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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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德宗后期趙公年事已高,避世而居,除了德宗之外并不愿意再見外人,自然也不可能去教導(dǎo)自己的曾孫。 比起一心將趙公當(dāng)做長輩尊敬,又把他當(dāng)做圣人敬慕的明宗和德宗,如今皇帝雖然也是趙公后代血脈,可這感情就疏落的很。 兩人對視一眼,眼底都有幾分憂慮:“也不知道這論壇還能擺上幾年?!?/br> 張鳴嘆了口氣,又說:“說到底還是讀書人里頭沒能再出一位趙公。” 王威卻笑道:“這般的神仙人物萬年才有一人,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就出了?!?/br> 張鳴笑了一聲,又說:“趙公晚年曾說過,人生百態(tài),亙古不變,所以才不愿意再見外人嗎?” 王威搖頭說道:“我倒是覺得趙公不愿意再見外人,是被趙家的人傷透了心?!?/br> 一提起此事,張鳴也頗為氣憤:“當(dāng)年趙公與忠勇伯感情極好,誰能想到忠勇伯的子嗣這般不孝,若不是看他們是趙公后人,只怕早就……” “噓……”王威比了個噤聲的姿勢。 張鳴收斂了后頭的話,臉上卻還是有幾分憤憤不平。 王威倒是笑道:“說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做什么,趙公自己都不在乎,你如今這般反倒是顯得趙公會在意那些小人似的?!?/br> 張鳴看著不遠(yuǎn)處的高大石像,這是趙公死后德宗悲痛欲絕,使人建造的。 那巨大的石像依稀能夠看出趙公生前的模樣來:“王兄,你說趙公他到底是不是神仙?” 王威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那石像白發(fā)童顏,關(guān)于趙景煥是天上神仙下凡的傳說一直沒斷過,一開始是他從光源寺求來平安符,救下了后來成為女帝的長樂公主。 后來許多年中,趙景煥頗多不似凡人之處,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一點便是他死時已有百歲,卻白發(fā)童顏,死后更是尸體不腐。 這些傳言不知道真假,甚至還有人說看到趙景煥白日飛升的,但知道內(nèi)情的多少知曉一些,趙景煥是不是仙人他們不知道,但這個人確實是邪性,不是常人。 王威沒有回答這話,只是說道:“我不知道趙公是不是神仙,但若有神仙下凡的話,大致也是這個模樣了吧?!?/br> 張鳴笑了起來,等論壇結(jié)束兩人并沒有忙著離開,反倒是進入后頭的藏書閣借書。 蔚廟是唯一一個不需要資質(zhì),只要你們愿意就能進門讀書的藏書閣,并且允許抄書,只要不損壞不外借,其余并無多少規(guī)矩。 沉浸在書本的海洋之中的兩個人忘記了方才的繁雜心思,心底的喜悅不停的翻滾。 而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系統(tǒng)的提示音還在不斷的響起。 【叮,閱讀普通書籍一本,獎勵10積分?!?/br> 【叮,背誦普通書籍一本,獎勵100積分?!?/br> 【滴滴滴滴滴,恭喜宿主打成一億積分的目標(biāo)!】一聲悠悠然的嘆息不知從何處傳來:“購買星球套餐。” 【叮,購買星球套餐服務(wù),花費1億積分。】 【星球套餐已經(jīng)使用,請宿主最后看一眼這個世界,即將洗去記憶,開始新的一生?!?/br> 第184章 番外 吾之蜜糖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br> 長樂公主,不,如今應(yīng)該稱呼她為女帝長樂,此時正坐在冰冷的龍椅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朝臣。 當(dāng)年她年幼的時候曾經(jīng)躲在龍椅背后偷看先帝上朝,那時候長樂公主蜷縮著手腳躲在后頭,聽著前頭的聲音變覺得十分有意思。 可時過境遷,等她真正坐上這個位置之后,女帝長樂才終于意識到這里頭的艱難。 在這里,她不但無法為所欲為,甚至還在不斷的犧牲,也怪不得當(dāng)年父皇一日比一日蒼老,他的衰老并不只是因為年齡。 就在一個閃神的功夫間,下頭便有人出列喊道:“臣有本啟奏?!?/br> 看見那臣子是誰的時候,女帝便擰起眉頭,冷冷的瞧著他:“說?!?/br> “微臣要彈劾皇君趙氏,此人jian險巧佞,盜權(quán)竊柄,巧言令色,竟敢大肆招攬文人墨客,圈養(yǎng)門客識圖,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女帝聽完就冷笑一聲,反問道:“這話聽著,倒像是說朕這夫君有謀陷之嫌。” 言官跪下喊道:“陛下切勿以色觀人,趙景煥賊心不死,圖謀甚大。” 女帝也不反駁,只問道:“可有實質(zhì)證據(jù)?” 言官忙道:“他日夜招攬人才,贏得盛名便是證據(jù)?!?/br> 女帝卻淡淡說了一句:“張愛卿,朕知道你為國憂心,可你說話也得將證據(jù)是不是?” “微臣……” 不等言官反駁,女帝忽然說了一句:“你說他日夜招攬人才,這白天朕忙于公務(wù)并不知曉,可哪一日晚上朕不跟他在一塊兒,何來時間忙活那些事情?” “這……這……”言官顯然沒想到女帝會提起他們的閨房私密,一時之間臉上漲得通紅不知道該如何提起。 這若是別人,言官肯定要罵一句不知羞恥,可說這話的是女帝,是一國之君,這一位上位之后的手段與她當(dāng)公主的時候截然不同,讓人心生畏懼。 女帝的臉色卻都并沒變一下,繼續(xù)說道:“再者,贏得盛名是他自己的本事,若是諸位愛卿能夠讓百姓愛戴,人人稱贊,朕倒是能夠省心許多。” “怕只怕朝堂之上多有庸蠹,自以為考中進士入朝為官之后便能在朝廷里頭養(yǎng)老,一日日不想著為國效力,為民造福,只知道做一些不知所謂的事情?!?/br> “寒窗苦讀數(shù)十載才能入朝為官,可卻有人早已經(jīng)忘了初心,或者他們的初心便是錦衣玉食,心底沒有半點讀書人的傲氣,也沒有裝著黎明百姓,更沒有大興和朕。” “張大人,你說這兩種人禍害孰輕孰重?” 張姓言官臉色乍青乍白,哆嗦著說道:“陛下,微臣,微臣……” 女帝卻不耐煩聽他繼續(xù)嘮叨,只說道:“行了,你是言官,彈劾別人并無差錯,至于朝中誰是棟梁,誰是蠹蟲,年末考核便能知曉?!?/br> 說完這話,女帝起身說道:“朕與先帝不同,先帝總記得諸位的辛苦,但在朕看來為官之道與讀書相同,不進則退,若是諸位愛卿不能勝任,那不如早日退位讓賢,也好讓真正的有才之士有施展的余地?!?/br> 說完這話,女帝甩袖而去。 張大人擦了擦汗津津的額頭,整個人都虛脫了一般。 有大臣忍不住勸道:“我說你好好的何必跟趙公過不去,趙公一來并未插手朝廷,二來在文人之中名聲極好,言行舉止從無差錯,你何必揪著他不放?!?/br> 張大人卻梗著脖子說道:“可誰不知道別人一百句話都比不過他一句話,他雖然并未入朝,在朝堂上卻處處都是影子。” “如今他的門生越來越多,本官怕只怕將來大興也姓了趙?!?/br> 另一位大臣低聲說道:“陛下與趙公遲早都會生育子嗣,到時候也很難說著大興的江山姓蕭還是姓趙,宗室都沒有意見,用得著你來跳腳嗎?” “宗室都被陛下殺……”張大人自知失言連忙住嘴。 旁邊的大臣卻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與其盯著趙公不放,你還不如挑選幾位陛下喜歡的男子送到朝堂上,若是……” 兩人對視一眼,都聽懂了彼此的心思。 女帝登基已經(jīng)三年,因為先帝遺詔和碌國公府一脈的大力支持,又有趙景煥的鼎力相助,雖說依舊有人對女帝不滿,但這皇位卻越坐越穩(wěn)。 可女帝與趙景煥成親足足五年還未生育子嗣,這也是朝中敢于攻殲趙景煥的原因之一,畢竟雖然女帝心狠手辣,比先帝的手段強硬許多,將宗室都?xì)⒘藗€七七八八。 但是她一日沒有誕下子嗣,其中便多有回旋的余地,誰知道這一位女帝會不會跟先帝似的子嗣單薄,落到最后不得不過繼呢? 畢竟女帝膝下空虛,不說兒子了,連一個女兒都沒有! 而女帝一直不愿意誕下趙景煥的子嗣,也可能是因為她心底已經(jīng)對名聲越發(fā)鼎盛,幾乎超越當(dāng)年曾家的趙公已經(jīng)心生不滿,這夫妻倆壓根不像平時表現(xiàn)出來的那般恩愛。 長樂氣勢洶洶的回到宮中,與大臣們的猜測不同,她心底對趙景煥是極為滿意的。 即使從公主變成了皇帝,長樂的性子也冷硬了許多,但這些年來夫妻倆攜手往前,一日日的下來感情不但沒有變得淺薄,甚至更加深厚。 趙景煥白日并不在宮中,一直到晚膳時間才回來。 看了一眼妻子,趙景煥便感受到她的情緒,笑著問道:“這是怎么了,是什么事情惹得我們陛下心生不悅?” 長樂公主瞧了他一眼,微微嘆了口氣:“蔚然,你莫不是我肚子里頭的蛔蟲,每次我心底有些什么你都能察覺。” 蛔蟲倒是不至于,但隨著精神力異能越來越高,趙景煥不但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別人的情緒,夸張一點的說探測到人心,更能潛移默化的影響別人。 朝中但凡跟他接觸過的人,很少能夠?qū)λ3謵阂?,而他門下的門生更是一群死黨,這就是精神系異能的深化作用。 趙景煥一開始并未發(fā)現(xiàn),一直到這幾年門生越來越多,他漸漸感受到他們身上宗教屬性的狂熱才意識到這一點。 更可怕的是即使他有意識的限制自己的異能,但潛移默化這種依舊會如此。 這般的異能帶來的是極大的便利,趙景煥一度懷疑系統(tǒng)做過手腳,畢竟這精神系異能就跟催眠似的,讓人不由自主的認(rèn)同他,跟隨他。 時間越久,趙景煥越是覺得哪一日自己走偏了方向,登高一呼也會有無數(shù)人愿意跟隨,這既是最大的便利,也是可怕的后遺癥。 就像是現(xiàn)在,看著長樂依賴而愛慕的眼神,趙景煥心底也一時分不清楚這是真的愛情,亦或是精神系異能帶來的可怕后果。 趙景煥甚至主動問過系統(tǒng):“如果精神系異能進化到最高等級,是不是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控制別人?” 系統(tǒng)并未正面回答,只說:【一切需要宿主自行摸索。】趙景煥挑了挑眉,當(dāng)時笑著說了一句:“系統(tǒng),你們有些可怕?” 不管是誰擁有了系統(tǒng),依靠著這源源不斷的金手指輸出都能輕而易舉的改變一個世界,但從這一日開始趙景煥便有意識的收斂自己對這個世界的超前影響。 除了書院之外,他并未將自己腦海之中的未來知識迅速帶入到這個世界,只因為害怕直接造成毀滅性的干擾。 對此系統(tǒng)不置可否,并不催促,似乎真的只要積分就足夠了。 幸虧他并不是那么敏感纖細(xì)的人,才不至于被困囿在這種庸人自擾之中。 趙景煥伸手握住長樂的手,貼了貼自己的臉頰才笑道:“阿喜,你知道的,我從來不在意那些事情,你又何必因為他們的話動氣?” 長樂微微嘆了口氣:“我只是氣他們自己無甚本事,只盯著你窮追猛打?!?/br> 趙景煥倒是笑了起來:“這也許就是作為女皇的男人所需要承受的壓力?!?/br> 長樂眼神微微一變,一時有些猶豫,卻聽見趙景煥接著說道:“我甘之如飴?!?/br> 長樂撲哧一笑,這才說道:“你總是說好話哄我,天底下的男人有哪個不想建功立業(yè),誰會愿意躲在妻子的背后呢?” “明明你心中滿腹才華,諸多明政,如今卻被人說成吹耳旁風(fēng)以色侍人,難道心底真的甘心?” 趙景煥卻只說道:“我是什么樣的人,只要阿喜知道就好?!?/br> “再者,一兩個人的諷刺算得了什么,一千年后的史書上才會公允的評斷你我?!?/br> 長樂沉默了一下,又問道:“蔚然,難道你不怕千年之后那些人也只這般說你嗎?” 趙景煥卻笑道:“他們不會?!?/br> 長樂一時拿不定他這話是什么意思,趙景煥卻笑了起來:“因為我現(xiàn)在所作的,也是國之根本?!?/br> 長樂故意有些怨念的說:“這些日子你忙著書院的事情,都沒有時間陪我了?!?/br> 趙景煥笑著說道:“還得多謝陛下支持,天下書院才能順利推行?!?/br> “哼。”長樂故意冷哼一聲,褪去女帝的冰冷之后反倒是顯出幾分小女兒姿態(tài)來,當(dāng)然,除了趙景煥之外應(yīng)該無人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