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駱希的客房與卿月并不在一個院子里,相隔了好幾個院子,卿月左拐右拐走了好久差點迷路,幸虧找了一個族人帶路才走到,而后推開院門走了進(jìn)去。 院子不大,卻很整潔,一走進(jìn)去便看見了一棵參天的高大樹木,那樹木顏色及其怪異,乃是深藍(lán)色,葉片狀如楓葉但卻也是藍(lán)色的。 咋一看去這棵樹美麗中透著一絲的詭異。 她彎腰拾起了地上掉落的一片樹葉,那深藍(lán)色的葉片晶瑩的近似透明,迎著光隱約可以看見葉片中交錯縱橫的脈絡(luò),那脈絡(luò)中似乎涌動著透明的液體。 “圣女?”這時駱希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看到站在院子中央看著那片樹葉發(fā)呆的卿月驚訝的喚道。 “駱希長老?!鼻湓滦χ吡诉^來,將那樹葉遞給了駱希問道:“這是什么樹?” “此樹喚作闌珊?!瘪樝=舆^那薄薄的葉片看了看后道。 “怎么個寫法呢?”卿月偏著頭問道。 駱希不言,抬手,指尖延伸出了一道七彩的光線,而后他在空中飛快的勾勒出了兩個字。 “闌珊。”卿月下意識的喚出聲,而后她從駱希手中接過了那片樹葉,在手中把玩著,心里忽然開始莫名的喜歡上了這奇異的樹。 “此樹原本名為……”駱希說著在空中又勾勒出了另外連個字:“藍(lán)杉” “以前妖帝大人也很喜歡這種樹的,但是總是覺得‘藍(lán)杉’二字襯不出此樹的風(fēng)姿,于是便改名為‘闌珊’。”駱希解釋道。 卿月點了點頭而后將那片葉子收入了袖中而后望著駱希道:“駱希長老,我天妖族是否有著圣女不得婚配的規(guī)矩?” “是?!瘪樝|c了點頭,他就知道炎魔族長肯定會和圣女說的。 “為什么呢?”卿月接著問道。 不得婚配?那么她身上的天妖始祖之血是如何傳承下來的呢? “因為要保證圣女體內(nèi)的始祖之血不被污染?!瘪樝^D(zhuǎn)身朝著屋門走去,卿月也跟了上去。 “可是,不婚配的話,天妖始祖的血又是如何傳承下來的呢?” 聽了駱希的話后卿月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不準(zhǔn)婚配,那么天妖族的圣女的存在就是為了給那天妖始祖的血提供一個容器么? 她總算明白了,原來一開始她來到這里并非是因為長老們痛心圣女的死去而是因為他們不想讓這個容器過早的失效。 雖然妖類的壽命不比人類那么短暫,但是卻也不是永生不滅的,總會有那么一天,會在生命該要終結(jié)的時候,了結(jié)這一生的,那么不婚配的話,又怎么讓那血脈長久的傳承呢? 駱希不再回答,像是在保守著什么秘密。 “最后再問你一個問題,既然圣女是不允許婚配的,那么你當(dāng)初為什么會放心讓宮祺和我一起去南陸呢?” 不許婚配,但是有些事不婚配一樣也是可能發(fā)生的,既然如此那么駱希當(dāng)初為什么會放心她跟著宮祺一起去南陸呢?難道他就不擔(dān)心她和宮祺在路上發(fā)生什么不該發(fā)生的么? “因為每一代圣女的身上都會有著禁制,一旦與男子有過于親密的接觸,就會……”駱希說著頓了頓還不等他把話接下去卿月便打斷了他道:“便會出現(xiàn)奇怪的光,將靠近我的男子隔開么?”就像之前宮祺那樣…… 駱希點了點頭,“確實如此?!?/br> 卿月的唇角抽搐了一下,這變態(tài)的妖族,竟然有著這種變態(tài)的禁制…… 不許婚配?以為她是人間的尼姑么?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她所占據(jù)的這個身體,這個天妖圣女在活著的時候該是以怎樣的心情面對這樣的一切的呢? 堂堂一族圣女,看似尊貴無比,但其實卻只是妖族保存始祖血液的人形容器,一直一直都只是一個工具。 卿月在轉(zhuǎn)身走出駱希的院子時,心緒還是有些復(fù)雜難明,這些原本不應(yīng)該由她來承受,但是事已至此她卻又不得不面對,這樣不情愿的感覺真不好。 走著走著迎面撞上了兩個婢女,她們在看到卿月的瞬間臉色忽然變得有些怪異,而后咳嗽了兩聲攔住了卿月。 “你就是那個什么天妖族圣女?”一個身穿黃色裙衫的婢女上前一步輕蔑的看著卿月問道。 卿月淡淡的點了點頭,而后偏頭看著這個婢女。 “確定了,就是她?!秉S衣婢女回頭對身后的那個紫色衣裙的婢女說道。 而后那個紫衣婢女也走了過來,盛氣凌人道:“你聽好了,我是音然小姐的貼身婢女,聽說你要和音然小姐搶夫婿?我勸你還是別有這種念頭,就憑你一個亡族圣女憑什么去攀我們的宮祺少主?” 卿月一愣,看來她與宮祺的事已經(jīng)傳開了吧。 她想那些無聊的人一定會把她說成是妖族倒臺尋求靠山的勢利眼。 她直直看著眼前的女子,只見那個女子眉清目秀,說不上美但是看著卻十分的舒服,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晶瑩透澈的,不知道為什么這樣的一雙眼睛讓卿月聯(lián)想起了一個人,在人間界的那個女神醫(yī)。 不過瞬間卿月就明白為什么她會聯(lián)想到那個女神醫(yī)了,因為眼前的女子此時眼中的高傲與當(dāng)時她在女神醫(yī)眼中看到的,簡直一模一樣。 那個黃衫婢女此刻一聲不吭,臉上滿是幸災(zāi)樂禍。 她皺著眉將兩個婢女的神情看在眼里,心里開始分析了起來。 這時那個紫衣婢女上前揚手,就要給卿月一個耳光,卿月一抬手穩(wěn)穩(wěn)的抓住了那個婢女的手腕,而后一扭,只聽“咔啪”一聲,那是骨節(jié)脫離的聲音,卿月素手輕推,那個婢女后退了好幾步跌倒在地上,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卿月方才是手下留情了的,不然就不僅僅讓她手腕脫臼這么簡單。 “你們是音然派來的?”卿月微微彎腰問那個紫衣婢女道,誰知紫衣還未說話那黃衣婢女便一口接道:“是又如何?” 卿月唇角上揚露出一抹譏誚的笑容,而后站直了身子,瞇著眼睛望著那黃衣婢女。 黃衣婢女被卿月望得有些發(fā)毛,她感覺眼前的女子的一雙眼睛似乎可以洞悉她的想法般,這種被看透看穿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音然是怎么吩咐你們的呢?”卿月冷聲問道。 “她要我們……要我們好好教訓(xùn)你?!秉S衣婢女的聲音有些發(fā)顫,給人一種心虛的感覺。 卿月冷笑了一聲,而后一把抓住了黃衣婢女的手寒聲道:“她怎么會那般蠢,讓你們這兩個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的人來教訓(xùn)我呢?” 確實,她們的說法簡直就是漏洞百出。 要是是為了教訓(xùn)她那么為什么不讓真正的高手來呢?反倒派兩個修為這么低的婢女來,刻意想找羞辱么? 黃衣婢女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而后只聽見卿月接著道:“我想不是音然命令你們來的吧。” 黃衣女子一驚,而后連忙道:“你若不信就算了。” “是你們自己想來的吧?!鼻湓绿止雌鹆它S衣婢女的下巴,逼視著她道。 黃衣婢女額頭上忽然滲出了細(xì)密的冷汗,她忽然對方才的行為后悔不已。 “你們對宮祺,是不是……”卿月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那兩個婢女的身子一僵,而后臉上閃過了一絲慌亂。 是了,這樣的表情已經(jīng)足夠證明她心中的猜想了。 她推開了黃衣婢女而后撫了撫額角,有些郁悶,宮祺啊宮祺你到底迷惑了多少女子心啊! 眼前的這兩個婢女顯然是為宮祺而來,她們應(yīng)該是聽說了那個關(guān)于她為尋求靠山才要嫁給宮祺的傳言,所以心里不滿,才會來找茬。 之所以說是音然派來的一來音然至少也是族長之女,她們覺得卿月應(yīng)該是不敢動族長之女派來的人,二來么,便是不希望卿月日后記恨她們,所以將一切提前都冠到了音然身上。 由此可以看出,要不是卿月修為在她們之上,恐怕得受到不小的折辱。 第一百二十一章:宮凝送信 那日卿月終究還是沒有對那兩個婢女追究些什么,只是嘆息著讓她們自行離去了。 然而次日一早,她便知道昨日她的一念之慈是個錯誤了。 在這個世界上善良是沒有任何的用處的,一念之慈不過只是給自己留下禍患。 她帶著暗離本想在去后山果樹那里散散步的,然而一出院子,每走過一處便有炎魔族人對她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都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她們。 隱約間可以聽見他們議論的話語中差不多都是圍繞著“天妖圣女與宮祺少主”什么什么的,基本上都是一個意思,就是說她為了找尋靠山而想高攀宮祺,還有就是說她昨日為了堵兩個婢女的口,將族長女兒的兩個貼身婢女都給打傷了。 昨日那兩個婢女果然不是什么善類,她好心放過了她們,可是她們倒好反倒將昨日的事給添油加醋一番四處的傳。 卿月無視那些指指點點的愚昧族人加快了腳步,對于這種無謂的傳言她根本就沒閑心去管,只是,別再讓她碰到昨天的那兩個婢女就是了。 暗離跟在卿月身后,腳步無聲,就像卿月的影子一般的,無聲無息的跟著她。 走著走著迎面撞見了一個人,卿月身子一個不穩(wěn),那個人扶住了卿月,道:“這么急要去哪里?”那如沐春風(fēng)般的男聲正是宮祺。 卿月站直了身子道:“去后山,你要一起么?” 宮祺微微頜首,而后一行三人朝著后山走去。 一路上原本對卿月指指點點的族人在看到宮祺也跟著卿月時,便都不敢在多言些什么了,就連看著他們時眼中也全然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怪異的眼神。 其實那些流言宮祺一早也都聽說了,所以他才會來趕緊來找卿月,他擔(dān)心卿月聽到這些流言后會生氣,然而在他看到卿月之后,他的憂慮一下子就打消了。 卿月才不是那種被幾句流言蜚語就影響了心情的人。 “吶,宮祺?!弊咧咧湓碌吐晢镜?,她垂著眼簾,濃密的睫毛顫動映得眼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嗯?”宮祺偏頭看著身側(cè)卿月側(cè)臉應(yīng)道。 “你有沒有闌珊樹種?” 宮祺一愣,而后反問道:“你喜歡那種樹嗎?” “嗯,我很喜歡?!鼻湓曼c了點頭,而后接著問道:“闌珊樹可不可以在人間生長呢?” 聽到這話后宮祺大概明白了卿月的想法,她應(yīng)該是想把這樹的種子帶到人間去,他笑了笑道:“此樹在那里都可以生長的,好像在人間也有吧,只是非常稀少罷了?!?/br> 卿月欣喜的問道:“真的?那你可以給我一些此樹的種子嗎?” 宮祺眨了眨眼睛,語氣輕松的答道:“嗯,三日后我?guī)斫o你。” 卿月開心的點了點頭,然而她卻忽略了宮祺在說完那句話后,眼中閃過了一絲的猶豫。 闌珊樹種子在妖魔族的庫房中,而庫房是歸族長管理的,也就是說,他要是想拿樹種子,必須得經(jīng)過族長的同意。 這么些年他還從來都沒有主動的找族長要過什么東西呢。 到了后山,那滿山依舊碩果累累,果香四溢,卿月挑了一棵最為高大的樹躍了上去,幾個起縱便到了樹頂,她站在樹頂呼吸著高空格外清新的空氣,望著下方,這種俯瞰大地的感覺給她以無限的愉悅與輕松。 宮祺見此情景也學(xué)著卿月躍了上去,高高的樹頂上,他與她并肩而立一同俯瞰著大地,此時她與他眼中的景物是相同的,然而心情卻是不同的。 他攬過她的肩問道:“在想什么?” “宮祺,在炎魔族里是不是有很多女子都喜歡你呀?”卿月偏頭看著宮祺笑問道。 “怎么這么問呢?”宮祺的心一提,她怎么會忽然這么問呢? “難道不是嗎?” “是也好,不是也罷,都是她們一廂情愿而已?!睂m祺望著卿月,眸光閃爍與她對視著,這話說得卿月有些動容,他的眼中那流淌著的似乎能將人融化的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深情嗎? 人活一生能夠遇到幾個將別人的垂青置若罔聞,而一心只認(rèn)定自己認(rèn)定的人呢? “宮祺,其實,我一直很奇怪,你明明是蛟龍族的人,可是為什么會成為炎魔族的少主呢?”卿月這個問題一出口她便后悔了,這個問題也許回事宮祺一個不好的回憶,然而她卻因著長久以來的好奇,仗著宮祺的深情,就那樣脫口而出了。 一陣風(fēng)過,吹得樹枝上的葉子沙沙作響,一時間靜了下來,宮祺垂首臉上沒了笑容,聲音就像冷冽的湖水一般流淌而來:“因為,當(dāng)年我是被蛟龍族拋棄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