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卿月有些驚訝,像宮祺這樣優(yōu)秀的人竟然會被蛟龍族拋棄?可不等她繼續(xù)問下去,宮祺便一躍到了樹下,而后一閃身從一棵樹后揪出了一個身穿黃色衣衫的婢女,而后將她按在了樹干上沉聲問道:“是誰讓你來的?” 黃色衣衫的婢女一驚,身子顫抖著,面如土色,此時卿月也從樹上躍了下來走了過來,在看到黃衣衫的婢女后眉頭一皺。 黃衣婢女斜眼看了看卿月,眼中是難以抑制的恨意,她顫聲眸光閃爍著對按著她的宮祺道:“宮祺少主,您難道不記得奴婢了嗎?幾年前,您曾幫助過奴婢?!?/br> 宮祺一愣,顯然是完全不知道這個婢女到底在說些什么。 黃衣婢女見宮祺這幅表情,臉上原本的期許變成了難以掩飾的失落。 看來他已經(jīng)不記得了。 其實她不是炎魔族人,只是被炎魔族滅掉的一個小妖族的人,她來到炎魔族是被那個小妖族送來當(dāng)奴隸的。 若不是因為當(dāng)時恰好遇見了宮祺,并且得了宮祺的一句話讓她被分配到了音然身邊當(dāng)丫鬟,那么她就得和其他的奴隸一樣,屈辱且痛苦的活著。 那一句話的恩情,她從來都不曾忘記,一直一直都記在心底,可是她卻找不到任何的方法去回報宮祺,于是那原本的感激之情便一直埋藏著埋藏著,一直到如今,滋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異樣情愫。 “我不需要你報恩?!睂m祺放開了黃衣婢女冷聲道。 黃衣婢女身子一軟,靠著樹干滑坐在地上,其實這個結(jié)果她早就猜到了。 卿月看著黃衣婢女頹然的樣子,心里忽然有一絲的不忍。而后看了那黃衣婢女幾眼后便轉(zhuǎn)身走了。 大約到了午后,宮祺被族長叫了去,說是族中來了他的一個故人,他疑惑間卻還是去了,卻不曾想在踏入大廳的那一瞬間他見到的竟然是…… “宮祺哥哥……”宮凝身穿淺粉色的廣袖衣裙,翩然若蝶般的朝著宮祺跑了過來。 “你怎么來了?”按理來說炎魔族與蛟龍族乃是宿敵,兩方的族人的交集只會在戰(zhàn)場上,可是這宮凝怎么跑來了呢?他看了一眼族長,只見族長臉上除了笑容以外并沒有其他的異樣情緒,就好像是真的在歡迎這個客人。 “我是替父親來送信的。”宮凝笑著回答道,她一雙大眼睛眨呀眨的望著宮祺,像是怎么也看不夠。 她回到蛟龍族后便十分的想念宮祺,但是卻又找不到正當(dāng)?shù)睦碛蓙硪妼m祺,恰好不久之后他父親收到了一封秘密的信函,而后她的父親便找人要講那信函轉(zhuǎn)交給炎魔族,于是她便接著這個機(jī)會央求這父親把這個差事交給她,一開始蛟龍族長不同意,但是在她磨了好幾天后,族長還是同意了,但是卻秘密派了許多人跟著她保護(hù)她。 “什么信?”宮祺皺眉問道,難不成是戰(zhàn)書么?不對,要是戰(zhàn)書的話族長怎么會是這樣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那信我父親不讓我看?!睂m凝搖了搖頭,在來時看著蛟龍族長那一臉的慎重她便知道這信一定事關(guān)重大,所以在路上即使她很好奇但是還是沒有拆開看內(nèi)容。 “來人?!弊彘L此時朝著門口叫了一聲,而后一個灰衣小廝走了進(jìn)來,“帶著這位貴客去客房先休息一下?!?/br> 宮凝聽到此話便知道炎魔族長是要刻意支開她,和宮祺密談,于是她也不多說什么直接就走了出去。 “你看?!弊彘L將一紙信筏遞給了宮祺,而后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宮祺在看到信上的內(nèi)容后臉色也微微變了,捏著信的邊沿的手指微微收緊…… “聽說前段時間有幾大擁有通天鏡碎片的妖族,在各自擁有的碎片中看到了一角不久之后的妖界的樣子,之后那幾大妖族分別將自己看見的那一角映像畫了下來,將幾大妖族畫得拼湊在一起后,便是在不久之后,妖界四陸再次合并了,到時候妖界必會大亂……”族長說著垂下眼簾,“此信就是東陸幾大妖族的聯(lián)合書,等到四陸合并了,東陸所有妖族便會聯(lián)合起來。” 四陸合并,那么爭奪屬于領(lǐng)地的戰(zhàn)爭一定不會少,所以這份聯(lián)合書便是為了避免日后四陸相并了東陸被原本其它幾個大陸的人搶奪而事先預(yù)備的,為的就是到時候這個東陸都能團(tuán)結(jié)一致的對抗外敵。 “四陸怎么會忽然要合并呢?”宮祺有些難以置信,那可是四個大陸怎是說分割就分割說合并就合并的? “我也不知道,但是此事看上去不像是假的。” “就算是真的,蛟龍族又怎么會這么好心將這封信送過來告訴我們呢?”說到底宮祺還是對蛟龍族很不信任的。 “我炎魔族畢竟也算是東陸最大的幾個妖族之一,也該是一筆不小的戰(zhàn)力。” 日后萬一真的大亂了,誰還會顧著那些私人恩怨,都會竭盡全力的自保,而在大亂中自保的最好的方式就是與有實力的聯(lián)合起來。 因此蛟龍族才會送信給他們,目的只是想要在大亂時他們不會趁機(jī)去攻擊蛟龍族,而且還能借到炎魔族的力量,這怎么算都該是筆劃得來的買賣。 正當(dāng)氣氛嚴(yán)肅無比時,族長忽然轉(zhuǎn)移話題道:“宮祺,你真的非娶天妖圣女不可嗎?” “是的。”宮祺堅定的點了點頭。 “可是你要知道,天妖族的那個規(guī)定?!弊彘L看著一臉堅定的宮祺嘆了口氣。 “我知道,但是我并不認(rèn)同那個規(guī)矩,為了不讓始祖的血脈被混雜,就要求一個圣女終生不嫁族長難道不覺得這個規(guī)矩很無理嗎?”宮祺望著族長認(rèn)真的說道。 “那也不過是圣女的宿命,她享受了一般人享受不到的尊榮,就必須得擔(dān)負(fù)起與那尊榮想對等的責(zé)任。”族長拍了拍宮祺的肩膀。 宮祺一時語塞,是的,付出和收獲是對等的,雖然有些時候付出不一定會有收獲,但是收獲了卻一定得有所回報。 他不能告訴族長現(xiàn)在這個圣女其實并不是真正的圣女,然而不說出來的話他卻一時間無法辯駁族長的話。 第一百二十二章:堅定不移 族長望著宮祺,唇邊浮現(xiàn)了一絲的笑意,他將宮祺的表情看在眼里,權(quán)當(dāng)他原本堅定的心已然動搖。 “你好好想想吧?!弊彘L拍了拍宮祺的肩膀便往門外走去,這時宮祺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得一步上前攔住了族長問道:“族長,可否給我一些闌珊樹種?” 族長微微一愣,有些弄不清楚宮祺的意圖,然而卻還是點了點頭道:“你去庫房取吧?!?/br> 宮祺唇角微彎,扯出一抹明媚的笑意。 什么不許婚配,什么享受了一定的尊榮就得付出對等的代價,這一切的一切原本都不是應(yīng)該卿月去承受的,她原本就不是什么天妖圣女,又憑什么去承受那些原本不應(yīng)該她去承受的不公平呢? 對等,真的對等嗎?用一世的孤獨來回報妖族賦予的無上尊榮,這真的是對等的嗎? 那原本不應(yīng)該她承受的不公平,他要徹底為她打破! 走出那扇門之后他覺得自己不但沒有動搖,反而更加的堅定了! 然而他卻沒有發(fā)現(xiàn)在某個角落藏匿著一個人影,那個人影眼神銳利的一直盯著他,直到他完全消失在這個院子中,那個人影方才離去…… 彼時另一個方向走來了一個灰衣小廝,走到院門外時抬頭望見了那一閃而過的詭異人影,而后連忙跟了上去。 人影最終在一處最大的院落中停了下來,而后緩緩露出了他的容貌,那看上去滿帶威嚴(yán)的面容,是族長! 他緩緩走到一間屋子前,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此時那灰衣小廝也已然停下了腳步,看見那大開的屋門,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而后毫不猶豫的抬腳走了進(jìn)去。 屋子中并沒有太多的擺設(shè),最顯眼的便是屋子中央的那張極其寬大的桌子,桌子周圍整齊的擺放著一排椅子。 除此之外的物件便只有墻上的一些字畫還有墻角的青瓷花瓶。 小廝朝著坐在桌前首位的族長恭敬的行禮,而后開口道:“小人已將宮凝小姐帶到了您指定的房間,并且吩咐了幾人好生照料?!?/br> 族長點了點頭,而后道:“這個宮凝可不能有半分的怠慢,最好讓她舍不得離開我炎魔族?!弊彘L臉上掛起了一抹詭譎的笑容,眼中閃過一絲算計。 “是?!毙P恭敬的低著頭應(yīng)道,而后像是忽然想起來什么似的說道:“方才我?guī)m凝小姐去住所的時候遇見了音然小姐。” “哦?然后呢?”族長淡淡的問道。 “我看見音然小姐的表情有點不對?!?/br> 族長點了點頭,宮凝和宮祺原本是一個妖族的,據(jù)說還是一起長大的,他們兩人之間似乎有著些什么牽扯,這些在宮祺來到炎魔族初時音然便打聽得清清楚楚。 族長的手指叩擊著桌面,他對這個女兒并不是很滿意。 這個女兒沒有卿月的那份聰明,而且還很任性,尤其是對于感情這方面倔強(qiáng)無比,說句實話,音然論容貌不及卿月,論心智也不如卿月,就是修為境界比卿月要高,但是就連這一點也是因為卿月許久前遭受了以外修為倒退才勉強(qiáng)挑出來得略勝一籌的地方。 “你再找?guī)讉€人盯好音然?!彼芮宄约号畠旱谋?,她很有可能會去找宮凝的麻煩。 灰衣小廝默然點頭,而后再收到族長示意讓他退下的眼色后,緩緩走出了屋門。 族長嘆了口氣,從懷中拿出那張信筏,鋪陳在桌面上,垂眸望著上面的字字句句發(fā)起了呆。 四陸合并并不是什么小事,并且并不是什么好事。 一旦合并起來,那么原本無法互相侵略的界限便會就此打破,將會掀起一場猛烈的血雨腥風(fēng)。 可是,這信筏上說的就是真的么? 他摩挲著信筏,指尖開始微微的變黑,他從懷中掏出一方絹帕擦拭著手指,再看向他摩挲過的那一段字時,發(fā)現(xiàn)那一段文字的墨色淡化了不少。這時他忽然瞳孔一縮,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 這信筏若是真的輾轉(zhuǎn)多人之手的話,那么這墨跡怎么還會褪色呢?應(yīng)該早就干透了,除非沾水否則是不會出現(xiàn)這樣的現(xiàn)象的。 他抬手,手指沿著第一行以適當(dāng)?shù)牧Χ饶ǖ搅俗詈笠恍校@時他發(fā)現(xiàn)信筏的前半部分是好不褪色的,但是后半部分大概在要求東陸各族聯(lián)合起來的那部分,在他一抹之后,墨色盡褪,字跡開始模糊不清。 他冷笑了一聲,看來四陸合并是真的,但是要求東陸各族聯(lián)合起來這段,應(yīng)該是后來某個人模仿前半段的字跡私自加上去的。 至于是誰么,不言而喻,自然就是蛟龍族的人。 由此可以猜測出兩種答案,一是蛟龍族想要和他們聯(lián)合起來,但是怕他們拒絕便改動了這封信,想以派信者者的名義用東陸各族聯(lián)合為借口,而達(dá)到和他們簽訂盟約的目的,二是…… 族長將那封信捏在手中,手指緩緩收緊,不多時信紙的邊沿便一片褶皺。 彼時,宮祺從族中的庫房中帶著剛剛?cè)〉降臉浞N子走了出來,他的臉上還帶著和煦的笑容,他在心里暗自幻想著卿月拿到樹種子后開心的模樣。 不知為什么他忽然為自己能夠滿足卿月的愿望而莫名的開心起來,開心得使他不由得走路的腳步都不自覺加快了不少。 走著他迎面撞上了一個急匆匆走過來的女子,女子似乎在入神的想著些什么,在撞到他的一瞬間身子不穩(wěn)便栽倒在地,宮祺看了她許久似乎找不到任何關(guān)于她的記憶,于是繞過她便繼續(xù)朝前走去,誰知女子竟跟了上來,而后攔住了他。 “少主,總算找到你了,音然小姐想見您一面?!迸游⑽⑿卸Y道。 宮祺皺著眉,考慮著是否要去,而后問道:“音然找我有什么事嗎?” “小姐說,您去了就知道了。” 宮祺眉頭蹙得越發(fā)的深了,去還是不去呢? “帶我去吧。”宮祺最終還是嘆了口氣,無奈的看了看手中的那一袋樹種跟著女子走去。 他心想也許音然真的有什么要緊的事要見他吧。 然而走到音然的院子外時,卻聽到了另一個聲音,那個聲音就像是一陣風(fēng)來吹動了窗邊的風(fēng)鈴一般的清脆悅耳,然而那個聲音所帶出的話語卻那般的冰冷:“音然小姐,望你好好的管束婢女才是,以免她們在外面做什么敗壞你的名聲的事?!?/br> 冷冷的語氣帶著一絲的譏誚,他一下子便聽出了這是卿月的聲音,于是想也不想的便走了進(jìn)去。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一走進(jìn)去便看見院子里一棵高大的金色樹木下,四個人面對面對持著,一陣委屈的哭啼聲斷的傳來,刺耳而惹人嫌惡,使得宮祺不由得有了一種想要找到聲源將其毀滅的沖動。 走到近前,他方才知道那個聲源便是此時站在音然身邊的那個黃衣婢女。 那個黃衣婢女似乎有些眼熟。 此時,音然一臉的怒氣,站在音然對面的正是卿月和暗離,只見卿月面色冰冷,然而卻并無怒氣,只是有些嘲諷的看著站在音然身邊的黃衣婢女。 “卿月?!睂m祺走上前喚了一聲,而后問道:“這都是怎么了?” “宮祺哥哥,她……”音然怒意未消顫抖的指著卿月道:“她身邊的那個女人打傷了我的貼身婢女!” 宮祺冷冷的將目光掃向黃衣婢女,只見那個婢女右手無力的垂著,就像是掛上去的木頭手臂一般,僵硬而無力。 看樣子暗離時廢去了這個婢女的右手。 他回頭看了一眼卿月,只見卿月唇角微微翹起露出了一個冷笑接著說道:“音然小姐,你身邊的這個婢女莫說是該廢去右手了,就是殺了她也是活該!” 之前她第一次撞見這個婢女時,這個婢女便冒著音然的名頭去找她的茬,然而當(dāng)時她沒有狠下心來對這個婢女做些什么,卻沒想到放過了這個婢女,第二天便招來了漫天飛得蜚語流言,甚至這個婢女還跟蹤偷窺她與宮祺,然而卻在后來她念及這個婢女是對宮祺的一片深情才會如此糊涂,所以她再次放過了她,可是卻不曾想想,方才她和暗離走過這里時,那個婢女竟然攔住了她,出言羞辱,這一次她再也無法忍耐,但不等她動手,暗離便先她一步,折了這個婢女的右手。 然而就在這時,恰好遇到了音然,這個婢女便沖到音然面前顛倒是非胡說八道了一番。 卿月忽然那覺得有些好笑,這個音然對身邊的人似乎毫無防范,就連這樣一個對她根本毫無忠心的婢女也要維護(hù),還是說她只是想借機(jī)會教訓(xùn)卿月一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