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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宋朝之寡婦好嫁在線閱讀 - 第20節(jié)

第20節(jié)

    徐進(jìn)嶸看了一眼,手已是輕輕撫過那道疤痕,熱熱的觸感便一下傳了過來,淡梅立時避開了去,低聲道:“怪丑的,你別看了?!?/br>
    徐進(jìn)嶸不但沒松,反是將她整個人貼著后背地攏到了自己懷里,低頭在她那疤痕處親了下。

    淡梅似被火烙了般,不安地扭了□子,卻聽他湊到了自己耳邊悄聲道:“不丑,往后便是夜夜看,我也不膩?!?/br>
    他說話聲音低柔,說完便將雙臂攏得更緊了些,低頭仿佛在聞著她剛沐浴過后的體香。

    這半個多月兩人雖夜夜同眠,只怕蹭到了她傷處迸裂了,他一直并無提起那事,夜間也不過有時抱住她摸索幾下而已。此時雖看不見他臉,淡梅卻覺著一股熱氣似從他覆著自己腰腹的手上傳了過來,自己一下也有些燥熱起來。

    “當(dāng)……”“當(dāng)……”

    恰此時,遠(yuǎn)遠(yuǎn)地似是聽到了城外山上寺廟里敲響的晚課鐘聲。淡梅立刻握住了他手,回首笑道:“聽這船外鐘聲,倒叫人想起張祠部的楓橋夜泊。他是姑蘇的寒山寺,我們卻是在凌津,只不知這鐘響的寺是個什么寺?!?/br>
    “你若想看,明早我?guī)氵^去探個究竟?!?/br>
    徐進(jìn)嶸微微笑道。

    淡梅搖頭,只是從他懷里坐了起來,拉上了衣襟,自己下榻推開了船舷的窗望了出去,見一輪冬月斜斜掛著,照出了江對面的一片朦朧遠(yuǎn)山,江面上點點漁火,恰此時又幾聲辨不明方向的隱隱鐘聲傳來,回蕩在漆黑江面之上,和了微微的水聲,竟似彌漫出了些許凄清之感。

    “我聽了半日,竟是聽不出方向……”

    淡梅笑著說了句話,聽他并不應(yīng)答,剛轉(zhuǎn)頭,前額卻是撞到了他的下巴之上,下一刻便被他伸出雙臂從后抱住了腰,一只手已是探進(jìn)了她衣襟里。

    “還沒好呢,不能蹭到了……”

    她臉一下有些微微發(fā)熱,聲音低如蚊吶。

    “嗯……,我曉得……”

    徐進(jìn)嶸俯首在淡梅耳邊,低低說了聲什么,被她回身怒視用左手捶了幾拳胸口,倒惹得他低笑出聲,抱了起來順手關(guān)了窗。

    慧姐第二日曉得再三兩日便要到了,極是高興。不只她,連奶娘喜慶等一干人也都面露喜色,想來大家都是膩了這般日日行船,只是不敢表露出來而已。離年底除夕還剩兩日之時,一行人七八條船,終于??吭诹嘶闯拈L江大埠頭。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抽得厲害,所以暫時復(fù)制在這里一下,請手機(jī)讀者見諒。。╭(╯3╰)╮

    慧姐仍似未從驚嚇中緩過神,坐著仍是呆呆的。徐進(jìn)嶸見了有些不忍,上前摸了下她頭,叫早些歇了去。邊上妙夏便急忙朝長兒和兩個粗使丫頭打眼色悄悄退出去了。待屋里只剩奶娘在側(cè)了,慧姐突地一把抓住徐進(jìn)嶸的手,抬頭遲疑著道:“爹,她流了好多血,會不會死?方才我想去看她,喜慶不叫進(jìn),說她吃了藥剛睡去,怕吵到了她?!?/br>
    徐進(jìn)嶸見自己女兒一雙大眼里還似有淚光閃動,一下便想起邊上屋子里臥著的那女子,自己的妻子,昨夜還好端端錦帳兩相歡的,今日卻因了自己的緣故遭此飛來橫禍,若非自己趕巧回得早了些,還不知道會怎樣,心頭一下被口不知名的氣給堵得嚴(yán)嚴(yán)實實,悶聲道了句“她會好的。莫胡思亂想了,早些睡吧。”便轉(zhuǎn)身出去,大步朝邊上屋子里去。

    喜慶還正守在榻前。見徐進(jìn)嶸進(jìn)來,急忙站了起來,壓低了聲道:“夫人喝了藥,方睡過去沒片刻功夫?!?/br>
    徐進(jìn)嶸嗯了聲:“你下去吧。我會看著?!?/br>
    喜慶恭敬應(yīng)了便出去了。也不回原先住的隔院的那屋子,只是到了邊上慧姐屋里搭了個臨時的鋪歇下了,以備兩邊使喚。

    徐進(jìn)嶸和衣輕手輕腳上了榻躺她外側(cè)。見她仍是趴著,半張臉壓在枕上,眉心微蹙,面龐上散落了幾縷發(fā)絲,便是睡著瞧著也是不大安穩(wěn)的樣子,便伸手輕輕拂開了她面上發(fā)絲,不料她睫毛略微顫動了下,已是睜開了眼。

    那藥膏起頭猛辣,過后傷口處便感覺涼涼麻麻的只剩些酸脹了。只若稍微動下身子牽動了傷口,仍是極不舒服,故而淡梅入睡極淺,被他稍微碰觸下面龐便驚醒了過來。

    兩人對視了一眼,徐進(jìn)嶸繼續(xù)將她發(fā)絲攏到了耳后,低聲問道:“還痛嗎?”問完了,自己便又立刻接口自嘲了下:“瞧我問的,自然是痛的了。”

    淡梅略微笑了下道:“起先上藥時是有些痛,現(xiàn)下好多了,只有些酸脹?!?/br>
    徐進(jìn)嶸望著她片刻,終是道:“怪我疏忽了,這才帶累了你,教你跟著我出去沒幾日便傷成這樣,差點連……你放心,往后定不會再有這般的事體發(fā)生。”

    淡梅見他眼里盡是歉疚之意,想說點什么緩下氣氛,一時又不曉得該說什么,突然想起那官印,一下有些急了,撐起了只胳膊道:“你的官印……”話未說完,便又趴了回去,面上現(xiàn)出痛苦之色。

    徐進(jìn)嶸急忙扶住了她肩,低聲責(zé)備道:“好好的你亂動什么?那官印并未丟。即便當(dāng)真是被拿了,背后之人也必定是要借此來要挾我,另有圖謀而已,遲早會找過來的,我又豈是個怕事之人?”

    淡梅聽說官印并未丟,這才微微吁了口氣,頭歪在枕上看他片刻,遲疑問道:“你……有很多仇家?”

    徐進(jìn)嶸一怔,隨即呵呵笑道:“莫說江湖,便是官場之上,今日友明日敵,又或今日敵明日友的也比比皆是。娘子你這般問,實在叫我不好說。”

    淡梅見他玩笑似地避重就輕,顯見是怕自己擔(dān)心,便也不再問了。因趴了許久,脖子都有些酸痛,想側(cè)身過來睡。徐進(jìn)嶸便伸手將她輕輕翻轉(zhuǎn)著朝里側(cè)身而臥,這才在她背后嘆了口氣道:“我瞧你平日里悶聲不響的,未想遇事竟也有如此膽色。刀頭之下,便是有些男人家的也未必站得穩(wěn)腳,更何況是用自己身子去護(hù)住慧姐?”

    淡梅見他夸贊自己,有些尷尬道:“我其實也是怕的。只屋里就我和慧姐奶娘三個,奶娘已經(jīng)倒地了,慧姐又比我小,我不護(hù)著她些,難道還叫她來護(hù)我?你又不在,你若在的話,我必定是會躲在你身后不出來的?!?/br>
    淡梅話說完,便聽身后徐進(jìn)嶸似是笑了出來,一陣熱氣撲到了自己后頸之上,吹動了細(xì)發(fā),有些瘙癢。

    “唔唔,說來說去,都是我的不是。我只要娘子你早日好起來,那時想怎么罰我都成。”

    淡梅聽他有些低三下四地似在逗弄自己,便也不理會了,只是閉上了眼睛假寐起來。片刻后覺著他下去熄了燈,輕手輕腳躺了回去。大約是怕碰到她傷處,并未像往日那般摟了她入懷,兩人中間隔了半肘的空隙。

    淡梅心中安寧了下來,松松地正有些朦朧睡意,突覺自己后頸處一熱,竟是他把唇貼了過來親了下她那里,極是溫柔小心。

    淡梅一怔,一動不動只作睡過去了,還道他會有什么后續(xù),不想他一親過后,只是輕輕給她攏了下被衾,這夜便再無什么動作了。

    ***

    奶娘除了頭上包得似個粽子,換藥之時直起嗓子叫喚幾聲,隔夜了便活蹦亂跳的,精神頭瞧著比從前還要好些。淡梅卻是在榻上被徐進(jìn)嶸強(qiáng)迫著連趴了兩日,手腳酸脹不說,自己也都有些不耐煩了,想到離年底一個月都不到了,再在這里拖下去,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到淮楚府。這晚便趁他給自己換藥的當(dāng),提了出來說明日上船繼續(xù)東進(jìn)。徐進(jìn)嶸起先瞧著不大樂意,說再過個三五天的,等傷處愈合得好些再走。只見她皺眉不已抱怨連連,說悶在此處還不如悶在船上,起碼船上還有兩岸風(fēng)物可瞧,拗不過這才應(yīng)了下來。

    驛館到埠頭有些路。來時是坐馬車的,此番離去,徐進(jìn)嶸怕淡梅坐馬車顛簸到了肩膀傷口,特意叫了頂軟轎,讓轎夫小心抬著送到了埠頭。

    章知縣忙亂了兩日,那晚的縱火兇徒卻是連個毛影子也不見,更別提抓到了,怕徐進(jìn)嶸記恨把事情捅到自己上峰處,前日一早先便讓自家夫人親自到驛館尋淡梅陪情,送了重重厚禮,卻被喜慶給攔住了,只傳了淡梅的話出來,叫她放心回去,事出突然,并無責(zé)怪之意。章夫人哪里肯信,憂心忡忡回去了跟丈夫一講,急得他一夜之間嘴角都起了火泡,那師爺便給出了個主意,叫胡亂從牢里弄個人出來屈打成招了送到徐進(jìn)嶸面前便是。章知縣還在猶豫,今日一早便聽得驛官來報,說徐大人一行要走了,哪里敢怠慢,急急忙忙帶了人到了埠頭,清道等著相送。

    徐進(jìn)嶸曉得此番事出有因,倒也不能全怪到這章知縣身上,又想起淡梅在他面前提過得饒人處且饒人,淡淡應(yīng)了幾句,便上船離去了。那章知縣回去,提心吊膽等了十來日,并未收到上官責(zé)備的邸報,這才曉得是逃過此劫了,松了口氣,只盼往后再也莫要見到這位門神臉般的徐大人了。

    ***

    船又行了兩三日,便出了京畿府,取道京東西路的江寧府,駁上了長江,視野一下更為開闊,水天之中,真當(dāng)是百舸爭流,蔚為壯觀,與在汴河之上的景貌大不相同。帆扯滿了風(fēng),行程極是順利,不過幾日便入了淮南路的境地。

    淮南路轄了十七州,地域極廣,淮楚府位于西側(cè)內(nèi)里的長江之北,比起那些靠東海的通州青州等地要近些。淡梅本以為年底前是趕不上到達(dá)了,未想這夜停泊在凌津城外之時,卻聽徐進(jìn)嶸說再三四日便可到淮楚府了。

    自離了大具縣,徐進(jìn)嶸顯得極是小心謹(jǐn)慎,非但沒有像他之前說的那樣自己白日里走陸路,更是連隨行的護(hù)衛(wèi)也一道上了船,夜間若是上岸住宿,也都是有人輪流值守的。

    淡梅坐了一連二十多日的船,自然有些膩了,連起頭興致頗高的慧姐看著也是有些委頓了下去,日日里問著何時到達(dá)。此時聽徐進(jìn)嶸這般說,自然高興,面上便露了絲笑意。

    “給我瞧下你肩膀?!?/br>
    徐進(jìn)嶸丟下手上的書,爬上了淡梅的床榻邊上,伸手到了她肩頭。

    養(yǎng)了這二十多日,如今繃帶早不用纏了,傷口也已是愈合,這幾日夜間睡著時常發(fā)癢,想是要結(jié)痂掉落了的緣故。淡梅昨日自己照了下鏡,見后肩處一道暗色疤痕,瞧著很是猙獰。此時聽他說要看,便有些猶豫起來,躲避了下,卻是被他一把捉住了,一邊熟練地褪下她肩頭的衣衫,一邊笑道:“你那藥都還是我給你上的,有什么好不讓看的?!?/br>
    淡梅無奈,只得不動讓他瞧。

    徐進(jìn)嶸看了一眼,手已是輕輕撫過那道疤痕,熱熱的觸感便一下傳了過來,淡梅立時避開了去,低聲道:“怪丑的,你別看了?!?/br>
    徐進(jìn)嶸不但沒松,反是將她整個人貼著后背地攏到了自己懷里,低頭在她那疤痕處親了下。

    淡梅似被火烙了般,不安地扭了下身子,卻聽他湊到了自己耳邊悄聲道:“不丑,往后便是夜夜看,我也不膩。”

    他說話聲音低柔,說完便將雙臂攏得更緊了些,低頭仿佛在聞著她剛沐浴過后的體香。

    這半個多月兩人雖夜夜同眠,只怕蹭到了她傷處迸裂了,他一直并無提起那事,夜間也不過有時抱住她摸索幾下而已。此時雖看不見他臉,淡梅卻覺著一股熱氣似從他覆著自己腰腹的手上傳了過來,自己一下也有些燥熱起來。

    “當(dāng)……”“當(dāng)……”

    恰此時,遠(yuǎn)遠(yuǎn)地似是聽到了城外山上寺廟里敲響的晚課鐘聲。淡梅立刻握住了他手,回首笑道:“聽這船外鐘聲,倒叫人想起張祠部的楓橋夜泊。他是姑蘇的寒山寺,我們卻是在凌津,只不知這鐘響的寺是個什么寺?!?/br>
    “你若想看,明早我?guī)氵^去探個究竟?!?/br>
    徐進(jìn)嶸微微笑道。

    淡梅搖頭,只是從他懷里坐了起來,拉上了衣襟,自己下榻推開了船舷的窗望了出去,見一輪冬月斜斜掛著,照出了江對面的一片朦朧遠(yuǎn)山,江面上點點漁火,恰此時又幾聲辨不明方向的隱隱鐘聲傳來,回蕩在漆黑江面之上,和了微微的水聲,竟似彌漫出了些許凄清之感。

    “我聽了半日,竟是聽不出方向……”

    淡梅笑著說了句話,聽他并不應(yīng)答,剛轉(zhuǎn)頭,前額卻是撞到了他的下巴之上,下一刻便被他伸出雙臂從后抱住了腰,一只手已是探進(jìn)了她衣襟里。

    “還沒好呢,不能蹭到了……”

    她臉一下有些微微發(fā)熱,聲音低如蚊吶。

    “嗯……,我曉得……”

    徐進(jìn)嶸俯首在淡梅耳邊,低低說了聲什么,被她回身怒視用左手捶了幾拳胸口,倒惹得他低笑出聲,抱了起來順手關(guān)了窗。

    慧姐第二日曉得再三兩日便要到了,極是高興。不只她,連奶娘喜慶等一干人也都面露喜色,想來大家都是膩了這般日日行船,只是不敢表露出來而已。離年底除夕還剩兩日之時,一行人七八條船,終于停靠在了淮楚府的長江大埠頭。

    四十八章

    淮楚府乃淮南路的路府,人煙稠密,商貿(mào)繁盛。船只剛近大埠頭,便見岸上車水馬流,加之年底也沒幾日了,到處是備置年貨的民眾,一派興旺景象,竟有京城的幾分味道。

    自在大具縣出了那樁意外,徐進(jìn)嶸這一路便愈發(fā)小心謹(jǐn)慎,連起先船頭上織有徐記的燈籠都給換了。大抵地方大員到任之前,十有**會通過前站的驛館遞送消息給當(dāng)?shù)毓倮?,叫預(yù)先出城外或碼頭相迎的。這淮州轄地下的通判巡檢參軍及各府知府等早得了朝廷邸報,曉得新上任的知州大人不日應(yīng)會到,如今正日日派人打聽,卻是杳無音訊,還道路上耽擱了,哪里曉得已是悄悄抵達(dá)了。

    淡梅戴了帷笠,上岸登上徐進(jìn)嶸預(yù)先派人雇來的馬車,一行人便往淮楚府官邸去了,一直行到了官邸正大門口時,那門房還懵懵懂懂,拍了半日的門才懶洋洋開了條縫探出頭來,張開了嘴正要呵斥,突瞧見門口停了三四輛馬車,后面跟了三四輛拖運箱籠的太平車,當(dāng)先騎在馬上的那男人面容冷峻,氣度不凡,身后隨行也是膘肥馬壯的,一下便收了嘴,待小心問過了,曉得竟是等了多日的新任徐知州到了,慌得急忙大開了雙扇門,滾下了臺階道:“小的不知道是徐大人到了。府里早就收拾妥當(dāng)了,都只等著大人前來了?!?/br>
    淡梅下了馬車,抬頭看了下,見青墻高森,正中大門前左右各一兩人圍抱粗的黑色大柱,門簪之上高懸“淮楚府署”四字的黑底金字門匾,很是氣派。入了正門,也不去看府衙了,直接便繞過前堂,入了垂花門,進(jìn)入后衙,見三步一閣,五步一廊,亭臺水榭,占地極廣,此時尚嚴(yán)冬,一路過去只見到些冬柏修竹,圃地里光禿禿的花草俱無,想是冬來萎?dāng)×吮怀ァ?/br>
    前任離去之時,府中仆役想是都已遣散,如今只剩個灑掃的粗使丫頭名喚綠鴉還在,急忙過來拜見,說是趙通判前兩日叫過來的,預(yù)先收拾好屋子迎著夫人入住。

    淡梅進(jìn)了正房院子,迎面便見到個兩層樓廊。原來此地氣候不比京城,春夏纏綿多雨,為防潮氣,故而房屋大多高筑。上了樓,見正房里果然已是打掃得纖塵不染,推開朝南的一排窗子,下面便是庭院,引入方大水池,湖石假山林立,到了夏日想必極是涼爽,心中有些滿意。

    喜慶早和妙春幾個打開箱籠,把各色用具衣物一一歸置了起來?;劢闳允亲≡诘吩豪铮瑯抢缺M頭拐過去的那間屋子。因了出來時怕行李繁重,都只是帶了些必要之物,如今到了入住了,自然查漏補遺,派人去街上購置各色少了的東西,如此忙忙亂亂了兩日,直到除夕當(dāng)日,才算是妥當(dāng)了。

    徐進(jìn)嶸這兩日剛到任地,自然也忙得不見人影,早出晚歸的,一直到了除夕日的傍晚,這才回了后衙之中。

    初到此地,偌大的一個知州衙門府邸,各色仆役自然要另買或雇。昨日起便不斷有下屬官吏派人送來仆從。徐管家尚未到,外院里這些迎來送往先便都由姜瑞代管。姜瑞照了淡梅的意思,只說府上不缺人,全都給擋了回去。

    人手雖是不夠,只這年里的最后一頓飯,廚娘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也整治出了幾桌大菜。徐進(jìn)嶸淡梅慧姐一桌,奶娘喜慶等人一桌,姜瑞等護(hù)衛(wèi)在廳外也擺了一桌。淡梅嫌自己三人吃飯沒氣氛,便叫擺在一起,只中間用個屏風(fēng)隔開了,徐進(jìn)嶸見是她意思,便也未多說什么。屏風(fēng)外的奶娘喜慶諸人起先因了徐進(jìn)嶸在側(cè),還有些緊著,待酒過三杯,慢慢就說笑喧嘩起來,尤其那奶娘聲音最高。里面的三人一桌相比倒有些沉悶,徐進(jìn)嶸不過自斟自飲了幾杯,淡梅因了肩傷不能沾酒,只陪著吃了些菜,慧姐更是無心吃喝,只豎著耳朵聽外面那綠鴉說本地有個舊俗,豪紳們每年今日都要出資表演百戲驅(qū)邪的儀式,戲人戴著面具,身穿錦繡彩色花衣,打扮成將軍門神判官及鐘馗土地灶君諸神的樣子,浩浩蕩蕩幾百人,游街放炮仗的,欣羨不已。

    淡梅自己不大喜這些,且肩傷也未好全,自然沒想著去看。只見慧姐眼巴巴的樣子,想了下,問過了徐進(jìn)嶸意思,見他不反對,便叫喜慶妙夏諸人愿意去看的都去,把慧姐帶了,另派姜瑞和另個護(hù)衛(wèi)一道跟隨了去。

    喜慶雖為人沉穩(wěn),只畢竟也不過十五六,見夫人都說了,自然有些想去,妙夏長兒幾個更不用說,恨不得立刻便過去瞧熱鬧,奶娘更是不肯落下,最后在綠鴉的帶領(lǐng)下,一群人浩浩蕩蕩出了門去,方才還熱熱鬧鬧的飯廳一下便冷寂了下來,只剩淡梅和徐進(jìn)嶸兩個。

    徐進(jìn)嶸朝淡梅笑了下,伸手牽過她一只手,領(lǐng)著慢慢往院里走去。經(jīng)過道水上曲廊之時,突見高墻之外的東北天空之中焰火大盛,流光閃爍,映得半個天都是燦爛火光。兩人便駐足并肩看了片刻。

    長廊曲折,樹影婆娑,水聲寂寂,流霞當(dāng)空,四下只余一人在側(cè),而袖下二人雙手十指并握。

    只得一人心,白頭不相離。

    淡梅這一刻竟也忽然似是有了這般的希冀,只這念頭很快便消隱了下去,只暗自嘲笑了下自己,便抬頭默默看著天際。忽地一陣寒風(fēng)吹過,淡梅身子一暖,他已是把她攏進(jìn)了自己胸口處。

    待流火暗淡了下去,兩人便回了院子上樓。廚娘很快便送來了用金銀花、蒲公英、紫花地丁熬燒出的湯水。徐進(jìn)嶸用布巾蘸了給她肩背傷處擦拭過后,取出盒膏體如綠玉般的東西,涂抹在她疤痕處,頓時感覺清涼一片。據(jù)他說此膏有消痕愈疤的奇效,昨夜便開始用了。

    “方才在廊上想甚?我見你面上似有些悵惘之色?!?/br>
    徐進(jìn)嶸在她背后,一邊用手掌輕輕揉擦著膏體慢慢化開,一邊低聲問道。

    淡梅未想到連這也落入了他眼,心略微跳了下,只很快便隨口道:“沒什么。我哪有什么悵惘,你瞧錯了?!?/br>
    徐進(jìn)嶸不置一詞,頓了下,繼續(xù)道:“昨日送來的那匹燈花錦你可還喜歡?還訂了些雨絲錦,彩暈錦,過幾日都會送來,你自己挑著裁些新衣裳?!?/br>
    那燈花錦是用金絲織成燈籠形狀的錦紋,飾以流蘇和蜜蜂,華美端莊,乃是蜀錦中最負(fù)盛名的一種,據(jù)說一個巧手織娘一年里最多也就只能織就三兩匹出來,非大富大貴人家不堪穿用。

    淡梅曉得待年后正月里,自己身為知州夫人,自然要免不了有一些應(yīng)酬拜訪。雖實際也不大喜歡那般華麗的圖紋,只見人總還要裝點門面的,曉得他是好意,自然說喜歡。身后他也不再說話,只是覺他一只溫?zé)岬拇笳评^續(xù)慢慢地揉著抹了膏體的后背肌膚,待覺得都被吸收掉了,正想拉回垂落肩下的衣裳,卻是被他按住了,隨即那手便繞過肩膀,從后探入了她胸口,捧握住了一邊的柔軟,輕輕揉捏了下。

    淡梅暗嘆了口氣,回頭斜睨他一眼,他卻是趁勢將她一把抱了起來放到了南墻窗邊鋪了錦緞的一張春凳上,把她翻轉(zhuǎn)過去面對窗戶,壓低了聲道:“用手扶著?!?/br>
    “你……”淡梅意識到不妙,急忙回頭抓住他手臂,有些羞急地阻撓,“不可以……”

    “前次在船上,我叫你騎我,你騎是騎了,只羞答答的不叫人盡興,前兩夜又都空置了,今日舊年最后一日了,娘子你忍心叫我也這么空過去……”

    徐進(jìn)嶸附耳在淡梅耳邊低聲玩笑著,已是握住了她手分撐在了窗欞上:“聽話……,扶好?!?/br>
    她的力氣哪里阻得了他的意圖?很快淡梅便覺著自己后背之上緊緊貼住了具火燙的軀體,被迫趴跪在了春凳上,撐在窗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