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是你摟住我的。” “讓開!”太史闌開始撕擄容楚的爪子。她象征性摟住那家伙,人一離開就放手,誰知道那家伙不知何時,用一根帶子把他自己綁在了她的腰帶上…… “噓,別撕。有人瞧著?!?/br> 太史闌一怔,停手,狐疑地朝外望望。 “噓……噓……”容楚懶洋洋地噓著,聽起來不像緊張,倒像給小孩把尿,噓完幾聲,沒骨頭一樣懶懶靠在太史闌腰上。 唉,真舒服。 早說過這女人看起來硬,身上其實(shí)極其有料,皮膚和身體,比別的女人更柔軟更瑩潤,比如腰這個位置,是個優(yōu)美的腰窩,瘦不露骨,腰側(cè)卻又軟軟地蕩出一個漩渦,他的腦袋靠上去就不想讓開來,如果能再挪一挪,挪到正位睡下去,想必更加銷魂……還有她的手臂,剛才那有力一摟,雖然乾坤顛倒有點(diǎn)讓人不樂,但那般主動自然還是第一次,他不趁機(jī)多蹭幾下,難道還等下次? 太史闌警惕地望了一陣,沒感覺到任何危險,再一低頭。 某人靠著她的腰,眼眸半闔,似睡非睡,唇角一抹yin蕩的笑。 太史闌唰一下站起來,也不管某人的手還綁在自己腰上有種他把他自己栓她褲帶上! 容楚的腦袋并沒有重重地落在床上,也沒被她的步子拖到床下,太史闌剛站起,他便睜開眼,唇角若有憾意,手指一掠,一抹刀光一蕩,隨便綁起的布結(jié)斷裂,他悠悠嘆口氣,看看某人筆直的背影,伸手曼聲召喚,“來,睡?!?/br> 又道:“這回我不占你便宜。” “無妨?!碧逢@道,“你是我妻,占我點(diǎn)便宜可以理解。” “那便上來睡吧,我的夫君?!比莩菩Ψ切?,掀開半個被窩。 太史闌唇角微勾,正準(zhǔn)備拿起桌上沒喝完的參湯,澆到那半邊被窩里,自己和景泰藍(lán)睡去,忽然看見對面容楚雖然還在笑,但眼神厲光一閃。 與此同時她心中也警兆一動,雖然什么都沒聽見,但也知道,這回真的有敵接近。 “好?!碧逢@一把抱起一邊小床上的景泰藍(lán),往容楚懷里一塞,“娘子,孩子半夜要喝奶,你記得喂他,真是辛苦你了,為了不影響你的睡眠,我就在短榻上委屈一夜,多余的奶記得要擠掉,不然漲奶難受。” 容楚唇角笑意僵了僵。 太史闌一本正經(jīng)瞧著他。 頭頂上有細(xì)微的聲音。 “史娘子”抽著唇角,帶著笑,接過“孩子”,柔聲道:“好的,夫君。” == 夫君大人安穩(wěn)地睡了,史娘子擠沒擠奶不曉得,屋頂上的聲音很快沒了,天亮的時候太史闌起身,看見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睡得四仰八叉,景泰藍(lán)的肥腳丫蹬在容楚肚子上,容楚的手拽著景泰藍(lán)的頭發(fā)。 看來所有男人,無論他尊貴還是美貌,都不具有“優(yōu)美睡相”這種優(yōu)良品質(zhì)。 值得慶幸的是兩只都不打呼,當(dāng)然,如果真有打呼的,太史闌必定把他拎出去曬月亮。 早上早飯照例有人送,各色點(diǎn)心包子的一大堆,那個孫姓少年送得尤其豐富精致,太史闌喝著他送來的雪蓮銀耳湯,給景泰藍(lán)喂著他送來的蟹黃湯包,和大頭兒子商量道:“看樣子孫少俠真的看上你家公公了?!?/br> “許了吧?!本疤┧{(lán)鼓鼓囊囊地道。 太史闌點(diǎn)頭,覺得未為不可。 被無良母子給賣掉的某人,沒來得及吃早飯,正在辛苦工作。容楚帕子包著頭,靠在里間的暗影里,正和孫少俠深情款款地低訴。 “……奴家昨夜一夜未得安眠,奴家那夫君又好生粗魯,鼾聲如牛,奴家輾轉(zhuǎn)反側(cè),流淚到天明……” “史娘子放心?!睂O少俠心疼地望著佳人掩在半邊烏發(fā)里的臉,心想史娘子什么都好,就是聲音造作了些,還有總是喜歡掩著臉呆在黑暗里,不過有病的人怕光喜靜,仔細(xì)想來還怪讓人心疼的,想著想著便伸手去撫長長袖子下的佳人的手,“你放心,既然你這般對我信任,我定然是要好好疼愛你的?!?/br> 佳人的手蓋在一方淺金鑲梅花衣袖下,摸著腴潤柔軟,孫少俠陶陶然,心想史娘子看起來瘦,手倒是豐滿,有rou得很。 容楚眼光斜斜瞟過那衣袖,他的手好端端在被子里呢,那袖子下不過一只豬蹄而已。 “聞敬勢大,又為人兇暴,他對奴家賊心不死,日后必來滋擾?!比莩β晣@氣,“少俠你保護(hù)奴家,奴家自然沒什么不放心的,就怕少俠你孤掌難鳴,萬一被對方藏在暗中的宵小所害,叫奴家……叫奴家怎么放心得下……” 最后一句話輕飄飄,靜悄悄,尾音搖啊搖,聽得人魂飛掉。 孫少俠聽得佳人關(guān)切,心花怒放,卻也覺得此話有理,猶豫道:“聞敬昨夜形態(tài)如常,還說要找殺害王大哥的兇手,足可見此人心志兇惡堅毅非常人,他現(xiàn)在要做好人,不至于當(dāng)面對我等下手,倒不必怕他。只是你說他還有幫手,這就得費(fèi)點(diǎn)思量,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br> “奴家正是憂心這個,或者……”容楚傾傾身子,“咱們先下手為強(qiáng)?” “哦?”孫少俠眉頭一動,“可是這么多人,誰知道哪個是他幫手呢?” “奴家倒有一計……”容楚的聲音低了下去,孫少俠俯身,認(rèn)真地靜靜聆聽。過了半晌,門簾一響,他滿面春風(fēng)地出來,看了看外間正在喂兒子吃飯的太史闌一眼,淡淡道:“史娘子累了,史兄弟記得不要去打擾她?!北銚P(yáng)長而去。 太史闌雙手抱胸,看著這個登堂入室勾引人家老婆,還反客為主囑咐人家老公的極品,對景泰藍(lán)道:“景泰藍(lán),你看,護(hù)不住自己老婆的男人是最沒用的男人,什么玩意都可以噴他一臉?!?/br> 景泰藍(lán)這回沒有大點(diǎn)其頭,似乎在沉思,好一會兒才道:“我要娶小映?!?/br> 太史闌想了一會兒才想起小映是誰,“哦?護(hù)得住嗎?” “為什么護(hù)不???”景泰藍(lán)眨巴著眼睛。覺得小映那么好那么美,人人都該和他一樣喜歡她,難道會有人不喜歡她嗎。 “她是個盲女?!?/br> “是呀?!?/br> “所以?” “所以我要陪著她呀?!?/br> 太史闌不說話了。 兩歲多孩子的童心,彌足珍貴,不該被太多的現(xiàn)實(shí)太早浸染,他終究要背上很多責(zé)任,面對很多艱難,并不需要她現(xiàn)在就強(qiáng)加其上。 一份無憂無慮的喜歡,也是難得美好心情,她要為他保留得久一點(diǎn),再久一點(diǎn)。 她抱起景泰藍(lán),對著他的眼睛,“做個勇敢的男人。” “麻麻,我會。” 忽有個聲音插進(jìn)來,笑道: “我也會?!?/br> ------題外話------ yin笑著把手伸進(jìn)美人們的……兜里,“小娘子,快點(diǎn)把票票交出來,嗯,你們放心,既然你們把最寶貴的東西給了我,我定然是要好好疼愛你們的……” 66 揩油法寶 太史闌抬頭,不知何時容楚掀簾而出,靠在門邊,笑吟吟看著她。 “你能動了?” 容楚慢慢挪了挪腰,“可以走幾步,但要借助外力。”微笑伸手搭在旁邊的柜子上,那姿態(tài),太史闌立即想起清宮戲里的太后們,伸著長長的爪子,搭在彎腰弓背的太監(jiān)們肩頭。 嗯,外頭好多太監(jiān),愿意為容太后提供肩膀。 她沒有問容楚和那孫少俠說了什么,眼前這家伙論起陰謀詭計她跑馬也追不上。 “起程咯?!蓖忸^傳來聞敬的招呼聲,王猛一死,他竟然也便成了這批人的新大哥。 那批昨晚想來偷香的少俠們在人群中,警惕地盯著四周,他們此時也看出不對,王猛之死已經(jīng)報官,按說今天當(dāng)?shù)毓俑驮搧聿榭纯彬?yàn),少不得要留眾人問話,但官府根本沒來人,聞敬還是和老計劃一樣一大早喊著要出發(fā)。這時候要說聞敬身份沒什么特殊,誰都不信。 孫少俠叫孫逾,家族在北地算是有點(diǎn)勢力,隱然是那一批少年的首領(lǐng),一大早出發(fā)時,他便召集了眾人,各自囑咐了幾句,隨即殷勤地扶著從頭到腳披了披風(fēng)的容楚上車,自己也爬了上去。 太史闌帶著景泰藍(lán)要上車,一只腳蠻橫地一橫,“這車坐滿了,史兄弟換輛車吧?!?/br> “兒子要吃奶?!碧逢@漠然舉起手中的娃娃,娃娃合作地做垂涎狀,對容楚伸出雙手。 “兩歲多了還要吃什么奶?這孩子也太嬌慣,再說你們沒有請奶娘?” “家貧無錢?!比莩靥鹦渥?,羞不自勝。 “喏,拿去。”一個沉甸甸的錢袋,被孫少俠驕傲地塞到了史娘子的手中。 “史娘子”立刻笑納,好歹這點(diǎn)錢還夠他吃飯給一次小費(fèi)。 “孩子給我,你下去?!睂O少俠接過景泰藍(lán)。心想美人喂奶也是一件不可不看的好事。 太史闌瞧了瞧他,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下車。 走好遠(yuǎn)了還聽見孫逾譏笑,“懦夫!” == 太史闌要上別的車,沒人肯讓她坐,她便坐到后面牛車去,悠閑地倚在車身上。 遠(yuǎn)處聞敬看著孫逾鉆進(jìn)了容楚的馬車,眉頭皺了皺。 車子不多,大多人騎馬,行了不久,到了一處林子,車夫說要休息一下,把馬車趕入了蔭涼處。 三輛車,兩輛在外,一輛在內(nèi),在內(nèi)的那輛,正好是容楚那輛,眾人都聚集在水邊飲馬休息,看不到里面那輛馬車的動靜。 太史闌下了車,站在一株樹后,容楚和孫逾都沒下車。 過了一會兒。 忽然一聲炸響,容楚的那輛馬車車身一傾,拉車的馬受驚,便要揚(yáng)蹄而起。 一道人影飛快從車中竄了出來,坐到車夫的位置,抓起韁繩死命一勒,駿馬長嘶,渾身肌rou塊塊突起,前蹄數(shù)次空踢之后,終于沒能前進(jìn)一步。 眾人被驚動,都趕了過來,滿身大汗的孫逾扔掉韁繩,癱坐在座位上,剛才那一勒也耗盡他的力氣,現(xiàn)在兩臂酸軟抬都抬不起。 隨即孫逾一轉(zhuǎn)頭,看了看四周,分辨了一下哪些人是從水邊奔過來的,哪些人就在附近。 他陰鷙的眼神沉沉掃射眾人一圈,才跳下車,眾人詢問紛紛,他隨意擺擺手,“沒事,沒事,剛才那馬踏到了一處荊棘,受了驚?!?/br> 太史闌等人都走開,低頭繞到車后,發(fā)現(xiàn)一處輪彀有松動,她用木棍將榫子緊了緊,再抬頭看看樹梢,碎金的陽光灑下來,淡綠的枝葉在不住晃動。 孫逾受了驚,覺得和史娘子在一起有危險,當(dāng)即走開,太史闌爬上車,挪回正位,容楚笑吟吟靠在軟墊上,吃青梅。 “你干的?”太史闌看看他。 容楚笑而不答。 太史闌可不認(rèn)為現(xiàn)在聞敬會下手,人多眼雜,樹林有阻礙,就算驚馬,也不能造成太大傷害,何況還有孫逾在車上,以西局做事的風(fēng)格,出手之前先觀察,出手之后不留根,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然是辣的,怎么可能在還沒有把握的時候沖動。 “鼠輩多疑?!比莩?,“聞敬等人正是因?yàn)椴淮_定我們的身份,以及不確定我們是否真的傷病在身,才遲遲不動手,此刻我搞這么一出,他們必然疑惑震驚,不知道隊伍里還有什么敵人,不知道對方目的身份,自然要更加小心不敢出手。這個隊伍人員駁雜,來歷各有不明,容易互相懷疑,正好可用作我們的盾牌,等過了這幾天,我也能勉強(qiáng)出手,自無需在乎他們。” 太史闌瞟瞟他——不僅故布疑陣,還要借力打力,不僅裝神弄鬼,還搞風(fēng)聲斧影,西局這群人遇見他,也叫倒霉。 晌午的時候在一家路邊店打尖,此時離間分化計效果鮮明,以孫逾為首的少俠們一堆人,遠(yuǎn)遠(yuǎn)坐在一邊,眼神里充滿懷疑,聞敬單獨(dú)坐在一桌,神情有些不自然。 容楚披上披風(fēng),蒙上面巾,伴著太史闌走了過來。 眾人都回頭看去,只見少年腰背筆直,英姿挺秀,淡蜜色的肌膚薄薄的唇,女子則風(fēng)姿楚楚,未挽婦人發(fā)髻,只將長發(fā)垂背,在腰后束一道結(jié),這種裝扮原先是男子發(fā)型,近年來在南齊南方仕女中也有流行,看起來分外亭亭婉婉,纖纖弱質(zhì)。兩人攜著清秀小童,自日光下緩緩走來的時候,眾人都覺得眼前亮了亮,想起“神仙璧人”之類的老套而美妙的詞兒。 就是史娘子個子實(shí)在太高了些,嗯,想必她如此美貌聰慧,卻嫁給史泰這個窮酸廢物,必是因?yàn)槿绱恕?/br> 那一對“神仙璧人”,慢慢地、“和諧”地走著。 “容楚,拿開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