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曲陵南回頭,居然見到云曉夢俏生生站在自己身后,她不知為何穿著寨中女孩兒的衣裳,自如得仿佛自己就是姓曲一般。 “我問你真的很好么?耳朵聾啦?”云曉夢不耐地皺眉,“怎的,認(rèn)不出我么?我就曉得這身衣裳傻里傻氣,可那個祭司老兒非要我穿上,真是……” 曲陵南不理會她,又轉(zhuǎn)過頭。 “喂,你怎的不問我為何在此?”云曉夢跑到她跟前,“可不是我死乞白賴要進來的,是那個祭司老兒硬要我進來……” “行了,”曲陵南打斷她,“以你的功力想硬闖是做夢,定然是寨子中人允你進來,既然你都進來了,我干嘛還要問多余的廢話?” 云曉夢臉上露出憤憤的表情,道:“曲陵南,你就這點最討人煩,你知道么?” “我作甚要討你喜歡?”曲陵南奇怪地問,“難道自咱們認(rèn)識以來,你竟然有過想喜歡我的念頭?” “呸,你做夢。我看到你就煩你,第一眼就煩!” “那不就結(jié)了,”曲陵南點頭道,“你還啰嗦個什么勁?” 云曉夢柳眉倒豎,想罵什么終究還是咽了下去。她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欲言又止了數(shù)次,最后還是忍不住問:“喂,那個誰,畢璩,他怎樣了?” “元神無損,rou身無損,有瓊?cè)A掌教真君看著,恢復(fù)過來屈指可待?!?/br> 云曉夢松了口氣,目光禁不住溢出歡喜,口氣也和善了許多:“那就好,這次得虧是機緣巧合,我看他以后還敢不敢胡亂挺身而出?!?/br> “畢璩師兄職責(zé)所在,下次仍然會這樣做?!鼻昴虾眯奶嵝阉?,“你忘記他是掌教大弟子了么?” 云曉夢一時語塞,憤然道:“這些勞什子規(guī)矩職責(zé)有何用,偏生他當(dāng)成命般……” 曲陵南靜靜地看著她,忽而道:”他自去做他的,你又何需著急上火?” 云曉夢立即閉嘴,臉上又紅又白,過了會,她忽而仰起頭,目光堅毅,大聲道:“不錯,確實不關(guān)我事,可誰叫我看上那個大傻子,我看上了,就關(guān)我的事了?!?/br> “可他不會知道你為他做了什么,他不會知道,你曾為了他以身犯險,偷盜清微門寶物,亦不會知道你會為了他不顧性命,被杜如風(fēng)追殺數(shù)千里?!鼻昴峡粗?,輕聲道,“就算他知道這些,于他而言,可能也只換來愚不可及四字評價,云曉夢,就這樣你還要看上他么?” 云曉夢臉色變白,嘴角卻綻開一個燦爛的微笑:“我看上他是我的事,可不是他值不值得。他便是覺著我愚不可及,那也只能由他,反正我不悔?!?/br> “可是話說回來,”云曉夢眼波流轉(zhuǎn),瞥向曲陵南,“我既看上他,便由不得他推三阻四,朝秦暮楚,我既看上他,他便只能也看上我。卑鄙無恥,詭計多端又如何,我不介意,也不會讓畢璩介意。” 曲陵南困惑地?fù)u頭道:“強求何用?” “怎的沒用?又何為有用?我只曉得若有朝一日能與畢璩修成正果,則今日一切皆為有用,”云曉夢譏諷一笑,對她道,“你呢?你不是講究干脆利落,可那又如何?到頭來,你拿著那發(fā)帶只能哄哄自己玩兒,說倆句什么這樣就很好,好個屁!明明都要哭了好么?!?/br> 云曉夢繼續(xù)嘮叨道:“什么修心無為,呸,連自己本心都不看,還修哪個心?哎呀關(guān)我屁事,我跟你說這些干嘛?對了這衣裳到底誰想出來的?不顯腰身,褲腳還寬,穿這個怎么走出我款款蓮步來?好好的女孩兒,穿得不合適登時就先失掉三分顏色……” 曲陵南一把揪住她,不顧她哇哇大叫,將她抓到一處僻靜處,松開手問:“喂,你剛剛說的什么意思?” 云曉夢白了她一眼道:“沒什么,我自說自話而已?!?/br> “什么叫自己的本心都不看?”曲陵南認(rèn)真問,“你又不是我,我的本心看不看你如何得知?” 云曉夢正眼看她,忽而道:“曲陵南,你其實是怕了吧?” “嗯?” “不是怕,你干嘛失魂落魄從瓊?cè)A跑回來?”云曉夢忽而來了勁,眨眼問,“瓊?cè)A那有狗咬你哦?” “瓊?cè)A不養(yǎng)狗?!鼻昴险?,“而且我也不是怕。” “隨便吧,”云曉夢擺手道,“待我養(yǎng)好傷,我便上瓊?cè)A,到時我自己一探究竟?!?/br> 曲陵南想了想問:“若有人對不住你,你又打不過他,然而他現(xiàn)下又改得差不多,想與你重修舊好,你會怎么做?” “讓他別做他奶奶的春秋大夢?!痹茣詨粜Σ[瞇道,“姑奶奶沒別的毛病,就是心眼小,記性好?!?/br> “對啊,”曲陵南道,“可我還是打不過他,記著也沒辦法。” “那還不簡單,”云曉夢眼中露出狡黠,”你假裝與他和好,趁他放松戒備,反過來轄制住,屆時要怎么收拾還不由著你?” 曲陵南眼睛一亮,點頭道:“與其這么煩,倒不如拿下他先揍一頓解氣再說,你說得對,我發(fā)現(xiàn)你看起來有點順眼了。” 云曉夢罵道:“老娘不稀罕!” “我沒想你稀罕,我只是告訴你而已?!?/br> ☆、第120章 一百二十 這一日天空碧藍如洗,萬里無云。 禹余城內(nèi)城外城繁華如昔,內(nèi)城重地中的圣君法塔高高屹立,塔下一棵巨大蒼天綠樹遒健碩壯,枝繁葉茂,樹下的青石多年來得周遭靈力滋養(yǎng),又得太一圣君每每坐于其上參悟道法,修煉入定,陽光照下,竟?jié)櫇呻[隱現(xiàn)出玉澤金文,假以時日,或能生出靈智也未可知。 這一日原本與過往諸多日子無甚不同。 日上中天,內(nèi)城弟子修煉的修煉,領(lǐng)任務(wù)做事的做事,外城商鋪街市陸續(xù)開張,行人穿梭,車馬不停,呈現(xiàn)出禹余城與其余三大修真門派截然不同的一幅市井繁華,生機勃勃之樣貌。 然而,所有人都沒預(yù)料到,這一日注定要發(fā)生一件大事。 一件注定載入玄武大陸修真史的大事。 時辰尚未達午后,自西北方突然有一青龍飛馳而來,那青龍碩大無朋,遮天蔽日,想是已沐天光飲仙露許久,張牙舞爪,勢不可擋,守城弟子尚未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此是神物亦或妖物,就見它昂然長嘯,嘯聲滿含俾睨天下的傲氣與斗志,嘯聲深長,登時傳遍整座瓊?cè)A。 龍嘯森森中,禹余城方圓霎時間籠上一層青中帶紫的巨大威壓直沖而來,令外城城門頃刻崩塌陷落,轟隆聲中,金丹以下的修士人人皆心生畏懼,有些靠得近來不及跑的,立即喉嚨口涌上一陣腥甜,噴出一口鮮血倒地不起,更有無數(shù)外門弟子散修身不由己,匍匐在地?zé)o法動彈。 禹余城立派數(shù)千年,從未有人一招未使,只靠威壓便令外城城破。 然而禹余城到底是千年傳承,眾位弟子慌而不亂,內(nèi)城修士立即開啟護城大法陣,而金光閃過,五位禹余城金丹修士已各自駕起法寶,自不同方位飛至山門,手捏劍訣,靈力一運,頓時結(jié)成十方風(fēng)馳劍陣。 風(fēng)馳劍訣乃天下第一修士之獨門劍訣,其威神之力自不待言,此十方風(fēng)馳劍陣便是模仿風(fēng)馳劍訣而生,由五位金丹期修士按金木水火土五行方位,以木居?xùn)|方而主春氣,火居南方而主夏氣,金屬西方而主秋氣,水居北方而主冬氣,從而結(jié)成劍陣,以陣中生門綿綿不絕的靈力,將風(fēng)馳劍訣凌厲霸氣的劍意模仿了三四成。 左律創(chuàng)下風(fēng)馳劍訣后便當(dāng)世再無敵手,他的劍意,縱使只有三四成,亦足以令來敵聞風(fēng)喪膽,潰不成軍。 劍意如潮水一般涌去,嗖嗖不絕,一時之間,竟如千軍萬馬同時揮劍而上,聲勢浩大,氣吞山河。耀眼的白光之中,只聽那青龍再度長嘯,那嘯聲有無盡之喜意,就如會當(dāng)凌絕頂?shù)母呤郑嘤诟咛幉粍俸嗄?,卻于此刻見到對手一般,興奮多過恐懼,歡喜多過畏縮。那嘯聲一聲高過一聲,宛若海水漲潮,越來越高,終于結(jié)成席卷一切之驚濤駭浪,急沖而來。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一股紫紅金光沖天而起,霎時爆發(fā)四方,適才凌厲不絕的白色劍光宛若殘兵敗將四下潰散,砰的一聲巨響之后,紫光圈將五位金丹修士不約而同被撞飛開去,重重摔倒在地,有人禁不住吐出心頭鮮血,有人臉色青白立即盤腿運息,有人受傷過重,哆哆嗦嗦自懷中儲物袋摸出丹藥連連服下,更有甚者倒地不起,氣若游絲,命懸一線。 紫光散去,人們這才看清,青龍之上立著一人,紫衣翩然,面如冠玉,他手握龍角,輕輕一拍,那青龍晃晃腦袋,哈哈大笑,如人一般肆意狂妄,張嘴口吐人言,大聲道:“左律,你個老小子,作甚縮頭烏龜?今日本尊與我家主人前來與你算老賬,快滾出來!” 那青龍喝聲綿遠,傳遍周遭,聞?wù)邿o不變色,那青龍卻甚為得意,搖頭晃腦道:“不出來?老子便將你徒子徒孫這塊地方夷為平地,將你禹余城千年基業(yè)毀于一旦,你要不要試試?” 就在此時,只見數(shù)道金光疾馳而來,金光未至,已聞人聲:“文始真君!我禹余城與你瓊?cè)A派素來交好,同氣連枝,你卻三番兩次挑釁我派,更對我太一圣君出言不遜,真當(dāng)我禹余城無人了么?想挑戰(zhàn)太一圣君,先問過老夫手里的法器再說!” 他話音未落,一頂巨大的傘沖天而起,正是禹余城城主,元嬰修士左元宗煉化的法器“日照傘”,此法器剛猛霸道,加入元嬰修士畢生精修之功力,一打開便遮天蔽日,將青龍所在頭頂遮得密密實實。法傘下靈力逆流成漩渦,逐漸增大,竟有將此方寸之地之靈力抽干殆盡之勢。與此同時,左右兩位禹余城左家長老立即施加法訣,以助城主一臂之力,青紅兩色的攻擊不斷加強,頓時為日照傘周遭施加一圈嚴(yán)密的囚困陣法。 這一陣法無疑比適才的“十方風(fēng)馳劍陣”要高明許多,一來施法者乃禹余城最頂尖的修士,二來又有禹余城獨一無二的法器“日照傘”籠罩其上,放眼整個玄武大陸,便是對付化神初期大能亦能斗上一斗,用此法來對付孚琛這樣的元嬰修士,原有些殺雞焉用牛刀,然而不怪禹余城城主左元宗為人向來謀定而動,慎之又慎,他一感應(yīng)到“十方風(fēng)馳劍陣”被破,便知此番孚琛所仰仗之青龍非等閑之物,且若非有恃無恐,誰人會狂妄至禹余城挑戰(zhàn)當(dāng)世第一高人?故一上來,左元宗便使出殺招,試圖一招制敵,繼而徐徐圖之。 感受到日照傘源源不斷將對手靈力抽取出來,左元宗甚至心頭涌上一絲偽善的可惜,要知道,傘下之人可是瓊?cè)A最負(fù)盛名的文始真君,一位千年難遇的青年才俊,假以時日,瓊?cè)A那個老舊門派沒準(zhǔn)就會因他而重現(xiàn)生機,發(fā)揚廣大,而其間若其他三大門派后繼無人,沒準(zhǔn)再過千百年,瓊?cè)A就要一支獨大,將他禹余城踩到腳下。 往昔這事令左元宗每每想起皆有些悻悻然,他自持身份,又生性謹(jǐn)慎,不肯做那等落人口實之事,只是私下里卻不免介意,尤其是看到禹余城后輩皆蠅營狗茍,全無一人有宗師派頭時,簡直恨不得哪天天妒英才,將這位文始真君收了去才好。 沒想到天可憐見,今日卻讓這位天資卓著的人物自己送上門來。 而且還能用這么堂皇冠冕的借口狙殺。 左元宗越想越是興奮,他一面加緊收縮日照傘內(nèi)的漩渦,一面在腦子里迅速盤算好要將這一龍一人狠狠重創(chuàng),卻不能真要了他們的性命,以免真?zhèn)€跟瓊?cè)A結(jié)下深仇大恨。 他就是要讓涵虛真君吞下這啞巴虧還得出言致謝,謝他對孚琛的不殺之恩。 就在他浮想連篇之時,卻聽邊上一人道:“城主法器果真厲害,連元嬰修士都這般手到擒來,這下看瓊?cè)A那幫牛鼻子還敢在我等面前耀武揚威?” 左元宗面露微笑,又聽另一人得意洋洋道:“也叫天下修士知曉,我禹余城的城門,不是想闖便闖……” 他話音未落,左元宗卻禁不住皺眉,他忽而察覺到有那個地方不對勁,但倉卒之際,卻又辨不清這不對勁之處,到底在哪。 風(fēng)馳電掣之間,他腦子里突然靈光一閃,意識到那不對勁恰恰是剛剛那人所說的“手到擒來”四個字。 日照傘再神奇,它也只是個法器而不是神器,孚琛再無能,他也是個元嬰修為的修士。 哪來的手到擒來?除非誘敵之計。 左元宗大吃一驚,忙喝道:“收陣!” 可已經(jīng)遲了,那原本被日照傘壓制得縮成一小團的青龍突然紫光大現(xiàn),閃耀得人睜不開眼,左元宗還未來得及捏法訣,卻聽得一連串噼啪脆響,那緊緊團在一處的靈力漩渦驟然逆轉(zhuǎn),將他的靈力反抽出丹田,左元宗臉色一變,忙運起功法全力抵制,可靈力流逝之快簡直到匪夷所思之地步。就在此時,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日照傘因承受不起幾位元嬰修士的靈力而四分五裂,排山倒海的巨力四下沖射,左元宗宛若被人狠擊了一記心臟,于半空中連連退了十幾二十丈遠,他靠著功力深厚勉強立定身子,卻見左右兩位元嬰長老,皆臉色蒼白,身形疲軟,有一位嘴角甚至沁出鮮血,不用查看都知道丹田定是受損。 而在他們對面懸浮著一位仙姿華美的青年修士,他面帶微笑,鬢發(fā)齊整,衣袍翻卷,手持一柄透明大刀,迎著日光,那刀兩側(cè)篆刻栩栩如生的龍紋,有紫色流光運轉(zhuǎn)不停,美不勝收。 任誰得見,都要夸一句好風(fēng)儀,然而左元宗一接觸到他的眼睛,卻不由得打了個寒戰(zhàn),不由自主想往后退一步。 那眼眸黑得發(fā)紫,在那一瞬間,左元宗甚至以為自己看到血紅乍現(xiàn),然仔細再看,卻全無痕跡。 他忽而就明白了這位文始真君為何敢上門挑釁了,或者他從一開始就理解錯,這不是挑釁,而是約戰(zhàn)。 與當(dāng)世第一修士約戰(zhàn)。 孚琛直直看過這些修士,卻視同無物,他的聲音親和溫柔,嘴角甚至帶著習(xí)慣性的微笑,他就如同與老朋友寒暄一般,將這句話傳遍整個禹余城。 “左律,我修為已與你相當(dāng),你當(dāng)日曾言,若有今日,我可與你一戰(zhàn)?!?/br> “強者為尊,勝者為王,當(dāng)強弱懸殊太大,則殺便殺了,也不過小事一樁,這是你說過的,百年前你屠我樟南溫氏滿門如滅螻蟻,今日我屠盡你禹余城滿城亦如滅草芥。左律,你要不要當(dāng)面看看?” 他手里的青攰神器輕輕一揚,一股強大的能量瞬間沖了出去,轟隆巨響聲中,外城大半片城闕登時倒塌崩毀,一時間尖叫驚呼,鬼哭狼嚎,也不知死傷幾何。 孚琛卻面不改色,橫刀胸前,面帶笑容,再一指,青攰神器龍吟聲起,另一波巨大的沖擊猛撲內(nèi)城護山大陣。轟聲不絕,那陣法被擊得內(nèi)凹又反彈回去。 孚琛微微揚起眉,縱身一躍,手持青攰,當(dāng)頭劈下。 左元宗惶急道:“快護陣!” 禹余城修士奮不顧身撲將上來,以自身靈力結(jié)成法訣加持于護山大陣上,然而無濟于事,化神期功力加上神器,尋常修士那等微博修為根本無濟于事,冰裂聲過,那大陣被硬生生劈開一個縫隙,隨后縫隙越裂越大,嘩啦聲聲,竟如冰原崩裂,一瀉千里。 護山大陣一破,內(nèi)城對孚琛而言便再無遮掩,左元宗心急如焚,眼見門派千萬年基業(yè)便要毀于敵手,他一咬舌尖,噴出一口心頭血,運起最后的靈力,結(jié)成畢生所學(xué)之“靈犀指”,直直朝孚琛后背打去。 靈犀指乃青玄仙子所創(chuàng),多年來已被左元宗參悟得甚為透徹,他將一身功力全集中一指上,那是兩敗俱傷共求亡的打法了。 左元宗養(yǎng)尊處優(yōu)了一輩子,向來要辦什么事都崇尚勞心者治人,他從沒想過這一手有天會被自己用上。 正如他從未想過,明明不見之前見過的孚琛只是元嬰初凝修為,為何一轉(zhuǎn)眼,他竟然能逼得自己以命相搏。 就在他的掌心即將碰上孚琛后背的一刻,突然一股柔和的力道將他攔腰截住。 他低頭一看,卻見一條灰撲撲的帶子將自己整個攔住。 那帶子明明灰色做底,毫不起眼,仔細看去,卻隱隱有金色紋路,忽隱忽現(xiàn),似有無數(shù)流光溢彩,皆深藏其中。 嗖的一聲,他已經(jīng)平平落地,耳邊忽而傳來一個清脆女音,帶著困惑問:“老頭,你適才莫不是要尋死?” 他轉(zhuǎn)過頭,卻見眼前一位女修正睜大眼睛看他,那女修一身白衣,腰佩綠絲絳,烏發(fā)如云,眉目如畫,風(fēng)儀無雙,一顰一笑,只瞥一眼,便宛若千年時光慢慢回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