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鶴微嘆：“你不要這樣……”

    冷蕓惡心得渾身汗毛直豎，呵斥道：“那你要我怎樣？”

    “……”蒼鶴啞然。

    冷蕓深吸一口氣，按耐住無邊怒火，咬牙道：“滾，我不想再看見你！”

    蒼鶴體內(nèi)的毒素未清，這個時候離開朝陽宮，危險系數(shù)太大，奈何冷蕓決心已下，他除了答應(yīng)，再無它法。他起身，朝著門口走去，剛走了一半，目光落在桌上的一杯茶水上，苦澀地笑了笑：“這是給我的？”

    冷蕓的長睫一顫：“快點滾出朝陽宮！”

    她要是直接逼著他喝或者哄騙他喝，他一定不會就范，但她欲擒故縱，刻意讓他看到她的一絲憐憫，這反而叫他無從拒絕了。她永遠(yuǎn)都是這么聰明，蒼鶴淡淡一笑：“已經(jīng)為你耗損了幾十年壽命，大限本就將至，你何苦這么心急？”

    話雖如此，他仍是端起茶杯，一飲而盡，不帶絲毫拖沓地離開了朝陽宮。

    蒼鶴走后，畢如心步入房內(nèi)，看著那空空如也的酒杯，詫異道：“主子，國師他……他喝了？”

    冷蕓的唇角浮現(xiàn)起一抹森冷笑意：“他體質(zhì)特殊，一杯毒酒奈何不了他。”

    她確定主子是對蒼鶴動了殺心，那么，主子會怎么做？畢如心一頭霧水，想問又不敢問，有些話還是爛在肚子里好。

    華清宮內(nèi)，云傲去早朝，太醫(yī)前來給樸清然診平安脈。樸清然的身子外表上看來跟冷香凝的沒有差別，實際上體質(zhì)卻大不相同，譬如冷香凝喜歡吃rou，肝火較旺，樸清然喜素食，脈象更為平和。因此，給她診脈的太醫(yī)是冷蕓刻意安排的。

    馮太醫(yī)今兒比以往來得晚，他給樸清然仔仔細(xì)細(xì)地診察了一番之后，云傲已經(jīng)下了早朝。他的神色略顯凝重，云傲不耐煩地喝道：“皇后到底有什么問題？”

    馮太醫(yī)遲疑了片刻，樸清然的心莫名地一揪，馮太醫(yī)撲通跪在了地上，磕了個響頭，泫然欲泣道：“皇上！微臣有罪！”

    樸清然被云傲握在掌心的手就是一抖，云傲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寬心，爾后看向馮太醫(yī)，冷聲道：“皇后到底怎么了？”

    馮太醫(yī)無比驚恐地道：“皇后娘娘的脈象……和以前的……大不相同！完全，判若兩人！”

    樸清然的腦海里炸響一聲平地驚雷，不過須臾就反應(yīng)過來了，馮太醫(yī)是冷蕓的人，他的一舉一動都是得了冷蕓的授意，而今他毫不避諱地道出她脈象優(yōu)異，這說明……冷蕓要廢了她！之前擁有的時候尚且不覺得多么寶貴，眼下突然仿佛就要失去一切了，她的心居然萬般不舍！不舍這榮華富貴，不舍這權(quán)勢地位，也不舍一個真心實意對自己的帝王。虛榮心作祟也好，空虛寂寞也罷，她就是舍不得了。

    “微臣斗膽提議讓醫(yī)女仔細(xì)檢查一下皇后娘娘的身體，看看是不是哪兒出了問題?！?/br>
    馮太醫(yī)此話一出，云傲立即應(yīng)下：“那就叫醫(yī)女來吧?！?/br>
    檢查？馮太醫(yī)什么都知道，他安排人檢查，不就是存了心思要戳穿她的偽裝？

    樸清然倒進了云傲的懷里，柔柔地道：“皇上，我累了，我不想看太醫(yī)，也不想看醫(yī)女，我想睡覺，你陪我睡一會兒，好不好？”

    馮太醫(yī)低垂著眉眼，是以，無人瞧見那雙細(xì)長的眸子里點點閃耀的寒光，他拱手，懇求道：“皇后娘娘，微臣是為了您的鳳體著想，還是請醫(yī)女看看吧！若是有問題，微臣也好及時替娘娘治啊?！?/br>
    樸清然緊緊地?fù)е瓢?，搖頭：“皇上，我要睡覺！我不要看見他們！”

    云傲什么都依著她，但事關(guān)她的身體，他不得不謹(jǐn)慎：“香凝，就看一看，沒什么的，我不走，就在這兒陪你，你要是困了，就先睡，醫(yī)女的動作很輕，不會吵醒你?！?/br>
    “是啊，娘娘，您的脈象真的有異常??！”馮太醫(yī)落井下石地道。

    樸清然慌了，熬了十八年，挨了那么多刀子，才逍遙了幾天，就要命喪黃泉了？冷蕓根本沒跟她通氣，也就是說，冷蕓不打算讓她死咬住荀義朗和冷香凝的jian情，只單純地想弄死她！為什么？這對冷蕓而言有什么好處？

    她當(dāng)然想不到自己昨夜無意間流露出的野心讓冷蕓防上了她，更不會想到自己和云傲翻云覆雨的行徑刺痛了冷蕓。就算她知道冷蕓當(dāng)時在外面，估計也不會有太大的心里負(fù)擔(dān)，在她看來，冷蕓對云傲毫無感情，整天想的除了報復(fù)云傲就是折磨云傲，總之，不讓云傲好過。

    眼下，這個劫難要怎么逃過去？

    “皇上，我真的不想看！”樸清然“發(fā)火”了！

    冷香凝喜歡使小性子，云傲見怪不怪，但仍是不依她：“香凝，乖乖的，要看，一會兒就好了?！?/br>
    樸清然的渾身都出了冷汗，掌心的粘膩的觸感讓云傲越發(fā)覺得她是生病了，他大掌一揮：“把醫(yī)女叫來?！?/br>
    樸清然的心陡然一沉，耳旁嗡嗡作響，似乎是整片天空都坍塌了……

    “皇上，太女殿下求見?！倍喔：Ｔ谝慌苑A報道。

    “讓她進來?！?/br>
    “是！”

    桑玥是帶著子歸一道入內(nèi)的，當(dāng)馮太醫(yī)堅持要給樸清然檢查身子時，懷公公派小河子去了東宮。

    “兒臣給父皇、母后請安?！彼唵蔚匦辛藗€禮。

    云傲朝著桑玥招了招手：“來的正好，太醫(yī)說要給你母后檢查一番，你母后不樂意，你勸勸她。”

    桑玥行至床邊，探出手摸了摸樸清然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淺淺一笑：“父皇，不用叫什么醫(yī)女了，子歸也懂些醫(yī)術(shù)，讓她看看就好?！?/br>
    馮太醫(yī)的眼珠子滴溜溜轉(zhuǎn)了一圈，他的目的是戳穿樸清然，太女殿下早就知曉了樸清然的破綻，讓她檢查和讓醫(yī)女檢察，其結(jié)果定是一樣的。一念至此，他垂眸，道：“如此，便是最好不過了?！?/br>
    樸清然整個人都呆住了，一種史無前例的絕望抵擋著她日益膨脹的心，冷蕓，桑玥，誰都不是善類，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踏足了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她們隨隨便便動動手指，既能滅她于無形！原來，光有帝王恩寵不足以維系她的平安幸福，她缺點兒什么……缺點兒什么呢？缺什么都不重要了，因為她馬上就要死了！

    眾人回避，子歸給樸清然“仔細(xì)”檢查過后，繞過屏風(fēng)，向云傲和桑玥復(fù)命：“啟稟皇上，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br>
    這一下，別說馮太醫(yī)，就連樸清然都瞠目結(jié)舌了！

    桑玥似笑非笑地打量著馮太醫(yī)，語氣里含了一分警告：“馮太醫(yī)到底是年事已高，給一國皇后診脈，居然能夠誤診！”

    “娘娘的脈象的確有問題??！”馮太醫(yī)死咬著不放，他貪污受賄的證據(jù)全被冷蕓拿捏在了手里，不完成任務(wù)，只有死路一條！

    桑玥面向云傲：“父皇，不如請秦院判和梁太醫(yī)過來給母后把把脈，看母后是否真的鳳體違和。”

    此話一出，馮太醫(yī)便曉自己提到了板子，正如冷蕓威脅他，桑玥怕是已經(jīng)收買了秦院判和梁太醫(yī)，只等二人口風(fēng)一致，他的“誤診”之罪就成立了。

    果不其然，不多時，秦院判和梁太醫(yī)奉旨前來為樸清然診脈，和子歸一樣，都說她沒有絲毫問題，云傲勃然大怒，立刻把馮太醫(yī)發(fā)配去往了邊疆的苦寒之地。

    邊疆再度傳來急報，云傲去了御書房，桑玥則是以如廁為由暫時留了下來。她讓懷公公守好大門，隨后，來到樸清然的床前，意味深長地笑道：“樸清然，你還想繼續(xù)做皇后么？”

    樸清然絕密的眸子陡然一睜大：“你……我……”

    到目前為止，一切與她預(yù)先設(shè)想的沒有太大出入，桑玥的笑意加深了幾分：“我再問你一遍，還想不想做皇后？”

    樸清然幾乎是不假思索地點頭，滿含希冀，甚至透了一分貪婪道：“想！”

    剛出口，她意識到了不對勁，神色一肅，變得警惕起來，“你不是應(yīng)該拆穿我，讓冷香凝回宮嗎？”

    桑玥笑得眉眼彎彎，目光不知落在何處，但柔和靜美，似一潭月輝下無波無瀾的湖水：“她有她的去處，而你，比她更能帶給我父皇幸福?！睆乃J(rèn)得云傲開始到現(xiàn)在，樸清然出現(xiàn)后的日子，云傲最是開心。關(guān)于這點，她沒有撒謊。

    樸清然掩面，將那聲驚呼吞入腹中，她想問，桑玥是不是已經(jīng)從冷蕓的手中救下了冷香凝？冷香凝是不是真的跟荀義朗在一起了？但最終她什么也沒問，因為她知道，桑玥根本不會把這么機密的事告訴她。

    桑玥拍了拍手，子歸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過來，樸清然的柳眉一蹙，桑玥幽幽冉冉道：“喝了它，從此，我保你不受冷蕓的迫害，當(dāng)然，你的家人我管不著，你想擁有什么，總得犧牲點兒什么，你說呢？”

    樸清然纖長的睫羽顫個不停：“這是……”

    桑玥云淡風(fēng)輕道：“紅花，分量十足的紅花，喝了，再無生養(yǎng)?！?/br>
    放棄家人，放棄再為人母的機會，也放棄那虛無縹緲的可能，只為換得一時帝王恩寵、皇后榮光，值不值得？樸清然在心里反復(fù)地質(zhì)問自己，一遍又一遍……

    桑玥沒給她施壓，也沒有刻意蠱惑，反正怎么都好，樸清然同意，就繼續(xù)做皇后，若是不同意，她就殺了她，冷香凝還是自由的。所以，這完全是樸清然的選擇。

    良久，樸清然把心一橫，接過藥碗，忍住喉痛的澀痛，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大雪紛紛揚揚地下了幾日，好不容易緩和的災(zāi)情再次嚴(yán)重，六皇子云清被任命為南巡督察使，帶著朝廷撥出的賑災(zāi)物資和銀響南下賑災(zāi)。他貴為皇子，親臨百姓，能夠大大地安撫民心。但他無論到哪里，都會讓百姓知道他是以皇上和太女殿下的名義前來的，如此一來，桑玥在民間的威望陡增，街頭巷尾都開始傳唱起了歌頌云傲和她的歌謠。當(dāng)然，這是后話了，今日，是云清領(lǐng)旨出發(fā)的日子。桑玥下朝后，親自送他到城門口，他拜別了桑玥，心懷感激地踏上了征程。

    慕容拓大清早就不見了人影，最近幾天他總是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但桑玥知道，其中有一項必是和蒼鶴有關(guān)。

    簡單用了午膳之后，桑玥帶著沐傾城去往了冷府。郭氏死得不明不白，只余一具骨骸，冷秋葵沒有像準(zhǔn)備像陸氏那樣厚重的葬禮，就簡單地埋在了墳地，連吊唁都沒有。郭家人對此十分不滿，冷煜澤更是不滿，但冷秋葵別無它法，看了郭氏死的那種慘狀，他打心里開始畏懼桑玥這個外孫女。冷府沒有因為郭氏的死而產(chǎn)生半分陰霾，照樣是該怎么過日子就怎么過日子。

    冷芷珺的病情大好，現(xiàn)在她聽了桑玥的勸導(dǎo)，不再把自己雪藏家中，哪怕戴著斗笠也要開始和人交往，今日，她給幾位千金小姐下了帖子，邀請大家過府賞梅。

    冷府的花匠總是能別出心裁，四月，他們讓荷塘開遍了荷花，臘月，他們種出了五彩繽紛的寒梅，黃色、紅色、粉色、白色……據(jù)說為了改變花朵的顏色，他們用了將近五年的時間，今天總算是讓大家一飽眼福。

    涼亭的四周放下簾幕，遮蔽了清冷日暉，也遮蔽了寒風(fēng)刺骨、飛雪飄搖。

    冷芷珺、荀琴兒、冷芷若和郭紫儀圍著石桌坐好。別說荀琴兒和郭紫儀了，就連冷芷若都十年沒見過冷芷珺，渾然忘了冷芷珺究竟是何種樣貌，只模糊記得她很美，府里的人都夸贊她跟二姑姑一樣美?，F(xiàn)在，眾人得以再見冷芷珺，盡管心里已經(jīng)幻想過她會如何如何的傾國傾城，但真正看了她的廬山真面目，還是齊齊怔在了原地。

    荀琴兒的三妹荀玉兒被世人夸為大周第一美人，但跟冷芷珺相比，真真是遜色不只一分、兩分。

    冷芷珺的肌膚如一塊上好的羊脂美玉，透著淡淡的粉霧，一雙美眸清亮有神，似兩汪積聚了無數(shù)珍珠的湖水，流轉(zhuǎn)著瀲滟璀璨的波光，她的唇角微揚，雙頰泛起兩個淺淺的梨渦，說不出的醉人。

    荀琴兒笑著喝了一口茶：“芷珺以后就該多跟我們走動，呆在府里有什么意思？”

    冷芷若冷冷一笑：“我大姐曬不得太陽，怕是還沒走到荀府，就渾身長斑暈過去了！”

    冷芷珺既然敢邀請大家，就沒打算再瞞著自己的病情，她心地善良，對冷芷若嘲諷的口氣不甚在意，微笑道：“我把自己裹得嚴(yán)實一些，就不怕曬到了，年后你給我下帖子，正好我也想看看荀芬兒和她的孩子。”

    荀琴兒不著痕跡地瞪了冷芷若一眼，看向冷芷珺，和顏悅色道：“好啊，我那小侄子現(xiàn)在可會笑了，芬兒舍不得孩子，總是足不出戶，我擔(dān)心她憋壞了，你可要常來?！?/br>
    冷芷珺溫柔地道：“好?！?/br>
    郭紫儀哪怕和桑玥的關(guān)系不好，但形勢不饒人，郭家沒落得可謂凄慘，平日里要好的朋友都不太搭理她了，冷芷珺看在小時候的情分上邀請她來，她心里其實是挺高興的。再者，冷皇后在宮里的勢力如日中天，冷芷珺作為她唯一的嫡親侄女兒，錦繡前程不可估量，她得好好地巴結(jié)一番才是。

    “芷珺，你也到我們府上玩玩唄！前些日子，我父親剛得了一批新茶花，很賞心悅目的，你去了我送你一些?！?/br>
    冷芷若癟了癟嘴，上回她去郭府，看中了幾盆茶花，郭紫儀小氣得不肯給，今兒倒好，主動提出要送給冷芷珺，想想她就覺得特別來火！

    “太女殿下駕到——”

    幾人說笑間，外面響起了太監(jiān)的通報聲，同一時刻，桑玥已掀了簾子進來。她穿一件素絨長襖，白底，繡血珊瑚，成一青鸞形態(tài)，和額頭上的鳳凰血晶華勝相映生輝，立時，就如光照大地，亮堂了這個微暗的空間。

    四人起身給桑玥規(guī)矩地行了一禮：“參見太女殿下！”

    “平身吧。”

    “多謝太女殿下?！?/br>
    冷芷珺讓出自己的位置，丫鬟又添了新凳，桑玥坐好，眾人才依次落座。冷芷若和郭紫儀的心里都有些不悅和緊張，不悅是因為她們討厭桑玥，緊張是她們怕桑玥找她們的麻煩。

    桑玥怎么舍得找她們的麻煩？她們還大有用處呢！

    侍女奉上茶，蓮珠接過，用勺子試喝了一口，適才遞給桑玥。

    這是入宮之后養(yǎng)成的規(guī)矩，大家心知肚明，冷芷珺不覺得多么難以接受。

    桑玥捧著，剛要喝，簾幕再次被掀開，一道欣長健碩的白色身影闖入眾人的視線，眾人定睛一看，皆是一怔，郭紫儀和冷芷若手里的茶杯同時砸落在地，摔了個粉碎。沐傾城高高地?fù)P起唇角：“遭了，貌似我很不受歡迎呢，殿下?！?/br>
    桑玥帶了一分嘲弄的眸光掃過冷芷若和郭紫儀紅得發(fā)燙的臉，唇角勾起一抹淺笑，地看著沐傾城：“這里都是女眷，你回避一下吧，待會兒我再帶你去探望冷家主?！?/br>
    “好，我四處轉(zhuǎn)轉(zhuǎn)?！便鍍A城巧笑嫣然地說完，含情脈脈的眸光在冷芷若的眉宇間停頓了一瞬，冷芷若大抵感受到了沐傾城別樣的注視，抬眸，恰好就和沐傾城四目相對，冷芷若的一顆小心臟仿佛住進了一只小鹿，怦怦跳得快要爆炸了！她身子一軟，靠在了冷芷珺的肩頭，這個人，這個人……比曦王殿下還要美貌三分！只一眼，就讓她天旋地轉(zhuǎn)了。

    郭紫儀的狀況比冷芷若好不了多少，上回在南宮府，沐傾城沖她拋了個媚眼，她當(dāng)場暈了過去，事后想想真覺得丟人，便暗暗發(fā)誓如若再見他，決計不能那般亂了方寸，但此時再睹他的芳容，她險些又要暈了！

    荀琴兒和冷芷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掩面偷笑，真是兩個色胚！

    沐傾城走過，桑玥放下茶盞：“芷珺，你的傷勢痊愈了嗎？”

    冷芷珺微微一笑，眸光亮過漫天的星子，那聲，更是恰似一縷山澗清風(fēng)，柔和唯美：“多謝殿下關(guān)心，沒什么大礙了，太醫(yī)說不過多勞累即可?！?/br>
    桑玥會心一笑：“再過幾日，姚府辦喜事，你能去赴宴嗎？”

    冷芷珺面露一分無可奈何：“父親暫時讓我留在府里靜養(yǎng)，過了冬季方可出門?！?/br>
    “那樣也好?！?/br>
    桑玥和冷芷珺談了什么，冷芷若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她滿腦子都是沐傾城臨走時投來的含情一瞥，她仿佛覺得，沐傾城對她有點兒那方面的意思！眾所周知，沐傾城和桑玥關(guān)系匪淺，如今就住在東宮，據(jù)說連皇上都默許了他們二人的關(guān)系，妄圖接近沐傾城的話，桑玥會殺了她的吧？

    這么一想，冷芷若止不住地打了個冷顫，把想要去見沐傾城的沖動壓回了心底。她側(cè)目一瞟，發(fā)現(xiàn)郭紫儀也紅著臉，一副小女兒家家的情思模樣，又再度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