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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新歡在線閱讀 - 第6節(jié)

第6節(jié)

    說來,兩人相遇時,也是他在夜里撿到了醉倒在路邊的自己。溫雅臣狐疑。

    “這……”葉青羽卻語塞了,遲疑了許久,方回答道,“我……想出門看看?!?/br>
    不能在白天上街,即使明明知道不會遇見父親,這世上知道自己存在的人也幾乎沒有。但是還是要小心,若是生出是非,于他保不齊就是一場潑天大禍。他不愿觸怒父親,也不愿再面對父親看到自己時的陌生眼神與震怒面孔。可是,仍然想看看,看看除了那座府邸與這座小院外的世界,看看那些自己永遠(yuǎn)只能遠(yuǎn)觀不能親近的世人,看看秋伯口中訴說的繁華長街與書中描繪的喧囂紅塵。即便是站在漆黑的暗巷里,仰望著巷外的衣香鬢影,依舊會產(chǎn)生生而為人的感悟,葉青羽就不再只是照鏡坊里一個默默無聲的影子。所以,他常在夜里出門。

    “因?yàn)橛袝r候會睡不著?!狈N種復(fù)雜心思糾結(jié)成團(tuán)卻無處言說,最終,脫口而出的仍是如此簡單的答案。

    許久,溫雅臣沒有出聲。就在葉青羽以為他已經(jīng)睡著的時候,將軍府沒心沒肺沒腦子的敗家子倏然坐起身。搖晃的燈影下,他半跪在葉青羽的床榻前,慢慢執(zhí)起他放在被外的手。

    小指勾著小指,溫雅臣的臉上不見一絲玩笑。他凝望著葉青羽的眼睛,口氣鄭重,一字一句:“以后再也不會了。因?yàn)?,我會陪著你。?/br>
    又是這樣柔情似水的語氣與面容,叫人心旌蕩漾難以抗拒。葉青羽任由他牽著手,怔忡無語。

    燭火朦朧,月華傾泄。溫雅臣抬膝再進(jìn)一步,俊俏精致的面孔靠得不能更近,流光如墨的眼瞳中倒映著羞赧失語的葉青羽:“青羽,以后你想去哪兒我都同你一起。你替我做幾篇功課吧,我爹要考我的學(xué)問?!?/br>
    這才是他此番前來的真正目的呀。否則,素來追逐新鮮的溫少,怎么會在將他遺忘整整一月之后,又調(diào)轉(zhuǎn)馬頭,重拾舊夢?

    西域來的奢靡器物也好,套在指間的華麗珠寶也罷,不管是書房中真真假假的撒嬌調(diào)戲還是這臥房內(nèi)安分守禮的秉燭夜談,終究只是對他的籠絡(luò)與逢迎。一如官場之上,但凡有所求,就總有人使出百般花樣。有人以重金賄賂,有人以美色相誘,有人許以高官厚祿,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不過都是各自手段。

    而溫雅臣,他只是習(xí)慣用情而已。一點(diǎn)點(diǎn)花巧心機(jī),一點(diǎn)點(diǎn)虛情假意,加上他天生含情的眉目與蜜語甜言,就足以打動人心,繼而予取予求。

    交握相疊的掌心依然溫暖,葉青羽卻覺得發(fā)冷,仿佛一桶雪水當(dāng)頭淋下,四肢百骸都冷得打顫。

    溫雅臣察覺不到他的異樣,緊緊拉著他的手,央求告饒:“青羽,你幫我一次吧。”

    溫將軍治軍之嚴(yán)蜚聲天下,溫將軍教子之嚴(yán),同樣在朝里是出了名的。若非他常駐邊關(guān),又若非老郡主以身相護(hù),以溫雅臣這不學(xué)無術(shù)的模樣,早該被他打死了。剛回京時,溫將軍就要查他的功課,所幸近來訪客如云,實(shí)在不得空。想不到今早父親竟然又再重提,溫雅臣立時害怕得哆嗦起來。不說別的,光這筆彎七扭八的字,就足夠讓溫將軍打爛他的手掌心。

    “從前我都是找綢緞莊朱大鼻子家的西席。這兩天他病了,連筆都握不住。至少得養(yǎng)個三五月。街上寫字賣畫的那些,雖然念書比我多,可是那個迂腐勁……隔著三里地都能聞見酸味兒,大概也入不了我爹他老人家的法眼。思來想去,只有青羽 你能救我了?!睖匮懦颊f著說著就垂下了臉,一雙眼卻悄悄抬起來,“骨碌碌”亂轉(zhuǎn),直瞅著葉青羽,“青羽,你的學(xué)問我知道,是真正的真才實(shí)學(xué)。去年科舉那個狀元,恐怕也比不上你。三五篇文章,當(dāng)然不在話下,大筆一揮,自然就一蹴而就了?!?/br>
    他目下是在求人,說話盡揀好聽的,語氣也是放得柔軟,如歌如泣,如泣如訴:“青羽、青羽、我的好青羽,你若不救我,明年今日就是我的忌日。你可舍得?”

    深吸一口氣,葉青羽垂眼看他急得快要落淚的臉龐:“讀書之道,自來唯有勤奮苦學(xué)一途。代筆之法,不過解一時之急?!?/br>
    “一時就夠了。你若不幫我,我就連一時都沒了。”見他松口,溫雅臣忙不迭又再靠前,“葉兄,青羽,好青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吶。”

    他被他晃得頭暈眼花,一抬眼就是他委屈無辜的面孔。

    “這……”

    見葉青羽面露難色,溫雅臣知道他動搖了,立時起身,捉住葉青羽的臂膀:“好青羽,看在這些日子的情分上,你幫我這一回吧。嗯?”

    “這回有我?guī)湍?,那下回呢?總有找不著代筆之時?!比~青羽仍想勸他回頭。

    可溫雅臣如何也聽不下去:“下回我就自己寫。青羽,你幫我這一次,下一次,不,明日我就好好跟你念書。我拜你做先生,我這就行拜師禮。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br>
    說風(fēng)就是雨的頑劣子弟當(dāng)真直挺挺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行起叩首禮來。夜半的寒氣透過窗欞縫隙滲透進(jìn)榻下的青石地磚,溫雅臣齜牙咧嘴被凍得不輕。

    葉青羽慌了神,情不自禁下床去扶:“快起來,兩篇文章何至于如此?”

    “那你是答應(yīng)了?”他執(zhí)意不肯起身,咬著牙忍耐地上的寒涼。溫雅臣側(cè)過頭對著葉青羽問道。

    “我……”

    “那我就要拜你做先生。師父在上……”掙脫開葉青羽的手,溫雅臣作勢又要拜。

    “別……”

    “那你就答應(yīng)我。青羽,青羽,我的好青羽,答應(yīng)我吧。嗯?你應(yīng)了我這一回,以后我都聽你的?!彼餍怨蛟诘厣媳е耐人o賴,溫雅臣滿口滿嘴都是好話。

    葉青羽纏不過他,長嘆一聲,滿心無奈:“起來吧,你再鬧下去,天就該亮了?!?/br>
    溫雅臣立時站起身,親昵地?fù)ё∪~青羽笑:“我就知道你會答應(yīng)我?!?/br>
    朱大耳朵那群不講義氣的,讓他們寫個字比要他們命還難。

    “來,先生小心,莫著了涼。學(xué)生替先生暖床……”上床時,他也輕車熟路跟著一同掀被躺下。

    “你……”葉青羽漲紅了臉,手足無措。

    解決了心頭大患,溫雅臣渾身暢快,笑嘻嘻攬過他的肩頭,四肢舒展,整個都貼上了葉青羽:“青羽,還是你對我最好?!?/br>
    又是這樣的喟嘆,看似深情,其實(shí)殘酷。溫雅臣心滿意足地睡去??彰5乇犞p眼,葉青羽卻再無睡意。

    第九章

    葉青羽的屋子里總是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草藥味,混合著窗外滿院綠樹碧草的泥土香,香氣不能與將軍府慣用的熏香比,聞久了卻也清新宜人。來得時日長了,溫雅臣甚至還在其中聞出了幾許墨香。

    他大驚小怪地說給葉青羽聽。葉青羽抬起頭,對著他的臉仔仔細(xì)細(xì)看了許久,指了指桌上碩大的硯臺,又指指自己身后那鋪滿了正面墻壁、高度幾可及頂?shù)木薮髸?,口氣疑惑:“書房之?nèi)豈會無墨?”

    溫雅臣的臉“騰——”一下紅了。將軍府的繡花枕頭只會執(zhí)著筆桿為美人畫眉,平生只有自己的名字寫得瀟灑,龍飛鳳舞一如他光鮮亮麗的外表。至于其他……出錢找個代筆不就完了?三條腿的蛤蟆難找,會寫字的窮書生滿大街都是。

    多情卻從不長情的風(fēng)流子,自從那一夜后,又開始頻繁往來于將軍府與葉青羽的小院之間。隔三差五,三天兩頭。既不復(fù)先前一月的蹤影全無,亦不似更早之前的日日相伴。

    秋伯疑惑:“這位溫少真是性子難定。昨日明明說好今早再來,可怎么都傍晚了還不見蹤影?前兩天覺得他不會來了,倒一早就來敲門。”

    葉青羽聽見了,一徑用毛筆逗著爬到桌上的貓,卻不答話。這有什么難猜的?什么時候溫將軍要問他功課了,什么時候溫少就會來了。

    葉青羽代筆的文章很合溫將軍心意。多年以來,這是第一次交了功課后沒有被嚴(yán)厲的父親責(zé)罵。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溫少縮著脖子走出書房,馬不停蹄地跑來照鏡坊找葉青羽,臉色慘白,眼角泛紅,一派涕淚交加的窩囊模樣:“青羽,你真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吶!”

    若不是溫榮扶著,他都能當(dāng)場跪下來。

    從此以后,溫雅臣便認(rèn)準(zhǔn)了葉青羽,再不去逼迫朱大少家的窮酸教席,也不捧著銀兩滿大街欺負(fù)讀書人。闔府上下,又屬溫二小姐最聰穎,四下無人處,芊芊玉指狠狠戳向溫雅臣的腦門:“你會做文章?阿彌陀佛,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溫雅臣笑嘻嘻把手中折扇展開,繪著水墨山水的扇面半掩住俊美無儔的臉,一雙墨色的眼瞳溢彩流光:“反正連累不了你?!?/br>
    “葉兄,替我寫篇策論吧?!?/br>
    “老師,有兩篇文章學(xué)生實(shí)在趕不出來。”

    “好青羽,原來你連兵法都懂?!?/br>
    “紙上談兵,略懂一二?!比~青羽老老實(shí)實(shí)地答。

    那頭的他起身端起桌上的茶壺,眉開眼笑:“先生喝茶。先生,弟子為您磨墨。啊,對了,寫了半天,一定乏了,弟子再給你揉揉肩……”

    上躥下跳,撒嬌打滾,繞著書桌來回打轉(zhuǎn)一刻不停,桌下的小花貓也不及他活潑。

    他每每上門從不空手而來。名家大手的書畫真跡、宮中御賜的上等茶葉,抑或僅僅只是路邊小販?zhǔn)种幸患植趨s獨(dú)特的雕刻,禮物的意義不在于貴重與否,而是送禮之人的心思與巧舌如簧。人情再深厚,禮尚往來也是必要的。這樣,就算將來再如何,彼此臉上都不會太難看。在顧明舉身邊耳濡目染許久,天資聰穎的溫少深諳此道。

    他總大模大樣坐在他書桌那頭,抱著貓,喝著茶,看一眼窗外盎然的春景,望一眼奮筆疾書的葉青羽:“我怎么不早認(rèn)識你?害我白挨了我爹這么多年的罵。”

    葉青羽不做聲,停一停筆,繼續(xù)低頭書寫。

    春日和煦的陽光透過花格映照而入,年輕的書生垂頸低首,額頭光潔,眉峰平緩,身姿優(yōu)雅如鶴。一種一筆一劃間,他不自覺唇角上揚(yáng),微微含笑。隔著一筆不停抖動的湘管,溫雅臣望見他整張臉都仿佛被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輝,總是帶著三分病容的蒼白臉色,也因之更顯寧靜柔和。情不自禁放下茶盞,伸過手去觸碰他的臉。

    “喵——”花貓不滿地叫一聲,從溫雅臣膝頭跳下。

    葉青羽嚇得一縮,剛剛泛起的笑容僵在臉上,長長的睫毛落得更低。

    “我的青羽不但學(xué)問好,人也越來越耐看了?!惫催^他尖尖的下巴,溫雅臣靠過臉去找他隱在眼瞼后的雙眸,看到紅暈一絲絲爬上他清秀溫潤的臉,而后紅透了耳朵尖。眼神先是疑惑,而后驚異,燦若春花,“青羽,我的葉青羽。小爺這回是撿到了寶?!?/br>
    既有如此寶物,該不該去人前炫耀一番?前兩天喝酒的時候,朱大耳朵近日新捧了個叫金鈴的小戲子,嗓子動聽,長得標(biāo)致,每次喝酒都要撇著大嘴說上好幾回,夸得旁人都聽煩了,他還兀自說得高興……這樣的念想只在心頭轉(zhuǎn)了一轉(zhuǎn),就被溫雅臣毫不猶豫打消了。內(nèi)中緣由他說不上來,只是一旦想到要把葉青羽推到那群狐朋狗友跟前讓人評頭論足,心里就萬分的不情愿。他的葉青羽是正經(jīng)讀書人,拿筆寫字的模樣好看得像畫一般,怎么能和外頭的戲子相比?

    他臉上表情瞬息萬變,一一落在葉青羽眼里??人砸宦?,提醒道:“溫少,再拖下去,這篇文章就寫不完了。”

    許是因?yàn)楹軡M意溫雅臣近來的功課,溫將軍對他的學(xué)業(yè)問得比從前更勤,冷不丁就要溫雅臣拿幾篇文章來看看。溫少眼弄巧成拙,欲哭無淚,只得一臉苦相地求葉青羽多寫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啊……趕緊,你趕緊寫,我不吵你?!蹦沁叺娜四樕狭r劃過幾許惶恐,收回爪子挺直腰,討好地抓過硯臺為他磨墨。

    果然一丁點(diǎn)聒噪都不再有,房里只有筆尖擦過宣紙的“沙沙”聲和硯臺中輕輕泛起的水聲。提肘、懸腕、落筆,筆鋒帶著墨香在白紙上鋪成開來的剎那,葉青羽感到有些緊張。

    溫雅臣轉(zhuǎn)述的溫將軍對那些由他代筆的文章的評點(diǎn),被他一字不差牢牢記?。骸巴?,這是我爹看過我的功課后,臉色最好看的一回。從前他老說朱大耳朵家的教書先生寫得太酸腐,狗屁不通。朱雀街?jǐn)[攤畫畫的那個窮秀才寫得是真好,就是太好了,一眼被他認(rèn)出來不是我寫的,那一次打得我……現(xiàn)在一想起來,我還覺得渾身都疼……什么?我爹具體怎么說?這個……他是說了挺多,可我都記不清了,就說什么什么文理清晰,論點(diǎn)不俗,可惜見解還稚嫩了些。尤其是那兩篇關(guān)于兵法的,犯了讀書人的通病,獨(dú)鎖書齋,閉門造車,一看便知是連兵營都不曾進(jìn)過的,過于異想天開了。府里他請來的幾個老先生看了以后,大致也這么說……啊呀,他一個武將,文才也不過那樣,你理會他干什么?”

    葉青羽但笑不語,這是難得的機(jī)會。獨(dú)居世外的歲月太漫長,除了不停讀書不停寫字,他不知道還有什么能幫助他消遣時光。每天看,每天寫,日復(fù)一日,寫就的文章堆成厚厚一摞,卻無人告訴他是好是壞,是精進(jìn)了抑或退步,是驚世駭俗抑或流于平庸。

    從前府里也有先生教他讀書認(rèn)字,那是翰林院出身的大儒,寫得一手好字,精于繪畫,喜愛烹茶。記憶里那位先生面相嚴(yán)厲,心地寬厚,檢視他的功課時,總是逐字逐句細(xì)細(xì)推敲,高興時便撫著雪白的長髯,瞇起眼給他一個贊許的眼神。自從搬到照鏡坊后,葉青羽再沒有見過他,也沒有人會再將他的文章仔細(xì)品讀指點(diǎn)不足。有時自嘲地想,既不能應(yīng)試為官也不能著書論作,學(xué)問再好又有什么用呢?于是一腔激昂奮發(fā)的熱血就跟著心性一起被無痕的歲月?lián)崞窖诼瘛o怪乎唐無惑在看完他的文章后,總是抱怨少了一分銳氣。

    筆尖不斷在紙面上掃過,腦中思緒萬千,手下筆走龍蛇。好似又回到了當(dāng)初,落筆時的興奮難耐,交卷時的忐忑焦急,先生看完后,回身對他輕輕頷首,光是這些就足以令他雙頰發(fā)燙雀躍不已。

    世間如此之大,一個人終究太寂寞了。

    寂寞這個詞近來常常縈繞心間,坐在寂靜的書房里,看著空落落的書桌那頭,色澤艷麗的駱駝擺件在多寶格上閃著炫目的光,架上擺放的白瓷花瓶里斜插一枝形將凋謝的桃花,蕭瑟之感帶著隱隱痛楚從心底最深處彌漫而出。住了多年的小院,恍然間發(fā)現(xiàn)怎么變得如此空曠高闊?明明應(yīng)該習(xí)慣了的安靜清冷也變得格外陌生可怕。須臾之間,遍體生寒。

    執(zhí)筆太久,一絲酸痛悄無聲息從腕間升起。筆尖頓了一頓,葉青羽悄悄向上看一眼,又迅疾將視線落下。

    那邊的溫雅臣厭煩了磨墨,丟開硯臺,正努力把地上打瞌睡的貓按進(jìn)懷里。掙扎不休的花貓惱得“喵喵”叫喚,一雙利爪不停揮動,毫不客氣劃破了衣袖,在他白`皙如玉的手背上擦過。

    “哎,疼疼疼……”溫少疼得不住吸氣,一邊還不忘葉青羽方才的交代,“別吵,別吵,你家公子寫字呢!”

    “喵嗷——”

    手背上又是長長一道,隱約滲出了血珠。幸好溫雅臣躲得快,否則就要?dú)Я怂詾榘恋哪槨?/br>
    “嘶……小東西,心真臟。知道本少爺什么都沒有,就只剩下這張臉……”發(fā)現(xiàn)葉青羽正在看他,溫雅臣沒好氣地在花貓頭頂拍了一下?;ㄘ垜嵟摹昂魢!甭暲?,京中聞名遐邇的翩翩公子高舉一雙傷痕累累的手,笑得傻氣十足。花貓靈巧一躍,眨眼間扯下他頭頂銀冠,“你你你你……”

    士可殺不可辱!

    眼看他兩手著地,彎腰就要撲到桌下去追,葉青羽著實(shí)無奈:“去外頭找秋伯吧,他給你準(zhǔn)備了點(diǎn)心?!?/br>
    “怎么不早說?”溫雅臣如蒙大赦,忙不迭起身,“你靜心寫,過會兒我再來陪你。”

    長腿一邁,人就到了門邊,再一晃眼,已奔下了臺階,輕快的模樣像極拘禁許久終于重見天日的囚犯。

    乖巧的貓兒攀上葉青羽的膝頭,委屈地低叫兩聲。葉青羽把它抱到胸前,一下一下順?biāo)Q起的毛。

    還是坐不住啊……重又拾起筆,瞥一眼書桌上被撕得七零八落的紙,無力之感油然而生。

    溫雅臣不是讀書的料,全天下都知道。這樣的人品,這樣的家世,這樣的天賦,若說他愚鈍,天底下就沒有幾個聰明人了。他只是無心向?qū)W不肯用功而已。葉青羽也曾頻頻勸誡過他:

    “求學(xué)之道貴在堅持,持之以恒方得大道?!?/br>
    “現(xiàn)今我替你代筆不過救急,想要溫將軍對你另眼相看,最后還得靠你自己。”

    “你是溫家獨(dú)子,再如何不甘愿,也不能辜負(fù)了老郡主和溫將軍的期望?!?/br>
    “嗯,我明白?!边@些話恐怕早有人千千萬萬遍跟他說起。他噙著笑認(rèn)認(rèn)真真地聽,臉上不見絲毫怒氣,一分一毫的不耐也不顯露,一雙明亮的眼眸一眨不眨,鄭重其事點(diǎn)頭,恭恭敬敬起身,兩手抱拳高過頭頂,深深折腰一揖到底,“葉先生教誨,學(xué)生永世不忘?!?/br>
    然后掀袍落座,莊莊重重執(zhí)筆,煞有介事舔墨,有模有樣要把葉青羽的文章抄錄下來。

    葉青羽欣慰,長舒一口氣,滿意地看到他落筆也比之前慎重。

    剛寫了三五個字,溫雅臣說:“青羽,我口渴。”

    屋外的溫榮趕緊把茶盞奉上。抿一口茶,溫少再揮筆寫兩行:“青羽,這墨不好,我用不慣?!?/br>
    小廝揚(yáng)鞭打馬,橫穿大半個京城,回府去把他常用的那方硯臺送來。溫雅臣悠悠然磨墨,慢騰騰把長長的衣袖挽起:“唉……都黃昏了,不知秋伯今晚給我準(zhǔn)備了什么好吃的?”

    如是兩三回,葉青羽絕了規(guī)勸的心思,索性連抄錄文章都不指望他。以溫少的闊綽出手,找個能模仿他字跡的書生完全輕而易舉。

    世間事就是如此,有人奮發(fā)向?qū)W,有人不思進(jìn)取。奮發(fā)向?qū)W者一心濟(jì)世卻報國無門,不思進(jìn)取者卻輕易入得朝堂見得君王。報國無門的憂社稷憂黎民憂患成疾,見得君王的享安樂享繁華獨(dú)獨(dú)不想蒼生。何等的陰差陽錯,何等的造化弄人,何等的可嘆可感?

    “他不過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紈绔子弟,你和他道不同不相謀,哪里能做長久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