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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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堯,你在做什么?”葉璃無奈的嘆息,這算是起床氣么?以前可沒有發(fā)現墨修堯會像這樣一言不發(fā)的就直接動手。墨修堯身子頓了一下,抬眼掃了一眼站在樹梢上不敢下來的韓明晰,冷冷道:“韓明晰,本王說過,小心你的小命!”韓明晰心中一驚,別人都站在墨修堯的背面不知道,但是他確實看得一清二楚。墨修堯盯著自己的眼神里掠過的絕對是貨真價實的殺氣。剛才墨修堯并不是拿自己撒氣,而是真的想要殺了他。 “好了?!比~璃漫步走到墨修堯身邊拉下了他的手緊緊握住。她前世是狙擊手,對環(huán)境和氣氛最是敏銳,怎么會沒有察覺到墨修堯話語中的殺意。安撫的拍了拍墨修堯的手背,感覺他放松了一些才仰頭對著韓明晰笑道:“明晰,許久不見了大清早的你們是在鬧什么?”韓明晰摸了摸頭發(fā),苦笑道:“抱歉,昨天就聽說王妃回來了,但是這么晚……” 葉璃點頭歉然道:“是我和王爺晚了,讓諸位久等了?!痹趫龅谋娙诉@才回過神來,齊聲拜道:“屬下等見過王爺王妃?!?/br> 雖然朝廷已經下了明昭奪了墨修堯的爵位,但是在汝陽城,不在整個西北人們卻仿佛有志一同的望了那一道圣旨一般。依然如故的稱呼墨修堯為王爺葉璃為王妃。墨修堯對此也沒有什么意見,如果不要王爺還要另外費事想一個稱呼多麻煩,而且他也習慣了王爺這個稱呼。同時也是告訴墨景祈,他墨修堯想要為王不需要誰的冊封。墨修堯臉色沉郁的盯著一干屬下,看的眾人心肝兒砰砰直跳。自從王妃出事以后,王爺的脾氣就變得格外的莫測,雖然大事上依然英明如故,但是性情卻沒有往常那么好相處了。見他如此臉色,眾人仔細一想也明白問題出在哪里了。王爺和王妃久別重逢,自然想要多多的獨處溫存一二,他們這些人一大早的來攪人好夢王爺能高興才怪了。不由得一半將怨恨的目光射向一邊剛剛從樹上落下來的韓明晰身上。一半將祈求的目光望向站在墨修堯身邊的葉璃身上。 葉璃抿唇微笑,悄悄拉了拉墨修堯的手。墨修堯輕哼一聲道,“免了,都起身吧?!?/br> “謝王爺王妃。”眾人如獲大赦,連忙起身謝恩。 行過了禮,沒什么事兒的人就匆匆告退了。大家誰都不是笨蛋,王爺現在不想見到他們他們當然要識趣一點讓自己消失了。墨修堯神色不善的看著留下來的幾個,沉聲道:“你們有什么事?”為首的鳳之遙無奈的摸了摸鼻子,他們真的有事兒。鳳之遙上前道:“啟稟王爺,王妃平安歸來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朝廷方面大概很快又會有消息了。咱們也得盡快拿出應對之策。另外,下面官員來報,城中百姓為了慶賀王妃平安歸來,準備舉辦燈會為王妃和小世子祈福。不知屆時王爺和王妃是否參加?”提起朝廷,墨修堯的神色更加陰沉了,輕哼一聲道:“墨景祈沒這快,暫時不用理會。若是派了人前來,直接趕出去!” 鳳之遙無奈的聳聳肩沒話說了。秦風上前道:“啟稟王爺王妃,昨天帶回來的兩個人不知作何處置?” 提起譚繼之,葉璃連忙問道:“昨天我交代你找的那位林大夫有下落了么?”秦風點頭道:“那位林大夫受了點傷,被譚繼之命人從另一條路帶走了,大概是打算帶回京城的。今天早上已經到了汝陽城里,王妃現在是否要見?”葉璃想了想搖頭道:“讓人好好照顧林大夫,他一路也幸苦了等他休息好了再說吧?!鼻仫L點點頭,表示會安排妥當??戳艘谎壅驹谝贿叺哪迗蚶^續(xù)道:“譚繼之想要見王爺和王妃?!比~璃自然還記得昨天為什么留下了譚繼之的命,抬頭看了看墨修堯,清楚的看到他臉上的不悅之色,無奈的對她安撫的笑笑,對秦風道:“回頭我和王爺一起去見他?!?/br> 墨修堯一手攬著葉璃,目光淡淡的掃過眾人的臉上,“說完了?” 還想要說話的卓靖和冷皓宇識相的將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王爺看他們的眼光絕對是在威脅,橫豎也不是十萬火急的事情既然王爺不想聽那他們就不說了唄。原本他們一大早過來也只是想要確定王妃確實是平安歸來了罷了,這幾個月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他們再也不想面對那樣的王爺了。 看著眾人告辭離去,葉璃輕聲嘆息。墨修堯的想法她并非不知,但是他們已經處在了這樣的一個位子上又怎么可能真的拋下一切不管不顧呢?拉著墨修堯的手重新往小院里走去,葉璃輕聲笑道:“回去用了早膳在休息一會兒,下午你彈琴給我聽可好?”墨修堯眼中的陰郁漸漸地散去,看著葉璃的眼睛充滿了溫暖和寵溺,“好?!?/br> 摟著他的一支胳膊,葉璃淺淺微笑。以后的事情還會很多,剛剛回來稍微放縱一下也不要緊吧? 午后,太守府后院的大樹下也多了一絲淡淡的清涼。葉璃倚坐在美人靠上悠閑的翻著書卷,墨修堯慵懶的坐在旁邊,靠著椅子將頭埋在葉璃的身邊閉目養(yǎng)神。顯然若不是葉璃如今有孕在身他大約就要直接枕著葉璃的腿睡覺了。葉璃也不在意,一只手握著書卷,一只手搭在他背上,不時輕輕地拍拍。 鳳之遙走進來就看到眼前這溫馨而靜謐的一幕,看到墨修堯平靜而恬然的睡顏他突然有些后悔進來打擾他們的安寧。但是眼前的事情他又不得不進來稟告。葉璃也看到他在門口猶豫不決的模樣,淡淡一笑對鳳之遙點點頭,“鳳三,過來說話吧?!兵P之遙這才舉步走了過來。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靠著葉璃的墨修堯,只見墨修堯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就在鳳之遙以為他要說什么或者動手將自己趕出去的時候,墨修堯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鳳三,有什么急事?”看著鳳之遙一副見鬼了的模樣,葉璃莞爾一笑放下書卷執(zhí)起放在一邊的扇子輕輕為墨修堯打扇。對此,墨修堯似乎十分滿意,輕輕在她腿邊蹭了蹭整個人更加放松了一些。 鳳之遙看了一眼閉著眼睛也不知是不是睡著了的墨修堯,低聲道:“稟王妃,朝廷來人了?!?/br> 葉璃挑眉,“這么巧?”她昨天才回來,墨景祈的人今天就到了,這也未免太巧了一些。鳳之遙點頭道:“確實很巧,不過屬下查過了應該和王妃沒有關系對方也是昨天才剛出飛鴻關的。不過,大概和昨天我們抓回來的那位有點關系。” “譚繼之?”葉璃皺眉思索著,“譚繼之的膽子倒是不小,想要墨景祈來救他?他就不怕他的身份萬一曝光了,第一個要他死的人就是墨景祈?”鳳之遙笑道:“他大概沒想過他的身份會被我們知道,屬下猜測之所以牽扯出墨景祈的人大概也只是他做得兩手準備。畢竟西北現在在咱們手中,他就算再小心也確實有可能落到咱們手中。如果我們不知道他的另一重身份還有跟王妃有關的話,只是單純的抓到譚繼之這個人,最后確實有可能將他交還給墨景祈?!?/br> 葉璃點頭,“那么也就是說…墨景祈知道譚繼之來西北是要做什么的。至少是對他有好處的事情?!?/br> 鳳之遙揚眉笑道:“譚繼之會不會將前朝高祖皇陵在西北的事情告訴墨景祈?墨景祈想要皇陵里的寶藏。”據說前朝高祖的神秘皇陵里可是歷代帝王陵墓中陪葬最豐盛也是最神秘的一個。就連鳳之遙也沒有想過那座從一開始就失蹤了的皇陵居然會在西北。葉璃搖扇的動作停了下,“他要怎么解釋他從哪里知道皇陵的秘密的?” “那就要問譚繼之了。”鳳之遙笑道。 葉璃想了想,“告訴譚繼之,我要碧落花和王爺身上的毒的解法。另外…”葉璃皺了皺眉,道:“告訴秦風再審一下蘇醉蝶,她一定還知道些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譚繼之的身份不足以讓她撐那么久不肯招供。重點問一問…她和譚繼之到底是怎么認識的!” “屬下遵命,那…墨景祈派來的人?”鳳之遙問道。 葉璃垂眸,淡淡道:“先放著吧,等王爺有空了再說?!?/br> 聞言,鳳之遙嘴角抽搐的看了一眼拍在椅子上睡得一臉寧靜的墨修堯,王爺很閑好么?工作狂的王爺很糟糕,但是突然變得懶惰了的王爺更加糟糕。想起雖然才不過兩天書房里就已經堆得高高的折子和卷宗,鳳之遙就覺得眼前一片昏暗。只希望王爺目前的狀況不會持續(xù)的太久。 “屬下告退。” 山河祭 189.談判 189。談判 太守府的地牢里,譚繼之坐在一個角落面無表情的望著暗無天日的地牢。被關進這座地牢已經有三天了,卻一直沒有見到墨修堯和葉璃任何一個人。只有鳳之遙不時的過來看看他,意思倒也干凈明了。只要碧落花的下落和墨修堯身上的毒的解法。譚繼之 當然不會輕易告訴鳳之遙,他可不相信自己真的說了墨修堯就會放自己離開。但是同樣的他也清楚,留在這里越久對自己就越不利。他必須在蘇醉蝶那個賤人受不住吐露一切之前離開這里或者弄死她… 舒曼琳就被關在譚繼之對面的一個房間里,雖然只有幾步之遙兩人卻只能遙遙相望。舒曼琳身為南疆圣女同樣也是個從小沒受過什么苦的金貴女子。剛進來的時候還有力氣咒罵怒斥,只被鳳之遙讓人餓了兩頓就老老實實的呆著了。只是不時的望著對面 的譚繼之哭的梨花帶雨,卻讓本來就心中煩躁的譚繼之更加煩悶了。索性就懶得理她,兩人在牢房里也沒什么話可說。譚繼之坐在一邊出神兼想計策,舒曼琳坐在對面哭不時的抱怨幾句。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譚繼之臉色未改目光卻已經飛快地射向了門外。眾人的簇擁下,一對璧人攜手走了進來。譚繼之的目光最先落在了葉璃的身上,換下了那一身樸素簡單的布衣,一身丁香色的水云緞上繡著淺色的芙蓉花樣,在這炎炎夏日中顯出別 樣的嬌柔淡雅。同時也讓譚繼之暗暗為定王府的隱藏的實力心驚。如今墨景祈早就以墨修堯叛國謀逆為由奪了墨修堯的爵位身子全面封鎖了整個西北地區(qū)和大楚各地的經濟往來。定王府在這偏院的西北之地卻依然能拿得出今年最新的南詔國特產水云緞, 可見其巨大的財力和人脈。須知,水云緞即使是皇宮里一年也不過十匹左右,去年開始兩國交戰(zhàn)更是完全沒有了。 譚繼之從未覺得葉璃有多么的美麗,因為他已經見過了太多的絕色美人。但是此時他不得不承認墨修堯的眼光確實是很好,眼前的女子的美麗并不驚人卻讓人覺得無比的舒適和安心。還有那淡然自若的神色,和隱藏在溫婉的眉目之間的那一抹明艷和自 信。突然讓人覺得世間任何絕色女子在她面前也不過爾爾。 “哼!”墨修堯輕哼一聲,目光緩慢的掃過譚繼之身上流露出危險的氣息。譚繼之只覺得心中一寒連忙收回了落在葉璃身上的目光,站起身來對著門口笑道:“下官譚繼之見過王爺見過王妃。” 墨修堯挑揚眉,看著他道:“很好,你的膽子很不錯?!钡搅诉@個地步還能這樣平靜自若的上前行禮的人確實不多,墨修堯對眼前的男子也不由得高看了一眼。不過這依然改變不了他即將到來的結局。 身后,有人搬來了兩把鋪著軟墊的椅子在牢房外放下,墨修堯拉著葉璃坐了下來。即使是在這陰沉骯臟的牢房里,這兩人依然悠然自若的仿佛眼前是百花盛開景色宜人。有人送禮了茶水,但是牢房里顯然也不是什么喝茶的好地方,墨修堯皺了皺眉取下 了葉璃手中的茶杯放到一邊的桌上。葉璃淡淡一笑,看向譚繼之和舒曼琳問道:“譚大人,這幾日本妃和王爺事務繁忙,怠慢了兩位還望海涵。兩位可還好?”譚繼之苦笑,看著葉璃道:“王妃客氣了,技不如人譚繼之愿賭服輸?!?/br> 葉璃點頭,含笑看著他問道:“那么…譚大人應該知道本妃想要什么。不知譚大人的答案是?” 譚繼之笑道:“在下明白,王妃想要碧落花…想必這一年多王妃也為此費了不少心思。不過在下勸王妃不用在姓梁的那位身上費心思了。碧落花他根本就找不到?!?/br> “哦?”葉璃秀眉微蹙,抬手揉了揉眉心問道:“我憑什么要相信譚大人?或者說…就算譚大人說的是真的又如何?”譚繼之道:“碧落花本就是南疆圣物,王妃真的以為南詔王室會將如此寶物交給一個大楚富商保管?都說商人重利,難道南詔王室就 沒有想過他有可能將寶物私吞據為己有么?”葉璃嘆氣,有些無奈的看著譚繼之道:“譚大人,既然你敢拿碧落花來保你自己的命,本妃絕不懷疑你不知道碧落花的下落。所以,你實在不必說這么多。不過…你應該知道,沒找到東西之前,你說什么都是 白費?!弊T繼之眼眸一閃,盯著葉璃道:“找到東西以后又如何?王妃是在說服在下相信定王府言而有信么?” 站在兩人身后的鳳之遙斜眼看他,笑道:“譚大人,你不信又能如何?” 譚繼之默然,確實落到了定王府手里,不信又能如何?信了也許還有一條活路,不信卻只能是死路一條。若是平時,譚繼之賭這一場倒也無妨,凡是現在他卻不敢去賭,因為他沒有時間。一旦某些事情爆發(fā),別說他告訴墨修堯碧落花的下落,就算他親 手把碧落花捧到墨修堯面前也難逃一絲。想到此處,譚繼之搖了搖頭道:“抱歉,王妃應該知道就算知道碧落花的下落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拿到的。但是在下還有要是要辦,實在是無法長時間停留于此。想必…陛下的使者此時已經到了汝陽了吧?”譚 繼之對自己之前的布置還是很有信心的。只要墨修堯還沒有光明正大的說要反楚,朝廷的使者他總還是要顧忌幾分的。 “譚繼之…林愿,你是在提醒本王你的另一個身份么?”墨修堯瞇眼問道。就算他看墨景祈不順眼,但是也不代表他就會放過一個前朝的余孽。畢竟覆滅前朝的可不只是太祖皇帝,定王府的先祖也占了一大半的功勞,所以他們天生的就是仇敵。譚繼之 無奈的苦笑,他現在都不得不懷疑自己能夠活著走出汝陽城的機會到底有多少了。沉吟了片刻,譚繼之才道:“王爺,無論是譚繼之還是林愿,至少目前你我并無利益沖突不是么?殺了一個譚繼之,對西北和定王府目前的形勢并無任何好處,而且…王爺 是了解陛下的,陛下必定會以此事大做文章破壞定王府的名聲?!蹦迗虿恍嫉睦湫Γ澳阌X得本王在乎這個么?” 譚繼之漠然,他確實沒看出來墨修堯有在乎定國王府的名聲的樣子。這也是他最想不通的事情,只要不是傻子和天生的昏君,誰都知道民心所歸的重要性。即使是墨景祈那樣分明半點也不顧及老百姓死活的人,卻也對民間的輿論看的十分重。但是這大半年來,無論墨景祈說什么,西北始終沒有任何回應,竟仿佛是默認了墨景祈的所有說法一般。這樣的情形卻讓譚繼之隱隱有些不安。這樣的反應墨修堯若不是已經頹廢的打算破罐子破摔了,那就是準備攪得天下大亂了。橫豎早晚都要打得,與其現在竭力辯解將來在讓人覺得虛偽,還不如一開始就什么也不說。 譚繼之深吸了一口氣,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低頭沉吟了片刻方才道:“這一次落在王爺手里算在下栽了。那座皇陵王妃也去過,里面所有寶藏算是在下對冒犯王妃的賠禮,再加上碧落花的下落換在下一命。不知王爺以為如何?”墨修堯臉色冷淡,顯然對此絲毫不感興趣?;柿暝揪驮谖鞅本硟龋迗蚋吲d的話隨時可以派人去掘陵,實在犯不著要譚繼之贈送。譚繼之原本也沒指望這么簡單就能過關,想了想繼續(xù)道:“在下另外奉上黃金十萬兩,以及在西北和京城所有的暗樁,如此…可算是有誠意了?”葉璃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微笑道:“譚大人真是肯下血本?!弊T繼之無奈的笑道:“無論什么都沒有命重要,沒了命別的留著又有什么用?王妃,在下自問這些日子并未怠慢過你,之前的無禮之舉也算是人之常情。難道在下付出的代價還不夠么?” 葉璃點頭贊同他的話,如果只說抓了他想要威脅墨家軍的話,這樣的代價和賠禮確實已經不算小了。畢竟他并沒有真正成功的帶走她用來威脅墨修堯,說一句偷雞不成蝕把米也不為過。但是不知為何,葉璃總覺得他身上還有比他的身份更重要的秘密,垂眸想了想,葉璃問道:“譚大人,你是如何知道王爺身上的毒以及解法的?”譚繼之平靜的與她對視,笑道:“王爺當年在太醫(yī)院的脈案在下也是研究過的。而且王妃應該知道父親的醫(yī)術…并不比那些所謂的神醫(yī)查,在下從小耳聞目睹自然也有了些許的心得?!比~璃目光平靜的盯著他看了許久,久得譚繼之都要以為自己露出了什么不該的破綻才聽到葉璃話題一轉問道,“譚大人是如何認識蘇醉蝶的?” 果然是這個賤人!雖然早就知道最身份泄露的原因,但是被葉璃提起譚繼之心中還是恨不得將蘇醉蝶給扒皮抽筋了。他千算萬算,隱身在墨景祈身邊十年也沒有露出絲毫破綻,暗地里也自詡算無遺策,卻沒想到偏偏栽在了這個賤人手里。譚繼之不由在心中暗暗后悔,當初果然不應該估計墨修堯和韓明月,想要殺了那個賤人總是有辦法能夠避開這兩個人的。偏偏自己太過小心反而造成了今天這天大的麻煩。 “這個么……”雖然心里面早將蘇醉蝶碎尸萬段了,但是譚繼之臉上卻沒有絲毫破綻,似笑非笑的看了墨修堯一眼道:“蘇姑娘當年可是大楚第一美人,與她有交情的可并非只有在下一人。便是名滿天下的明月公子不也拜倒在蘇姑娘的石榴裙下么?年少輕狂…倒是讓王妃見笑了?!崩畏坷铮娙说纳裆加行┠墓殴制饋?。在場的都是定王府的親信自然明白蘇醉蝶的身份。譚繼之這么說就是明目張膽的告訴墨修堯,他的前任未婚妻曾經替他帶了不只一頂的綠帽子。 墨修堯卻是神色如常,英挺的下顎微微一挑,看著譚繼之問道:“你希望本王立刻殺了蘇醉蝶,是么?” 譚繼之心中一凜,暗暗提醒自己過猶不及。面上笑道:“若不是她王爺只怕此時也不知道在下的身份吧?誰知道早年一時不慎竟讓自己陷入如此境地。在下自然是不希望蘇醉蝶再活著了?!?/br> “什么?”墨修堯淡然一笑,不再去理會譚繼之。譚繼之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明白自己的生死此時都在葉璃身上。而葉璃最看重的卻是墨修堯的命。 “譚公子,你要如何讓本妃相信你提供的碧落花的下落就是真的?”葉璃輕聲問道。 譚繼之傲然一笑,道:“因為這世間除了在下就沒人知道碧落花的真正下落了?!比~璃挑眉笑道:“若是如此本妃就更不能相信你了,畢竟你又不愿意留到等本妃取到碧落花為止。這不是讓人為難么?如此…譚大人可以走,但是舒姑娘必須留下來。”眾人的目光齊齊的落到了另一邊牢房的舒曼琳身上。舒曼琳一直沒說話,因為她明白自己并不能幫上什么忙,卻沒想到說到最后竟然扯上了自己。不由站起身來撲到牢房的欄桿上怒瞪著葉璃道:“葉璃,你放肆!我是南疆圣女你敢囚禁我!” 葉璃揚了揚眉梢沒說話,倒是她身后鳳之遙驚奇的笑道:“南疆圣女?本公子還沒見過南疆圣女呢,這次可真是托了王妃的福了。不過…話說回來,貌似南疆圣女是不能見外人的啊更不用說是離開南詔都城了。王妃,這不是冒牌貨吧?”葉璃含笑道:“如假包換?!?/br> 舒曼琳臉色一白,雖然她深受南詔王寵愛。但是身為南疆圣女卻悄然跑到了大楚還讓人看到了自己的容貌,這在南詔人看來卻對是罪無可恕的事情。若是真的傳了出去,她別說去南疆圣地養(yǎng)老了,不被南詔人放火殺死就算是不錯了。這是南詔幾百年的規(guī)矩,即使是南詔王也救不了自己。更何況她還有一個對她虎視眈眈的政敵安溪公主。這事若是傳到安溪公主耳中,自己也絕對逃不了便宜。 對于葉璃提出這樣的條件,譚繼之不由的皺眉。良久才道:“王妃果然是聰慧過人,讓在下不得不服?!彼纳矸菀呀浧毓?,那就意味著在楚京十年的經營就算不是毀于一旦卻也差不多了。至少墨景祈身邊時絕對不能再回去了。如此一來南詔就成為了他最后的籌碼,而自己要控制南詔就只能依靠舒曼琳。葉璃顯然也是看出了這一點,才提出了扣押舒曼琳的條件。若是舒曼琳出了什么事,他就算逃出了西北,只要定王府稍微動動手腳他就很有可能會被楚京南詔兩方面追殺,那時候就真的是天下雖大卻無容身之地了。葉璃抿唇微笑,“譚大人過獎了?!?/br> 墨修堯站起身來扶起葉璃準備離開,葉璃對著譚繼之微笑道:“譚大人,你可以考慮一晚上。明天早上告訴本妃你的答案。留下舒曼琳,只要本妃找到碧落花這次的事情一筆勾銷。”譚繼之無奈的一笑,“我還有選擇么?”如果可以重新來一次,譚繼之發(fā)誓自己絕對不會理會葉璃到底是定王妃還是什么,離開那個該死的皇陵之后就立刻離開西北這塊地方。定王府的地方永遠不是姓林的應該放心停留的。 葉璃和墨修堯離開,牢房里的人立刻就退的干干凈凈,只留下譚繼之和舒曼琳兩人無言的沉默相對。許久,舒曼琳才顫聲問道:“繼之…你,你真的要把我留在這里?”譚繼之輕嘆一聲,望著舒曼琳的目光充滿了溫柔和憐惜,“琳兒,你也看出來,現在咱們根本就沒得選擇。如果無不答應他們,咱們倆就要一起死在這里。你放心,只要葉璃拿到碧落花,自然就會放了你的?!?/br> 舒曼琳猶豫的看著他,“真的要將碧落花給他們?” 譚繼之柔聲道:“碧落花再貴重也是死物,哪里有你重要?只要咱們還或者,就還有機會你說對么?” 舒曼琳豈會不知道她們此時根本別無選擇?就算自己不同意留在西北又有誰會聽自己的意見?雖然譚繼之說的只是甜言蜜語,但是舒曼琳還是明白譚繼之不會拋下自己不管的。既然根本沒有選擇,她就必須讓譚繼之對她的愧疚更深一些,含淚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繼之,我會留在西北的。你自己也要小心?!?/br> 譚繼之看著她的眼神更加溫和,柔聲道:“琳兒,謝謝你。繼之一定不會負你的。” 舒曼琳點點頭,道:“我們認識這么多年了,我自然是信你的。繼之,我等你?!彪m然是在這陰森森的牢房里,兩人兩兩相望的眼神卻是帶著萬分的感動和纏綿。倒是讓這牢房多了幾分溫馨的感覺,只是這感動和纏綿之后到底是什么樣的心思和算計,卻又不是外人所能知道的了。 ------題外話------ 那嘛,明天要出出門去走走,如果回來的晚了更新晚了請親們見諒,我會盡量在正常時間更新的,就算晚了應該大概也不會晚太久吧…天氣好熱,親們注意防暑啊~ 山河祭 190.交易達成 190。交易達成 離開了地牢,墨修堯與葉璃并肩而行。葉璃有些猶豫的抬頭問道:“就這么放了譚繼之好么?”墨修堯淡淡笑道:“有什么好不好的?阿璃高興放了他便是,不高興殺了就是了?!比~璃無奈的睨了他一眼道:“殺人不是切蘿卜,什么高不高興的?放了他也沒什么,畢竟他提出的條件確實不錯了,但是我總覺得有什么事情被漏掉了?!彪m然定國王府家大業(yè)大,但是如今和墨景祈決裂已經成為定局,定王府的產業(yè)也并非完全沒有損失。十萬兩黃金不算多,但是也不是一個小數目了。再加上譚繼之十年來在西北和京城布下的勢力,如果只是為了譚繼之企圖抓她這件事的話,這個交易明顯是劃算的。 墨修堯學著葉璃平時的模樣聳聳,對他來說殺人和切蘿卜的差別確實不算特別大,“放了就放了,他若是不老實再抓回來就是了?!比~璃含笑道:“王爺覺得譚繼之很好抓么?”這次若不是譚繼之倒霉正好在西北這塊兒被墨修堯知道了,要抓他也,沒那么容易。他能在墨景祈身邊潛伏這么久都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就已經足以說明這人的能耐。墨修堯漫不經心,“本王要殺的人沒有殺不死的,就算現在沒事,總有一天也是要死的?!?/br> 伸手挽起墨修堯的手,兩人漫步在走廊上。這次回來墨修堯真的變了很多,葉璃說不出這種變化到底是好還是壞。從前的墨修堯太過深沉,即使是葉璃有時候也未必能夠完全看透他。有時候葉璃甚至覺得她所看到的都是墨修堯愿意讓她看得。而現在的墨修堯卻多了幾分隨性和無忌。當然還有一點古怪的偏執(zhí),比如他看韓明晰不順眼,所以每次見到韓明晰都毫無顧忌的放殺氣。偶爾葉璃甚至會擔心墨修堯會不會哪一天就背著她將韓明晰給殺了。為此葉璃也在墨修堯心情好的時候跟他談過,當時墨修堯認真的凝視著她說阿璃不高興,我不殺他就是了。葉璃相信墨修堯的承諾,但是讓她哭笑不得的是一轉身還是對著韓明晰放殺氣。弄得韓明晰現在看到墨修堯也不挑釁了,直接繞著道走。 而現在,墨修堯既然記下了要殺譚繼之這件事,葉璃覺得譚繼之就算被放走了以后的日子大概也會很頭疼。 “王爺,王妃?!鼻仫L出現在走廊的盡頭,向兩人行禮。 葉璃點頭,含笑問道:“蘇醉蝶那里有什么消息?”秦風有些挫敗的皺起了眉頭,一臉菜色的道:“屬下無能,蘇醉蝶除了說出譚繼之的身份,什么也不肯說了?!鼻仫L覺得自己從前輕視蘇醉蝶這個女人絕對是個錯誤,這么多年他就沒見過這么能熬得住刑的女人。特別是這個女人還是個嬌滴滴的平時針扎到手指頭也得掉眼淚的女人。 “無妨,意料之中。慢慢來吧不必著急,小心一點別把人弄死了?!比~璃道,蘇醉蝶若是真的如表面上那么弱不禁風她沒那個膽子當年勾搭韓明月背棄墨修堯,再甩了韓明月搭上西陵皇和西陵鎮(zhèn)南王。一個出身名門連楚京都沒出過的女子居然會有這樣的心計和手腕這就不得不讓人驚嘆了,所以她若是還有一些別的本事葉璃一點都不奇怪。但是葉璃卻并不想就這么殺了她,她能感覺到能讓蘇醉蝶這般強撐著也不肯開口招供的,絕對是一個足以驚天動地的大秘密。 “屬下領命?!鼻仫L低頭領命。墨修堯低頭看著低眉思索的葉璃,輕聲道:“阿璃現在不能太累了,想那么多做什么?!?/br> 葉璃淺笑道:“也沒什么,就是覺得蘇醉蝶有點不對勁?!闭\然蘇醉蝶是個能忍的女人,但是她絕對不是一個天生就能吃苦的女人,除非她說了以后的情況會比現在更糟糕。 墨修堯挑眉,想了想對秦風道:“暗地里放出消息去,就說…本王找到了蘇老的孫女蘇醉蝶?!?/br> 秦風一怔,有些不解的望著墨修堯道:“王爺……”墨修堯把玩著葉璃肩上的發(fā)絲,漫不經心的道:“也不用做太多的動作,讓該知道的人知道就成了。明白?” 秦風會意,“屬下明白,立刻去辦?!?/br> 第二天一早,不用墨修堯和葉璃去問,譚繼之就請看守地牢的侍衛(wèi)帶來了話。他完全同意葉璃提出的所有條件,只要能保證舒曼琳的安全,他同意將舒曼琳暫時押在汝陽城做人質,直到葉璃找到碧落花為止。對此,葉璃和墨修堯沒有絲毫的驚訝,關系到自己的性命,無論用什么來換明顯都是譚繼之賺了。畢竟,若是沒有了性命,那些東西留著也不過是一堆廢物罷了。譚繼之不是優(yōu)柔寡斷的人,付起賬來也十分豪爽,帶著他的印信,暗衛(wèi)當天就在西北境內譚繼之隱藏的勢力手中得到了十萬兩黃金。同樣這也從側面證明了譚繼之暗中隱藏的勢力已經足夠驚人。 墨修堯這段時間心情不算太差,所以也沒有打算出爾反爾。當即便下令將譚繼之從牢房里放了出來,譚繼之急著離開西北,直截了當的推辭了鳳之遙不只是真的還是假的挽留到明日再上路,表示馬上就要啟程。葉璃也不留他,只有最后一件事,碧落花的下落。譚繼之看了看葉璃,眉宇間帶著一絲惡劣的笑意,“王妃,你天南地北的到處找碧落花,其實…真正的碧落花原本一直就在您的眼皮子底下?!?/br> 葉璃蹙眉,微微一沉思道:“碧落花在楚京?” 譚繼之傲然一笑,道:“不錯,碧落花確實在楚京。而且,就在楚宮里。就在…墨景祈手里?!?/br> “為何會在墨景祈手里?”葉璃皺眉問道,墨景祈不可能不知道碧落花能夠治好墨修堯的身體,如果被他得到的話,他會不會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將之毀了?譚繼之似乎看出了她的擔憂,笑道:“王妃盡管放心,碧落花號稱可rou白骨活死人,墨景祈那么惜命的人是絕對不會將它毀了的。他只會小心翼翼的藏起來,藏到一個誰也想不到的地方。老實說,自從碧落花到了他手里,就連在下都沒能猜出來他到底把他放到了什么地方?!?/br> 葉璃冷然的掃了他一眼,問道:“碧落花是你交給墨景祈的?”譚繼之并不否認,有些自得的笑道:“王妃不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么?其實原本我也不想把他交給墨景祈,但是自從知道王妃你還有閻王閣的病書生都在找它的時候,我就不得不這么辦了。以定王府和閻王閣的手段早晚會查到碧落花不在姓梁的手上,然后說不定我也會有麻煩。但是誰會想到那樣的世間至寶會在大楚皇帝手里?定王最需要的東西,就在最恨他的人手里。呵呵……” “你走吧,既然本妃答應了你的條件就不會失言。不過,你最后祈禱你下一次不會落到本妃手上?!比~璃淡淡道。譚繼之收起了臉上顯得刻意的笑容,陰鷙的掃了葉璃一眼,道:“在下一定會謹記王妃的話的。絕對不會讓自己再有機會落入定王府手中。告辭。”葉璃轉身而去,“不送。” 送走了譚繼之,墨修堯立刻翻臉毫不客氣的將墨景祈派來的使者給扔出了汝陽城。至于他們是來要人的問題…整個汝陽城的男女老少都看到譚繼之從城門口出去了,他自己不肯回楚京可不管墨家軍和定王府的事。關于譚繼之的身份的問題,墨修堯沒有打算告訴給墨景祈知道,但是也沒有刻意隱瞞。墨景祈有沒有本事知道就不關他的事了。 房間里,剛剛梳洗過后的墨修堯披著一頭還帶著水汽的白發(fā),厭惡的看了一眼銅鏡中的白發(fā)男子。然后將目光落到了放在一邊的一個黑色的小瓷瓶上,那時沈揚特意為他配置的染發(fā)的藥水。從前墨修堯覺得自己并不是一個注重外貌的人,但是現在每每看到鏡中的人影他卻越發(fā)的覺得不能忍受。一頭雪白的頭發(fā),在加上左臉上那一道猙獰的疤痕,將原本就蒼白的臉襯得更加詭異和恐怖。這樣讓人驚懼的樣子他不想讓阿璃看到,他不怕會嚇到她,但是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如此丑陋的模樣。他的阿璃是那么的完美,而自己…陰沉的眼中掠過一絲恨意,而自己卻是如此的殘缺和丑陋。直到現在,墨修堯才知道并不適合自己從前不在意容貌,而是十七八歲的時候他本來就有用得天獨厚的外貌,他無需羨慕嫉妒任何人,而十七歲以后卻是再也沒有讓他覺得需要在乎自己的容貌的人。他甚至可以想象,如果現在的自己和阿璃站在一起,將會是一副多么詭異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