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嬤嬤想都不想便說道：”回王爺，奴婢情愿繼續(xù)照顧大少爺。“

    淳親王爺有些意外的”哦“了一聲，問道：”為何如此選擇？“

    邊嬤嬤看著瘦小的季延云，充滿憐惜的說道：”回王爺，奴婢娘家已經(jīng)沒有人了，婆家……婆家若見奴婢回去，只會再把奴婢賣了。況且大少爺自小便是奴婢照顧的，如今主家犯了事，大少爺無辜受牽連，若再沒有人照顧他，只怕……奴婢說句不敬的話，奴婢心里一直當(dāng)大少爺是自己的孩子?！?/br>
    淳親王爺點(diǎn)點(diǎn)頭，沉聲道：”好好照顧他吧?！?/br>
    邊嬤嬤趕緊磕頭謝恩，將季延云緊緊抱入懷中。

    淳親王爺命人將邊嬤嬤和季延云帶下去，特別吩咐不許分開她們二人，讓季延云跟著邊嬤嬤先住到女監(jiān)那邊，等案子審結(jié)了，淳親王爺自會有所安排。

    小佛堂下密室中的箱籠都被起了上來，石副院判看到一只巴掌大小的秘銀盒子，不由激動的撲了上去，一把搶過那只小盒子顫聲說道：”原來在這里，怪不得一直沒有找到?！?/br>
    淳親王爺見石副院判都喜極而泣了，便上前問道：”石大人，這就是你要找的東西？“

    石副院判立刻躬身道：”是，這正是存放噬魂的盒子?！罢f著，石副院判取出一枚小小的鑰匙，將那秘銀盒子打開。

    淳親王爺沉聲道：”你怎么會有鑰匙？“

    石副院判忙解釋道：”回王爺，這是下官父親臨死之時塞到下官手中的。此秘銀盒子共有兩把鑰匙，一把由掌門師伯保管，另一把，則由大長老保管，下官的父親正是大長老?！?/br>
    淳親王爺點(diǎn)了點(diǎn)頭，如此一說倒也講的通。怪不得石副院判這三十多年都不曾放棄追查滅門兇手，原來這里頭還有著殺父之仇要報(bào)。

    石副院判打開小盒子，只見盒中放著一只一寸高的水晶小瓶。他拿出水晶小瓶著對太陽一照，便沉聲說道：”只剩下三粒，除了寧夫人，還有兩個人中噬魂而死。“

    淳親王爺臉色一沉，立刻走過來說道：”石副院判，中噬魂毒之人有什么反應(yīng)？“

    石副院判立刻說道：”中毒之人并不會有任何反應(yīng)，只會在一個月后無疾而終。除非開膛驗(yàn)尸，否則絕對沒有人能驗(yàn)出死都的真正死因?！?/br>
    淳親王爺立刻追問道：”若是已死多年，早已化為白骨之人呢？“

    石副院判沉聲道：”中噬魂之人死后三年，其尸骨會變?yōu)榈t色，其后骨殖顏色會越來越紅。十年之后，骨殖必會紅似烈火。“

    ”此話當(dāng)真？“淳親王爺很是激動的上前一步揪住石副院判的衣領(lǐng)大聲喝問。

    石副院判點(diǎn)頭道：”下官敢以性命擔(dān)保?！?/br>
    淳親王爺點(diǎn)了點(diǎn)頭，高聲喊道：彭升，你在這里仔細(xì)登記造冊，不可有絲毫疏漏?！?/br>
    彭升立刻應(yīng)聲稱是，淳親王爺扯著石副院判叫道：“拿這這盒子，你立刻隨本王入宮?！?/br>
    淳親王爺帶著石副院判飛馬趕到隆興帝的御書房，一進(jìn)門，淳親王爺便跪下大聲道：“皇上，臣請旨開棺驗(yàn)骨?！?/br>
    隆興帝被淳親王爺嚇了一大跳，忙探身前趨問道：“王叔，你要開誰的棺？”

    淳親王爺沉聲道：“臣懷疑老靖國公當(dāng)年是被毒死的，特來求旨開棺驗(yàn)骨?！?/br>
    隆興帝驚的跌坐在龍椅上，急切道：“王叔，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有十拿九穩(wěn)的把握？”

    淳親王立刻說道：“皇上，當(dāng)年老靖國公過世之時，就是突然傳出死訊的，之前并沒有任何征兆，連太醫(yī)都未曾請過。當(dāng)時正值酷暑之時，天氣極為炎熱，而之慎賢侄又隨皇上出征在外，那季陳氏便力主先入殮封棺，等之慎從前線一趕回來就立刻發(fā)喪?！?/br>
    隆興帝點(diǎn)點(diǎn)頭道：“這事朕還記得，可老國公過世之后，太醫(yī)也是檢查過了的，并沒有查出老國公是中毒而死?！?/br>
    淳親王爺指著石副院判說道：“剛才石大人說中噬魂而死之人，除非開膛破肚之外絕查不出死因。當(dāng)時并沒有對老國公的遺體進(jìn)行開膛查驗(yàn)，便不能查出真正的死因?！?/br>
    隆興帝想了想，皺眉道：“可是老國公過世已經(jīng)十余年了，當(dāng)年都查不出來，如今便能查出來么？”

    石副院判立刻又將噬魂的毒性特點(diǎn)講了一遍，隆興帝點(diǎn)了點(diǎn)頭，沉聲道：“依石卿所說，只要開棺驗(yàn)骨就能查出老國公中否中噬魂而死?！?/br>
    石副院判點(diǎn)頭道：“回皇上，正是如此，噬魂共有六粒，如今只剩下三粒，除了寧夫人，還有兩位受害之人。若老國公過世之時的情形確如王爺所說，那便極有可能中了噬魂之毒?！?/br>
    “這……事關(guān)老國公，來人，宣萱華郡主和忠勇郡王見駕?！甭∨d帝沉聲下令。

    無憂無忌兩人很快來到御書房，隆興帝讓淳親王爺將他的懷疑仔細(xì)說了一遍，無憂無忌兩人大驚，不過因?yàn)槔蠂珷斒窃谒麄兂錾熬瓦^世了，所以無憂無忌對這位爺爺并沒有太深的感情，所以只是驚，卻并沒有特別的悲痛。

    “朕有意開棺驗(yàn)骨查出老國公過世的真相，你們可否同意？”要動季氏的祖墳，便是皇帝也不好硬下圣旨，隆興帝還是要問問無憂無忌的意思，特別是無忌的意見最為重要，他是老國公的承重孫，最有決定權(quán)。

    無忌年紀(jì)還小，心中的忌諱也少，便點(diǎn)頭道：“好，臣愿意開棺驗(yàn)骨?！?/br>
    隆興帝點(diǎn)點(diǎn)頭，對淳親王爺說道：“王叔，您年事已高，就不要奔波了，朕命煜兒與無忌帶上石卿家前往西北開棺驗(yàn)骨。”

    淳親王爺搖搖頭道：“多謝皇上關(guān)愛，不過老臣還是與他們一起去吧，煜兒和無忌到底年紀(jì)小，只怕他們族中之人不許開棺，反而會生出事端?！?/br>
    隆興帝想了想，西北之人特別講究入土為安，視啟墳開棺為大不敬之事，何況老國公已經(jīng)下葬十多年了，忽然要開棺驗(yàn)骨，只怕季氏宗族那邊不會答應(yīng)，莊煜和無忌身份雖高可年紀(jì)卻小，壓不住陣腳也是有可能的?？偛荒転檫@事再派軍隊(duì)過去吧。

    “也好，只是要辛苦王叔了。”隆興帝低聲說道。

    淳親王爺正色道：“皇上言重了，臣與老國公是摯友，能為他做點(diǎn)事情，老臣絕不怕辛苦。”

    次日一早，淳親王爺便帶著莊煜無忌和石副院判離開京城，打馬直奔西北。無憂送走他們一行，回到王府后便一直在思索還有一粒噬魂被陳老夫人用來毒害了什么人。

    “春蘭，快去請寧嬤嬤?！睙o憂高聲叫道。

    只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寧嬤嬤便來到無憂的面前，笑著問道：“郡主，您喚老奴何事？”

    “嬤嬤，你說當(dāng)初老夫人生父親之時，祖父在疆場上，太祖父和太祖母也沒在府中，府中只有老夫人一位正經(jīng)主子？而老夫人在月子便打殺了身邊所有的陪嫁丫鬟和嬤嬤。”無憂蹙眉問了起來。

    寧嬤嬤點(diǎn)頭道：“回郡主，正是如此?！?/br>
    無憂眉間蹙的越緊，沉聲道：“嬤嬤可查出為何一下子杖斃了那么多近身服侍之人？”

    “回郡主，據(jù)說是當(dāng)時有人謀害老夫人和國公爺，老夫人一怒之下才杖斃了那么多人。”寧嬤嬤努力回想向那個老嬤嬤套話里的情形，邊想邊說道。

    “父親出生后幾日那些人被杖斃，太祖父和太祖母去了何處，何時回到府中的？”無憂思維敏銳，立刻抓住了重點(diǎn)。

    寧嬤嬤嘆道：“國公爺落生的第二日晚上那些人就被杖斃了，太爺和太夫人是洗三當(dāng)天趕回府中的。太夫人一回到府中，便將國公爺抱到身邊親自撫養(yǎng)。”

    無憂心念一動，立刻問道：“嬤嬤，可曾查訪過近身服侍太夫人，被放出府配人的小丫鬟？”

    寧嬤嬤一愣，忙搖頭道：“這卻沒有，老奴只查訪了國公爺出生那年在府中服侍的老人?！?/br>
    無憂立刻說道：“得趕緊查，若是真有被老夫人放出去嫁人的小丫鬟，我們就能多得些線索了?！?/br>
    寧嬤嬤道：“是，老奴這就去查?！?/br>
    無憂笑道：“嬤嬤不用親自去，只交給春竹去做就行了。春竹進(jìn)來?！?/br>
    春竹跑了進(jìn)來，無憂急急說道：“春竹，去查一查元和十九年到元和二十八年間那府里被放出去嫁人的丫鬟和被除籍放出府的小廝名單，按著名單把人都找出來?！?/br>
    春竹響快的應(yīng)了一聲，立刻跑出去找名單了。這幾年來春竹一直負(fù)責(zé)監(jiān)控靖國公府，查花名冊這種事情對春竹來說并不難。

    過了大半個時辰，春竹將一張寫著二十幾個名字的紙紙呈到無憂面前?！翱ぶ鳎@是您要的名冊，奴婢這就安排人去查訪?！?/br>
    “這里頭有哪幾個是太夫人的家生子兒？”無憂看到了名冊，心中反而不著急了，緩聲問了起來。

    春竹指著名字前頭打著小圓圈兒那幾個說道：“回郡主，劃圈兒的都是跟著太夫人陪嫁過來的。名字前畫三角的簽活契，期滿離府的，沒做標(biāo)記的是府中的家生子兒，外聘或是得了主子恩典放出去的。”

    無憂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春竹做事越來越周全了，可見這幾年沒少下功夫。寧嬤嬤笑著夸道：“春竹如今越來越能干了?！?/br>
    春竹不好意思的說道：“都是郡主教奴婢的，要不然奴婢能懂什么呢?！?/br>
    無憂笑道：“那也要你用心肯上進(jìn)才行?？烊ゲ檎疫@些人吧，所有能找到之人都要接到王府來?！贝褐耦I(lǐng)命退下。

    寧嬤嬤低聲問道：“郡主，您懷疑太夫人是被害死的？”

    無憂搖了搖頭，低聲道：“不，我懷疑她不是父親的生身母親，祖母在生下父親之后便被她害死了。只是這里頭還有好些關(guān)鍵之處我沒有想明白?！?/br>
    寧嬤嬤見無憂一直雙眉緊鎖，忙心疼的說道：“郡主寬心，橫豎春竹已經(jīng)去查了，想來很快就會有消息的。退一步說，就算是春竹那邊沒有消息，王爺去了老家，也會很快傳回消息的，到時馬大人再仔細(xì)審問，當(dāng)年的事情一定會查清楚的?！?/br>
    無憂點(diǎn)點(diǎn)頭道：“是啊，總能查清楚的?！?/br>
    二十天后，一封來自西北的密信被送到了隆興帝的面前，隆興帝親自打開銅管取出密信，那密信上只寫了四個字“冤骨如血”。

    隆興帝臉色頓變，立刻提筆寫下“速攜骨返京”五個字，命陸柄將之封入銅管，由信鴿帶往西北。

    半個月后，淳親王爺和莊煜無忌護(hù)著先老靖國公的尸骨回到京城。隆興帝親眼看到那白瓷甕中累累枯骨赤紅如血，看上去極為詭異。

    “這就是老國公的尸骨？”隆興帝喃喃問道。

    無忌跪在白瓷甕旁含淚道：“回皇上，這正是臣祖父的遺骨，是臣親手撿入甕中?！?/br>
    淳親王爺雙眼赤紅幾欲滴血，亦跪下道：“臣見證?！?/br>
    莊煜也跪下道：“兒臣亦見證?！?/br>
    隆興帝長嘆一聲，親手將蓋子蓋好，仰天長嘆道：“老國公一世英武，想不到卻……老國公，朕無能，未能及早發(fā)現(xiàn)歹人jian計(jì)，讓你含冤地下十?dāng)?shù)載，朕對不起你！”

    淳親王爺想起摯友，不禁虎淚漣漣。無忌眼中盡是憤怒，他緊緊攥著拳頭，憤怒叫道：“皇上，臣要手刃仇人。”

    隆興帝點(diǎn)點(diǎn)頭，上前親自將淳親王莊煜和無忌扶了起來。

    他們剛剛起身，便聽到小太監(jiān)在外面稟報(bào)：“啟稟皇上，萱華郡主在宮外求見?！?/br>
    無忌驚喜叫道：“jiejie來了！我們沒告訴jiejie，她怎么知道我們今天回來呢？”

    隆興帝拍拍無忌的頭，對門外高聲說道：“宣”。

    無憂來到御書房，看到淳親王爺莊煜無忌都在這里，不由愣了一下，隆興帝笑著說道：“王叔他們也是剛剛到。無憂，你來找朕有何要緊之事？”

    無憂立刻跪下道：“回稟皇上，被關(guān)在宗令府大牢之中的季陳氏極有可能不是臣女與無忌的親祖母?！?/br>
    “什么？”隆興帝和淳親王爺還有莊煜無忌異口同聲的叫了起來。無憂帶來的這個消息實(shí)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無憂，你可有證據(jù)？”隆興帝最先反應(yīng)過來，立刻沉聲問道。

    “回皇上，臣女手中的證據(jù)并不充分，臣女想求皇上準(zhǔn)許深挖慈萱堂院中的土地，臣女懷疑祖母早在先父出生后便已經(jīng)遇害了?！睙o憂顫聲說道。

    隆興帝立刻點(diǎn)頭道：“朕準(zhǔn)了，陸柄，你安排人立刻去深挖慈萱堂的土地，尋找一切線索。”

    陸柄應(yīng)聲稱是，立刻出去安排。

    隆興帝這才對無憂說道：“無憂，現(xiàn)已經(jīng)查明你的祖父的確是中噬魂之毒而亡?！?/br>
    聽到這個消息，無憂并沒有感到震驚，她只是向石副院判向微躬身問道：“石大人，請問孕婦服下噬毒，可否會對讓胎兒也中毒？”

    石副院判搖搖頭道：“不會，若是孕婦服下噬毒，會比正常人多活兩個月，要三個月后才會毒發(fā)身亡?！?/br>
    無憂立刻問道：“也就是說已經(jīng)懷胎八個月的孕婦服下噬毒，還是會平安生下健康的孩子，然后后會毒發(fā)身亡?！?/br>
    “確如郡主所說?！笔痹号泻敛华q豫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無憂向隆興帝說道：“皇上，臣女越發(fā)確定宗令府里關(guān)押的那個有不是臣女和無忌的親祖母?！?/br>
    隆興帝問道：“無憂為何如此確定？”

    無憂躬身道：“回皇上，臣女剛剛找到曾在太祖母身邊服侍的丫鬟，她早就二十多年前離開靖國公府，遠(yuǎn)嫁到江南偏僻之地，她告訴臣女，臣女祖母懷孕七個月之時，曾經(jīng)救過一個落難的女子，據(jù)說那女子的相貌與臣女祖母有七八分相似。此女在府中住了一個多月后方才離開。”

    隆興帝等人聽了這話不由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隆興帝立刻問道：“無憂，此事極為重大，那人證是否可靠？”

    無憂忙道：“臣女也是這樣想的，便又去尋訪其他被放出府的人，終于又找到了兩個人，她們也是這樣說的?！?/br>
    隆興帝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開始相信宗令府中的季陳氏是假冒之人了，這樣一來，倒也能說的通她為何要下毒害死老靖國公。想來是老靖國公發(fā)現(xiàn)了什么端倪才會慘遭毒手。

    －－－－－－題外話－－－－－－

    明早補(bǔ)足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