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節(jié)
吳經(jīng)理送老軍醫(yī)出了酒店之后,房間里還是靜的。 衣妮和溫?zé)疃紱]反應(yīng)過來,兩個人的眼都直直瞅著夏芍的肚子,夏芍坐在沙發(fā)里,半晌才低下頭,手輕輕撫在了小腹上。 兩個月……是在澳洲的時候。也只有那一周,兩人每晚都有親密房事。往常,他也知她還在讀書,兩人在房事上一直都有措施。只是那一周,他的心思在別處,許沒太注意。而她也因事前去日本,之后事事一樁接著一樁,自己的月事倒真沒注意。現(xiàn)在想想,倒真是推遲許久了。 “要、要不要再去醫(yī)院看看?”衣妮少見地有些結(jié)巴,吶吶盯著夏芍的肚子,似還沒醒過神來。 夏芍抬起頭來,還沒說話,吳經(jīng)理送完了人回來了。 這一回來,便滿臉喜意地給夏芍賀喜。誰不知道,夏芍和徐天胤雖沒結(jié)婚,可那是正經(jīng)訂了婚的?聽說,當(dāng)初徐家老爺子是親自去夏家下的聘,訂婚的喜帖都是老 爺子親筆寫的!而且,訂婚的場地還在國家賓館,京城軍界政界大員都是到場了的,那場面,聽說董事長和徐將軍還寫了封結(jié)婚申請,老爺子當(dāng)場簽了名的!徐家給 董事長的場面夠大了,這是再滿意不過的意思。一場訂婚雖未公開,可那日子也傳得舉國皆知,要不是董事長還在京城大學(xué)讀書,恐怕年前辦的那場就不是訂婚,而 是婚禮了。董事長現(xiàn)在懷孕,誰會說句什么? 徐家大房就徐天胤這獨子,老爺子疼愛得緊,現(xiàn)下就快添丁了,老爺子、徐將軍指不定要高興成什么樣子,指不定嘴能咧到天上去! 吳經(jīng)理笑著道完喜,接著問道:“那董事長要登山的行程是不是取消?我給您訂什么時候回京城的機票?” “行程照舊?!毕纳执鬼?,手自打得知自己有孕就沒從小腹上拿下來過。 “???”吳經(jīng)理卻愕然,張大了嘴。 照舊?這是為什么? 董事長和朋友來此地登山,難道不是為了來旅游的?什么好玩的心思能比現(xiàn)今肚子里那個大? 知道華夏集團是夏芍一手創(chuàng)立的人,都知道她不是個玩心重的。她要有那玩心,也不會年紀輕輕就有今天的成就。吳經(jīng)理納悶了,難道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 “不過,”夏芍沒解釋,只是又開了口,“原定的行程稍緩一緩。我對本地不熟,你找家好點的醫(yī)院,幫我約位醫(yī)生,我要先去做個孕檢?!?/br> 夏芍垂著眸,聲色淡然,喜怒不露。沒有人知道,她垂著的眸里是怎樣欣喜、擔(dān)憂,又溫柔的情緒。 兩世為人,這是她的第一個孩子…… 以往,再避著孕事也好,不代表她不喜歡孩子,只是覺得眼下年紀尚輕,大學(xué)還沒畢業(yè),結(jié)婚尚早,所以孩子的事也就先避著。可沒想到,這孩子還是因為一個疏忽就來了……天下的母子緣分,都是修來的。這孩子既然來了,那便是緣分到了,她自然好好待他。 只是眼下,他父親生死一線,她又要登昆侖閉關(guān),這孩子才兩個月,她擔(dān)心他經(jīng)不經(jīng)得起…… 所以,原本她只以為自己身體不適,不想耽擱時間去醫(yī)院,現(xiàn)在也必須得去一趟了。她得知道這孩子在她肚子里好不好,康健不康健,能經(jīng)得起多大的折騰。她必須要了解清楚,待到了山上,她行動之時才能做到心里有數(shù)。 這是她的第一個孩子,也是他的第一個孩子,她得保?。?/br> 保住孩子,也要救他,他們兩個都是她的心頭rou,一個也不能有事! 所以,此刻她心里再是怎樣的情緒波動,也得保持頭腦清明。夏芍抬眼,見吳經(jīng)理還愕然著,又吩咐道:“把準備的登山用具都搬去送我們的車上,直接開去醫(yī)院門口等著。等我從醫(yī)院出來,直接走!” 夏芍語氣雖淡,眼神也淡,卻一眼把吳經(jīng)理瞧得一個激靈,莫名背后發(fā)冷,忙應(yīng)了,再不敢提回京城的事,趕緊出門打電話辦事去了。出了門,直到把是辦好了, 吳經(jīng)理吊在心口的冷氣才舒了出來,看了眼虛掩的房門,笑著搖搖頭,不知才二十一歲不到的年輕人,怎么有這么威重的氣勢,他好多年都沒這么提心吊膽了。 吳經(jīng)理四十多歲的人了,常有商場上的應(yīng)酬,身體也不是特別好,認識幾位本地醫(yī)院有名的主任醫(yī)生,雖不說是私人醫(yī)生那么夸張,但身體不好時打個電話去就能有人來家里。這些醫(yī)生里雖然沒有婦產(chǎn)科的,但打個電話,對方給預(yù)約一位,是再容易不過的事。 電話不過打了三兩分鐘,吳經(jīng)理便回來,請了夏芍下樓,衣妮和溫?zé)钤诤箢^跟著,一路上也沒說句話。兩人都對那老軍醫(yī)的話不是太信任,究竟是不是,到了醫(yī)院一驗就知道了。 到了醫(yī)院一個小時后,夏芍拿著一張血撿化驗單和b超單子出來,坐上了前往昆侖的車。已經(jīng)約好了醫(yī)生,又不必等,檢查其實花不了太長時間,但是夏芍跟醫(yī)生聊了很久,問了很多問題,這才用了一個多小時。 車里,夏芍只管低頭看手中的兩張單子,衣妮和溫?zé)钜惨蛔笠挥业厍颇莾蓮垎巫?。其實,他們也不是不信那位老軍醫(yī),只是有私心,覺得此去昆侖,三個月之內(nèi)進境已經(jīng)是很難成功的事了,這時候誰也不希望是真的懷孕,雖然是喜事,但無異于雪上加霜。 但想歸這么想,衣妮坐在夏芍身旁,眼神除了擔(dān)憂,還有些羨慕。她想起了在寨子里,和阿媽生活的那些日子。自從阿媽被人害死,她的生活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 化,她以為,這輩子能為阿媽報仇就很好了。沒想到會遇到夏芍,仇人也眼見著能有手刃的一天,因此她以往從來都沒想過,等大仇報了,她生活的目的還會有什 么,是不是也會遇到喜歡的男人,會有自己的孩子…… 女人對于孩子的事,心里總會多幾分柔軟,因此哪怕再擔(dān)憂,一路上衣妮都沒說一句話。吳經(jīng)理跟著車,因為知道夏芍有孕在身,一路上特意吩咐司機開慢點,開穩(wěn)點,待到了臨近昆侖最近的縣城,已經(jīng)又是晚上了。 酒店同樣是早就訂好的,住下來后,夏芍的臉色有些白。她從昨晚起就沒吃多少東西,一路上喝了點水都停車去吐了出來。之前沒發(fā)現(xiàn)有孕的時候,她連辣火鍋都 能吃得下,誰想這妊娠反應(yīng)一來,卻是來勢洶洶。當(dāng)晚,衣妮去買了水果,讓酒店送了甜粥來,夏芍勉強吃了些,到晚上睡前,卻又全都吐了出來。 溫?zé)畎欀碱^,一聲不吭,在屋里團團轉(zhuǎn)。轉(zhuǎn)著轉(zhuǎn)著,轉(zhuǎn)出了房門,在外頭打了個電話。 電話是打去香港的,接的人是海若。 “喂?師父?!彼m拜了夏芍為師,但對海若的稱呼一直不改,唐宗伯和夏芍知他人小重情,從不在此處嚴苛他,玄門向來重輩分,輩分一道上頗亂的,只有溫?zé)睢?/br> 海若接到電話時正在香港的半山老宅里,一行人昨天下午等到唐宗伯從東市回來,連夜回了香港。徐康國老爺子也跟著來了,昨天夜里,誰也沒睡,徐老爺子在陪 徐將軍,掌門祖師和無量子道長一夜都在外頭布風(fēng)水大陣,日出時分,兩人聯(lián)手聚了海上的龍氣來,場面那叫一個驚心動魄!無量子道長修為已入大乘,他倒是無 礙,掌門祖師卻受了不輕的傷,今天調(diào)息了一整天,剛剛好些了,也去了徐將軍屋里,替了徐老爺子。 現(xiàn)在老風(fēng)水堂那邊,掌門祖師和師父張中先都已不去,由她師兄丘啟強、趙固和其他仁字輩弟子主持。她本該也去的,但因著是女人,照顧人貼心些,便帶著兩名女弟子留在了老宅里,照顧這些貴客尊長的飲食起居。 眾人原沒想到夏芍會打電話來,她往昆侖去的路上應(yīng)不會有事,即便打電話來報平安也沒什么用,她最兇險的是在山上那段日子,而那段日子必然是信號不通,無法和外界聯(lián)絡(luò)的。 但當(dāng)接到了溫?zé)畹碾娫挘H暨€是很驚喜,當(dāng)即就接了起來!她正坐在客廳里,樓梯處,徐康國正由警衛(wèi)員陪著走下來。他已八十高齡,昨天乍聽孫子噩耗,曾經(jīng) 歷過太多世事變遷的老人,眼神發(fā)直,半晌沒從椅子里起來。他不顧的身份不宜隨便出京,跟上頭那位說了一聲,便帶著警衛(wèi)員跟著玄門一行到了香港。他在香港只 能住三天,昨晚一晚任誰勸都沒睡,陪著孫子一直到現(xiàn)在。 唐宗伯讓他去休息,他哪里睡得著?正想來客廳坐會兒,吹吹外頭的海風(fēng),醒醒神兒,一下樓梯便看見海若驚喜地接了電話。頭發(fā)花白、似老了十多歲的老人一瞧,便眼睜了睜,倦意一掃而空,快步下了樓梯,拄著手杖的手卻在微微發(fā)抖,“是不是芍丫頭的電話?給我!我來跟她說!” 這丫頭也是,這么大的事,也不告訴他,自己就跑去了昆侖!這季節(jié),昆侖山區(qū)那邊是人能進的嗎? 海若回過頭來,張著嘴,眼瞪得溜圓,不知是被徐康國的出現(xiàn)給驚的,還是被電話里的內(nèi)容給驚的。半晌,她才回過神來,吶吶瞧了近在眼前的老人一眼,忽然歉 意地笑了笑,捂了電話便道:“老爺子,不是師叔來的電話,是我家里的一個晚輩。家里出了點事,我出去處99999理一下,您快去休息吧,有消息我一定告訴 您!” 說罷,她趕緊起身走了出去,直直出了門,只留客廳里徐康國伸著手,望著外頭黑沉沉的天,不知是失望還是別的。 海若一直出了老宅,下了半山坡路,確定后頭沒人跟著,這才松了口氣。這口氣剛松,便又提了起來。 師叔竟然有了身孕! 這樣的大喜事,在這節(jié)骨眼上,卻只會讓她更難。因而她不敢告訴老爺子,老爺子得知事情后,倒沒怪師叔,反倒為此擔(dān)了兩個人的心,若是他這時候再得知師叔肚子里懷著徐家的骨血,他哪能受得了?怕這心擔(dān)的就更重了。因此,哪怕是撒謊,也得先瞞過去。 電話那邊,溫?zé)钣謫栐趺凑疹櫾袐D,海若頓時苦笑,她沒有孩子,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一點,索性都說了,“我聽你說的,你師父也不算吐得太厲害。聽說那吐得厲害的,都能吐出血來,人都得去醫(yī)院住著。所以你們兩個在那邊先寬心,別太憂慮?!?/br> 溫?zé)钤谀沁叞欀碱^張著嘴,想說這還不算厲害?但聽了接下來的話,無力沉默了。 真有這么辛苦? 他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直到被師父收養(yǎng)。曾經(jīng)想過自己的父母為什么狠心不要自己,也痛恨過。但聽師父這么說,也不知為什么,心里泛酸,很難過。不知道他母親當(dāng)初懷他的時候,是不是也吃過這些苦,如果是,難道對他沒有感情?為什么會忍心不要他呢? “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孕吐這事,沒有別的法子,只能吃了吐,吐了吃。也別一時不停地讓你師父吃東西,瞧著她的情況,等她能得下的時候再讓她吃些。問 問她喜歡吃什么,盡量依著她的口味。再有,早晨起來別讓她空腹,先讓她喝點水吃點點心再起,胃里會舒服些……”海若思量著,最終嘆了口氣,她知道的也只有 這么多了,這些還都是從朋友那里知道的。 話說起來,師叔的父母這次也要來香港,明天就要到了。 師叔原托掌門祖師代為照顧家人安全,但因徐師叔的事,掌門祖師不得不回來。師叔的事,祖師怕夏家人擔(dān)心,也不敢透露半字,只好說請他們來香港游玩,自己先行回來安排。他們明天中午就到香港了,住的地方自然是酒店。 師叔的事,要是她母親知道了,定然知道怎么照顧女兒,可惜這事得瞞著,不然長輩不知得多擔(dān)心! 海若嘆著氣,又知道自己剛才教的那些不會起太大作用,師叔要去昆侖,冰天雪地的,她吃的東西能好到哪兒去?這可怎么辦……之前只以為她此去昆侖是任務(wù)艱難,如今豈止艱難,簡直就是兇險了! 她憂心忡忡,那邊溫?zé)盥犃藨?yīng)下,掛了電話回去,把海若的囑咐悄悄跟衣妮說了,衣妮點點頭,回頭看夏芍臥在床上,手里拿著明天出發(fā)采買的食品單子。 相比起他們的憂心,她倒鎮(zhèn)定,鎮(zhèn)定得讓人覺得什么事都難以將她打倒。 “這單子上的東西,再添幾樣,明早你們就去買。”夏芍頭也沒抬,吃的東西原本就備好了,在他們到酒店的時候,就已經(jīng)放在房間里了。這些都是她原本吩咐 的,她去山上閉關(guān)修煉,吃的東西不需太多,易保存的馕和干rou、壓縮餅干之類的,沒什么花樣,很簡單的吃食。但現(xiàn)在不成了,她肚子里還有一個,縱然她反應(yīng)厲 害,該吃的還是要吃。 “你們明早去買些干果,水果、奶酪、餅干,蔬菜一類的挑不必生火下鍋的買,用保溫箱裝著,量不必太多,一個星期的 就夠。”夏芍吩咐著,心想原本她的打算是讓公司的兩輛車送她到三下就回,但看樣子,拿的東西太多了,根本搬不上山。看情況得雇些人,在山下扎營,建個小補 給站,每一周,讓人送上山。 兩人聽著,點頭歸點頭,但不樂觀,“東西運上山很成問題?!?/br> 確實。 這個季節(jié)還有雪,山路難走,風(fēng)大雪極之時容易迷路,又時而有雪崩。當(dāng)?shù)厝硕疾辉干仙?。即便酬勞高,有人愿意冒險,他們一行要帶上山的東西太多,她又要尋那龍脈寶xue之處修煉,選的地方許會很高,一般人拖著東西上山,未必能運得上去。 門派那邊這些日子她抽調(diào)了不少人,留在老風(fēng)水堂里的弟子忙得腳不沾地,如今運東西上山這樣的跑腿事,夏芍實在不愿再抽調(diào)門派人手。留著人在師父那邊,說不定有不時之需。 夏芍思慮片刻,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 接電話的是女子聲音,聲音雖冷淡,但接起來的速度倒快,“真稀奇,你居然有打電話給我的時候?!?/br> “莫非?!毕纳蛛y得臉上有些笑容,當(dāng)初她扮作保鏢去香港幫李卿宇化劫,師兄給她安排了軍事資源公司的身份,還請伊迪手下的雇傭兵隨她一起赴港,莫非是其 中一人。兩人因相處得還可以,分別時便互留了聯(lián)系方式,夏芍也沒想到,自己能有用到的一天,“你能接電話,說明你現(xiàn)在沒有任務(wù)在身,我這邊有件棘手的事, 能過來出趟任務(wù)嗎?” “我在度假中,不接任務(wù)?!蹦沁€是那么一板一眼,但隨即又說了后半句,“但你可以找伊迪,我聽從組織調(diào)遣。” 夏芍聞言哭笑不得,她明明就是愿意來的,非要拐彎抹角。正腹誹間,那邊電話已經(jīng)換了線,三秒鐘后,一道含笑的優(yōu)雅聲音傳來。 “嗨!親愛的未婚妻小姐,聽說你有委托?”伊迪聲音帶笑,不等夏芍接話,便夸張地叫道,“哦,上帝!你和徐吵架了嗎?他居然要你親自聯(lián)系雇傭兵?”徐天胤那小子,手里那么龐大的地下資源,他未婚妻有急事,用得著自己出面聯(lián)系?他打個電話不就立馬有人來了么? 夏芍這時候沒心情跟人說些沒營養(yǎng)的話,她直接把自己的要求說了出來,但獲得了對方更加驚訝的聲音。 “你需要出動國際雇傭兵為你當(dāng)搬運工?” “你應(yīng)該知道,這次的搬運工作不容易,作業(yè)地點環(huán)境惡劣?!?/br> “我猜,你要搬運的一定是軍火吧?上帝,你要炸掉昆侖山嗎?” “食品?!毕纳忠性诖采?,閉著眼,瞧著有點累。 那邊卻沉默了,接著傳來呼哧呼哧的聲音,不知是喘氣還是在忍笑,“好吧。只要雇主肯出錢,我們不在乎運送的是什么?!?/br> “嗯。”夏芍淡淡應(yīng)了一聲,對伊迪報了自己所在的地點和需要他的人在山下待的時間。 伊迪果然愣了愣,他這才聽出來事情不對。哪有人在山上待那么長時間?這是遇上什么事了? “伊迪,派幾個可靠的人來,要信得過的?!毕纳值恼Z氣也讓伊迪聽出些問題來。 “好!”他當(dāng)即斂了剛才的玩笑心思,他也沒問出了什么事,只一看時間,道,“明天中午,十人的隊伍到你那里,莫非帶隊,她跟你熟?!?/br> 夏芍應(yīng)了,這才掛了電話。她不提是徐天胤出事自然有她的道理,他曾經(jīng)在地下世界打拼多年,若說沒有仇人是不可能的。他怕有些人得知他現(xiàn)在不好,會動什么歪心思。好在雇傭兵是雇主給錢就辦事的,他們一般只在跟價碼有關(guān)的問題上才會問清楚,至于雇主的目的,他們從不過問。 運送隊伍的事一定下來,夏芍便松了口氣,這些雇傭兵,什么惡劣的環(huán)境都去過,他們的精力和體力自然比在當(dāng)?shù)毓腿艘?。而且,要出什么險情,他們也能自保。 夏芍手撫上小腹,即使是這樣,她還是要在這段時間里虧待這孩子了。但這是她如今能給他的最好的了。 夏芍閉了閉眼,有些乏了,衣妮又拿了些東西給她吃了。她累了,睡得快,倒沒去吐。但早晨一醒來,她便又開始折騰,還好溫?zé)钤?,按著昨晚海若的吩咐,讓她先喝了溫水,吃了點心,這才壓了下去。 衣妮跟著吳經(jīng)理出門采買,她雖話不多,但心卻挺細,兩人半上午回來,搬回了不少東西。 夏芍去瞧了瞧,倒笑了笑。也難為他們了,水果蔬菜雖量不多,但裝在小保溫箱里,外頭套著好幾層大箱子,就怕凍壞了。剩下的還有干果仁、奶酪、餅干,還有些點心甜食。 “董事長,再往前走就沒有去山區(qū)的車了,咱們得自己開車過去。但是路上有雪,道路難走,到了那邊恐怕要傍晚了。您看,是不是再休息一天,明天一早出發(fā)?”吳經(jīng)理問。 “不,中午出發(fā)。我有幾個朋友要到,他們到了就走。” ☆、第五卷 國士無雙 第四十二章 看不透的寶地 莫非中午果然按時到達,一行十人,其中也有熟面孔,正是在香港時和莫非一起保護夏芍的俄羅斯傭兵馬克西姆。這十人里只有兩人是女人,其余都是西方男人,大多身型威壯高大,一出現(xiàn)在酒店門口,便將吳經(jīng)理和隨行的兩名集團員工給驚了個不輕。 吳經(jīng)理倒不知這十人是雇傭兵,只以為是董事長請來的保鏢,不由心頭更古怪。有了身孕還堅持登那昆侖山,已經(jīng)是夠讓人想不通的了,登個山還要請這么些兇神惡煞的保鏢來,就更讓人覺得此行有異了。 但夏芍什么也沒解釋,她只道:“接下來由他們送我過去就好,你們回公司吧?!?/br> 吳經(jīng)理只得從命,他們臨走時把車留了下來,加上莫非一行開過來的,五輛車在這天中午浩浩蕩蕩從酒店出發(fā),直奔昆侖山。 夏芍帶著衣妮和溫?zé)?,與莫非坐在一輛車里,馬克西姆開著車,不等莫非開口,他先和夏芍打了招呼。這俄羅斯男人第一次與夏芍見面的時候,被她收拾了一頓, 連心愛的軍刀都被她扔進了垃圾堆里,這事他到現(xiàn)在都記得,一張口便是大嗓門,“幾年不見,身手退步了沒?到了地方,先下車較量兩下?” 莫非從副駕駛上掃一眼過去,“我是不是應(yīng)該告訴伊迪,你要跟雇主打架?” 馬克西姆一聽,頓時脖子一縮,一摸鼻子,咕噥,“行了行了,知道這次你是領(lǐng)隊。女人就是麻煩……” 莫非只當(dāng)沒聽見,回頭便對夏芍道:“你臉色不太好?!?/br> 夏芍微微一笑,“近來門派功法正到了緊要關(guān)頭,氣血有些不暢。這次去昆侖,就是為了修為去的。往后的三個月就要勞煩你們了?!?/br> 聽到門派功法四字,莫非挑了挑眉頭。這年頭,誰聽見這樣的話也難免古怪。但他們這些雇傭兵,全世界去過的地方太多,遇到的奇事也太多,玄門的年代久遠, 這也是知道的。因此莫非只挑了挑眉,多的也沒問,點頭道:“只要是雇主的意思,我們都會盡力,拿錢吃飯而已。你有什么需要,盡管跟我們提,怎么做到是我們 的事?!?/br> 夏芍笑著點頭,她就喜歡莫非的直接。但對不住她的是,這次她不能有話直說了。懷孕的事,她不能說。連吳經(jīng)理都能看出她懷著孕還 要堅持上昆侖很不正常,更別提這一行生死任務(wù)里行走多年的雇傭兵了。師兄重傷的事不能泄露,哪怕是他的朋友。她信得過莫非和馬克西姆,卻不知此行來的其他 人什么底子,事情萬一讓人看出不對勁來,以這些人的情報路子,要查不難。眼下一點對師兄的安危有礙的事,她都不能做。哪怕,這很可能只是她的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