猛然緊了一下。不過陸離卻是越眾而出。在他手中,握著一把釋刀?!按髱熣f的,可是這把刀?”釋刀黑色的鞘閃爍著不一樣的微茫。 惠岸大師雙手合十,笑道:“善哉?!?/br> “大師是想奪刀?”陸離有些緊張地問道。之前遇到馬甲大師,讓他對于佛門有了一絲好感。所以,他會有此一問。別看陸離還傷了武榜第五的魯楚學,可是那只是憑借陸離用饕餮勁搶來的罡氣。按照他自己的實力來,就是和開始一樣,被魯楚學輕松虐殺。 “小僧不敢?!被莅缎Φ煤挽?,“佛門之人,怎能犯偷盜戒?小僧只是當?shù)靡淮斡蜕?。請釋刀的主人,往寒山寺一行?!?/br> “寒山寺?”林凌雁一愣,天下十大名寺之中,伽藍寺排名第一。這寒山寺倒也是位列其中。孤星扁舟寒山遠,這寒山寺并不是在山上,而是在江中。 秋離江是逝水的一條支流,發(fā)源于韓山。秋離江在韓山往北五離處有一處寬闊水域,江中有一座獨島,名為江寒島。寒山寺便是座落島上。江寒島與江岸有兩座木橋相連。要過江的人,除了坐艄公的擺渡船之外,還可以選擇從寒山寺下經(jīng)過。 所以寒山寺看似苦寒之名,卻也是少有的熙攘之地。特別是每月初一十五,寒山寺大開香堂之時,香市熱鬧非凡,前來敬香的香客也是絡(luò)繹不絕。 不過,若是把寒山寺之中的僧人們,看作是那只懂得聚斂錢財?shù)姆暑^大耳假僧人,那便是大錯特錯了。 寒山寺,向來以禪辯聞名于天下。寺中僧人,不僅佛學精深,更是各個善言機鋒。 “大師出家,是在伽藍寺,為何如今又到了寒山寺?”柴如歌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辰源,又接著對惠岸說道,“大師又為何知道我們會經(jīng)過此處?” “檀越不必如此戒心。這位施主,可是樊籠司中人?”惠岸看了一眼辰源,辰源微微點了點頭?!半y怪有些眼熟,大抵是在平安城見過的?!?/br> 柴如歌上前一步,說道:“大師還未回答我的問題?!?/br> 惠岸也走了上來,他是如此輕巧,讓人感覺不到一絲不安?!靶∩拇_是伽藍寺的僧人,不過,最近在寒山寺,來了一對師徒。他們二人竟然是辯得寒山寺上上下下沒有敵手。正好小僧游歷到此,于是寒山寺圓通大師便邀請小僧,前來解寒山寺之困。小僧看來,那對師徒,唯有釋刀可解。” “大師,我聽聞僧人也不得有好勝之心的吧?再說,一把刀和那兩位有什么關(guān)系?”柴如歌皺眉道。 “佛曰:五戒十善。戒嗔,卻不戒好勝。何況禪機之辯,于我佛門弟子大有裨益。”惠岸解釋道,然后他才來到陸離面前。“至于,為何一定要請釋刀?因為,那對師徒,來自阿難陀寺。” “什么?!”陸離驚訝失聲。阿難陀寺!釋刀就來自那里。曾經(jīng)毀于戰(zhàn)火的云滇名寺!傳說之中,擁有長生之力的僧眾!柴如歌,林凌雁,辰源,哪個沒有聽說過那寺的名號? 特別是辰源,他自己就是云滇人。對于崇信佛教的云滇之地,辰源對于阿難陀寺和釋刀,有著不一樣的感情。 “怎么樣?施主,現(xiàn)在有沒有興趣,隨小僧往寒山寺一行?”惠岸側(cè)身一指前路。 陸離握緊了釋刀,從得到釋刀的那晚起,柳扶風就在信中告訴了陸離,釋刀隱藏了一個秘密。而后陸離卷入江湖風波,一點一點了解了釋刀,以及釋刀隱藏的秘密。 釋刀可以存儲,凈化真氣罡氣??梢员傩埃拗菩M毒。只是這兩個效果,這把釋刀,就已經(jīng)不是普通的刀。再加上醫(yī)仙柳茗煙鑒定為活物的刀,更讓釋刀之上蒙上了一層神秘面紗。 現(xiàn)在,遇到了知曉這一切的阿難陀寺僧眾,陸離怎能按捺得住心中疑惑?他看了看柴如歌和辰源,這兩人現(xiàn)在是四人之中的主導(dǎo)。柴如歌看到陸離的眼神,說道:“寒山寺其實并不遠,拐過去一下而已?!?/br> 辰源眼中卻是露出警惕。他并不喜歡橫生枝節(jié)?,F(xiàn)在他的目的,是把林凌雁盡快送到平安城。 “去吧,我覺得是馬甲大師他們啊?!绷至柩愫鋈徽f道。 “咦,這位女施主難道也修成了宿命通?”惠岸驚訝道,“竟然知道那位大師的法號?” “大師是修成了佛門六神通之一的宿命通吧?否則也不會在這里等我們了。”林凌雁淡淡說道。 “的確。”惠岸大大方方承認。 “那大師是否知道,我一位東秀劍閣的弟子,是被樊籠所挾持呢?”林凌雁忽然說道。此言一出,辰源瞬間拿出了短弩,柴如歌也握住了劍。 若是武榜第八的怒目金剛想要搶人,就憑柴如歌和辰源兩人,還不一定攔得住。別看惠岸現(xiàn)在和和氣氣,只是笑瞇瞇的。如果他一直是這般,也不會有金剛怒目這樣的名號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惠岸沒有絲毫動作,仿佛根本就沒有聽聞過關(guān)于武宗寶藏,關(guān)于林凌雁和陸離的消息。 “林施主,其實在你心中,這已經(jīng)不算是挾持了吧?今日小僧不動手幫你,他日,你會感謝我的。阿彌陀佛?!被莅哆@么說,倒是讓辰源和柴如歌松了一口氣。 林凌雁聽得惠岸的話語,忽然偷偷瞄了一眼陸離。 陸離恍若未覺,他還在權(quán)衡惠岸的提議。片刻之后,他還是傾向于前往寒山寺?!按髱煟徊m你說,在我們身后,有許多人,也想著抓住她,或者想要我手中的刀。那如果我前往寒山寺,大師能否給我庇護?”不過,這也算是陸離拋出的條件。 “呵呵,寒山寺乃佛門清靜地。雖然天下寺院不同于武道門派,但是佛門弟子的實力,并不是想像之中的那么弱?!被莅稕]有正面回答,但是其話語之中的意思,是同意了陸離的條件。 “既然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煩請大師帶路?!标戨x說道。 惠岸笑著點了點頭,伸手道:“請?!?/br> 說罷,他便領(lǐng)著陸離四人去了。 他們前腳剛走,后腳陽谷之中,就出現(xiàn)了幾個人。為首一人,正是龍傲天。不過此時,龍傲天沒有那番氣勢,他失去了他的坐騎,也是步行。 “白毫先生,果然你是對的。我之前不應(yīng)該與那魯楚學多做糾纏,白白浪費了許多時日。而那紀寧,的確也是個人物。受了如此重的傷,竟然也能逃遁開去。他日必定是心腹大患?!饼埌撂煅诓氐煤芎茫钦f話間還是會流露出一絲疲態(tài)來。 “然而他們現(xiàn)在似乎是要去寒山寺,先生可有什么教我?”龍傲天雖然自己夠狂妄,但是對于白毫,卻是罕見地言聽計從。 “咳咳?!卑缀猎谂c霖越派的沖突之中,也是受了傷。他劇烈咳嗽了幾聲,然后對著龍傲天說道,“眼下之計,只能先去寒山寺再做打算了。李白虎帶著人,也快趕來這里了。我們必須抓緊時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