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精品热爱在线观看视频,国产成人福利资源在线,成年美女黄网色大观看全,狠狠色综合激情丁香五月,777奇米电影网99久久,精品国际久久久久999,成人无码午夜成人无码免费视频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十年沉淵在線閱讀 - 第16節(jié)

第16節(jié)

    蓋大回想一番,道:“看似是個青年。從他馬上坐姿來推斷,應(yīng)該從軍打過仗。他的面容看不清楚,被半張銀色面具遮掩了,據(jù)傳是因為容貌太過美麗,恐怕在沖殺之時折損了英氣。底下人很聽他的話,都喚他為‘謝郎’?!?/br>
    善于弓箭的謝郎,那極有可能是謝族人了。

    謝開言慢慢思忖,運聲道:“我想去狄容一趟?!?/br>
    連城鎮(zhèn)外兩里處綠草凄凄,紫丁蘭、苦艾花柔弱地探出兩片小花瓣,鋪在荒原之上,如同籠罩了一層寒煙。得得馬蹄一陣風(fēng)跑過,毫不憐惜腳底那些零星花朵,直接奔向了原野深處。

    蓋飛跳下馬,狠狠抽打著低矮樹叢。芨芨草嘩嘩響著,與不遠(yuǎn)處的溪流應(yīng)和。他聽了更加心煩,兩步趕過去,不住踐踏秋風(fēng)中抖動的草身?!敖心銈兂常〗心銈凈[!叫你們這么沒用!”

    發(fā)xiele一會,他仰面躺在沙地上,看著從馬場飛出的灰雁展翅翱翔。

    謝開言手持精良羽弓從遠(yuǎn)處踏沙而來。走得近了,她掏出蓋大特制的銅哨,抿嘴吹響,將那幾只鴻雁吸引至跟前。蓋飛聽到聲響,支起手臂半坐起,正對上她的動作。

    謝開言輕輕躍起,扣住扳指,引弓長射。一支銀白羽箭似閃電破空而去,穿透第一只灰雁翅膀,去勢不減,徑直扎上斜后方的第二道翅膀。兩只雁子撲騰了幾下,一起落在芨芨草叢中。

    再看謝開言,熟練運用招式“飛火流星”做到一箭兩傷,才堪堪拂動裙裾,如同翩躚落下的青蝶,意態(tài)之從容,竟似從未動作過。

    蓋飛兩眼大亮,差不多是滾爬過來,口中荷荷怪叫著:“大哥只教我要敬重你,從來沒說過你的弓箭術(shù)竟然這么厲害!”

    謝開言抿唇不語,他撲通跪下,大呼道:“jiejie,你收下我吧,做牛做馬都成,只要你傳我箭術(shù)!”

    謝開言持弓靜立草畔,看著蓋飛雙眼,運聲道:“你可知我原是謝族族長,自小便習(xí)得弓箭馬術(shù),那狄容輕騎在我眼里,不過草芥一般脆弱。”

    蓋飛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又磕了兩個頭。兄長不會箭術(shù),只傳他馬術(shù)。他偷偷揣摩謝郎招式,日夜苦練,僅在趙母壽宴上激射兩箭就取得不凡戰(zhàn)績,如今見了一個真真切切的用箭高手,使用的正是謝郎也難以達(dá)到的精巧箭術(shù),他怎么能不激動?

    謝開言道:“無需拜師。只要你達(dá)到了我的要求,我照樣傾囊相授箭術(shù)?!?/br>
    蓋飛愕然。

    謝開言問:“謝族箭術(shù)一向不傳外人,如果你要學(xué)習(xí)百般技巧,需要入我族來,聽我號令。”

    蓋飛忙點頭。

    謝開言再運聲道:“我且問你,你想過什么樣的生活?”

    蓋大挺起胸膛,大聲說道:“不必系頸為犬,不必屈膝為奴,在沙漠上草原上奔馳,做一匹自由自在的馬駒!我厭恨每逢秋朝向狄容進貢,厭恨馬城主一味退讓,厭恨大哥忍辱負(fù)重地活著!”

    謝開言含笑點頭?!吧鲜鋈?,我都能替你辦到。只要你說服了兄長,讓他加入這個戰(zhàn)局中來?!?/br>
    蓋大最疼愛蓋飛,十年前,幼弟就成了他唯一的軟肋。蓋飛卻不知道兄長的苦心,當(dāng)即發(fā)起牢sao,怒斥蓋大太過于頹然。

    謝開言內(nèi)心嘆息,正容說道:“小飛,你可知道蓋大哥原本是武將出身,馳騁沙場所向披靡,那華朝皇帝忌憚他的威力,也得使用計策調(diào)離他離開前方戰(zhàn)線,確保后面的戰(zhàn)爭才能勝利……”她細(xì)細(xì)說了蓋大背負(fù)的冤屈,往日那些英雄故事,直說得蓋飛虎目含淚,大聲哭泣起來。

    蓋飛哭倒在沙地上,這才知道當(dāng)年的哥哥為了保護他,忍受了多大的恥辱,也做出了多大的犧牲。

    謝開言讓蓋飛痛哭,只是說道:“今日過后只準(zhǔn)流血,不準(zhǔn)再流淚?!?/br>
    蓋飛擦干眼淚,恭恭敬敬給謝開言磕頭,執(zhí)著地喚道:“師父,請收我為徒?!?/br>
    謝開言輕挽袖口,擦凈一塊山石,坐了下來。原野上迎風(fēng)抖動草脈枝葉之聲,煥發(fā)出無限生機。眼前的少年,星眸虎目,也似大地一般,藏著勃發(fā)的秋色。溫潤的目光一一沿著蓋飛眉眼臉龐掠過,她牢牢記住了他此時拜師的樣子。

    “好?!边@個字有千斤重,她還是說出來了。

    蓋飛大喜。她招手喚他過去,運氣說道:“蓋大哥是我們?nèi)值年P(guān)鍵,他出身行伍,帶兵作戰(zhàn)的能力不遜于華朝名將。他目前不敢反,無非是沖不過義氣一關(guān),不管馬一紫如何昏庸,他一定都會盡心輔佐,不生異心。而馬一紫所忌憚的只有狄容,所以說事情的關(guān)鍵還在狄容身上,如果能消滅狄容,逼迫蓋大哥掌管馬場隊伍,那么廣闊的牧場就可以讓你自由馳騁了?!?/br>
    蓋飛猛地一擊拳,說道:“就是這個道理!可是——我們要怎樣做呢?”

    謝開言微微一笑:“你附耳過來,我細(xì)細(xì)交代于你。”

    天明后,蓋飛馳馬出關(guān),從巴圖鎮(zhèn)招募農(nóng)家少年子弟,伙同馬場的少年馬夫,一共組織起了兩百人的隊伍。蓋飛在巴圖大小十六村素有威信,前番謝開言入鎮(zhèn)做工,一路走來,聽到的都是他搶糧賑災(zāi)的事跡,因此當(dāng)時她就對他留了心。

    她有意收服他,為謝族所用,假以時日,她必定能培養(yǎng)出良才。

    謝開言吩咐蓋飛以蓋大名義去請求馬場主,對他們開放鎮(zhèn)外牧場,讓他們進入牧場深處馴馬。馬一紫最頭痛的事情不過有三項:兒子的婚事、句狐的怒罵、蓋飛的胡鬧?,F(xiàn)在能去掉一項,還能壯大馬場勢力,他當(dāng)然求之不得,馬上一揮大手,準(zhǔn)許蓋飛帶馬隊外出。

    蓋飛帶子弟兵飛馳進牧場,勤學(xué)苦練,瞞住了馬場里的人。以前他就愛經(jīng)常跑出去游玩,馬場眾人見怪不怪,由得他去了。

    謝開言抽空詢問:“蓋大哥是否愿意加入我們?”

    蓋飛甩了一手汗,皺眉道:“我昨晚和哥哥說過后,哥哥沉默不語。”

    謝開言面露輕微笑容:“依他性子,怕是差不多了。我們在背后再推動一把。”她也縱身上馬,迎著朝陽跑去。蓋飛連忙跟上,督促眾子弟練兵。

    連續(xù)三日,謝開言清晨騎馬跑進牧場,教導(dǎo)少年子弟團射箭。她的箭術(shù)輕靈方便,配上馬術(shù)沖殺,初次演練就顯示出了威力。她要求所有弟子苦練馬術(shù),以便日后配合長弓射敵。晚上她在燈下改良箭弩,終于發(fā)明了金銀雙簇箭,可以連發(fā)兩支,一支射馬眼,一支射人身。

    天亮后,她梳洗一番,來到句狐住處,輕輕敲響門。

    句狐打著呵欠開門,鬢發(fā)散亂,香腮玉雪。鳳眼一挑,便生出奪人心魄的嫵媚之色。謝開言仔細(xì)打量著她的臉,笑著說道:“狐貍,隨我去一趟關(guān)外吧?!?/br>
    ☆、謝郎(上)

    巳時,狄容使者騎上紅馬,帶著數(shù)車財禮與一輛青牛車,搖搖晃晃朝著關(guān)外走去。秋風(fēng)吹不醒他的酒醺,也吹不散句狐眉間的輕愁。

    謝開言盤膝坐在青牛車內(nèi),衣帶輕緩,纖塵不染。她閉上眼睛養(yǎng)神,絲毫不理會句狐的牢sao。清晨起,句狐在她脅迫下好好打扮了一番,充作進獻(xiàn)給狄容的美人,皺眉、嗔怨的動作就未消停過。蟬翼輕紗束腰,遠(yuǎn)山眉黛描色,不過片刻,句狐將自己收拾得無比清媚,如同水畔亭亭玉立的蘭草。

    謝開言看著句狐的容貌,點頭。句狐伸手撕向謝開言的臉,被避開。蓋大走進來,依照謝開言的請求,說服狄容使者攜帶走“連城鎮(zhèn)第一美人”作賀禮,放過了那個進水遞茶的小丫鬟。

    一行十?dāng)?shù)人的隊伍晃晃蕩蕩走向鎮(zhèn)外原野深處。每走一刻,使者必然摸出一枚小煙火,點燃,丟上半空,以作聯(lián)絡(luò)的訊號。青灰色的天邊遠(yuǎn)遠(yuǎn)升起一聲鈍響,使者聽了,面露喜色,直嚷著:“快走,快走,我們的人在那邊,可以湊成一撥了?!?/br>
    狄容時常出來打獵、劫舍,沿途的村子都不能幸免。他們喜歡分散作戰(zhàn),各自入一小股人力橫沖直撞,獵殺成功后,晚上會聚集在一起共享戰(zhàn)果。被分享的除了糧食與馬匹外,最搶手的勝利品是女人。

    蓋大曾為馬一紫護送過使者回狄容,對狄容的生活習(xí)性有所了解。出發(fā)前,他將所有他知道的情報盡數(shù)告訴謝開言,句狐站在一邊聽著,花容遽然失色。此時,眼見狄容匪兵隊伍逼近,坐在青牛車?yán)锏木浜フf道:“那些狄容賊匪……不會對我用強吧……”

    謝開言扭頭看她,低聲腹語:“有我在,不用怕?!?/br>
    句狐睜大波光瀲滟的鳳眸,說道:“就是有你在,我才害怕呀。誰知道你下一步會生什么心思,又要我做一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兒?!?/br>
    謝開言輕掠嘴角笑了笑。

    “哼?!本浜┝怂谎?,扭過頭。

    芨芨草成片盛開在原野上,馬蹄淌過河流般的草地,繼續(xù)向前,來到關(guān)外最奇特的地方,流沙原。流沙原不是草原,是一塊沙漠,如果行走不當(dāng),它會吞噬掉一切東西。

    使者揚手停下隊伍,站在沙地前,凝神等待。

    一陣呼喝之聲從遠(yuǎn)處傳來,過了不久,另一支三十人的馬隊旋風(fēng)般奔馳到跟前,均是短裝獸皮打扮,瞳色異雜,露半臂,透出一股粗獷氣。

    句狐悄悄問:“他們怎會生得這樣的模樣?”

    謝開言掀起車帷,從縫隙處細(xì)細(xì)打量了下,回道:“三朝混雜居民之后,當(dāng)然瞳生異色?!?/br>
    句狐撇撇嘴,道:“還是中原人長得溫文儒雅一些?!?/br>
    謝開言不語,看著旁邊的一輛拖車。句狐好奇,也湊了過去,謝開言連忙退開。句狐忍不住再撇了撇嘴,說道:“我又不是洪水猛獸,干嘛這樣避著我?”

    謝開言仔細(xì)回想了下,才道:“我自幼時起就養(yǎng)成了不喜別人碰觸的習(xí)慣,并非對你一人如此?!?/br>
    句狐又哼了聲,專心瞧著車外。

    打家劫舍的狄容支隊拽著一輛拖車走進流沙原,里面關(guān)著粗布衣裙的女孩,正抱在一起瑟瑟發(fā)抖。經(jīng)過多次擄掠,連城鎮(zhèn)周邊的人家被沖散了差不多了,村里的女孩大多遠(yuǎn)嫁他方。今天捕捉的三個,身形還未長開,年紀(jì)最多十二三歲。只有最角落的那個女孩,大約十六歲光景,雙眼閃亮,熠熠生光,像是抓下兩顆寒星鑲嵌在冰雪般的肌膚上。她的神色一點也不見慌張,小嘴抿得緊緊的,泛出點桃紅色,讓人聯(lián)想起湖面上飄零而過的花瓣。

    “喲,居然能抓來這么一個小美人?!本浜ξ卣f,挑起車帷,讓謝開言看得更加仔細(xì)。謝開言對視上女孩稍稍透著清碧色的眼瞳,如同一頭撞進涼沁的湖泊里,身體發(fā)膚熨得干凈透澈。她斂住心神,腹聲問道:“姑娘如何稱呼?”

    女孩用手抓住拖車欄桿,使身子更加貼近了車距,她也凝神瞅著謝開言,輕聲喚道:“你是一一嗎?嗓子怎么了?”

    一一。這個名字帶著久遠(yuǎn)之氣,被她用清軟柔亮的嗓音說出來,引得謝開言一陣恍惚。殘存的記憶里,總有一個花朵一般的漂亮阿照在馬后跟著,急著叫嚷“謝一謝一,你等等我”,更遠(yuǎn)處,似乎還有一道小雨滴似的身影,背負(fù)小弓,邁著短短的小肥腿,也在嘟嚷著說:“一一,一一,你跑慢點。”

    十年前,那滴小雨點不過六歲,扎著沖天辮子,臉色如同石榴汁,掐得出水來。整個謝族就數(shù)她例外,不喚謝一為族長,只拼命叫著“一一”的名字,問她原因,她能奶聲奶氣說得擲地有聲:“一一是我取的,為什么不能叫?”

    其實是她時常粘在謝一裙邊,學(xué)字時抓桃子吃,口水嘩嘩流下,拖成一道亮晶晶的一字。每逢她進門游玩,阿照必然皺起眉,想方設(shè)法將她攆遠(yuǎn)一些,并送她一個稱呼:口水郭果。

    現(xiàn)今的口水meimei已經(jīng)出落得像個大姑娘了,姿容秀美,哪里還有一點拖沓的影子。

    烏衣臺或許荒蕪了,庭前的金絲雀飛入尋常人家,連這么可愛的meimei都險些忘記了。

    謝開言按住眉頭,抹去顫抖的痕跡,出聲喚道:“果子?”她第一次不顧嗓音的粗糲,直接以本聲稱呼,句狐呆在一邊,愣了愣?!斑@孩子是誰???讓你這么看重她?”

    車那邊的郭果爽快地回答了句狐。“我叫郭果,是一一家收養(yǎng)的孩子?!?/br>
    謝開言繼續(xù)問:“你怎么會在這里?”

    郭果沒心思回答,只是伸出一只手臂,扒拉著青牛車簾,一直問道:“一一,你嗓子到底怎么了?這十年來,你去了哪里?”

    句狐看不了郭果一心想撲過來,臉上浮現(xiàn)的急切神情,翻了個白眼,突然嚷道:“停車!讓那個姑娘過來!本夫人累了,缺一名丫鬟捶捶腿?!?/br>
    使者縱馬繞回車邊,掀開車簾,道:“美人不是有了一個隨嫁的丫鬟捶腿嗎?”

    句狐用絹帕掩住嘴,懶洋洋鋪開羅裙,動了動腿根,道:“兩只腿?!?/br>
    使者面有難色:“那小丫頭野得很,上次被我們抓上車,鎖住了,她都能逃走,還帶走了其余的姑娘?!?/br>
    句狐嗤笑:“這么一大票男人還看不住一個小姑娘,還有臉在這里嚷嚷?我說你讓不讓?不讓我就跳車,落進這流沙里,讓你回去交不了差事!”

    使者臉綠了。幾經(jīng)交涉,他將郭果親自綁好了雙腿,推上了青牛車。

    句狐舒舒服服地伸開兩條長腿,左右使了個眼色,懶洋洋道:“來,兩位小丫鬟,給本夫人捶捶腿?!敝x開言屈指彈了下她的額角,她捂住頭,淚眼汪汪退到一邊,將坐墩讓給了郭果。

    ☆、謝郎(下)

    郭果上前兩步,緊緊抓住謝開言裙裾,像是怕她跑了似的,一直問:“一一,你去了哪里?”

    謝開言溫聲相勸,而郭果反復(fù)關(guān)心的無外乎一個問題:“你的嗓子到底怎么了?”

    多年不見的口水meimei如同一匹麋鹿闖入眼簾,清澈的目光一如當(dāng)初那般溫婉。謝開言細(xì)細(xì)瞧著她,嘆道:“一別十年,你都這么大了?!?/br>
    郭果眨了下碧色眼瞳,緊緊瞅著謝開言,就當(dāng)以前那樣粘著人。

    謝開言拍拍她的頭頂,說道:“我生了病,快要死了。服了一帖藥沉睡過去,再睜開眼睛,已經(jīng)十年,外面都變了天地。至于嗓子么……”她微微沉吟,再道:“那帖藥護住了我的心脈,延緩我發(fā)病的時間,不過也傷了我的嗓子,讓我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郭果抿唇,神色極為悲憫,淡紅色的唇瓣都快咬出血絲來。謝開言道:“不準(zhǔn)哭。不準(zhǔn)驚動外面的狄容。”她連忙抹了眼角,挺直胸膛,深呼兩口氣,臉頰印出一絲嫣紅。

    句狐笑瞇瞇地說了句:“好孩子,這么心疼一一jiejie?!?/br>
    郭果自上車后,從來不看句狐,纖秀的眼睫撲扇下來,吝嗇給出一點反應(yīng)。她徑直對著謝開言講述了十年來的生活,視周遭一切如無物。

    “我還記得那天下著雨,雨點滴滴答答敲在竹子上,你給我講了一個故事,哄著我睡覺,悄悄離開了房間。我醒了過來,再也找不到你,沿著街道河邊到處跑,喊著你的名字。平常這個時候,你一定從屋角轉(zhuǎn)出來,裝作被我發(fā)現(xiàn)的樣子,笑著領(lǐng)我回家。可是那天后,再也見不到你……南翎國發(fā)生了戰(zhàn)爭,很多家族的子弟兵都上了戰(zhàn)場,沒人生還回來。街坊里的草瘋長,遮住了青石磚,我拿著小鐮刀割草,謝飛伯伯抱起我,放在一匹棗紅馬上,對我說‘果子,果子,你跑吧,謝族現(xiàn)在只剩下我了,恐怕我也不能護住你周全了’?!?/br>
    句狐這時湊上來,睜大眼睛,樣子顯得很驚訝。“你們是謝族人?”

    郭果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點上她的額頭,將她的臉龐撐到一邊去,繼續(xù)說道:“謝飛伯伯委托家里的老仆人照顧我,自己一個人返身走向了烏衣臺。我被勒在馬上,哭著朝后面喊,叫伯伯一起來。他像是聽不見似的,走得越來越遠(yuǎn),直到我看不見。跑出了南翎,我回頭看,城墻都塌了,烏鴉在半空中飛旋。我嚇得哭起來,老仆人背著我,混入出城的文人之中,向著華朝大地走去。兩年后,老仆人病死,我一個人到處飄蕩,去了趟云州豆沙關(guān),救了一只白虎,現(xiàn)在和他相依為命。對了,我那老虎名叫‘豆包’,是你喜歡吃的糕點名稱,也是豆沙關(guān)的諢名,你喜歡么……”

    謝開言本來以為自己經(jīng)歷過多次磨難,心神已經(jīng)煉得堅硬如鐵,無論是親眼目睹人間悲歡離合,還是側(cè)面聽聞南翎往事,她都可以斂住氣息,不讓自己滑入痛苦的深淵。可是再次聽到謝飛叔叔的名字,她怎么也忍不住心底的酸澀,闔上的眼簾簇簇顫抖,一絲淚水蔓延出眼角,風(fēng)干在沙塵里。

    她緊緊摳住車壁,因身體的劇痛而猙獰起了手上的紫痕,頃刻爭先恐后泛出花朵。

    句狐突然低喝:“住嘴!她好像發(fā)病了!痛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