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季無憂見弟弟吃的香甜,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氣,不去想自己沒有胃口,只強迫自己吃起飯來。季無憂也不喜歡吃素。大房的胃口都隨了季之慎,素來是無rou不歡的。 季無憂兩世為人,她明白自己身負父母之仇幼弟之責,重生的她沒有任性的權利,便是再難吃,她也會逼自己多吃一些,若沒有好身子,她還怎么報仇雪恨撫養(yǎng)弟弟。是以重生以來再不會如前世一般挑食,縱是再難吃的東西,只要對身體好,她都會逼自己吃下去。 季無憂姐弟正吃著飯,陳老夫人忽然打發(fā)碧璽帶著兩個小丫鬟送菜來了。送的是一道珍珠白玉脯一道虹彩翠柳絲,聽著名字好聽,其實就是蓮子釀冬瓜和彩椒拌萵筍。季無忌最不愛吃冬瓜,季無憂最不愛吃萵筍。 看著碧璽擺上來的兩道菜,季無忌小臉兒刷的沉了下來,只將銀匙啪的往桌上一撂,氣鼓鼓的叫道:“吃飽了。” 碧璽只用眼睛去看季無憂,大家子的規(guī)矩,長輩賜了吃食,小輩怎么都要吃一點表示對長輩的尊敬和感謝之意。 季無憂并不理會碧璽,只輕聲吩咐道:“赤霄,服侍小王爺漱口?!背嘞雒Φ沽藴匕姿?,青虹捧過銀制小盂,兩人服侍季無忌漱口。碧璽是慈萱堂一等丫鬟,平日在府中行走,誰不叫她一聲碧璽姑娘,如今被干晾著,心中難免有幾分尷尬,卻不敢表現出來,畢竟老夫人已經透了要將她給小王爺的意思。碧璽自己也要想搏這份富貴。 輕輕搛了一指甲蓋兒大的冬瓜放入口中抿了一下,季無憂輕聲道:“春柳,回頭去替我們給老夫人行禮,謝老夫人送菜?!奔緹o憂想著前生種種,此世再不肯向陳老夫人低頭,因此只說謝陳老夫人送菜,提都不提一個“賞”字。 碧璽心中咯噔一下,沒由來的背上透了寒意。這個素來綿軟沒有性子,常被老夫人說當不起國公府嫡長女的大小姐,自國公爺和大夫人過世之后,竟象變了個人。 春柳忙上前躬身稱是,與碧璽兩個退出偏房,碧璽方才輕輕吁了口氣,低聲道:“如今大小姐真有郡主娘娘的氣勢了?!?/br> 春柳忙偷偷扯了碧璽一下,碧璽驚覺自己失言,忙四下里看看,見無人注意自己,這才松了口氣,與春柳兩人往春熙堂大門走去。 直到離了靈堂踏上往慈萱的青石小徑,碧璽拉著春柳快走幾步,將跟著的小丫鬟拉下一段距離,璽才問道:“春柳,大小姐這是怎么了,竟象是變了個人,我瞧著她對老夫人也不尊敬了。你是她身邊頭一等得力的,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春柳的娘是碧璽嫂子的干娘,碧璽的堂哥又娶了春柳的表姐,這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又連著親,是以比別人都要親近些,故而碧璽在春柳面前才敢說那些話。 春柳重重嘆了口氣,郁郁搖頭道:“誰知道大小姐這是怎么了,從前我在她跟前最有臉面,如今卻被春草占了先,輕易不叫我近身服侍,只重用趙嬤嬤春草她們。我心里正急呢,怎生想個法子再讓大小姐重用我才是。” 碧璽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只不解的說道:“從前大小姐對你言聽計從,無有不依你的,如今怎么會是這樣,別不是撞客了吧?” 春柳心中一動,只皺著眉頭細細回想了起來。碧璽也不驚動她,只一路默默走著讓春柳慢慢的想。快走到慈萱堂的時候,春柳忽然開口道:“我想起來了,就是國公爺殉國消息傳來的那一天,大小姐一覺醒來就有些不一樣了?!?/br> “怎么不一樣法,春柳,你快細細的說。”碧璽眼睛一亮,抓著春柳的手便輕聲叫了起來。 ☆、第二十二章急拉攏 碧璽將春柳帶到自己的房間聽她細細說了起來。春柳一邊回想一邊說,從九月十七那天早晨開始說起來,直說了莫約一刻鐘,把她能想到的全都說了一遍。未了,春柳急切的問道:“碧璽jiejie,你說大小姐是不是真的撞客了?她和從前完全象是兩個人。” 碧璽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才遲疑的說道:“大小姐是和從前不一樣,可是聽著也不象是撞客了,到底國公爺和大夫人前后腳過世,大小姐遭逢大難,會有些變化也在常理之中,春柳,大小姐還有些什么特別的地方么?” 春柳好一番搜腸刮肚,思來想去也就是大小姐對她和季無忌的奶嬤嬤冷淡防備許多,大小姐性情比從前剛強許多,除此之外真說不上別的什么。 碧璽有些失望,只說道:“春柳,你日后要多多留意大小姐,若有什么特別之處,趕緊過來告訴我,我保你有一份好前程?!?/br> 春柳知道碧璽在老夫人跟前有體面,忙忙點頭應了,碧璽也不白讓春柳做探子,只當著春柳的面開了箱子,取出一塊淺綠云錦尺頭和一塊青蓮色織錦尺頭,又開了妝奩拿出一雙梅花銀簪并一對梅花耳墜,用玉色哆羅呢包袱皮兒包好,遞于春柳道:“如今闔府都在孝中,也不能穿顏色衣裳,這是前兒老夫人賞的,你拿著做兩件比甲穿,簪子和耳墜也是應景兒的,等出了孝期,我再給你好的?!?/br> 春柳家的人口多,平日里縱是得些賞賜,春柳多半也都是拿回家里幫補家用,是以她并沒有幾件拿的出來的首飾,如今只以素白絲繩綁起頭發(fā),看上去很是寒酸。碧璽送的首飾并不貴重,卻正好解了春柳此時的難堪。 “多謝碧璽jiejie?!贝毫o緊抱著小包袱,感激不盡的向碧璽道謝,碧璽卻不以為意的笑道:“你我姐妹還用謝么,老夫人對下人最是寬厚,賞起來人極大方的,我這兩年很得了些東西呢?!?/br> 春柳一聽這話,眼中立刻流露出羨慕之意,同樣是一等丫鬟,人家碧璽過的是什么日子,她又過的什么日子!春柳本就不是個甘心受窮的人,她只道自己沒福氣跟錯了主子,不覺便有了想辦法進入慈萱堂的念頭。 碧璽見春柳神色有些異樣,心中暗自得意,不過是兩件她不稀罕的東西就能讓春柳動了心,看來老夫人交待的事情很容易就能完成了。 因要去上房,春柳便依依不舍的將小包袱放下,對碧璽道:“碧璽jiejie,東西先放在這兒,我們快去向老夫人回話吧?!?/br> 碧璽笑著點頭,帶著春柳去了正房。 陳老夫人此時正歪在鋪著玄色大狼皮褥子的羅漢榻上,枕著個秋香色彈墨大引枕,雙眼似閉未閉,微垂的眼瞼遮去了雙眸間流動的算計。 碧璽帶著春柳跪下,春柳想起剛才碧璽特意提點自己,說老夫人喜歡說話脆生的人,便用清脆的聲音說道:“婢子春柳代大小姐謝老夫人賞賜。” 陳老夫人睜開雙眼,不著痕跡的打量了春柳一回,方才淡淡嗯了一聲叫了起。 春柳站起來垂著頭,雙手規(guī)規(guī)矩矩的垂在兩旁,看上去很是恭順服帖。陳老夫人看了碧璽一眼,碧璽輕輕點了一下頭,陳老夫人臉上才微微帶了一絲笑意,緩聲道:“倒是個齊整的丫頭,嘴皮也利落,賞?!?/br> 陳老夫人一聲令下,翡翠立刻轉身到里間拿了四個小巧精致的銀錁子,一個莫約二分多重,四個加起來差不多一兩銀子,正好是春柳一個月的月錢。 靖國公府不是那等動輒打賞下人的府第,除了真正在主子面前有體面的下人之外,其他的下人得賞銀的機會很少,所以陳老夫人這么一賞,立刻讓春柳又驚又喜,她趕緊跪下來磕了好幾個響頭,口稱:“奴婢謝老夫人賞賜?!?/br> 陳老夫人滿意的看著春柳,嘴角微微含笑慈愛道:“果然是個實心眼的丫頭,起來吧?!?/br> 春柳這才站了起來,手中緊緊攥著那四個小銀錁子,似是一松手銀錁子就會飛了一般。 “好孩子,回去好好照顧你們大小姐,大小姐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只管過來告訴,若是有人沖撞了,也只管來說。好好服侍你們大小姐,將來必不會虧待了你?!标惱戏蛉藬[起十足的慈愛祖母的派頭,細細的說了起來。 春柳趕緊應了,再三保證一定好好服侍大小姐,陳老夫人才讓碧璽將她送了去。 碧璽同春柳走到門外,春柳雖然心里不舍,卻還是分出兩個小銀錁子遞于碧璽。碧璽卻是不接,只將春柳的手擋回去,道:“這是老夫人賞你的,銀子倒在其次,關鍵是這是老夫人給你的體面,快好好收著吧,只要你聽老夫人的,保管日后還有更多更好的賞賜。” 春柳立刻握緊拳頭,用頭點頭道:“是,我一定聽老夫人的話。” 碧璽笑道:“這是自然,老夫人是一家之主,休說我們這些做奴婢的,就是二老爺三老爺大小姐大少爺,誰不得聽老夫人的?!?/br> 春柳連聲附和,碧璽將她送到慈萱堂大門外,看著她走遠了方才回了上房。 陳老夫人見碧璽回來,也沒有急著問,直到歇午的時候才讓碧璽單獨上前伺候,碧璽方將從春柳處套出的話一字不差的學了一遍。 陳老夫人很仔細的聽著,一句話都沒有說,碧璽素知陳老夫人的脾氣稟性,學完春柳的話后便服侍陳老夫人躺下,然后輕輕的退到外間,一邊小心聽著屋里的動靜,一邊做起了針線。 房中,陳老夫人雖然躺在床上,卻一絲困意都沒有,她反復想著春柳說過的話,再將之與季無憂這些日子的變化聯系起來。陳老夫人立刻有了季無憂果然撞邪了的念頭。 越想,陳老夫人越覺得不對勁兒,她再也躺不住了,立刻坐起身來喚道:“來人……” 碧璽忙將還沒做幾針的針線活兒放下,一溜小跑進了內室,躬身輕聲問道:“奴才在,請老夫人吩咐?!?/br> 陳老夫人見進來的是碧璽,便揮手道:“速去叫你鄧嬤嬤進來?!?/br> 碧璽忙壓下心里的些微妒意,響快的應了一聲趕緊去找鄧嬤嬤。 少傾,鄧嬤嬤一場風似的跑了進來,陳老夫人立刻吩咐道:“快去請吳道婆來見?!?/br> ☆、第二十三章生事端 鄧嬤嬤奉了陳老夫人之命即刻秘密出府,直到天色將黑之時她才匆匆趕了回來,悄悄向陳老夫人復了命,這才退下去休息,這一下午她可跑了不少路,著實累了。 次日早上剛交辰時,鄧嬤嬤按著昨日說好的悄悄在西角門上等候,辰時一刻,一個打扮做尋常婦人,莫約五六十歲的干瘦女人便到了靖國公府西角門,由鄧嬤嬤將她引入慈萱堂后院的小佛堂。 今日陳老夫人一起身便說要到佛堂頌經,不許人在跟前服侍。陳老夫人頭些年三五不時便要到佛堂頌經拜佛,一向不要人服侍,自老靖國公過世之后,陳老夫人進佛堂頌經的次數才比從前少了許多。這一二年間她幾乎都沒有再進過佛堂。 因此陳老夫人一提出要進佛堂頌經,倒讓跟前服侍的人微微吃了一驚。不過想到府中連著出了兩樁白事,丫鬟們卻也覺得這是應當的,沒有人多想什么,只恭敬的服侍著陳老夫人進了佛堂,然后各自散去。 陳老夫人進佛堂,至少也要半天的工夫,在慈萱堂當差固然有油水,可是事情也多,難得有閑暇之機,這些丫鬟基本上都是家生子兒,誰不想趁機回家瞧瞧父母親人,只要拿捏好時間就行了。是以陳老夫人進佛堂后不久,整個慈萱堂便空蕩了許多,下人們自以為得計,卻不知道這正是陳老夫人的目的所在。 那個干瘦婦人被鄧嬤嬤秘密引入佛堂,陳老夫人見了那個干瘦婦人,竟然頜首為禮,輕聲問道:“仙姑辛苦了,請用茶?!?/br> 鄧嬤嬤趕緊倒了一杯茶奉到那干瘦婦人面前,干瘦婦人大喇喇的用了,并沒有絲毫的不自在。 陳老夫人又問鄧嬤嬤道:“路上可曾遇著人?” 鄧嬤嬤忙回道:“回老夫人的話,并不曾遇到,奴婢先時已經仔細安排了?!?/br> 陳老夫人點點頭道:“你做的很好,下去吧。”鄧嬤嬤行了個禮退下,她素知陳老夫人的規(guī)矩,見吳道婆的時候是一個下人都不許在跟前的。 “仙姑……” 細細的聲音從緊閉的窗子傳前,鄧嬤嬤雖然站的遠,卻依然努力豎起耳朵傾聽,奈何只聽到一聲“仙姑……”便什么都不聽到了,就算是在佛堂中,就算是周圍除了鄧嬤嬤再沒其他下人,陳老夫人還是謹慎的將聲音壓的極低,不讓自己的秘密有一絲一毫的泄露。 鄧嬤嬤在外頭干站了一個多時辰,陳老夫人才將佛堂的門打開,低聲吩咐道:“去安排一下,送仙姑出府。” 鄧嬤嬤趕緊應了,飛快出去安排,莫約一刻鐘后,她才一溜小跑的回到佛堂,將扮為尋常婦人的吳道婆送出了靖國公府。 午飯之時,陳老夫人從佛堂中出來,珍珠翡翠兩個正在擺飯,碧璽突然從外頭進來,來到陳老夫人耳旁低語了幾句,陳老夫人眉頭先是一皺,繼而立刻站起身道:“去春熙堂?!?/br> 眾丫鬟婆子忙簇擁著陳老夫人向外走,在半道上正遇著帶著一幫丫鬟仆婦的柳氏,柳氏一見本應在慈萱堂用午飯的婆婆突然出現,趕緊上前行禮問安。 陳老夫人看著她,突然道:“雖則府中各房飲食由各房自備,然大房如今只得憂姐兒忌哥兒兩個小主子,下人們欺她們年幼也是有的,你這個親嬸子豈可不多多關心她們,怎么我聽說憂姐兒和忌哥兒的飲食竟沒個正經主子過問?” 柳氏心中突的一跳,忙躬身道:“母親教訓的是,媳婦正要往春熙堂照看?!?/br> 陳老夫人這才嗯了一聲,沉沉道:“那便一起去吧。” 陳老夫人和柳氏帶著人到春熙堂偏房之時趙嬤嬤陳國公主給的徐嬤嬤正帶著丫鬟擺桌子,季無憂和季無忌則坐在桌旁靜靜的看著。 一進偏房,陳老夫人和柳氏便聞到一陣撲鼻的香氣,那股子鮮香怎么聞都象是山菌野雞崽子湯的香氣。陳老夫人面色一沉,也不理會驚詫站起來的季無憂季無忌姐弟,只陰沉沉將目光投向那碗香氣四溢的雪白濃湯,然后將目光移向趙嬤嬤徐嬤嬤的身上。 趙嬤嬤徐嬤嬤并沒有一絲驚慌,只按著規(guī)矩上前行了禮,陳老夫人語帶怒意的喝問:“你們就是這般服侍的?分明是心懷叵測要害哥兒姐兒的名聲!” 柳氏一聽這話心中大喜,立刻搶步上前指著那一大海碗雪白濃湯叫道:“好大膽的狗奴才,哥兒姐兒正在熱孝之中,豈可沾這葷腥之氣,這里可是靈堂,供著的可是為國捐軀的郡王爺和太妃!” 季無憂心中暗自冷笑一聲,果然春柳已經搭上慈萱堂的線了,她只略施手段就讓春柳露出形跡。這回縱不能將春柳趕出樂宜院,也得將她貶做三等丫鬟,再不叫她沾手上房之事。 季無憂緊緊抓住弟弟的手,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叫了一聲:“祖母?!比缓蟊阆蛄闲α艘幌?。她臉上絲毫沒有被人抓個現行的難堪,季無忌也沒有,小臉上有的只是憤怒。 柳氏一見季無憂的笑心里不由人的發(fā)虛,幾乎是種本能,她向后退了一步,繼而又似驚覺自己的后退而猛的向前走了一大步,居高臨下的看著季無憂,高聲道:“憂姐兒,你小孩子家饞也得分時候,如今正在熱孝里,闔府上下不沾一點兒葷腥酒氣,這里還是靈堂,你和忌哥兒怎么可以這般不孝,竟公然食用葷腥?” 柳氏自以為捏住了季無憂的錯處,是以說話之時聲音上也比平時高了許多,以至于那些丫鬟仆婦雖然未進來,卻聽到大小姐和大少爺偷食葷腥之事。 聽到老夫人和二夫人污蔑郡主和小王爺在靈前動葷,趙嬤嬤氣的臉色紫漲雙唇直哆嗦,她怎么想也想不到老夫人和二夫人竟然會用這么無恥的手段污蔑她的一雙小主子。一時之間趙嬤嬤氣的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徐嬤嬤倒比趙嬤嬤冷靜許多,她先是給從長公主府帶出來的小丫鬟雀兒暗暗使了個眼色,那小丫鬟便悄悄挪到窗子旁邊。 徐嬤嬤見雀兒已經就位,便立刻高聲說了起來:“柳二夫人一未見此羹用何材料所制,二未親口品嘗,如何只看了一眼便知此湯用了葷腥之物,還不由分說將不孝之句強加于皇上親封的郡主王爺身上,難道說二夫人以為皇上還不如二夫人有識人之明,朝庭竟封不孝之人為王侯么?” 配命著徐嬤嬤的話,雀兒飛快的推開窗子,如此一來院中站著的仆婦不只能聽到,更能一眼看到房中發(fā)生了什么。 陳老夫人聽了徐嬤嬤的話,心中一驚,立刻覺出這里頭別有內情,絕不可讓柳氏再說下去,否則必成難了之局。 只是柳氏自那日受了陳國公主的氣,便憋了一肚子的火,如今又見陳國公主身邊的徐嬤嬤頂撞自己,立時氣的什么都忘記了,只上前劈手便扇了徐嬤嬤一記耳光?!?/br> 一聲”啪……“的脆響突然響起,就連柳氏也驚住了,她沒想到徐嬤嬤竟然不閃不避,著著實實了受了自己這一記耳光。 季無憂原本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可是當柳氏這一記耳光扇中徐嬤嬤,季無憂臉上神色立時轉為大怒。她搶步上前扶住徐嬤嬤,一雙含怒的雙眼直直的瞪著柳氏,冷冷道:”二嬸好威風好煞氣!“ ☆、第二十四章看好戲 第二十四章看好戲 柳氏被季無憂冷冷一喝,不由的往后退了兩步,她看著自己的手掌,還不相信自己真的打中了出自皇后宮中,長公主身邊的得力嬤嬤。 院中的下人可都親眼看著柳氏掌摑徐嬤嬤,此時院中少說也有十幾二十個仆婦,不由都驚的倒抽了一口氣涼氣。前幾日陳國公主特特將自己身邊最得力的徐崔二位嬤嬤留下來服侍郡主和小王爺,這二位,在皇后娘娘面前都有一二分體面的,如今徐嬤嬤就這么被僅是從五品誥命的二夫人打了。這事,可是鬧大打了。徐嬤嬤是皇后宮中的人啊,便是皇后宮中的貓兒狗兒都是尊貴體面的,何況是一位有年資的老嬤嬤。 陳老夫人心中一顫暗道不好,此時她也顧不得抓季無憂的錯處,只想著立刻將此事抹平,萬萬不能傷了國公府的體面。 只是不等陳老夫人做出應對,季無憂已經將徐嬤嬤拉到自己的身后,逼視著柳氏,雙眼中的冷冽讓柳氏心驚,逼視片刻之后,季無憂冷聲道:“徐嬤嬤有何錯處竟遭二嬸責打,今日倒要二嬸給無憂一個說的過去的解釋,長公主殿下既然命徐嬤嬤前來服侍我姐弟,我便有責任不叫她受人欺辱。” 陳老夫人一聽這話心中暗自叫苦,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她最怕的就是性情大變的嫡長孫女兒拿著長公主說事,還死揪著柳氏不放。 柳氏似是退到無處可退之地,竟一挺背昂頭尖聲道:“憂姐兒,這刁奴欺你年紀小不曉事,竟給你吃葷腥之物,豈不沖撞了大伯大嫂的亡靈,這可怎么是好,二嬸也為你著急才教訓這老刁奴,咱們嫡嫡親的一家子,沒的為個外人傷了和氣?!?/br> 季無憂早已料到柳氏會如此說道,可季無忌還小,根本想不到這個,他一聽柳氏一口咬死自己和jiejie食用了葷腥之物,立時勃然大怒,憤然大叫道:“誰吃了葷腥!jiejie和我如今連油星都不曾沾過,你……你這……” 季無忌年紀小,連一句罵人的話都不曾學過,只漲紅了小臉指著柳氏,卻不知道用什么話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柳氏被個三歲小兒指責,臉上更加掛不住,只紫漲著臉道:“忌哥兒,你還小能懂什……” “放肆!蠢婦,還不與我住口?!标惱戏蛉松铝显僬f出什么不經之語,立刻怒喝了一聲,嚇的柳氏一激靈,果然老老實實的閉了嘴。 陳老夫人又看向季無憂,用慈愛憐惜的聲音說道:“憂姐兒,你二嬸也是怕下人不盡心傷了你們姐弟的名聲,她并沒有惡意的。都是一家子嫡親骨rou,就不要再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