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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宋朝之寡婦好嫁在線閱讀 - 第7節(jié)

第7節(jié)

    淡梅的手碰觸到了他有些燙手的部位,曉得他意思,顧不得羞臊只得扶住了,感覺到兩人相觸之處似是有些潮潤泌了出來,也不知是自己的還是他的,這才盡量放松了身體,慢慢坐了下去。

    盡管已是有過一次經(jīng)驗了,只才略微下去一點入了個頭,淡梅便覺得又有些疼痛。或許對她這身子來說太過粗大了。

    似是感覺到了她驟然又變僵硬,徐進嶸大掌撫上她胸口,拇指揉搓正中的小桃尖,慢慢加了些力道,待她身子微微有些顫動了,便用一邊胳膊撐住自己上半身略微抬了起來,低頭含住了小桃尖,另一手仍是用力撫揉。

    胸口處遭到的襲擊讓淡梅也有些痛,只那痛里卻又含了絲難耐的癢,叫她身子微微有些發(fā)熱起來,忍不住扭擺了下小腰,感覺身下含住之處似又濕了些,一咬牙一把將他推了回去,自己俯身下去報復(fù)似地一口狠狠咬住了他棕黑胸膛上的rutou,腰身一個挺壓,身下便下去了大半。耳邊聽他也是倒吸了口氣,不知是因為進入她身體的爽利還是被她利齒狠咬的痛感。

    淡梅趴坐他身上,似乎也沒原本想象中的那么痛,且?guī)Я诵┧崦?,便放松了下來,松開牙齒。借了窗外透進的微明的光,見他那里一圈帶了紅色的深深牙印,趕緊用手捂住了不叫他看見好毀滅證據(jù)。只是卻已經(jīng)晚了,她已是被他一下放倒在了床上。

    “你好大膽子……”

    淡梅聽他在自己耳邊說了一句,感覺他用力分開了自己兩腿,輕輕出了些,她那酸脹感剛淡了,他卻隨即又是往里一送。

    淡梅覺得自己快要被他這般樁子似的進出給折磨死了,一下下地不止打在她身體最柔軟的地方,似乎還都打到了她心口,帶著強烈的節(jié)奏,終于忍不住顫抖著發(fā)出了壓抑著的低聲呻吟。

    ……

    支摘窗外天色白曉的時候,淡梅才終于從他身下解脫了出來,胸口仍是微微起伏喘著氣。身側(cè)男人坐了起來,便見汗水沿著他厚實的后背肌理滾了下來,跌濺進她身側(cè)的深色錦褥上,消失不見。

    徐進嶸回頭,見她躺那里,幾縷額發(fā)濕漉漉沾在了臉頰上,眼中潤澤一片,雙頰桃紅,身子白得似要耀花了人眼,便伸手掀了春被遮了道:“我叫人送水過來你洗下?!闭f著已是起身穿了自己衣衫,開門出去了。

    片刻后一臉驚詫的妙春和妙夏便抬了水過來注滿了屏風(fēng)后的浴桶里。淡梅下水洗浴的時候,才覺自己腰酸背痛,低頭見胸口處被他揉搓泛出的紅痕到現(xiàn)在還沒褪盡,想起方才兩人還在糾纏之時,那男人后來似要將自己揉碎了的兇狠模樣,忍不住還是有些心驚。

    淡梅梳洗完畢換了衣服,坐鏡前讓妙夏給她用絨巾吸干頭發(fā)水分時,徐進嶸進了屋子,穿了青色長衫,瞧著方才應(yīng)該在別處洗換過了。

    “你出去吧。我與夫人有話說?!?/br>
    徐進嶸對著妙夏說了一聲,妙夏急忙出去,把門帶上了。

    淡梅自己拿了方才妙夏放下的絨巾,繼續(xù)擦著仍有些濕漉的長發(fā)。徐進嶸站她身后看了一會,突然道:“你怎的穿這衣裳?”不待淡梅回答,很快便自己搖了下頭道,“是我多問了,必定是我娘的意思?!?/br>
    淡梅沒有回頭,只是道:“村壤之地,穿綢緞反倒扎眼?!?/br>
    徐進嶸頓了下,唔了聲道:“這樣瞧著也好看?!?/br>
    淡梅心中有些生疑,這男人今早莫非吃錯了藥,怎的莫名其妙跟自己說這些話?這倒叫她有些不習(xí)慣了,胡亂應(yīng)了聲,正想回頭問他方才遣了妙夏出去到底要說何話,感覺身后一暗,那徐進嶸已是到了她身后,從她手上拿了絨巾,包住她身后長發(fā)慢慢揉擦了起來。

    淡梅一下又有些糊涂了,萬萬沒想到他那樣的一個人竟也會做出這般小意的舉動。雖是心中極其驚訝,只也坐著一動不動任他揉擦。

    “淮南東路運往京畿的漕糧綱船前段時日連續(xù)被劫,如今西北與李元昊戰(zhàn)事吃緊,那些漕糧都是要發(fā)往延州充作軍用的?;噬鲜⑴?,前日朝會之上朝臣商議過后,派我去緝拿江海水賊。前兩日都在忙著籌劃離京,昨夜才特意趕了過來,待今早稟了娘,我便要動身去了?!?/br>
    淡梅聽他突然這般說,吃驚不小,猛地回頭睜大了眼道:“什么水賊竟這般大膽?連官家漕糧也敢劫?”

    徐進嶸看她一眼,微微搖頭道:“你一個養(yǎng)在深閨的女子,哪里曉得外面事情?你道如今天下當(dāng)真處處太平了?西北戰(zhàn)事,遼國虎視,便是京師里四通八達又高又寬的下水道中也藏匿了無數(shù)作jian犯科之徒,自稱入了無憂洞,甚至擄掠良家女子藏匿其間玩弄,說是在逛鬼樊樓。數(shù)任開封府尹都是無可奈何,更何況千里之外的淮南路?官家手再長也伸不到那些江湖綠林中去?!?/br>
    淡梅聽他這樣說,突地想起了水滸里的梁山。這宋朝雖繁盛,只自開國以來便不乏黑社會。那些府尹官吏,大約只求無憂洞不堂而皇之地開在大街旁,地方官不跟黑道大哥攜手上樊樓“同樂”,就算是好世道了。一下便默然了。

    “我此去快則一兩個月,慢的話三五個月也說不定。我昨日特意去了相府拜別,丈人丈母已是曉得你在此陪我母親。你自己若是住不慣,過些時日回娘家小住些時日也可,我會跟娘說下,她想必不敢阻攔。”

    淡梅低低哦了一聲。和這男人成婚不過幾日,他便要離開數(shù)月。憑心而論,此人除了在床第之事上叫自己有些不痛快之外,其他種種倒也無可指摘。自己也非完全不知好歹之人,故而此時聽他今日便要起身離去,雖是遂了自己心愿,只奇怪心中卻也是五味交雜,一時連自己也辨不清底是喜是憂。

    徐進嶸放下了絨巾,開門叫了人進來伺候她梳頭。待理好了,兩人便一道去了老太太屋子。

    老太太今日一起身便聽看門的報說昨夜深更大人過來了,曉得必定是留宿在他新媳婦屋子里,早氣得不行,連菜圃也沒心思管了,只氣嘟嘟坐在個椅子上等著兒子過來給自己問安。眼見東方大白還沒見人影過來,心中焦躁起來,恨不得自己過去拍門,那腳都出了房門,早被一邊的喜慶眼疾手快給攔住了,好說歹說才勸回了椅子上。

    喜慶正勸著,突然聽外面從前那個打破了茶壺的小丫頭脆生生說了聲“大人夫人來給老夫人問安了”,便笑嘻嘻道:“老夫人瞧,這不是來了么?”

    老太太鼻孔里哼了一聲,眼睛盯著門口。待見淡梅進來那頭發(fā)還未干透,便曉得必定是成了那事才今早起身沐浴的,心中更是不喜,眉頭便皺了起來。只她還沒開口,卻見自家兒子已經(jīng)跪到了自己面前,端端正正磕了頭道:“兒子不孝了,往后數(shù)月只怕不能這般近身服侍母親了,幸而新娶了媳婦,她還能代兒子在母親膝前盡下孝心?!?/br>
    老太太嚇了一跳,方才那怒氣早忘了去,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扶起了徐進嶸,驚訝道:“好好的呢你這是要做什么去?”

    徐進嶸笑道:“娘請放心,并無什么大事。不過是淮南路出了些事,皇上看中我從前在那地的還有幾分脈絡(luò),派了我過去查看下而已。待平定了便早早回來?!?/br>
    老太太不信,兩手扶住徐進嶸胳膊,抬頭細細瞧了比自己高出一個頭都不止的兒子,這才顫聲道:“娘雖老了些,卻也沒糊涂掉,你莫不是故意往輕里說安慰我?我曉得你從前干的那些事,都是刀頭上舔血的門路。娘只道你如今入京做了官,往后便會好生過安生日子了,怎的如今又要回去和那些人摻和?”說著眼里竟已是淚光閃動了。

    淡梅在一旁看著,心中越發(fā)驚訝。她起先聽徐進嶸那般跟自己說,也不過是覺著意外而已。此時見老太太這般模樣,仿佛竟是去送死似的,心中一下便有些收緊了。

    徐進嶸笑道:“瞧娘說的。如今兒子又不是從前那般一味只知道狠殺的少年人了,再者這回是奉了皇命而去,淮南兩路的人馬俱由我調(diào)動,兒子不過坐著動動嘴,哪里有娘說得這般嚇人?”

    十七章

    老太太雖是千般不舍萬般不愿,只也曉得皇命大過天,親自把兒子送到了園子門外柳蔭徑盡頭的青石橋上。見她還要再送,徐進嶸再次跪拜辭別叫回去。

    “罷了罷了,你去吧,只盼你早日歸來便好?!?/br>
    老太太扶起了兒子。

    淡梅站在老太太身側(cè)靠后些的位置,見他與老太太辭了后,并未看自己一眼,只從身后一個侍從手里接過馬韁便翻身上馬,身邊跟著的侍從也是上去了,一行人呼喇喇地縱馬便下了板橋,引得附近恰巧在家的農(nóng)舍里人出了籬門引頸望去,低聲議論。

    淡梅看著他馬上的背影,恍惚間覺著自己心中因了早間那一番糾纏對他生出的些須熟稔之感一下又散盡了去,微微抿了下嘴,扭頭望向了昨日喜慶提過的興莊方向,見遠處青翠田地盡頭,隱隱約約似有一片屋舍可見。

    淡梅方轉(zhuǎn)頭,已過了板橋的徐進嶸此時卻是略微收了馬勢回頭。老太太見兒子望來,還道是在跟自己最后辭別,強忍了心中愁緒朝他擺了擺手。徐進嶸略點了下頭,目光掃過站在她身后一側(cè)自己新娶沒幾日的那小婦人,見她并未如先前所料那般在目送自己,略感意外,眉頭揚了下,心中竟似隱隱有些不快,口中“喝”一聲便回頭揚鞭打馬疾馳而去了。

    老太太直到兒子一行人遠得看不到影了,這才怏怏地回了屋子。大約是被這突生變故給打亂了陣勢,哪里還有力氣跟淡梅計較,心頭怒火也早消了八九分。正悶悶坐在自己屋子,邊上喜慶陪著納鞋底,卻見小丫頭噗一聲打了簾子,興沖沖地撞了進來。

    “作死呢,這么猴急,嚇到老夫人了?!?/br>
    喜慶罵了一句。

    “老夫人,jiejie,昨日夫人說的那法子竟真的管用。婢子方才去看,見那兩條瓜秧都似是被擄直了,瞧著好不精神!”

    小丫頭行了個禮,笑嘻嘻道。

    老太太和喜慶對望一眼,這才來了點精神,扶了喜慶的手出去看。

    淡梅正站在那黃瓜架子前,拔掉了昨日□去的兩根竹簽。見老太太過來了,便讓到了一邊。

    老太太湊過去看了半晌,這才狐疑地盯了淡梅一眼,嘴里嘟囔了道:“倒真是日頭打西邊出來了……”

    邊上喜慶嗤一聲笑了起來道:“老夫人這話就錯了。俗話說沒個青藍靛不開染坊鋪。夫人昨日既是那般說了,想必是曉得個中一二的,何不請夫人說來聽聽,婢子也好長見識?!?/br>
    “她一個相府里出來的,哪里會曉得這些地頭的活計?”

    淡梅見老太太口中雖仍硬著,只看著自己的神色卻是稍稍有些服軟了,曉得她是個愛面子的,大約是覺著種了一輩子的地,今日竟是栽在了自己手上有些不快,便鄭重道:“娘說得倒也沒錯。媳婦自己哪里曉得這些門道,不過是小時身邊有個鄉(xiāng)下過來的奶娘,閑時有聽她提起,媳婦覺著新鮮有趣,這才記了下來的。不過取巧被我說中而已。若論活計,媳婦往后自當(dāng)要向娘好生討教的?!?/br>
    老太太這才面色稍霽閉口不語,邊上那喜慶卻是來了興趣,纏問道:“夫人的奶娘倒真是有趣的緊。夫人可還聽過她說起過除蟲的法子?頭兩年還好,今年也不曉得怎生緣故,地里這蟲子生得到處都是,前幾日硬是吃掉了大片的葫蘆葉,滿園子的人拿筷子夾都夾不及,愁死婢子了?!?/br>
    淡梅見喜慶說話,老太太在一邊支起耳朵聽的樣子,心中略感好笑。此時種菜種地,并無后世的農(nóng)藥可用,雖出來的是完全無污染的有機作物,只萬一生了蟲害,除了人工捉蟲,便無什么有效的方法了。她從前修農(nóng)課時,導(dǎo)師不但教書育人,更是自己躬身親墾實驗園地的,從他那學(xué)了一些避免使用農(nóng)藥污染的除蟲法子。后來自己雖沒有用于種菜,只在種花時用過,效果還是不錯的。見被問起,便到了葫蘆架前看了下。

    葫蘆此時剛花期,開了朵朵小白花,只可惜不少葉片都是蛀洞累累,瞧著蟲害已經(jīng)有些重了。

    淡梅指了下只正趴伏在葫蘆葉片上的紅蜘蛛道:“此蜘蛛螨,用大蒜瓣搗成泥,加些皂胰子水?dāng)噭蛄藝姙⑸先ィ缤韮纱?,幾日后便可殺滅。若見菜青蚜蟲,取大蔥搗爛成泥,加入五六番的皂水,濾過后噴灑也可。除了這蔥蒜,黃瓜苦薏藤蔓這般處置后亦可滅去菜螟蚜蟲。”

    邊上幾個正手執(zhí)筷子在夾蟲子的婆子聞言,面上都是現(xiàn)出了歡喜之色。原來這段時日天色熱了起來,蟲害多了,老太太不止自己捉,命著園子里的婆子們也是一道捉,片刻也不得歇,那蟲子卻似捉不盡,一日日地仍多了起來,個個早有些不耐煩了,只不敢違命而已。此時見這位新夫人說出了這般法子,心道這卻省力許多,自然有些歡喜。

    老太太聞言,起先也是有些喜色,只很快便念道:”你這些法子靈不靈是不曉得,只聽著便是要費蔥蒜?!痹瓉硎巧岵坏?。

    淡梅點頭道:“娘說的是。所以這蟲害須得從源頭治才好。這圃子里栽的是葫蘆,不曉得頭兩年栽的是什么?”

    “自然也是葫蘆?!?/br>
    喜慶在一邊應(yīng)道。

    “這便是了,我從前那奶娘說過,因了蟲子對菜蔬各有所好,故而同塊地上若年年都種同一菜蔬,蟲害便會愈發(fā)嚴重。這番收獲過后,娘可以試著在此塊地上種另種菜蔬,別的圃地也是相同?!?/br>
    見老太太仍似有些不解,淡梅看了下邊上的另幾塊園圃,耐心道:“我瞧娘這里有種豆、芋、茄、苔心、蘿卜、萵苣、葫蘆,今年這般種了,待明年,將種豆的地改種芋,種芋的改成茄,種茄的改苔心……這便是輪種。這般輪種下來,不但可減少蟲害侵擾,且因了每樣菜蔬各自所喜的肥力不同,年年換地,長勢反倒更好?!?/br>
    淡梅一番解說下來,老太太悶聲不語。淡梅察言觀色,便笑道:“我方才所言,都不過紙上談兵空口白話,靈或不靈,還要做了才曉得。娘若是信得過,媳婦往后便給娘打打下手?!?/br>
    老太太含含糊糊唔了一聲,也不言語,自己低頭慢慢往屋子里回去了。喜慶自然跟著去,回頭看向淡梅的眼里卻滿是敬服。

    待人都去了,一直隨淡梅在側(cè)的妙夏這才小聲道:“夫人何時有個如此曉得地頭之事的奶娘?婢子糊涂了。”

    淡梅伸手擰了下她臉道:“你個丫頭何時倒管起我了?夫人我說有便有,說無便無?!?/br>
    妙夏糊涂,淡梅笑而不語,自己也是回屋子里去。

    往后幾日,那老太太自己去菜圃里忙活,竟是未叫喚淡梅同去。悄悄問了喜慶,才曉得她暗地里在按著自己所教的法子噴灑那除蟲之水。她既未叫自己,淡梅自然樂得悠閑,每日里不過早晚到她屋子里問了安,一整日便都閑著無事了。

    淡梅原先以為自己隨了老太太到此之后,她必定會處處束縛自己。只照這幾日情形來看,她費了心機把自己弄了過來,也不過是怕兒子沾了己身命犯白虎而已。如今他兒子既是離了京去,她瞧著便也不大拘著自己了。這倒是遂了她心意。這日午后見天色晴好,曉得老太太慧姐都午覺去了,一時三刻不會起來,便帶了妙夏,叫園子里的車夫套了小車要出去。

    那車夫見夫人穿了身藍布衣衫,頭上戴了頂帽笠,若非膚色瑩白,瞧著便似鄉(xiāng)間尋常婦人一般。待聽得要去興莊,心中雖有些納罕,只也不敢多問,唯唯諾諾應(yīng)了。

    去興莊的路窄小,車夫棄馬用驢,套了個小驢車。妙夏扶著淡梅上了車,待車夫趕著一路晃晃悠悠地往興莊去,忍不住心中好奇問了聲所去為何,見夫人只笑不語,只得按捺下滿腹狐疑,心道跟去了便自然曉得。

    那興莊雖不過東北四五里地之外,只路窄車慢,待到了莊子口,也差不多費了半個時辰。

    淡梅下了驢車,叫車夫在莊子口的青石拱橋下候著,自己便帶了妙夏往莊子里去。

    這興莊果然如喜慶所言,莊子里大多莊戶人家都是以種花為業(yè)。兩人入了莊子口沒幾步,便見路邊屋舍籬墻里外俱是土栽或盆栽花株,因了正當(dāng)夏令,花開正茂,只入眼品種大多不過是些尋常的紫蘇玉蘭薔薇月桂,時下貴價的牡丹茶花卻是不大見到。

    淡梅帶了妙夏一路慢慢前行,對面不時會遇上幾個手把花鋤提了花泥的村婦村夫路過。因了她二人都是鄉(xiāng)下婦人裝扮,又低低壓了斗笠,看起來并無出挑之處,且鄉(xiāng)下之地婦人外出隨意,倒也并未引人注目。

    莊子腹地之中繞了道清溪,上面架了座只能容一人通行的板橋,淡梅站板橋一頭,見對面有個花場,看著雖不是很大,外面圍墻卻并非一路過來所見的竹籬,更不是磚木,滿滿種了木槿圍成了槿籬,很是別致。

    木槿古稱“舜華”,花朵雖朝開暮落一生苦短,只槿籬年年生長編織,堅固美觀又有野趣,淡梅從前就很是喜歡,見此間竟也有人與自己相同喜好,忍不住便過了板橋朝那園子去。

    十八章

    板橋過去沿著長滿了苔痕的平整石路行了百來步,淡梅便到了槿籬旁,見門虛掩著。起先因了槿籬高大遮擋了視線,遠遠瞧著以為是個花場,如今靠近了才曉得自己想錯了。透過門隙望進去一眼,見里面占地極廣,筑土為垅,植滿了竿竿翠竹,環(huán)水為溪,上有小橋斜渡,又有個緩坡平臺,四周疊石,用石柱青欄圍了起來,竹蔭下不留纖塵片葉,中間石臺石凳,上面煮水為茶,隱隱還可見壺里熱氣微騰,再過去被翠竹遮掩處,便露出了亭臺屋榭一角。只不過偌大的地方,竟瞧不見半個人影,只幾只蜂蝶繞著木槿籬笆的紫色花朵蹁躚來往,風(fēng)掠過,吹得竹葉沙沙作響,更顯幾分寂寥。

    淡梅曉得自己摸錯了道。這哪里是什么花場,分明是個坐落在莊子深處的大戶人家園子。怕主人出來撞見了不妥,急忙叫了妙夏往石橋回去,待到了橋頭,卻停下了腳步。

    石橋窄仄,兩人通過便有些擠了。橋頭的對面,兩個仆從正抬了一頂圍欄淺底肩輿而來,上面靠坐了一個未及弱冠的青年男子,身后跟了幾個家人樣的大漢。

    男子眉目溫潤,烏黑的發(fā)被一枚玉白發(fā)冠束起,風(fēng)過盈滿了淡青袍衫的兩袖,整個人便如筠竹臨風(fēng)。

    淡梅只不過一眼,便立刻垂下頭,扯了下妙夏,避讓到了一邊。

    “你兩個婦人好大的膽子,不曉得這石橋過去便是私地么?竟敢胡亂闖了進來。”

    其中一個大漢已是叫嚷了出來。

    “敬中,她兩個想必是不小心誤入,勿要驚嚇了。叫她二人先過去吧。”

    淡梅還沒回話,便聽那男子這樣開口說話。聲音便和他這人一般溫和。那大漢聽了,立刻消聲束手立在了一側(cè)。

    淡梅略微有些驚訝,抬頭看了一眼,見這青年正望著自己,神情溫煦。

    對方既已是這般說了,自己便也不必退讓了,淡梅道了下謝,便從板橋過去了。

    經(jīng)過肩輿旁的時候,橋頭風(fēng)大,恰巧掀起了那男子的一邊袍角,露出了里面的月白軟綢褲腳。軟綢被風(fēng)卷著緊緊貼在了他一側(cè)腳踝,裹出的形狀瘦骨修長,仿佛帶了絲病疴之色。

    妙夏應(yīng)該是被嚇住了,跟著淡梅走了幾步,便扯住她衣袖低聲央求回去了,說出來恁久回去遲了怕老夫人責(zé)怪。

    淡梅今日出來,不過是想探訪下此間花農(nóng)日常栽種的品種,見大多是些尋常賤價的,心中已是有些數(shù)了,便點頭應(yīng)了。主仆兩人循了原路回去,車夫早已在翹首等待,見她兩個身影出現(xiàn),立刻喜形于色地迎了上來。

    淡梅上了車往回去的時候,腦海里突地又映出了方才那便似晴雪初霽般的偶遇男子。這般的氣度,瞧著倒不似尋常莊戶人家里出來的。只可惜看著像有腿疾。京城從來就是臥虎藏龍之地,只不知這人是何來頭,竟似單身住在那園子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