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有生雞蛋清！齊熙詫異，又覺得惡心，蹙眉推開了小碗。莫曦依舊淡然喝下。

    「你什么都吃是不？生雞蛋清，不覺得惡心嗎？」齊熙壓意一股反胃感，睇著莫曦拈起桌上白巾擦去嘴角奶漬。

    「不覺得。」莫曦唇角微揚，不咸不淡地說：「──看來臨時抱佛腳的學(xué)問真的不成氣候?！?/br>
    他說什么？諷刺誰來著？是指那些食典、醫(yī)書？

    齊熙一下子讓他激得跳腳，怒道：「就你聰明！」

    「你說我今夜都吃了什么？為何要吃？」莫曦笑意更深，逗她很有意思。但他說的并非虛言。若是她真讀通了那些食典醫(yī)書，她不會嫌棄今夜的菜色。

    齊熙一窒，望著幾案上的剩菜瞇了眼。

    「等我，我回桂花小院把書搬過來！」齊熙陡然站起身，意欲離去。他嘴巴壞，但卻是好老師。囫圇吞棗三日的學(xué)問確實不是真正通理得道，有些讀不通的，她想問個清楚。

    「好?！鼓氐?，但看在齊熙眼里，卻覺得他的臉色似乎又蒼白幾分。

    ***

    齊熙腳步匆匆，抱著一迭沉重的書籍往寢殿走。

    方才她翻了幾頁食典，沒有食性相克，但今夜所食，無論是茯苓湯、牛乳、生雞蛋清，都是為了解毒。果真是因為束腰上的繡花針嗎？尚衣局是誰要害他？

    上次尚衣局來的女官皆是元齊人，難保沒有人是因為恨大靖滅亡元齊而對莫曦進行復(fù)仇。

    捫心自問，她恨不恨大靖軍？恨。

    恨不恨莫曦嗎？恨。

    可惜相處時間久了，她變了。

    不是變節(jié)，她只是──不再想殺他。只有她自己清楚這些不敢承認(rèn)或說出口的心緒。

    為他心軟，為他動搖，不敢想屠戮禁宮時莫曦人在哪里。看他不受大靖帝信任，才能安撫自己，給自己個理由說，冤有頭，債有主，她要殺的是下令攻打元齊，一刀殺了她父母的大靖帝！

    不是莫曦──

    一人穿越在香徑中，這一頭，莫曦動了動酸麻的手指。

    情況比他想象得更糟。今晚，連筷子都要舉不起來了。齊熙遞碟子給他時，他費勁抬手，面上笑著，心中卻是難得驚愕。

    若是以尚衣局送入秋裳至今，他已讓這些繡花針扎了至少十日。秋涼易眠，他疏忽了這些日子突如其來的倦怠感。又有廚子對膳食做手腳，讓他緊盯著廚子卻忘了還有人在他背后虎視眈眈。

    這人陰狠狡詐，清楚他的舊傷在哪，腰后幾處大xue禁不得外力攻擊。利用他的舊傷毫無知覺，以針封他大xue，傷他經(jīng)脈內(nèi)體。運氣不順時還道是食膳問題，卻沒料到竟是那些毒針。方才笑諷齊熙的話，罵得也有自己。出宮養(yǎng)病那段日子，跟著南陀老叟學(xué)醫(yī)，卻只學(xué)得皮毛，沒學(xué)到精華。

    醫(yī)道廣博如海，豈是三年就能掌握所有學(xué)識？他確實是南陀的弟子，但也僅是養(yǎng)病三年待在南陀身邊，南陀看他資質(zhì)穎悟，將他當(dāng)成了弟子教導(dǎo)，要他將醫(yī)治他的過程一絲不漏地記了下來。養(yǎng)病時，他無聊，央著南陀讓他看些書，有幸讀過南陀的收藏，而他過目不忘罷了。

    倘若那時他真的跪求南陀傳授醫(yī)理，南陀會答應(yīng)吧？

    只是現(xiàn)在想這些都太遲，書到用時方恨少。

    043 物性相克，卻又相依 (2)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簡)(時起雲(yún))｜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

    043 物性相克，卻又相依 (2)

    「哼?！怪赝乱豢跉?，朝著空無一人的殿上低聲道：「冬北，取六針，去尋南陀老叟。溪南，守好王府，這幾日恐怕有變。」

    梁上飄落兩條黑影無聲，離去前道：「殿下，那些秋裳都有古怪，也讓人赴尚衣局查探動手的人是誰──」

    「好?！?/br>
    但愿，下這圈套的不是他所猜測的那人。否則，要他不懷疑皇兄也難。

    齊熙回到寢殿時，莫曦已躺臥在床榻上。膳后他明顯露出疲態(tài)，但見到她捧著書回來仍是笑問：「是來踢館的，還是來求教的？」

    齊熙來到床榻，看他似乎倦極，便說：「你若累了先睡。我改日問你也行?！?/br>
    「──不，」莫曦拉住她的袖子，眼中閃過詫異，心中苦笑竟連她的手都捉不住了。「有什么問題，你問。陪我躺著，我現(xiàn)在沒法子動你一根寒毛，你可以安心──」

    「說什么呢？真中毒了？是針上的毒，還是膳食？」難得看他如此脆弱的神情，齊熙心中動搖，在床沿坐了下來?！敢?，我請朱嬤嬤快宣周太醫(yī)過來？」

    「他沒辦法治好我──」唯有兩人能幫他。他已讓穆晉元出府去尋，另一人也讓影衛(wèi)去找了。

    齊熙伸手為他蓋好薄被，見他手懸在床沿，還揪著她的廣袖，心中不忍，便反手捉住他的手臂，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手臂極沉，似是無法施力。

    「你的手──是不是舉不起來了？」

    「嗯?！鼓剌p應(yīng)一聲。

    齊熙臉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