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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何為宅斗在線閱讀 - 第11節(jié)

第11節(jié)

    那小廝也是個機靈的,故而問道,“二夫人,是否要將這封信寄給李大人?”

    江氏搖頭,“一則將這等私物寄給李玉芝極不穩(wěn)妥,若被有心之人截下來,繡心的清譽便徹底毀了;二則,李玉芝此去乃是受了朝廷的任命,如何能擅離職守?三則,就算李玉芝為了我的女兒千里趕回,一來一回亦是極費時間,你又哪里知道王家哪日便上門提親?”

    那小廝聞言便沉默了。

    江氏看著手中的這封信,再次嘆了口氣,放進了一旁的煙爐里,黃色的火苗舔上來,即刻便化為了灰燼。

    繡心在床上將養(yǎng)了大半月傷才全好了,后背的傷痕結(jié)了痂,觸手yingying的。期間,崔正凱亦來看過幾次,繡心自然不可能同自己的父親置氣,反倒勸慰起崔正凱來。崔正凱見繡心如此,越發(fā)慚愧,心越發(fā)軟了下來,“繡心,你若真不想嫁給王甫生,我定會極力替你周旋,只是……為父我能力有限,恐怕力不從心。”無論如何,繡心是他最小的嫡出女兒,自小生得嬌憨可愛極討人喜愛,他也不愿見她在婚事上頭傷心。

    繡心聽得崔正凱如此說,哽咽道,“父親……都是女兒任性……”

    崔正凱拍了拍繡心的手,“你且放心。”臨走時,崔正凱吩咐眾丫鬟好生照料,又讓人拿了好些補身體的燕窩、人參、雪蓮等物送來繡心的院子才罷。

    崔正凱正想尋個機會同王甫生說明自己的意思,正巧沒過幾日便是他的四十大壽,便特特寫了請?zhí)涠刂厮偷搅送醺?。王甫生原本就即將與崔家結(jié)成姻親,自家未來老丈人過壽哪有不去之理?不僅要去而且壽禮要準(zhǔn)備得越足越好,遂將自家倉庫中那價值連城的玉珊瑚、并一對白玉如意拿了出來,前往崔家拜壽。

    崔家這幾日上上下下忙得不亦樂乎,前頭小廝、后頭的丫鬟仆婦們皆是忙得腳不沾地。繡心的傷未全好,也不去前頭的宴席上,一直呆在小院里,拿著幾本閑書,幾碟零嘴打發(fā)日子。這段時間發(fā)生這樣多的事,敏心、雨心兩個于她見面都不對付,敏心倒是來過幾次,都被她以身體不適為由打發(fā)了。自上回的事之后,繡心隱隱覺著敏心暗地里在盤算著什么,她與自己到底隔了一層,故而亦避而遠之了。

    繡心正咔哧咔哧地啃著新出的春桃兒,就見琴香笑盈盈地走過來,“姑娘,你瞧誰來看你了。”繡心正疑惑呢,就瞧見一紅衣女子英姿颯爽地大踏步走進來,“繡心,想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今兒是你爹爹大壽你怎么不去前頭反而窩在這小院子里?”

    繡心又驚又喜,跳了起來,握住戰(zhàn)雪的手道,“你可算來了,這些日子可悶死我了,都沒人來陪我?!币幻胬怂氖?,一面將果盤兒和蜜餞端到戰(zhàn)雪面前,“喏,吃水果,可甜的春桃了?!?/br>
    戰(zhàn)雪搖頭,“我可不喜歡吃這些,在邊關(guān)我吃慣了大塊的羊rou和羊奶了,再吃這些個精致的東西,反而不習(xí)慣?!?/br>
    “哦?!崩C心失落地吐出桃仁兒,轉(zhuǎn)頭又捏了一顆蜜餞塞入嘴中,塞得兩頰鼓鼓的,撐得像一只小兔子。戰(zhàn)雪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繡心的臉頰道,“哎,我瞧你吃得也不少,怎么比先前瘦了些?”

    還不是給愁的,一想到自己的婚事繡心就嘆了口氣,“哎,別提了,我想你也風(fēng)聞了罷,王家恐怕有意去我做王家二爺王甫生的填房。你說這王甫生的兒子王朝宗和我都是同歲,那他不得跟我爹爹一般大?想想就覺著膈應(yīng)地慌。”繡心在戰(zhàn)雪面前徹底地袒露了心扉,“而且我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這王甫生先頭的結(jié)發(fā)妻子就是永遠抹不掉的印記,我嫁給他怎么可能幸福?”繡心心目中的夫君是李玉芝那般的,芝蘭玉樹,含情脈脈,只可惜……和自己有緣無分。

    說到這事兒戰(zhàn)雪亦是深有同感,她如今年滿十七,是未出閣的貴女中年紀(jì)較大的了,婚事卻仍沒有頭緒,急得護國公頭發(fā)都白了幾根??刹还茉趺凑f,戰(zhàn)雪都是一句話,自己相不中的,寧死也不嫁,護國公也無辦法。

    故而戰(zhàn)雪道,“繡心,我覺得你說得很是,不過你尚未見到那位王甫生你怎么就能斷定你會瞧不上他呢?我聽我爹爹說他……”戰(zhàn)雪頓了頓,將油頭粉面這個詞咽了下去,“生得極好,姿容俊雅,說不定你一見他就看上了呢?”

    繡心點頭,“你說得也是,咱們不如去前頭悄悄瞧一眼去?”

    戰(zhàn)雪聽得繡心如此說哪有不同意的,遂兩人換了身丫鬟的衣裳偷偷往前院去了。

    ☆、第21章 拒絕

    第二十一章拒絕

    崔正凱的壽宴雖不如端懿長公主辦得那般風(fēng)光,但排場也不小。京中大半官員都有到賀。加之王甫生與崔家三姑娘的婚事傳開之后,朝中官員猜度著崔正凱可是即將成為王甫生的老丈人了,自然多給了他幾分薄面,壽禮都給得厚重些。

    崔正凱忙著應(yīng)付朝中官員,而江氏則忙著招待前來府中的女客,整個崔府熱鬧非凡。

    話說繡心和戰(zhàn)雪兩人換上了丫頭的衣裳,一路低著頭走至前院。戰(zhàn)雪倒是不怕,反正也無人識得她,許是因為今日府內(nèi)繁忙,居然也沒人注意到繡心,甚而有個紫衫的丫頭將酒壺塞入兩人手中,支使她們?nèi)ソo客人們斟酒。

    繡心與戰(zhàn)雪兩人面面相覷,“這……”

    戰(zhàn)雪沖繡心眨眨眼睛,“這是個好機會呀?!?/br>
    繡心還有些顧慮,“此事欠妥,一則,咱們冒然出去若被人認出來可就鬧出亂子,二則若是被父親瞧見了我,恐怕我逃不了一場責(zé)罵?!?/br>
    “無事的,就算被瞧見了也只是說幾句嘴罷了,還真能怎么樣你?”

    繡心想了想道,“或者,咱們不如躲在后頭廂房里瞧瞧便好了?” 后背的傷可還隱隱作痛呢,好了傷疤忘了疼可是最要不得的。戰(zhàn)雪點頭,兩人遂往后頭廂房里去,也可巧今日廂房無人看守,兩人偷摸著進去了,反鎖好門,從門縫里往外瞧。

    崔正凱因是主人家,居上席。左側(cè)第一位坐著的人正是王甫生無疑,而右側(cè)第一位坐著的人卻是護國公劉豹子。席間眾人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好不熱鬧。須臾便有人來向崔正凱敬酒,崔正俞亦在席間同眾人談笑不絕。

    因從門縫里瞧視野狹小,繡心只能瞧見右側(cè)的人,左側(cè)的竟一個都瞧不見。兩人躲在里頭瞧了一會子,繡心便有些急了,“哎呀,他們這樣,我如何能知道哪一個是王甫生呢?”

    戰(zhàn)雪道,“你且莫急,再瞧瞧罷?!睉?zhàn)雪倒是盯著一個人瞧得高興,那人坐在右側(cè)第七位,看起來年紀(jì)尚輕,約莫十六七歲的樣子,著一身白色常服,眉眼俊俏,笑起來嘴角邊還有一點點的笑渦,看得她的心一陣陣跳動。

    戰(zhàn)雪看得癡了,繡心卻是越來越急了起來,推了推戰(zhàn)雪道,“你說哪一個是王甫生呢?”

    戰(zhàn)雪道,“我瞧著哪個都不像,我聽我爹爹說他才剛過而立之年,可是……這右側(cè)的賓客中要么極老,要么極年輕,我瞧著哪個都不像是?!?/br>
    繡心正急著,只見一玄衣男子端著酒杯從左側(cè)走向上席,手中端著酒杯,姿態(tài)高雅,聲音如珠落玉盤,“今日是崔御史四十誕辰,古人云四十不惑,正是春秋鼎盛之時,咱們不如一起敬崔御史一杯,賀他日月昌明,松鶴長春,春秋不老?!?/br>
    “說得好?!北姽賳T皆起身稱頌。

    崔正凱忙站起身,舉起酒杯道,“多謝列位賞光駕臨寒舍為崔某賀壽,崔某感激不盡。”說完,仰頭便將杯中酒飲盡。其他人亦都飲盡才重新坐下來。

    戰(zhàn)雪推了推發(fā)怔的繡心,“哎,你怎么了,瞧什么呢?”

    繡心回神,目光仍然定在王甫生身上,口內(nèi)喃喃,“怎么又是他?”

    “你在說誰?”

    繡心搖頭,“沒,沒有說誰?!?/br>
    繡心這邊話音剛落,那頭崔正凱卻又舉起酒杯朗聲道,“王大人,下官敬你一杯,今日你蒞臨寒舍,可是令我蓬蓽生輝啊?!?/br>
    “不敢不敢。”繡心正在疑惑,卻猛然聽得那登徒子接著笑道,“甫生可不敢當(dāng),小婿日后還得多多仰仗您呢。”

    小婿?!

    仿佛一陣驚雷炸響,崔繡心被這一下驚得許久不曾回過神來,修長的指甲差點掐入掌心的嫩rou里,怎么會是他?!想到這幾次在外面遇見他,回回都被他輕薄。那人……那人分明是個浪蕩公子,風(fēng)流至極的人物,可氣他一把年紀(jì)了,還不知收斂,可見是沒有廉恥的!如今,自己要嫁的人居然是他?一想到這里,繡心想去死一死的心都有了。

    戰(zhàn)雪見繡心臉色陰晴不定,一會兒浮上了一抹羞色,一會兒又仿佛怒不可遏,一會兒又露出悲傷絕望的神情來,不由得好奇道,“繡心,你這是怎么了?難不成是因為那個王甫生?”說著又眨了眨眼睛,促狹道,“我瞧那個王甫生雖然年紀(jì)大了些,但風(fēng)姿卓然,生得也是極好,怎么樣,你中意他么?”

    繡心恨恨地站起身,轉(zhuǎn)身往回走,“鬼才中意他!”

    “哎?你去哪兒???”戰(zhàn)雪道。

    “回去換衣裳?!崩C心拉了戰(zhàn)雪的手,“咱們還是快回去罷,我若是再被父親抓住可就要倒大霉了?!?/br>
    戰(zhàn)雪依依不舍地回頭瞧了那俊俏公子一眼,“繡心,你家管得你這樣嚴(yán)厲?”

    “我可不比你將門出身?!崩C心拉著戰(zhàn)雪一路疾行,“我們四大家族家教可是最嚴(yán)的,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我偷溜到前院來指不定又是一場風(fēng)波?!?/br>
    戰(zhàn)雪回了繡心的小院換回了衣裳,臨走時戰(zhàn)雪將一把金子打造的小刀送給了繡心,“難得咱們這樣處得來,這小禮物你且拿著,下回有機會我再來尋你?!崩C心將小刀拔出來,只見那小刀不過食指那般大,做工卻十分精致,刀鞘上刻著繁復(fù)的花紋,刀身抽出來,閃閃發(fā)光,看著頗為令人心喜。

    “你送我這樣貴重的禮物我如何能收?”繡心道。

    “怎么不能收了?你拿著罷,下次你得了好的再回贈與我也是一樣的?!睉?zhàn)雪一邊說一邊往外走,“時辰不早了,我先回了。”

    “嗯。”繡心點頭,直將戰(zhàn)雪送出了院門,送至了小花園才罷。

    話說回來,宴席散后,崔正凱獨獨留了王甫生,請他去正房喝茶,王甫生心知他是有要事相談,故而答應(yīng)下來。崔正凱吩咐人拿了頂級的碧螺春來,又親自替王甫生煮茶,極盡殷勤。王甫生自然又是一番推讓。如此一來,兩人閑談了好一會子崔正凱才進入正題,“王大人。”王甫生趕忙道,“崔兄何必如此客套,直接稱我甫生便是?!?/br>
    崔正凱干咳了一聲才道,“甫生,百花節(jié)上,令堂已與拙荊談及了小女與你的婚事……就此事我已與拙荊商量,下官覺得,小女性情頑劣,才學(xué)粗陋,恐怕難以匹配,還望王大人你另尋佳緣。”

    話雖說得好聽,可這分明就是拒絕的意思了。王甫生聞言當(dāng)即冷哼一聲,將手中的茶杯擱在案幾上,“崔大人是覺得我配不上你的女兒了?”

    “不敢,不敢?!贝拚齽P畢竟官級低了王甫生幾等,見他變色,忙拱手道,“王大人你乃王家之中流砥柱,我朝肱骨之臣,別說小女就是公主亦配得上,只是……所謂齊大非偶,小女自小身體嬌弱,被拙荊慣壞了,亦不曾好生教養(yǎng),配王大人你這般鐘靈毓秀的人物實在是勉強,還望王大人再行考慮?!?/br>
    王甫生年輕時歡喜的是有風(fēng)韻有才情的女子,如禇藍鳶一般。后來隨著年齡漸長,覺著端莊嫻雅的女子很是動人,如自己的發(fā)妻白若止一般。現(xiàn)如今,他見了崔繡心幾回,反而覺得嬌憨可愛的女子亦很有幾分風(fēng)味。

    原本,王甫生并不覺著非娶了崔繡心不可,這十幾年他閱人無數(shù),女人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如今,他之所以上趕著要娶了繡心,一則是他覺著崔繡心身上頗有幾分令人動心的地方,二則,端懿長公主又恰好提出來要給他續(xù)弦,他這才順手推舟地答應(yīng)下來。只是沒曾想這崔正凱如此不識抬舉,這反倒讓他有了非娶崔繡心的決心,遂當(dāng)即變色道,“我明白崔大人的意思了。只不過我王甫生覺得你的女兒配,你的女兒就配。”

    崔正凱還欲再說,王甫生已揮了揮手道,“罷了,今日就這樣罷。我和令愛的婚事,還望崔大人好生考慮,莫因了這點子事,誤了崔大人大好的前程!”

    這話已明顯帶了威脅之意了。崔正凱聽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徒嘆一口氣罷了。

    王甫生身邊的心腹小廝名喚莫硯的見王甫生辭了崔正凱出來,面色不愉,故而問道,“爺這是怎么了?”

    王甫生罵了一句,“不識抬舉的東西。”

    那莫硯也是心思通透的人物,便陪笑道,“爺今日心情不舒暢,不如去游湖飲酒,散散心?”所謂游湖飲酒自然少不了歌女伶人作陪,莫硯見王甫生沉默不語,以為得了意,故而加了一句,“玉琴姑娘可念著爺了,打發(fā)人來問了好幾回呢?!?/br>
    ☆、第22章 對峙

    第二十二章 對峙

    王甫生沉默了一會兒斜覷了莫硯一眼,“你倒是會出主意?!蹦帥]聽出他的語氣里的諷意來,樂呵呵一笑,“還不是爺調(diào).教得好。”王甫生瞅著他,對著他的屁股蛋子踹了一腳,“你在我身邊我沒仔細拘著你,你倒反了天了,同外邊的人私相授受,說,你拿了多少好處了?”

    莫硯唬得一跳,忙跪在地上磕了個頭,“爺,奴才冤枉啊,除了玉琴姑娘派人來尋過奴才幾次,其他人哪里同奴才有什么瓜葛???”

    王甫生心知這事兒杜絕不了,只別過分了就行,故而扇了扇手中的折扇,輕輕踢了他一腳,“得了,你起罷,只饒過你這一回兒,下次再犯,決不輕饒?!?/br>
    莫硯喜不自勝,忙在地上磕了個頭樂顛顛地跟在王甫生的身后,“哎,爺,上哪兒去???”

    王甫生腦海中劃過上回在后花園中遇見繡心的事,腳步一轉(zhuǎn),道,“咱們上他崔府的后花園逛逛去?!?/br>
    話說,繡心將戰(zhàn)雪送至后花園之后便止了腳步,見涼亭之上掛滿了紫藤花,一串一串地開得正好,便走進涼亭坐了下來。此時天色將晚,夕陽西下,天邊的云彩染得姹紫嫣紅,美不勝收。繡心半靠著柱子,托著腮,一想到自己的婚事就愁得想掉眼淚,深深地嘆了口氣出來。

    “美人,在愁什么呢?”

    繡心嚇了一跳,一轉(zhuǎn)頭就見那人拿著一把折扇,走入涼亭之內(nèi),嘴角含笑,眉眼風(fēng)流,一身玄色衣裳襯得他越發(fā)面如冠玉,風(fēng)度翩翩。繡心在心底低罵了一聲老不正經(jīng)之后勉強站了起來沖他行了一禮,“王大人?!?/br>
    王甫生倒是一驚,“哎,你知道我是誰?”

    繡心走至他面前冷哼一聲,“我當(dāng)然知道你是誰。我還知道你不日便要來我家提親了?!?/br>
    王甫生見繡心神情不愉,小臉繃得緊緊的,就連手心都握得緊緊的,心底便有了數(shù),“我要來你府上提親了,美人心悅否?”

    悅你個大頭鬼啊悅!

    “王甫生,你聽著,我、不、愿、意、嫁、給、你!”繡心一字一句地道,神情堅決,原本就大的眼睛睜得越發(fā)大,顯出一種堅決來。

    王甫生見她這模樣,反倒生出一股笑意來,一步步靠近了繡心,直將她逼入了角落才罷,“崔繡心,滿朝上下還從沒有人連名帶姓地稱呼我呢,你是第一個,可見咱們是有緣分的,命定了要做夫妻啊?!?/br>
    繡心又氣又羞,啐了他一口道,“無恥!我就是去做姑子我也不嫁給你,我就是去死我也不嫁給你,更何況我已經(jīng)……”話說到一半,繡心連忙止住,簡直想要咬掉自己舌頭,我怎么這么嘴快啊我!

    王甫生知道她不是扭捏作態(tài),是真真的瞧不上他。想他王甫生要什么女人沒有,現(xiàn)如今居然被這小丫頭如此無視!他怒極反笑,捏住了繡心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危險地逼近她,“你已經(jīng)什么?嗯?”

    繡心將頭撇過去,“沒什么!你快放開我?!?/br>
    王甫生哪里那么容易放開她,左手摟住她的腰身,越發(fā)欺近了她,“我告訴你,你已經(jīng)如何都沒關(guān)系,反正你,我是娶定了。更何況……”他頓了頓,表情變了變,湊近了繡心的耳邊之后低聲道,“咱們已經(jīng)有了肌膚之親了不是么?你若是嫁給別人,恐怕也不合適罷?你上次脫下的粉色百褶裙可還在我那兒呢,嗯?”

    “你!”繡心簡直被眼前的人的無恥程度刷新了下限,想要掙扎而不得,氣得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恨恨道,“你這樣一大把年紀(jì)了還做出如此令人不齒的事,居然還有人稱贊你是文臣表率,可見是空有虛名,世風(fēng)日下!”

    “這樣一大把年紀(jì)?”王甫生而今才三十出頭,自認是風(fēng)流倜儻,儀表堂堂的人物,如今居然有人說他“一大把年紀(jì)”?他想到上回在正覺寺中,這小東西似乎還罵他是老不正經(jīng)來著?

    第一次,他覺著自己的自信心大受打擊,“我真有那么老?”明明沒有皺紋啊。

    繡心一扭身躲開了他的懷抱,“你老不老與我同我有什么干系,反正我絕對不會嫁給你!”說完,便跑了。

    莫硯覺著自家爺自從去了崔府參加壽宴之后就變得很奇怪,他沒事的時候便會讓他拿來一面銅鏡,一面看一面問他,“莫硯,你覺著我老么?”

    莫硯被問得奇怪,“爺怎么會老?爺正值春秋壯年,不是時常有人夸贊爺是貌若潘安,龍章鳳姿的么?”

    王甫生對著銅鏡點了點頭,然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說的是啊??墒恰彼玫竭@些個夸贊是他才弱冠之時,現(xiàn)而今已經(jīng)沒人夸過他的相貌了,難不成……一想到某種可能性,王甫生就冰涼冰涼地,難不成自己是真老了?

    “莫硯,你去給我搜羅一下瞧瞧有沒有什么駐顏的方子?”王甫生道。

    “得了,奴才馬上去辦?!蹦幮∨苤鋈?,一邊跑一邊想,今兒個爺可真奇怪,算了,不想了,干好爺交待的事兒是正經(jīng)。

    數(shù)日后,玉琴千嬌百媚地依偎在王甫生身邊,白玉般的手指轉(zhuǎn)著王甫生的發(fā)絲,“爺,我聽莫硯說爺想要駐顏的方子?要說這駐顏的方子,奴家倒是有不少呢。爺要不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