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眼見到如今已然是六階妖獸,而且光憑一張猙獰的獸臉就能夠嚇壞小朋友的通幽獅對著自己的方向哼哼唧唧,一副“人家好難過,主人快來疼愛我”的樣子,墨沉舟就忍不住撫額。她真的很想告訴這個家伙,既然長得這么丑了,它就不適合再賣萌了,這個樣子,越發(fā)的叫人想要暴打它了! 想到這里,墨沉舟便揉著眉心對著通幽獅招了招手,她如今卻是肯定,這滿峰亂竄的通幽獅,絕對和這個家伙脫不了關(guān)系!而小七十八見得主人召喚,忙顛兒顛兒地奔了過來,在墨沉舟嚴(yán)厲地止住它伸過來的大腦袋之后,垂頭喪氣地嗷嗷叫了幾聲,不動了。 墨沉舟卻是冷哼了一聲,方踢了踢通幽獅的大肚子,想要問問它這么些通幽獅干什么來的,總不會是來做客的罷?那遠處的一頭體型較之小七十八大了許多的通幽獅卻是見到她后突然一頓,之后便對著小七十八咆哮了數(shù)聲,而在得來了一聲墨沉舟也不曉得含意的回吼之后,那滿峰的通幽獅都猛然頓住,之后歪著腦袋向著墨沉舟的方向看來。就在墨沉舟感覺到大事不妙的時候,就猛然聽到了此起彼伏的獸吼,而之后,那些通幽獅竟然全是眼中放光地向著墨沉舟的方向奔來。 這般如海的獅潮,只看得墨沉舟嘴都張大了。眼見這些通幽獅奔到自己的面前,將自己團團圍住,一雙雙獸眼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饒是墨沉舟見多識廣,也沒有見到過這副陣仗,一時竟然磕巴起來,“你,你們要做什么?”我勒個去的,不會整個百幽獄中的通幽獅都在這里了罷?若是想給自家小七十八報仇,不是應(yīng)該去找那賣了它的越氏么?找她這么一個無辜的人做什么呢? 就在墨沉舟覺得這種情況實在太不科學(xué)的時候,更加不科學(xué)的事情發(fā)生了!但見得那眾多的通幽獅蹲坐而起,之后,卻是統(tǒng)一地向著墨沉舟的方向伸出了一個大爪子。 墨沉舟木然地看著眼前無數(shù)的毛茸茸的黑色獸爪,甚至看到還有那么一只渾身還是黑色乳毛的通幽獅幼崽蹲坐在一頭通幽獅的頭頂,也向著她探出了爪子,一時間只感覺到這個世界都被黑爪子給填滿了。扯著嘴角又踢了腳下的小七十八一下,咬著牙根冷聲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那小七十八卻是有些心虛地探頭,見自家主人一雙冷電般的眼睛向著它掃來,下意識地用一雙前爪護住了腦袋,卻是墨沉舟怎么催促都不肯張口,顯然妄圖以此來推延被墨沉舟收拾的時間。 而見她這般,那通幽獅們都有些不耐煩了起來,此起彼伏地吼叫著。只是墨沉舟并未與它們結(jié)定契約,哪里知道這些家伙究竟是在嚎些什么呢?便也不理睬它們。而見此,那些大些的通幽獅卻也罷了,那只小小的通幽獅卻是奶聲奶氣地叫了幾聲,之后笨拙地跳下同族的腦袋,搖搖晃晃地來到墨沉舟的腳下,一邊叫著一邊開始扒拉起墨沉舟的衣裳,顯然是要抱抱的意思。 墨沉舟目光復(fù)雜地看了一眼這仿佛小奶狗一般的幼崽,卻還是將它抱起,就見得這個小家伙在她的懷中一陣亂嗅之后,突然眼睛就亮了起來,緊接著竟然奮力地向著墨沉舟的衣襟里面拱去,一雙后腿還在墨沉舟的手中使勁兒地蹬著。 見它這般,墨沉舟的臉徹底地青了,正要將這做反的小東西給拎出來,便聞得身后一陣草木的清香之氣,而一陣清越無塵的笑聲響了起來。 “墨小友,看來咱們的小九十九,也很喜歡你呢?!?/br> ☆、154長輩 聞得此聲,墨沉舟急忙轉(zhuǎn)頭,就見得一道樹蔭之下,一名笑起來風(fēng)華無限,令人幾乎無法移開視線的清秀青年正有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見到墨沉舟的目光,還頗為友好地緩緩頷首。 正是當(dāng)年墨沉舟在百幽獄中所見到的青狐一族的族長青思。 然而此時,墨沉舟只覺得背后密密麻麻地全是冷汗。這人也不知曉在此看了多久了,以墨沉舟如今遠超同階修士的修為,神識竟然完全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人,怎能不令她心生驚懼。而青思,見得墨沉舟瞪著眼睛的樣子,卻是莞爾一笑,向著她緩步而來,口中溫聲說道,“墨小友卻也無須驚慌,融入天地是我青狐一族特有的神通,不要說你,就是你家三祖也不能夠發(fā)現(xiàn)我的蹤跡。不過我并無惡意,這你還是能夠感覺的出來的不是么?” 墨沉舟這才明白為何當(dāng)初百幽獄中諸族會對青狐一族的神通那么忌憚,我勒個去的這要是大戰(zhàn)之時被青狐一族神不知鬼不覺地接近了,豈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因此墨沉舟如今卻是慢慢地點了點頭,面上鎮(zhèn)定自若,然而一顆小心肝還撲通撲通直跳。 能大咧咧地出現(xiàn)在凌云宗之內(nèi),還帶著這么多的拖油瓶,她也知曉青思此行并無惡意,然而卻還是覺得極不舒服。此時卻是扯著懷中扭動著嗷嗷直叫的“小九十九”,一揖后方說道,“墨沉舟見過前輩,不知前輩此來所為何事?” 那青思卻是微微一笑,他這一路走來,那些通幽獅都給他讓出一條路來,顯然對他極為的尊敬。而青思卻是在此時對著小七十八招了招手,又摸了摸它的大腦袋,方才和聲道,“這件事情,卻是小七十八惹出來的,它卻是羞于告知與你。”說到這里,他卻也微微咳了一聲方問道,“你給小七十八的那些靈丹,可還有么?” 墨沉舟一怔,之后便向著通幽獅看去,見得主人眼神不善,小七十八更是嗷了一聲,躲在了青思的身后。它心里也很后悔。當(dāng)日回到族中,大家都嘲笑它因為貪嘴竟然被修士抓住做了靈獸,它一時不忿便將墨沉舟交給它的靈丹拿出來顯擺顯擺,卻沒有想到大家羨慕是羨慕,然而卻都想著要了起來,還有那小九十九,仗著最小,竟然磨得老祖都松了口,這次卻是全都來向自家主人討要靈丹的。 想到這次恐怕要被主人抽筋扒皮,小七十八就哀嚎了一聲,極為的悲愴。而青思卻是見得墨沉舟雖然看著通幽獅的目光不善,然而目中卻并沒有什么惡意。心中暗暗點頭,這才柔聲道,“小友卻是放心,這些孩子也就是饞了,并不需要小友大量的供給。至于靈丹,我們愿意使用靈草與材料和你換?!?/br> 那些靈丹品階如今已經(jīng)不被墨沉舟看在眼里,這種一爐能出無數(shù)的靈丹,她隨便煉煉就有無數(shù)。墨沉舟方才也不過是恨自家靈獸多嘴罷了。如今見得青思一直以來都極為有禮,修為極高卻并不壓迫自己,卻是生出幾分好感來,又想到百幽獄諸族都刻意與通幽獅與青狐一族交好,便也含笑道,“不過些許小事,前輩吩咐就是,哪里需要這般興師動眾?!?/br> 青思卻是尷尬地咳了一聲,將一枚儲物戒扔給墨沉舟,見她看都不看地收入懷中,之后又取出了數(shù)十個玉匣來遞到了他的手上,卻是目光閃了閃道,“小友卻是干脆,我二族此后,隨時都?xì)g迎小友前來?!彼f完之后,又含笑地看了一眼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通幽獅們,笑道,“如今我還要在此處停留一段時間,這些孩子,就托給小友照看了?!闭f罷卻是點了點頭,便陡然化成一道青光消失在了天邊。 這算不算是霸王硬上弓呢?墨沉舟默然地盯了那青思消失之處半晌,又收回了目光,與這些通幽獅大眼瞪小眼了一番,之后將懷中那小九十九提著一條后腿拎出來,放在小七十八的大腦袋上,這才呵呵一笑地說道,“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你們就在這昭云峰好好地玩耍,待得青思前輩回來接你們?nèi)绾??”說罷卻是不管通幽獅如何,轉(zhuǎn)頭就跟火上房了一般急急地向著鼎天峰的方向逃去,還未等飛出三丈,就覺得渾身的法力突然一滯,之后半空之中一張靈氣凝結(jié)的巨手將她一把擒住,在她微微發(fā)苦地臉色中,筆直地向著不遠處的九天仙府扯去。 方一進洞府,墨沉舟便忍下心中的哀嘆,對著座上,正坐在一臉恭敬的墨九天上首的表情肅然的墨家三祖一揖道,“沉舟拜見三叔祖?!笨伤闶堑沽舜竺沽?,她在青思出現(xiàn)之時便知曉這次百幽獄中必定還來了旁人,卻沒有想到竟然是自家三祖帶隊,眼睛瞥了一眼正在一旁對著自己擠眉弄眼的墨小一,她的牙根就癢癢了起來。 百幽獄數(shù)年,墨沉舟,不,是整個墨家最怕的就是自家三祖張開那張喋喋不休的嘴,那樣的滔滔不絕,竟然還能夠面無表情。真是要人命吶!而眼見得自墨九天以下,沈嵐眾人都是一臉的菜色,墨沉舟就覺得天旋地轉(zhuǎn),丹田中的元嬰都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而見她這般恭敬,墨家三祖卻是面色冷淡地說道,“這么短的時間,你竟然進階元嬰了?在哪里進階的?我怎么沒有感覺到結(jié)嬰的天象?莫非是有人為你遮掩?你這次閉關(guān)之后,倒是根基穩(wěn)固,且不要驕傲自滿。你看看你大哥,就是太過驕傲,竟然至今還沒有結(jié)嬰,枉費了我等對他的矚目。你看見青思了?幽山?jīng)]有來,你不必刻意去找他了,至于你……”一時之間,滿堂都是這位三祖的聲音,墨沉舟滿心的苦水吐不出來,還要在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來,真心覺得苦逼。 而就這樣忍了一炷香的時間,墨家三祖這才將已然拐到了青狐一族降生了一窩小崽子的詭異話題結(jié)束,卻是對著眾人木然的目光無動于衷,方淡淡地問道,“你怎么想?” 墨沉舟扭曲地一笑,和聲道,“既然青思前輩這次是為了那新生青狐所需的萬年靈髓而來,方才又獨自前去,應(yīng)該無須我等援手,這一次我們就在此等候,若是真的有事,想必前輩也無須客氣?!弊约疫@位三祖最厲害的就在于,能夠?qū)⒛青┼┎恍莸膹U話之中填入有用的信息,待得他這次說完墨沉舟方才明白,那青思此行,卻是因為那窩小崽子降生后虛弱無比,急需百幽獄中沒有的萬年靈髓救命,這才順便帶著通幽獅一起前來。 而在眾人都佩服無比的目光里,墨沉舟巋然不動,心道若是你們受了好幾年的折磨,只怕也有如今的境界了。而那墨家三祖卻是極為滿意的樣子,隔了半晌方說道,“你的萬星簽?zāi)???/br> 心知自己父親是不會隱瞞此事的,墨沉舟便將一把萬星簽取了出來。而墨家三祖攝到了手中看了看,卻微微皺眉道,“還有嗎?” 見墨沉舟緩緩搖頭,便將那一把萬星簽送回了她的手中,淡淡地說道,“這些不夠?!?/br> 這些還不夠?你是想要將那東海修士給徹底淹沒了不成?墨沉舟嘴角一抽,卻聽得墨家三祖閉目思考了一陣,方說道,“妖祖逃到了東海!” 只要不在凌云宗的地界興風(fēng)作浪,墨沉舟管那些東海修士去死!因此面上卻是半點波瀾不起。而那三祖見此,卻是微微皺眉道,“有東海世家和妖祖聯(lián)手了!” 關(guān)鍵之時,這位三祖又言簡意賅了起來。墨沉舟真是覺得夠了!然而卻還是挫敗地問道,“那三叔祖認(rèn)為該怎么辦?” 這一次,墨家三祖卻是牢牢地盯著了墨沉舟,慢慢地開口問道,“沈謙呢?” 墨沉舟的心中陡然一驚,實在不曉得,自家?guī)煵拿衷趺淳驮谌遄娴拿媲皰炝颂?,只是此時正被墨家三祖死死地看著,她卻忙恭聲道,“我?guī)煵靶┠瓯愠鲎谟螝v了,至今還沒有消息?!?/br> “是游歷,還是又去……”墨家三祖卻是吞下了接下來的話,之后便在眾人坐立不安的氣氛中自上而下地審視著墨沉舟,隔了半晌方問道,“沈謙,可與你說了什么不成?你知不知道你是……”說到這里,見得墨沉舟一頭霧水的樣子,他的聲音又含糊了起來,便是立在他身后的墨小一也一副沒有聽清的樣子。 而他這般,卻反而使墨沉舟越加的不安起來。卻在這時,墨家三祖又責(zé)備地看著不敢出聲的墨九天道,“當(dāng)年我就叫你不要讓這孩子拜在那沈謙的師弟的門下,你到底沒有攔住。如今好了,我等想要做事,卻還要顧忌這孩子的傳承,真是麻煩!” “掌教之名,我也不好違抗?!蹦盘靺s是抓了抓頭發(fā)說道,“而且您當(dāng)初說的那樣含糊,我以為,不過是一件小事?!?/br> “自作聰明!”墨家三祖卻是淡淡地斥道,“若那鼎天峰首座不是沈謙的師弟,想要怎么拜師也隨你!只是沈謙那小子這幾年沒少動作,自己又沒有收徒,你且看著吧,終有一天,……會落在咱們家孩子的頭上!” “您說的究竟是什么?”這般的含糊,墨九天只覺得有了幾分不安,便急聲道,“老祖,沉舟可是我的女兒,您可不能看著不管?!?/br> “若是沈謙能夠成功,對著這孩子來說反倒是件好事,到時只怕仙途有望。”墨家三祖搖首道,“只是他這一脈,這幾年也不知折進去了幾代人,到了沈謙這一代,也只剩他一人而已。我只恐他如今,也將這孩子視作了之后的傳承之人。墨沉舟!”他看著座下驚疑不定的墨沉舟,緩緩地說道,“沈謙之事,日后若是他有心自會告知你,而到時若是你有機緣,我只需你能借出一件寶物與我百幽獄諸族。有了那寶物,我等若想要進入東海仙址,就不再需要那萬星簽了?!?/br> 沈謙的身上,到底隱藏了什么秘密?卻為何連墨家三祖都不愿透露太多的樣子?而且聽他之意,竟然連端木錦這般與沈謙親近之人都不知道的樣子。 想到這里,墨沉舟就覺得頭疼不已,卻又恭聲道,“不知三叔祖所說的是何物?” 墨家三祖沉默了一陣,方才墨沉舟好奇的目光中淡淡地說道,“天凰琴!” 他的話一出口,整個正廳之中眾人,便都聽到墨沉舟的身上,突然傳來一聲清越的琴音。 ☆、155婚事 “墨師妹,你看這天氣不錯,咱們莫不如去往那云海游玩一圈如何?”陽光斑斕的林間小道上,一名俊秀無比的青年修士正站在一名紅衣少女的面前,眼含熱切地邀請道。 一邊說,一邊用飽含著深情的目光猛盯著少女看著,力求讓自己的一片癡心被那少女看到。 而見他這般,那少女卻是笑容微僵,想了想還是不愿叫這青年的面上太過難看,便含笑地說道,“師兄真是不巧,師妹今天卻是有事。??!”她輕快地一拍額頭,說道,“我想起來了!宋師姐今天還閑著呢,師兄若是真的想去,莫不如去問問宋師姐?” 那青年的笑容也是一僵,心道若不是為了你,誰還那么閑不成?然而卻也不說話,只是用一種被拒絕后肝腸寸斷的悲傷表情看著她。 眼前的這個美貌的小姑娘,可是師尊嚴(yán)令要好好相處,最好能拐回家來做個雙修道侶什么的。青年想到這里,目光便隱蔽地掃了這少女的一身行頭。但見她身上的紅色的裙裳是以八品火云綾特制而成,絕對的高階防御法寶。而衣裙的領(lǐng)口袖口裙邊等處的雪白的長毛,據(jù)說那是化形妖狐身上最好的一段皮毛圍成。還有那頭飾等物,無一不帶著令人無法忽視的靈氣,就連那綁頭發(fā)的,都是八階玄蛇的蛇筋煉制而成。就這么一身行頭,連他的元嬰期的師尊都還沒有湊齊呢! 而今天能在這里堵到這位如今炙手可熱的小師妹,他是真的很不容易哪。 墨家一門雙元嬰,一位執(zhí)掌昭云峰,一位已然將鼎天峰抓在了手中。三位師兄全都是金丹修士,據(jù)說她的那位兇名頗盛的jiejie,與宗門之內(nèi)的杜長老與沈長老極為交好,前些年還未結(jié)嬰,就能殺的元嬰修士落花流水,如今進階了元嬰,豈不是少有敵手?能做了這樣人家的女婿,只怕在宗門之內(nèi)橫著走都行吶! 更不要提眼前這位小師妹長得美貌無比,重要的是性格開朗活潑,完全和她那位殺人不眨眼的jiejie不同,不用去擔(dān)心相處時一個說錯話,就被一劍給斬了。這樣可愛的少女,便是沒有那么硬的靠山他都愿意與之雙修呢,更何況還能帶來那么多的好處。 而如今,宗門之中的但凡覺得自己還算不錯的俊才全都出動了,摩拳擦掌地想要將這位小師妹給攬到自己的懷中,想要競爭也真的很不容易吶! 想到這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青年的眼中更添憂傷,卻只是默默地看著墨引鳳,那般黯然銷魂的風(fēng)姿,確實是極為的動人。 然而卻在這時,墨引鳳便聽到身后一道聲音喚了她一聲,她終于能夠松開一口氣地向著身后看去,便見得翩翩而來的,果然是自家的三師兄。她眉開眼笑地向著嚴(yán)卿的方向跑去,才到了嚴(yán)卿的近旁便拉住了他的衣袖,小聲喚道,“師兄?!?/br> “真乖?!眹?yán)卿卻是先撫了撫墨引鳳的頭發(fā),之后方對著來不及收起表情的青年溫聲道,“師弟來得不巧了。我家的長輩剛剛回歸,我這次便是來叫師妹同去的?!币娗嗄甑谋砬槲⒆?,便微微地瞇起了眼,遮住了眼中的寒光淡淡問道,“怎么,師弟還有問題?” “沒有,沒有!”勾搭人家女孩兒的時候卻被人家的師兄當(dāng)頭抓住,那青年只覺得萬分尷尬,忙搖著頭飛快地說道,“師兄忙,師兄忙!”轉(zhuǎn)身就跑之前,卻還是舍不得地轉(zhuǎn)頭,對著正張著一雙靈動鳳眸的墨引鳳不舍地說道,“師妹今日有事,我便不打攪了,改天再來與師妹相聚!” 媽的,你還敢來?! 嚴(yán)卿對著那青年消失的方向默默地運著氣,記住了這個小子的樣貌,準(zhǔn)備在日后慢慢地收拾他。然而心中的悲傷卻依舊逆流成河。 他如今,碰到了與當(dāng)日的墨沉舟一樣的痛苦的情況。那就是隨著墨家在凌云宗之內(nèi)的興起,各種防不勝防,試圖趁著他不注意時想要將他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小師妹給叼走的狼崽子們一個一個地冒了出來,而且不怕苦不怕難地蜂擁而上,簡直是無孔不入!有時只恨的嚴(yán)卿忍不住要布下一個大陣,將這些家伙全都弄死算了! 想到這里,嚴(yán)卿就哀怨地看了幾眼墨引鳳。看看那紅潤潤的小嘴兒,水靈靈的大眼睛,柔柔軟軟的皮膚,嚴(yán)卿就忍不住捶地!他為什么要將小師妹養(yǎng)的這么好看?!從前那圓滾滾的樣子,是多么的可愛多么的安全!可是如今這樣的小師妹,簡直就是藏都藏不?。?/br> 想到這里,嚴(yán)卿就更加的憂傷起來,深深地覺得自己搬起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默默地思考了一下將小師妹變成一個胖墩兒的可行性,嚴(yán)卿轉(zhuǎn)頭對著正看著他臉上仿佛是在唱戲一般而感覺到不安的墨引鳳緩緩地問道,“小師妹,你喜歡肥rou么?” “啊?”墨引鳳陡然張大了眼睛,心道自家?guī)熜譀]事兒罷?怎么如今的話竟然讓她都聽不懂了起來,別是受了什么刺激罷?想到這里,墨引鳳也有些后悔,對自家jiejie大人傳授的——只有有了危機感師兄才能更重視自己的辦法升起了幾分懷疑。 而嚴(yán)卿,當(dāng)然不知道這是墨家jiejie在背后使壞,唉聲嘆氣了半響,默默地決定要將自家的小師妹給看牢,可不能這么辛辛苦苦地將小東西養(yǎng)大,卻被別的家伙給拐走了,這才抹了一把臉轉(zhuǎn)頭笑道,“師兄和你開玩笑的,對了,家里的長輩來了,師姐已經(jīng)趕回去了,咱們也走吧?!闭f罷拉起墨引鳳的小手便一起向著九天仙府的方向而去,一邊走,一邊用仿佛不以為意的聲音問道,“方才的那人是誰,我怎么沒有見過?” “那是廣明峰的諸葛師兄,上次我去廣明峰見姨母時認(rèn)識的。”墨引鳳輕松地說道,又有些疑惑,“師兄問這個做什么?” “隨便問問而已。”嚴(yán)卿面上含笑,心中卻慢慢地轉(zhuǎn)過了數(shù)十種料理那個敢從他的嘴里搶食的小子的辦法,然而面上卻溫聲說道,“雖然是在宗門之內(nèi),然而師妹也不要和這些師兄弟單獨往來,不然多讓我們擔(dān)心不是?” “好,以后我去哪里都和師兄說?!蹦P乖乖地點頭說道。 嚴(yán)卿這才欣慰地摸了摸墨引鳳的長發(fā),心說還是小師妹乖巧懂事,若是那位師姐,哪里還能這么聽話。然而又想到,若是那位師姐,只怕早就一劍過去了,又覺得自家小師妹其實也可以選擇性地彪悍那么一下。不過凡事都沒有那么完美的不是,只要他自己盯得牢一些,大概也不會出什么問題。 這二人不過一段時間便將那什么諸葛師兄拋在了腦后,一路歡聲笑語地踏進了九天仙府。方一進入,便被廳中冷凝的氣氛感染,嚴(yán)卿就見得眾人的目光,全都落在此時正懸浮在墨沉舟眼前的一張瑤琴之上,而此時那瑤琴上卻是靈力澎湃,琴弦之上,正有一只頭頂冠狀的靈力凝結(jié)成的鳳凰臥于瑤琴之上,隨著琴上靈力的節(jié)節(jié)攀高,那鳳凰之型越加的清晰起來。 而墨家三祖便對嚴(yán)卿和墨引鳳視若不見,只是看著眼前的瑤琴皺眉道,“天凰琴怎么在你的手中?” 這件事并無不可對人言之處,當(dāng)日進入莽山遺跡的弟子那么多,只怕有些歷史的宗門都會知道這遺跡是天元宗的一處遺址。因此墨沉舟便慢慢地將整個事情講訴了一遍,待得講到那死去的女修的時候,墨家三祖的目光就是一凝,合目半晌方說道,“你說的那人,我卻是知曉。那位是天元宗流傳不多的典籍中極有名的一位女修,我們也是從那典籍中才推斷出天凰琴的存在。只是后來的典籍全都不見,我們都以為這女修也和那天元宗最后的修士一切躲入了藏天境之中,卻沒有想到卻是隕落在了莽山?!?/br> 墨沉舟努力對墨家三祖脫口而出的藏天境三個字視而不見,這時卻是皺眉道,“當(dāng)時這天凰琴,可是沒有這種異兆?!?/br> 墨家三祖只是搖首,之后卻是目光炯炯地看著墨沉舟,口中問道,“如今天凰琴是你之物,你可愿將它借與我?” 墨沉舟卻是一笑,手中一彈,將天凰琴向著墨家三祖的方向推去,不以為意地說道,“既然已經(jīng)有了萬星簽,沉舟也不是貪心之人,若是三叔祖有用,且當(dāng)做沉舟的一片孝心,何必還要提什么借不借的呢?” 見她這般,墨家三祖卻是淡淡頷首,也不推脫便將那天凰琴收起。 這一件事情完結(jié),眾人方有時間看著眼前并肩而立的一雙秀麗男女,只覺得賞心悅目至極。而墨家三祖的眼中也是帶著幾分欣賞,卻是轉(zhuǎn)頭對墨九天道,“這兩個孩子不錯?!?/br> 這種稱贊,眾人都笑呵呵地接受了。而墨沉舟的笑容,卻被自家三祖緊接下來的話給打擊的粉碎。 “既然感情不錯,那便定下來罷!”墨家三祖在嚴(yán)卿狂喜的目光中淡淡地說道,“這個年紀(jì),在百幽獄中夠能生娃了,何必這么一直蹉跎下去!” “就按老祖說的辦!”墨九天夫婦本就對嚴(yán)卿極為的滿意,一直以來也都是嚴(yán)卿在養(yǎng)著墨引鳳,因此早就對二人之事有了幾分的計較,此時提起,自然無有不應(yīng)。而那嚴(yán)卿更是給個梯子就往上爬,卻是猛地拜倒在地,對著墨家三祖就是一個頭磕了下去,口中恭聲道,“謝過老祖!” 整個房中都是一陣的笑語歡騰,而墨沉舟卻有些酸溜溜的。墨家三祖見到她一副meimei被人搶走的樣子,卻不以為意。在他的眼中,墨沉舟卻是與墨引鳳不同,走的是一條長生大道,本就無須多在這種地方多費神。而一旁傻頭傻腦的墨小一卻是探著腦袋看了看臉紅的似火燒一般的墨引鳳和一臉大事已定表情的嚴(yán)卿,拍著腦袋傻笑了片刻后,竟然還偷偷地踱到一臉悲憤的墨沉舟的身旁,捅了捅她的身子,小聲說道,“喂,沉舟,啥時候咱們再打一場如何?”經(jīng)過了獸潮之戰(zhàn),墨小一深深地覺得自己的實力有了極大的進步,卻是還想挑戰(zhàn)一下經(jīng)常將自己湊得哭爹喊娘的墨沉舟一下,沒準(zhǔn)還能報個仇什么的。 打!打!打!你就知道打架!沒見到老子這么悲傷么? 墨沉舟的注意力瞬間被這個家伙轉(zhuǎn)移了,此時卻是目光兇悍地看著這個打攪了自己的家伙。 墨小一!既然你這么積極,就別怪本真人將你揍成豬頭! ☆、156白衣 憂傷無比的墨真人,在將自家大哥揍成了豬頭之后,再一次閉關(guān)了。 嚴(yán)卿臉上那明晃晃的得意實在是太礙眼了,刺激得墨沉舟每次看到都會頭疼心疼渾身都疼。偏偏從沈嵐開始,包括自家的兩位師兄都是一副早該如此的表情。墨沉舟不敢在這幾位的面前發(fā)飆,就只能捂著受傷的小心肝躲回了自己的房間獨自一人默默地?fù)蠅Α?/br> 而墨家三祖,卻是在得到了天凰琴之后,也不再去等待那位青狐族長,直接帶著豬頭墨小一返回了百幽獄。臨行前頗為的善解人意,將那些到處亂竄的通幽獅全都帶了回去,卻只剩下了墨沉舟的小七十八和那只抓著墨引鳳不撒爪,嗷嗷直叫喚的小九十九。 眼見墨引鳳也是一副極為不舍的樣子,墨沉舟只得抹了一把臉認(rèn)下了這只為了靈丹連家都不回了的小吃貨,扔給墨引鳳幾匣子靈丹就不再去管了。不過為了看住嚴(yán)卿那個小子,叫他不要太得意,墨真人還是在昭云峰留守了下來。 而就是在這樣墨沉舟閉關(guān)之時,歡騰喜悅的昭云峰上,卻是有一位白衣青年慢慢地走了上來,眼中帶著幾分疲憊,然而卻是在想到了什么一般而雙眼微微的發(fā)亮。 剛剛走到昭云峰的峰頂,他迎面就碰上了如今春風(fēng)滿面的嚴(yán)卿,遲疑了一下,卻還是喚道,“嚴(yán)師弟?!?/br> 嚴(yán)卿卻是沒有想到還能在宗門內(nèi)見到這人,眼珠子險些沒有瞪出來,忍住抽搐的嘴角,開口問道,“韓師兄?你怎么回來了?”掌教真人好像是不準(zhǔn)這位師兄回來的罷? 韓白衣緩緩地?fù)u了搖頭。自幾十年前他被師尊派駐遠地,臨行前師尊就對自己說過,若是沒有他的符詔,是不準(zhǔn)自己回宗門的。可是他還是不明白,為何自沉舟結(jié)丹時候,師尊的態(tài)度一夜大變,竟然寧愿自己遠遠的離開,也不愿再幫自己試一試。 這一次回來,韓白衣確實是違背了賀清平的命令。可是他忍不住。當(dāng)年得知墨沉舟身陷靈絕之地生死不明,他幾乎發(fā)瘋。每天都無法安然地修煉,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會浮現(xiàn)出她渾身是血,毫無生氣地倒在地上的樣子。他等得太痛苦了,那種每日的煎熬幾乎使他崩潰。也是從那個時候起,他才終于發(fā)現(xiàn),原來這幾十年的隔絕,也只不過是讓她在自己的心里,越刻越深。 他想見見她,就算是如同從前那樣冷漠的表情,可是只要能讓他看到她,看到她還那樣鮮活地活著,就好了。 “沉舟呢?”韓白衣這一路趕回并未休息,先去了鼎天峰,得知墨沉舟回了昭云峰便趕了過來,而看著眼前這名一臉笑意無法掩飾的青年,想到這一路聽到的嚴(yán)卿與墨引鳳之事,卻是眼神復(fù)雜地看著自己從前有些厭惡,可是這幾十年過去卻已然開始變得心氣平和的青年,緩緩地嘆道,“你的運氣不錯?!?/br> 同是墨家的姐妹,他就那么的難,而這個人,卻是輕而易舉地得到了心上人的青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