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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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如此大費(fèi)周章,絕不是想要她的命。那么,大夫人究竟想做什么? 六姨娘用余光偷偷地打量起大夫人,只見她目視遠(yuǎn)方,眸子里跳動著興奮的幽芒,仿佛看到了一個垂涎已久的獵物…… ☆、第六十四章 天空碧藍(lán),稍了一抹淡淡的緋色,又是一日好春光即將流逝在時間的長河里。 七彩鳥已經(jīng)飛了回來,桑玥拿出鳥籠里附帶的鳥食細(xì)細(xì)喂著它,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個奇怪的想法:她的棠梨院貌似要變成一個寵物園了!她啞然笑笑,將七彩鳥放入籠中,又去凈了手,才捧著賬本核對了起來。 她給鐘mama放了一天假回去探望丈夫和女兒,并給了她一筆銀子,讓她丈夫在城內(nèi)租個鋪?zhàn)幼鳇c(diǎn)小生意。自從鐘mama做了她的奶娘,與家人聚少離多,就生了一個女兒。偏她丈夫又是個心性高的,寧愿自己編些竹籃、竹筐拿到集市上賣,也不肯入府為奴。桑玥盡量多給鐘mama假期,奈何鐘mama自己不肯,每月就回去兩日。 丁香打了簾子進(jìn)來,稟報(bào)道:“二小姐,三小姐來了?!?/br> 桑玥放下賬本,從書桌后走出:“讓她進(jìn)來吧。”又看了眼天色,吩咐道:“你去叫小廚房做一盤紅燒排骨、一份醬香酥鴨。” 丁香微微愣了楞,爾后了然,道:“是,奴婢先去膳房領(lǐng)食材,然后吩咐小廚房快些做?!?/br> 桑秋是哭著進(jìn)來的,她面色蒼白,淚如雨下,一見到桑玥就撲進(jìn)了她的懷里:“二姐……二姐你救救六姨娘吧……” “六姨娘?”桑玥拉過她在椅子上坐好,倒了杯茶給她,關(guān)切道:“六姨娘怎么了?” 桑秋嗚嗚咽咽道:“我表舅偷了母親托運(yùn)的東西,聽說價(jià)值連城,現(xiàn)在母親將責(zé)任推到了六姨娘的身上,說是她與表舅串通一氣,來謀得那筆橫財(cái),母親逼著六姨娘交出所有的貨物,可……可這件事與六姨娘無關(guān)啊……” 恰好此時蓮珠端了果品過來,桑玥給她使了個眼色,她笑了笑:“奴婢去給您準(zhǔn)備晚上的換洗衣裳。”爾后,走進(jìn)了內(nèi)屋。 桑玥濃密而卷翹的睫毛輕顫了一下,目光牢牢地鎖定桑秋溢滿淚水的眸子,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六姨娘對你說的?” 桑秋搖搖頭,吸了吸鼻子:“不是,我下午去看六姨娘,正好聽見她同藍(lán)兒在說話,藍(lán)兒勸她去求父親,可她不敢,我就想著來求你了。之前的事是我不對,二姐你別生我的氣,求你幫幫六姨娘好不好?” 桑玥神色一松,拿了片果干咬了一口,靠在椅背上,淡道:“三妹倒是說說,我如何幫你?” 桑秋睜大淚汪汪的眼,側(cè)身看向桑玥,哀求道:“父親最疼的人就是二姐,只要二姐向父親求情,求父親不要遷怒于六姨娘就好?!?/br> 讓她幫六姨娘求情?桑玥眨了眨珠簾眼瞼,淡道:“三妹你太天真了,父親疼我,并不代表著我就有權(quán)力插手府里的事情,這次給陳家的厚禮的確是太過貴重,父親和母親究竟是報(bào)官還是自行處置,我們做小輩都只能看著。六姨娘清者自清,你就別瞎摻和了?!?/br> 桑秋滿心憧憬地跑來求救,得到的卻是桑玥如此直白的拒絕,她不免有些失望,語氣低沉得令人心酸:“二姐,你真的不愿意幫我?” 桑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三妹,六姨娘是六姨娘,你是你,你一個孩子就不要cao那么多心!而且我明白地告訴你,你就算去求祖母也一樣沒用?!?/br> 桑秋噌地直起身,失望透頂?shù)乜粗+h:“我明白了,打攪二姐了?!闭Z畢,她哭哭啼啼地掀了簾子出去,與端著托盤的丁香撞了個滿懷,好在丁香機(jī)敏,將托盤往旁邊一挪,勉強(qiáng)算是穩(wěn)住了。 丁香剛想道歉,桑秋頭也不回地跑出了棠梨院。 “二小姐。”丁香望了望桑秋的背影,看著桑玥,擔(dān)憂道:“二小姐,快到晚膳時辰了,各個院子的下人都在趕往膳房領(lǐng)飯菜,三小姐從咱們院子哭著出去這般模樣,只怕明天就傳遍整個定國公府了。”她看了看托盤,心里感慨,二小姐特地吩咐人做了三小姐最愛吃的菜,三小姐卻跑了! 桑玥冷冷一笑:“是啊,哪怕一個下人看到,只要他在膳房一說,這消息立即就會像墨汁掉入水里,層層蕩漾開來?!?/br> 蓮珠從內(nèi)屋出來,蹙眉道:“三小姐故意讓人知道你與她不合?可是她今天說的話到底是六姨娘教的,還是她自己想的?” “桑秋就是個藏不住心事的性格,至于那些話,應(yīng)該是她從六姨娘那兒聽來的?!比绻舱f有問題,那么問題也該是出在六姨娘那兒。也許,六姨娘是故意讓桑秋聽見那些話的,以桑秋對她的依賴,一定會跑來棠梨院求情。 只不過,六姨娘的求救是發(fā)自內(nèi)心還是個陷阱,桑玥還不能妄下定論。她蹙了蹙眉,對丁香道:“這些菜你們端下去吃吧,還有,盯緊六姨娘的院子,有任何異常及時告訴我?!?/br> “是!”蓮珠應(yīng)了聲,又問,“小姐,三小姐會不會因?yàn)榫秃奚夏懔???/br> 桑玥端起茶茗了一口:“你說呢?” 半個月的時間如白駒過隙,大夫人將駱慶的事報(bào)了官,鏢局為了撇清責(zé)任,第一時間將駱慶除了名,并將他列入追殺的名單之上。 本以為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誰料,十?dāng)?shù)天過去了,仍舊沒人尋到駱慶的下落。 桑秋自那日之后,再沒來過棠梨院,即便在福壽院和長樂軒晨昏定省見到了桑玥,也只簡單打個招呼。 六姨娘終日惴惴不安,桑楚沐去她院子的次數(shù)少了,她便開始疑心自己是因?yàn)轳槕c的事遭受了牽連。 隨著五姨娘孕齡漸長,桑楚沐三不五時地去探望一番,但晚上大多宿在九姨娘的院子。一時間,有關(guān)九姨娘的流言飛速在定國公府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 “聽說了沒?老爺在外面為九姨娘單獨(dú)置了個別院,說如果在府里住得不開心,搬出去也行。” “我看老爺是怕九姨娘遭了大夫人的毒手吧!” “噓——小點(diǎn)聲,這話你也敢說?不過大夫人真的是恨死九姨娘了,卻又拿九姨娘沒轍,九姨娘身邊有個會武功的子歸,聽說比陳侍衛(wèi)還厲害!” “真的呀!那九姨娘有沒有可能被抬為貴妾或平妻?” “要在以前肯定不可能,但現(xiàn)在嘛……” 桑玥和蓮珠在花園里慢步,就聽到修剪園林的丫鬟們肆無忌憚地談?wù)撝N主子們的事。她給蓮珠使了個眼色,蓮珠點(diǎn)點(diǎn)頭,沖上去喝止了她們。 “你們不好好做事,居然在背后議論主子!我看你們是想挨板子吧?” 兩名丫鬟被嚇了一跳,趕緊回頭,發(fā)現(xiàn)說話的是蓮珠,而不遠(yuǎn)處,桑玥像一尊玉佛一動不動地立在花影中,仿佛在看身旁的花,又仿佛在注視她們的一舉一動。她們這才發(fā)現(xiàn)闖禍了,撲騰跪在了地上:“二小姐饒命!奴婢們再也不敢了!” 桑玥不語,摘了一朵花放在鼻尖聞著,蓮珠讀懂了桑玥的表情,轉(zhuǎn)頭對著兩名丫鬟怒道:“二小姐念你們是初犯,就不稟報(bào)大夫人了,但下次再亂嚼舌根子,就新帳舊帳一起算!看大夫人不將你們趕出府去!” 兩名丫鬟忙磕了頭,惶惶道:“是!奴婢多謝二小姐!” 桑玥手里摘的是一朵繡球花,花于枝頂集成大球狀,層層擂開,清香四溢,頗為賞心悅目。此花初開是綠色,爾后漸漸轉(zhuǎn)白,若生長的環(huán)境不同,亦可紫可藍(lán),端的是新奇艷麗。但你別看它美,它全株都是有毒的。 桑玥淡淡笑了笑,這半個月以來,府里風(fēng)平浪靜,六姨娘也沒什么異常舉動,除了用膳時被叫去立規(guī)矩,私下與大夫人并無任何交集。另一方面,盡管九姨娘如此受寵,大夫人除了立規(guī)矩時擺個臉色,倒也未見其它籌謀。桑玥不禁疑惑,難道真的是她多心了? 四月二十,滕氏六十歲壽辰。 晴空萬里,白云朵朵。 定國公府大辦壽宴,大夫人忙前忙后,十分勤勉。她可不會放過這么一個既討好老爺又出風(fēng)頭的機(jī)會。她吩咐所有用品、擺設(shè)一應(yīng)以最豪華的規(guī)格來布置。 廊下?lián)Q上了寫著金色“壽”字的大紅燈籠,門口貼了寓意吉星高照的對聯(lián),花園里擺了琳瑯滿目的酒水、瓜果、小吃以及一些供客人玩樂的工具。 所有客人先去清薇閣向老夫人賀壽,之后便可隨意走動。距離晚膳還有很長時間,千金小姐們大多在花園玩投壺和雙陸,男賓們則在比試射箭和圍棋。婦人們大多留在清薇閣陪滕氏談天,也有些身子困乏的呆在望賓閣的廂房歇息。 原本像這樣重大的場合姨娘們是不方便出來溜達(dá)的,但大夫人為了表現(xiàn)賢良淑德的形象,竟然允許姨娘們?nèi)セ▓@內(nèi)見見世面。 當(dāng)九姨娘扶著五姨娘出現(xiàn)在花園時,所有人都驚艷了! 九姨娘穿了一件白色束腰百褶裙,裙擺用蘇繡手藝?yán)C了幾朵粉色花蕾?;ɡ匐[在褶皺間,隨著蓮步輕移,褶皺偶然被打開,現(xiàn)出一片亮麗的粉紅,很快又隱了進(jìn)去……如此反復(fù),好像那些花兒忽開忽謝,活靈活現(xiàn),既神秘又瑰麗。 加上她秀美絕倫的臉、梳云掠月的氣質(zhì),眾人不免感嘆她才是這花園里最美的風(fēng)景。 桑玥、蔣如、桑柔、桑麗、桑秋、楚纖纖和韓玲萱正在玩投壺。 蔣如瞪大眸子,拉著桑柔道:“天??!那個是誰家的小姐?比你還好看哩!” 桑柔氣得甩開蔣如的手,渾然忘記了待客之道,她沒好氣地說:“小姐?不過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妾而已!蔣如你的眼光真不是一般的差!” 蔣如推了推鼻子,一臉無辜道:“妾?誰家的妾長得這么好看?” 桑麗微微一笑,甜聲道:“是我父親的九姨娘?!?/br> 楚纖纖閱人無數(shù),繞見過大姑姑的姿容艷麗、二姑姑的傾國傾城,此刻也暗自感慨這個姨娘當(dāng)真美得不可方物。 蔣如吁了口氣:“還好你父親將這個仙子娶回定國公府了,不然……”這樣的美人兒,便是她父親也會為之著迷的吧。 韓玲萱一看見九姨娘,手里的箭一偏,竟然射到了對面桑秋的額頭上,頓時就將她的額頭擦破一塊皮。 桑秋一聲驚呼,眾人方才回神,韓玲萱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秋表妹,我不是故意的!我本來就投不準(zhǔn),剛剛又失了神,所以才傷到你,你別生我的氣!” 說著,韓玲萱繞過地上的壺來到桑秋的身邊,急切道:“秋表妹,你疼不疼?” 桑秋點(diǎn)點(diǎn)頭,眼里紅了一圈:“疼,不過我不會生你氣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br> 桑玥清冷的眸光掃過韓玲萱的臉,她慌張得幾乎要落下淚來,因?yàn)橛沂謿埣驳木壒?,所以她投壺用的是左手,這讓桑玥一時無從辨清她是故意還是無意。但她的表情,貌似有些過頭了。韓玲萱跟桑柔一樣都極瞧不起庶女,怎么會因?yàn)檎`傷了桑秋而內(nèi)疚成這個樣子? 五姨娘注意到了那邊的動靜,和九姨娘走了過去,給各位小姐見了禮。五姨娘微笑道:“三小姐受傷了,婢子帶三小姐下去擦藥吧。” 桑柔的右唇角高高揚(yáng)起,面色和暖道:“五姨娘有身孕就別來回跑了,還是九姨娘陪三妹去擦藥吧?!?/br> 桑柔話音剛落,幾位千金小姐就偷偷笑了:還說自己沒有面癱,這講話的方式哪里像個正常人? 桑柔發(fā)現(xiàn)自己一時得意忘形竟然暴露了缺點(diǎn),趕緊捂住左臉,狠狠地瞪了她們一眼。 九姨娘與五姨娘互視一眼,微笑頷首道:“是,三小姐,我們走吧。擦了藥,婢子再陪你回來?!?/br> 九姨娘說著就要帶子歸離去,桑柔卻叫住了她們:“九姨娘,我有個東西忘了給母親,她急著用呢,子歸的腳程快,讓她送去長樂軒吧!” 桑玥狐疑地看了桑柔一眼,她分明是有意讓九姨娘落單,難不成大夫人終于下定決心要鏟除九姨娘這個眼中釘?思及此處,桑玥拉過桑秋的手,淡道:“我陪你去,正好棠梨院有上好的金瘡藥,抹了不會留疤痕,至于母親那兒就讓蓮珠跑一趟吧,她走路也快得很。” 桑秋原本哭喪著的臉,立即露出了一個欣喜的笑:“我要跟二姐去?!?/br> 桑玥帶著桑秋去了棠梨院,先讓丁香打來水,然后自己拉開矮柜取出金瘡藥。她記得那天在莊子里崴到腳后,擦了一點(diǎn),第二天就完全消腫、甚至感覺不到疼痛了。所以她斷定,這瓶藥一定能讓桑秋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恢復(fù)。 桑玥一邊擦一邊吹:“疼嗎?” 桑秋點(diǎn)點(diǎn)頭,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涌了出來:“疼!” “嗷嗷嗷!”小慕兒跑了過來,一口咬住桑秋鞋子上的花。桑秋破涕為笑,抖抖腳與小慕兒玩了起來。誰料玩著玩著,小慕兒一使力竟將那朵花給咬掉了,它還不滿足,又要去咬另一只鞋。 桑玥這時已給桑秋擦完了藥,她讓丁香把藥膏收好,自己去凈了手,然后將小慕兒抱起來,瞇著眸子道:“越發(fā)調(diào)皮了,給你的骨頭不咬,非要咬三妹的鞋子,罰你晚上沒rourou吃。” 桑秋為小慕兒求了情:“沒關(guān)系,讓它咬吧,我自己縫上就好了?!?/br> “哪能讓你縫?”桑玥淡淡笑道,“丁香?!?/br> 丁香從柜子里拿出一雙桑玥去年穿過的鞋,蹲下身在桑秋腳邊比了比,道:“大小正合適,三小姐您先換上,奴婢將花拿去洗洗,曬干之后縫好了再給您送過去。” 桑秋換好鞋之后,和桑玥一起出了棠梨院,剛走沒幾步,六姨娘的貼身丫鬟藍(lán)兒過來了。 “三小姐,六姨娘到處找你呢,你怎么在這兒?” “找我干嘛?” 藍(lán)兒看了看桑秋的裝扮,面露難色道:“六姨娘說您穿得太素了,待會兒好些世家子弟要來,你這身打扮有些寒磣了,讓我?guī)Q一套裙衫?!?/br> 桑秋不悅地嘟起嘴:“有什么好換的?” 桑玥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六姨娘是為你的終身幸福做打算呢,外面的聚會你很少有機(jī)會參加,所以六姨娘希望借祖母的壽宴讓你在眾人面前露臉露得光彩些,你且去換吧?!?/br> 桑秋走后,桑玥并沒立即去花園,而是去了一處涼亭。 暖風(fēng)陣陣,陽光灑在涼亭的檐角上,勾勒出一條蜿蜒的金邊。在這種強(qiáng)烈的色彩下,一襲湖藍(lán)色曳地長裙的桑玥就顯得格外淡然了。 她背靠著廊柱而坐,裙擺散落一地,舒柔得像一片藍(lán)色的水幕。她左手橫臥胸前,右手肘支在左手背上,輕輕地托著下巴。陽光在她完美的側(cè)臉上渡了一層朦朧的華光,優(yōu)雅、高貴、恬靜、清冷…… 慕容錦的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美好的詞匯,最后驚訝地發(fā)現(xiàn)它們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 桑玥感覺到有人在注視她,扭過頭一看,居然是慕容錦。她起身行了一禮,道:“見過慕容世子?!?/br> 慕容錦一身寶藍(lán)色錦服,頭束白玉冠,高貴而華麗。他清雋的臉上掛著一如往昔的暖人的笑,燦若星河的眸子仿佛可以與日爭輝:“以后見了我不必行禮。你為什么不去花園?” 桑玥淺淺一笑,唇紅齒白:“我可沒興趣為了跟某位殿下或某位世子說一句話而擠得頭破血流?!?/br> 慕容錦的笑容擴(kuò)大了一分,他拜見完滕氏后,就去花園里轉(zhuǎn)了一圈。那些鶯鶯燕燕的女人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笑得春光燦爛,尋各種理由找他搭話,更有甚者,居然自薦枕席,他心里生厭,便來了這處初次見她的涼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