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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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的起因便是因二小姐雖是庶女,又不是長女,可是她的姨娘卻是不同,是有誥命在身的,不同尋常妾室,而五小姐卻是姨娘不得力,人又小,還有點呆呆傻傻的,于是不僅是二小姐看不上這個meimei,就是二小姐的貼身服侍的大丫鬟也敢看不起五小姐。 這事兒原本也是常態(tài),五小姐沒有告狀,也就沒有由頭來管,其他幾個jiejie也同樣熟視無睹,漸漸大家都習(xí)慣了,況那丫鬟雖看不上五小姐,也不敢十分過分,不過是私下取笑兩句,平日里不恭敬罷了。 而今日,則是那丫鬟打翻了五小姐的茶碗,熱茶潑了五小姐一手一裙子,那丫鬟也沒有跪下賠罪,反在一邊嬉笑,五小姐的丫鬟不忿說了幾句,她還罵人,反說什么不就是一碗茶嗎,哪里值得發(fā)這樣大火,若是五小姐茶葉沒了,她們家小姐那里還有,回頭分些給五小姐就是之類的話。 五小姐的丫鬟氣的說不出話來,若是放在平日,也不過是嚷嚷一番就完了,五小姐不會告狀,二小姐更不會罰自己的丫鬟。 可是這一次,閨學(xué)里來了一個混世魔王,這位彪悍的表小姐目睹了全程,也不知是哪里學(xué)出來的天性好打不平還是什么,于是就大怒起來,她也爽快,一言不發(fā),沖過去就給了那丫鬟一拳,那丫鬟也嬌花一般,哪里吃得住這樣一拳,當(dāng)場被打翻在地。 然后……然后這丫鬟就和表小姐扭打起來了! 翡翠表示,她在上房偷偷看過了,表小姐全勝! 鄭明珠實在想笑,可是又實在不好笑出來,只得低了頭掩飾一下。 甘蘭院與榮安堂隔的近,沒走幾步,鄭明珠就到了榮安堂門口,二小姐和五小姐都坐在一邊椅子上,彪悍的表小姐氣呼呼的站在一邊,四個個丫頭跪在地上,其中一個正在哭,鄭明珠瞥了一眼,頭發(fā)凌亂,衣服也扯破了,一邊臉上一個明顯的巴掌印子。 鄭明珠認(rèn)得,這是二小姐的貼身丫鬟錦紅,想來和表小姐扭打起來的就是她了。 鄭明珠又溜了一眼二小姐和五小姐,二小姐紅著眼睛,一臉委屈,五小姐還是那呆呆傻傻的模樣,坐在大大的椅子上,身形瘦小,腳還夠不著地,裙子沒換,滿是茶漬。 鄭明珠對陳夫人行了禮,陳夫人點頭:“你來看看也好?!?/br> 兩位小姐都站起來見過嫂嫂,表小姐也跟著笨拙的行了個禮。 鄭明珠便說:“母親可問過了?” 陳夫人點頭,卻說:“你再問問吧?!?/br> 鄭明珠便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錦紅哭著道:“少夫人,奴婢……” “住嘴!”墨煙厲聲喝道:“少夫人沒點你的名,誰許你回話了?!?/br> 墨煙是陳頤安外書房的丫頭,自是身份不同,這也是鄭明珠叫上她一起來的緣故,有些話主子說了掉份,得有個伶俐的又鎮(zhèn)得住場面的丫鬟。 錦紅畏縮了一下,轉(zhuǎn)頭看二小姐陳頤雅。 陳頤雅動了動,到底沒有說話。 鄭明珠看跪在地上的四個丫鬟,兩個是陳頤雅的丫鬟,除了錦紅,還有個同樣是大丫頭的錦蘭,另外兩個,一個是五小姐的大丫鬟碧綠,一個是陳夫人指給表小姐的二等丫鬟姜丹。鄭明珠便說:“錦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說說看?!?/br> 錦蘭便回道:“回少夫人的話,原是學(xué)中中途休息的時候,錦紅上前去給二小姐倒茶,轉(zhuǎn)身的時候不小心碰翻了五小姐的茶碗,錦紅便給五小姐賠罪,只因二小姐今日吃的是云南的白茶,錦紅怕五小姐吃不慣,就沒有給五小姐倒,表小姐便說錦紅不敬,就打了錦紅?!?/br> 鄭明珠聽了,便走過去,蹲到五小姐跟前,輕輕說:“五meimei,給嫂嫂瞧瞧,燙著沒?!?/br> 五小姐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鄭明珠,怯怯的伸出手來,白嫩嫩的手背上一片紅印子,鄭明珠輕輕吹了吹,問她:“疼么?” 五小姐呆呆的點點頭。 鄭明珠站起來,摸摸她的頭頂,安慰的說:“等一會兒叫丫鬟給你涂點藥,就不會疼了?!?/br> 五小姐輕輕的嗯了一聲。 鄭明珠便對陳夫人說:“錦蘭說的很清楚了,錦紅燙著了主子,又不恭敬,還惹怒了表小姐,這樣無法無天的奴才,哪里還能伺候小姐們,直接打發(fā)出去就是了?!?/br> 表小姐笑起來:“嫂嫂說的對!” 連陳夫人這種做主慣了的人也沒想到她這樣問了一句,就下了這樣的結(jié)論,立時就要打發(fā)了丫頭,倒是爽快,只是…… 通常嫂子是不大肯得罪meimei的,一是小姐在家中本來就是嬌客,但凡撒個嬌賣個好,嫡母也不好不給面子,二是小姐總是要出閣的,不過忍耐幾年光景,也是成全自己賢良的名聲。 陳夫人也是這樣過來的,倒沒想到鄭明珠不來這一套,當(dāng)場就要打發(fā)掉陳頤雅的丫鬟。 陳夫人沒說話,二小姐陳頤雅忍不住了,冷冷的說:“真是好嫂嫂,就這樣問一句,就要打發(fā)掉我的丫鬟,便當(dāng)我不敢說話不成?!?/br> 鄭明珠訝異:“剛才錦蘭說的話,難道是假的不成?二meimei剛才也是在一邊聽到的,并沒有說她說的不對呀。” 鄭明珠特地挑錦蘭回話,也是為了了解清楚事情始末,翡翠在路上雖是說過了,但就她一人所說為準(zhǔn),難免偏聽偏信,是以鄭明珠特地挑翡翠述說里無理的一方——二小姐的丫鬟來說,以求知道全貌。 是以此時,鄭明珠心中已經(jīng)有數(shù)了。 錦蘭雖再三掩飾,當(dāng)著眾人,卻不敢顛倒黑白,只是多尋幾個借口,再避重就輕罷了。 陳頤雅道:“錦蘭說的自是真的,錦紅不過是無心之失,只需訓(xùn)斥就是了?!?/br> 鄭明珠輕輕一笑:“第一條,雖是無心,錦紅也是燙著了五meimei。第二條,不管五meimei吃不吃,這茶沒倒上就是不敬五meimei。第三條,表妹打她了,就是她惹怒了表妹。有了這三條,自是不能訓(xùn)斥了事的?!?/br> 陳頤雅怒道:“表妹無故打她,難道也是她的錯?!?/br> 衛(wèi)表妹跳起來說:“誰無故打她了,她一個奴才,就敢欺負(fù)小姐,打死活該!” 果然不會吵架,鄭明珠認(rèn)為,這種時候,在理由和借口上糾纏殊為不智。 鄭明珠只笑道:“表妹是主子,她是奴才,既是挨了主子的打,自然是她惹怒了主子,難道還是主子惹怒了奴才不成?” 陳頤雅要和她顛倒黑白,她自然也可以。 陳頤雅被她堵的一時說不出話來來,登時就哭起來:“嫂嫂不過是看我不是母親養(yǎng)的,就為著討好母親的親侄女來拿捏我,母親要為女兒做主啊……” 鄭明珠目瞪口呆,她原以為這樣撒潑的做派應(yīng)是那些底層的市井婦人,怎么這樣公侯家的小姐也會這一套? 她轉(zhuǎn)頭去看陳夫人,陳夫人臉色沉的要滴出水來一般,正要開口訓(xùn)斥,外頭有丫頭匆匆打起門簾報了一聲:“花姨娘來了?!?/br> 話音剛落,就聽見一個清脆的女人聲音:“二小姐怎么哭了?” 于是,陳夫人的臉色已經(jīng)變成了鐵青色。 進(jìn)來的是一個穿著玉色錦緞團(tuán)花褙子的婦人,耳畔一對長長的珍珠墜子隨著她的步子搖曳生姿,三十四五的年紀(jì),生的嫵媚婉約,身段嬌小,一雙斜挑的桃花眼,倒有幾分方姨娘那樣的類型。 鄭明珠知道,這位傳奇人物花姨娘就是陳夫人順?biāo)煲簧写痰淖钌畹囊桓獭?/br> 花姨娘是犯官之女,且犯的事不小,牽連了妻女,沒入教坊司為奴,花姨娘在教坊司長大,學(xué)出了一身風(fēng)流之后,被當(dāng)年的江南總督要到了府里,后來在一次宴飲中送給了當(dāng)時的武安侯世子陳熙華。 花姨娘進(jìn)陳府的時候,陳熙華還正是年輕的時候,她很快就有了身孕,并一舉得男,就是如今的三爺陳頤鴻,今年十六歲。 有了兒子,花姨娘便被抬了姨娘,且寵愛不衰,過了幾年,又生了二小姐陳頤雅,如今十三歲,只比三小姐,嫡出的陳穎嫻大兩個月。 花姨娘寵冠后宅,又曾讀書識字,心計過人,便是當(dāng)年的陳夫人,也不大不小的吃了她幾個暗虧,實在是陳夫人心中的一根刺。 到得后來,兒女們逐漸長大,花姨娘也韶華不再,寵愛漸衰,才漸漸安分下來,陳夫人才覺得舒坦了幾年,沒想到,只幾年功夫,花姨娘再度成長為一根更大的刺! 花姨娘的親兒子三爺陳頤鴻,生就體格健壯,從小習(xí)武,錘煉的性情堅韌,深得陳熙華喜愛,因他不能承爵,十五歲就由陳熙華親自安排,送到宮里做了侍衛(wèi),指望能獲得圣上太子親睞,謀一個出身。 沒想到某日陳頤鴻正在東宮當(dāng)值,隨太子在松林苑騎射,太子爺一時興起,追著一只鹿跑了出去,卻不知怎么,太子的馬驚了,癲狂起來,就要把太子掀翻在地,陳頤鴻眼見不好,飛身去救,成功救下太子,只是太子安然無恙,陳頤鴻卻身受重傷,危在旦夕。 太子將人放在東宮,召了整個太醫(yī)院,七八日輪流施救,才總算把陳頤鴻救了回來,只是畢竟傷重,他從此便左腳微跛,再不能習(xí)武。 太子便做主,將他送到山陽書院,拜于大名士季弘銘門下,顯是要留著今后重用的意思。 而陳頤鴻因救駕有功,皇上下旨封了他一個二等鎮(zhèn)國中尉的爵位,同時封賞父母,只陳夫人本來已經(jīng)有了一品誥命在身,陳頤鴻額外求了圣上恩典,以生母的生育之恩,給了花姨娘三品誥命。 ☆、第 73 章 爵位比官職不同,可以承襲,是以輕易是不得封的,便是武安侯家族,原本也就只有一個爵位,如今,十六歲的庶子卻得回了一個。 同時,有了三品誥命的花姨娘頓時抖了起來,常常自覺可以和陳夫人平起平坐了。 陳夫人自是覺得花姨娘比以前得寵的時候更不順眼了些。 陳頤雅見自己親娘來了,有了靠山,更哭的厲害,過去拉著花姨娘的手哭道:“姨娘,我要給人欺負(fù)死了?!?/br> 花姨娘忙說:“二小姐這是怎么了,誰敢欺負(fù)二小姐了?二小姐說出來,姨娘雖是個沒用的,還有夫人和少夫人給二小姐做主呢?!?/br> 陳頤雅哭道:“現(xiàn)就是嫂嫂為了表妹欺負(fù)我,叫我往哪里說去,如今嫂嫂無故就要打發(fā)了我的丫頭,我統(tǒng)共就這兩個細(xì)心些的丫頭,還算知疼知熱的,平日里有人怠慢了我,也是她們不怕挨罰去找人理論,如今就不知道得罪了誰,要打發(fā)了出去,也不過就是見不得我好罷了?!?/br> 花姨娘看向陳夫人和鄭明珠,頓時已經(jīng)紅了眼圈:“夫人,少夫人,表小姐雖是夫人的侄女兒,自是尊貴,二小姐也是侯府里正經(jīng)小姐,不過是她命不好,有個沒出息的姨娘,如今就要被人這樣搓揉,還求夫人垂憐?!?/br> 母女兩都是說哭就哭的本事,一口咬定鄭明珠這是為了討好婆婆,護(hù)著婆婆娘家的侄女兒。 衛(wèi)表妹哪里忍得住,跳出來說:“二jiejie的丫鬟欺負(fù)五meimei,還和我打架,表嫂才要罰她的,又沒有罰二jiejie?!?/br> 花姨娘哀哀切切的說:“表小姐,您是夫人的親侄女兒,在這府里自是比眾位小姐都強(qiáng)的,我們二小姐哪里敢得罪您,還求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們二小姐吧?!?/br> 衛(wèi)表妹只是手腳利落,遇到這樣毫無道理,卻又無從反駁的話來,就只有急的漲紅了臉這一條路了。 花姨娘又抱著陳頤雅大哭:“我苦命的兒啊,在自己家里還要被外頭人搓揉著……” 于是,鄭明珠知道了,這位二小姐是從哪里學(xué)來的這樣的本事。 陳夫人鐵青著臉色,說:“這是小姐們的事,和姨娘有什么相干,花姨娘且去后頭歇著吧。” 花姨娘哪里肯走,又沒有丫頭敢來硬拉她,只是接著哭:“我苦命的兒呀,現(xiàn)今打發(fā)了你姨娘,就是整治你呀,我可憐的兒呀,可憐你哥哥豁出性命不要,給家里掙了那樣的臉面,如今才出去幾日啊,就要拿我們作伐了,我就是死在這里,也不能出去的?!?/br> 鄭明珠同情的看一眼陳夫人,多大點事啊,這花姨娘就敢這樣來鬧,句句都是誅心之詞,平日里真不知多囂張跋扈。 她想了想,看來陳夫人從來沒有特別強(qiáng)硬的處置過花姨娘母女,所以她們很不習(xí)慣自己的風(fēng)格。 高門嫡女就這點不好,為教養(yǎng)所限,為名聲所限,總是想著以理服人,拉不下臉來耍無賴。 說起來這樣的撒潑,鄭明珠早見識過許多了,比這更厲害的也不少見,通常被男人捉起來打幾個嘴巴子,就能老實許多。 偏偏這位花姨娘不能打,只得任其哭鬧撒潑。 鄭明珠表示十分遺憾。 其實以陳夫人當(dāng)家主母的身份,處置一個丫頭,要什么理由,何必叫了二小姐,五小姐和衛(wèi)表妹來詢問誰是誰非? 憑他天大的理由,既然有和表小姐對打這樣的事,就足夠處置了。 奴才便有天大的冤枉,敢對主子還手,就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釋了。 鄭明珠胡思亂想之際,花姨娘已經(jīng)摟著陳頤雅,哭到了因為陳頤鴻出息了,就有人要治死她們母女這種神邏輯了。 陳夫人見鄭明珠躊躇,猜想她到底是新媳婦,又是高門深閨出來的,沒見過花姨娘這種做派,給嚇到了,便站了起來,還沒說話,鄭明珠已經(jīng)回過神來。 在這種糾纏不清的時候,唯一有用的就是權(quán)力了。 鄭明珠在心中微微搖頭,偏頭低聲對墨煙說了一句話,隨即清楚的吩咐道:“傳兩個婆子進(jìn)來,把錦紅綁了,到角門上打二十板子,叫人牙子領(lǐng)去賣了?!?/br> 此言一出,整個廳里瞬間一靜,鴉雀無聲,連哭的正起勁的花姨娘和陳頤雅都似乎難以置信的停住了,所有人一起望著她。 好干脆!完全視花姨娘的嚎哭如無物,完全視花姨娘為無物,沒有一句解釋和勸解,直指核心,把丫頭發(fā)落了了事。 發(fā)落了丫頭,她的事兒就完了,花姨娘和陳頤雅愛怎么哭怎么哭去。 既然已經(jīng)到了打滾撒潑的地步了,那也就是幾乎脫出了平日里高門默認(rèn)的規(guī)矩:臉面要緊。 那么這個時候,要給誰臉面,要不給誰臉面,可以完全不予考慮,在鄭明珠看來,臉面就是這些高門嫡女最大的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