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樣一個小孩子……

    這情形，這些丫鬟自然是嫌她小了，并不哄著她玩。

    鄭明珠心中惱怒起來，剛想推門進(jìn)去，卻聽那群丫鬟里頭，最大的那個笑著叫道：“五小姐，把桌上那盅茶拿過來?！?/br>
    真是膽大包天！

    鄭明珠見陳頤敏果然爬起來，要走到桌子邊上去端茶盅，心中除了惱怒，更是越發(fā)心疼起來，竟有一種感同身受的痛苦。

    她伸手推開門，也沒有走進(jìn)去，就站在門口說：“五meimei，快過來?！?/br>
    那些丫鬟冷不防的聽到門口有人說話，都一齊扭過頭來，見是少夫人，連忙都站起來行禮請安。

    陳頤敏也聽到鄭明珠叫她，便噠噠噠的跑過來，仰起臉笑。

    她的臉圓鼓鼓的，一雙陳家人都有的大眼睛，卻是格外的水汪汪的，雖然人呆些，眼睛卻是透亮，鄭明珠摸摸她的臉，笑著牽了她的小手。

    為首那個大丫鬟猜想鄭明珠是聽到她剛才那句話了，只不過少夫人一向菩薩似的，平日里只呆在自己院子里，從來不管小姐們的事兒，平日里與小姐們都只是面子情兒，她倒也不怎么擔(dān)憂，此時便笑道：“少夫人是來看五小姐的嗎？奴婢這就去回姨娘去?！?/br>
    鄭明珠打量她一眼，估計她就是這院子里的大丫鬟，被分到五小姐這冷灶的，就算是做大丫鬟，也是在這府里沒什么后臺，也不甚出色的，這丫鬟頭上只有兩只銀簪子，長的瘦瘦的，頗有一點伶俐過頭的感覺，眼珠子亂轉(zhuǎn)，鄭明珠說：“你是伺候五meimei的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回道：“回少夫人的話，奴婢是墨菊，是夫人吩咐來伺候五小姐的。”

    鄭明珠冷笑道：“原來是夫人賞的，怪不得這樣本事呢，所以你就能在吩咐五meimei給你倒茶了？”

    那丫鬟忙道：“奴婢不敢，哪有這樣的事兒，想是少夫人聽岔了？”

    她倒是沒想到少夫人真要發(fā)作這件事，此時哪里敢認(rèn)賬，只是推沒有。

    鄭明珠笑道：“當(dāng)著面兒都敢撒謊，平日里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欺上瞞下的事來，既說我聽錯了，那你們都說說，剛才墨菊叫五meimei做什么來著？”

    旁邊的幾個丫鬟不妨突然被點了回話，一時間面面相覷，本來不是自己的事情，卻要在主子跟前替人撒謊，自是十分不必要，雖說少夫人平日里性兒好，又不管閑事，可到底是主子，最要緊的是，她們覺得少夫人明明是聽見了的。

    猶豫了半天，終于有一個十一二歲的丫鬟猶猶豫豫的輕聲說：“回少夫人，奴婢并沒有聽見墨菊叫五小姐倒茶?！?/br>
    鄭明珠倒氣笑了，問這個小丫鬟：“你也是夫人賞的？”

    也不待她答話，就笑道：“我竟不知道這府里還有這樣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奴才，我若是處置你們，只怕你們倒是不服氣了，罷了，翡翠，使個人到前頭，把崔尚榮家的給我叫來，你告訴她，我這里有要緊事，她便是有天大的事都先給我進(jìn)來，遲我一點兒，我不饒她。”

    崔尚榮家的乃是侯府內(nèi)宅總管事媳婦，如今一聽要叫她來，兩個丫頭這才嚇住了，墨菊忙跪下道：“少夫人，不過是一點小事，何必驚動崔大娘。原是奴婢伺候的不好，還求少夫人責(zé)罰?！?/br>
    旁邊剛才強(qiáng)出頭的小丫鬟更是嚇的臉色發(fā)白，見墨菊慫了，她哪里還站得住，趕緊跟著跪下，嘴里嚅嚅了幾下，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其他幾個丫鬟也都跟著跪下求情了。

    翡翠瞧了瞧鄭明珠的臉色，知道她是鐵了心要替五小姐出頭，便吩咐后頭跟著的小丫頭去外頭傳人，自己悄悄在鄭明珠耳邊說：“既是夫人賞的丫鬟，是不是稟了夫人，讓夫人處置的好？”

    如今看來，這丫頭忠心是有，可惜實在不夠聰明啊。

    這丫鬟如今冒犯的豈止是五小姐陳頤敏，還有她，若是這樣她還把人交給夫人處理，她這少夫人比擺設(shè)也就多口氣罷了，府里下人誰還會尊重她？

    ☆、還要生事？

    崔尚榮家的能做武安侯府內(nèi)宅的管事媳婦,自有她的能耐，首先,肯定是不蠢的,這些天來少夫人的動靜她自然是都知道的,瞞得過別人,也瞞不過她。

    這些事,在她的心中自然是再三掂量過，有些分?jǐn)?shù)的。

    這偌大的侯府里頭,前頭爺們不算，后宅里除了夫人,第二個就是少夫人了，以前少夫人好性兒，不計較,那也是以前，這陣子看著就不同了，且不說是為什么會不同，如今現(xiàn)看著，她連自己身邊的管事mama都說攆就攆，其他的人又能怎么樣？

    再有臉面也是奴才，主子認(rèn)真惱了，要給你沒臉，便是夫人要給你做主，也不過說她一句不尊重，吃虧了還不就是吃虧了，還找補(bǔ)得回來不成？

    所以崔尚榮家的聽了少夫人的丫頭來傳話，又是那樣的說法兒，哪里敢怠慢，忙忙的把手上事情一擱，就趕了過來。

    這晴香院本來就遠(yuǎn)，從前頭院子里趕過來，又不敢讓少夫人久等了，在這微涼春日，崔尚榮家的走的一頭汗，見了鄭明珠牽著五小姐陳頤雅走出來，忙上前行禮請安。

    鄭明珠笑道：“累mama跑一趟，給mama搬個凳子來，mama坐著歇一歇，拿手絹子給mama擦擦汗?！?/br>
    崔尚榮家的連忙賠笑道：“少夫人這樣說，奴婢可真沒地方站了，少夫人既然有吩咐，自然是要立時來的。”

    早有丫鬟搬了大圈椅來請鄭明珠和陳頤敏坐了，又端了凳子來請崔尚榮家的坐，崔尚榮家的告了罪，這才坐下。

    地上的丫鬟跪了這些時候，早已搖搖欲墜，此時見崔尚榮家的果然來了，更是嚇的臉白如紙，又是汗又是淚的，心中后悔不迭。

    鄭明珠說：“知道m(xù)ama事情多，些須小事，原不敢驚動，只是如今我看這府里，越發(fā)不成個樣子了，便是mama嫌我多事，也說不得要勞動?！?/br>
    這話說的重了，崔尚榮家的連忙站起來，賠笑道：“少夫人這話可折殺奴婢了，奴婢本來能耐有限，因夫人施恩，叫奴婢在府里照看著，自然有些照看不到的地方，少夫人瞧見了，哪里不好，吩咐奴婢去辦就是了?！?/br>
    這能做總領(lǐng)管事的果然是聰明人，不管她心中是怎么想的，面子上做的十足，再挑不出她一點兒錯來。

    鄭明珠覺得，不管是顧mama還是這些丫鬟，最蠢的地方就是她們心里瞧不起主子，就帶到面上來了，真是一拿一個錯兒，須知主仆界限分明，你就是有天大的理由，與主子硬碰也不會有個好下場的。

    鄭明珠笑道：“mama坐著說話，今兒這事，原是我無意中走到這門口，竟聽到有丫鬟支使五小姐去倒茶，我竟不知道，是什么丫鬟這樣大臉面能讓小姐伺候的？”

    崔尚榮家的唬的差點跳起來，她如今承攬總責(zé)，出了這樣欺主的奴才，她一個用人不明，管教不嚴(yán)的罪名是脫不開的，此時忙說：“哪個這樣大膽子，我竟從來沒聽說過?！?/br>
    鄭明珠依然從容淡定的笑道：“這才是第一樁呢，我當(dāng)時聽了，自是惱怒，五小姐這樣的年齡，懂的什么，竟被奴才這樣欺負(fù)，我便進(jìn)門來問她們，這些丫鬟，一個個的，不說認(rèn)錯，倒說是我聽錯了，還有人證呢?！?/br>
    說著就是諷刺的一笑：“連我來了，也是這樣，無怪乎敢讓五小姐伺候了，我竟不知道，是什么尊貴的奴才了，是以才請了mama來，給我分說分說?！?/br>
    崔尚榮家的的額頭又見了汗，心里罵了無數(shù)聲做死的奴才，放著是以前少夫人好性兒的時候，便是再頂撞兩句也無關(guān)緊要，可現(xiàn)在，哪里一樣了？

    聽少夫人這意思，是要把這事往大里辦了。

    那自己真是被連累的深了。

    崔尚榮家的連忙賠笑道：“少夫人過慮了，這原是奴才們不懂事，仗著五小姐年幼，少夫人又尊重，輕易不肯生氣的，才這樣輕狂，也和其他人沒什么關(guān)系，依奴婢看，為首的打了攆到莊子上去，小的就罰到后院灑掃漿洗罷。”

    底下跪著的丫鬟們嚇的抖成一團(tuán)，只叫著少夫人饒命，卻早被崔尚榮家的帶來的粗使婆子媳婦堵了嘴捆了起來。

    鄭明珠冷笑道：“mama倒是個心軟的，她院子里的mama呢？每位小姐都有兩個奶mama，如今我來了這樣大半天了，連mama都趕了來，還一個都沒見著，怪不得養(yǎng)出這樣輕狂的奴才來，我也說錯了，哪里是奴才，這做派連主子還比不上呢?！?/br>
    崔尚榮家的聽了，連忙一疊聲吩咐人去找五小姐的奶媽，一邊笑道：“不知少夫人的意思，要怎么樣才好，吩咐了奴婢，立時就去辦?！?/br>
    她也算看清楚了，少夫人早拿定了主意，是勸不回來的，還不如索性認(rèn)的，便是連累到自己，也不過是失一回臉面，若是一味推脫，惹惱了少夫人，真給自己沒臉說不得更落個沒意思。

    鄭明珠便說：“我倒是覺得，她們這樣大膽，除了看著姨娘好性兒，五meimei又年紀(jì)小，多半還是仗著有人撐腰，mama不如去查一查，都是仗著些什么硬腰子了，這樣膽大！”

    崔尚榮家的登時就明白了，少夫人不僅要發(fā)落這些丫鬟，還要連帶發(fā)落管著這些丫頭的mama，她倒是松了一口氣，少夫人倒也不是不講理，非要鬧的沸反盈天，和這些丫頭有關(guān)的，不過就是這院子里的兩個奶mama，以及當(dāng)時送丫頭到晴香院的管事mama。

    崔尚榮家的在心中迅速的盤算了一回，一邊笑道：“少夫人說的是，只是這如今處置的人多了，奴婢也不敢自專，這就回了夫人，即刻處置?！?/br>
    鄭明珠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只管回夫人，就說這都是我的意思，和你沒有關(guān)系。”

    崔尚榮家的忙說：“和奴婢有沒有關(guān)系，奴婢都只有按實回的，少夫人只管放心。”

    到底是大管事媳婦，自然不是一味軟弱，鄭明珠聽了一笑，說：“別的也罷了，這里鬧成這樣，喚個人，先把五小姐送到夫人那里去玩吧，別嚇著她。”

    那小女孩被一個媳婦牽著，一步一回頭的看著鄭明珠。

    后面的事就都交給崔尚榮家的，鄭明珠也不管了，這樣一鬧更沒有了逛園子的興致，便帶著自己的丫鬟，回了甘蘭院。

    到了傍晚，擺完了晚飯，鄭明珠便聽到了關(guān)于晴香院的處理結(jié)果，晴香院的丫鬟婆子一個不漏全都在，兩個奶媽子和墨菊并那個出頭的小丫頭都在角門上打二十板子，攆到莊子上去，其他的三個小丫鬟罰到漿洗房，同時被罰的還有兩個管事mama和外院的一個管事，都是罰一個月的月例。

    崔尚榮家的親自來回的，鄭明珠聽了，點點頭笑著說了幾句話，客客氣氣的把這管家媳婦送走了，便起身命丫鬟服侍著換了衣服，去給陳夫人請安。

    陳夫人剛吃過晚飯，見她來了，就笑道：“今天晴香院的事兒，我知道了，幸而是你察覺了，我竟不知道，這府里還有這樣膽大包天的奴才?！?/br>
    陳夫人心中其實還是有些怪鄭明珠的，按理，她碰到這樣的奴才，直接處理了打頭不恭敬的兩個就是了。鄭明珠偏要尋了管事媳婦來，鬧的人盡皆知，把晴香院的丫鬟婆子換了個遍。

    這事兒說出去，難免有心人要議論，就算不說陳夫人苛待庶女，但一個‘不慈’的議論就難免了。

    只是這個時候，陳夫人又不好發(fā)作，還得笑吟吟的贊鄭明珠做的好。

    心中卻是埋怨的多。

    在陳夫人看來，奴才這樣大膽，和翠姨娘的做派也不無關(guān)系，自己最多就是個疏于照管罷了。如今鄭明珠鬧的這樣，未免有些小題大做。

    鄭明珠言語動作學(xué)不會婉轉(zhuǎn)，但察言觀色卻是精通，看陳夫人的樣子心中就明白了，此時不慌不忙的笑道：“今兒遇到這件事，媳婦回去想了想，越發(fā)覺得不妥?！?/br>
    陳夫人沒想到她還要生事，語氣已經(jīng)有一點掩飾不住的生硬了：“還有什么不妥？”

    鄭明珠自然聽得出來，卻不急，只是笑著說：“媳婦嫁過來日子雖不長，只平日里冷眼看著，這么些meimei們，除了三meimei，其他各位meimei，便是連已經(jīng)定了親的大meimei，如今都是跟著自己的姨娘們住的，雖說跟著姨娘住衣食上自是精心，不會疏漏，可是各位姨娘性子不同，meimei們難免有樣學(xué)樣，只怕不是大家子的做派，meimei們?nèi)缃裨诟锸菋煽停闶怯幸欢煌桩?dāng)自然都容讓了，可是meimei們今后是要出閣的，到了夫家，若還是這樣，知道的人，自是說是姨娘沒養(yǎng)好，不知道的，只怕要說咱們侯府……”

    說到這里，鄭明珠就住了嘴，似乎不好說下去了，可是陳夫人當(dāng)然知道她接下去那句是什么。

    教育女兒是嫡母的責(zé)任，武安侯府的小姐們在外有個閃失，議論必然是沖著陳夫人來，絕不會說是姨娘的錯。

    ☆、掌管錦蓮榭

    若真是引起了非議,那可就不止是一個‘不慈’的議論了，更不是疏于照管可以解釋了，就如同鄭明珠的糊涂，陳夫人心中對朱氏的感觀,那自然不是說她教養(yǎng)疏忽，而是故意為之了,想到這里，陳夫人心中一凜,頓覺鄭明珠說的十分有理,十分的替她著想。

    一時間先前對鄭明珠的不悅登時煙消云散了，陳夫人不由的說：“我的兒，還是你想的周到,以前是你meimei們都還小,我雖也想過教養(yǎng)，只是怕太小了些離了生母，奴才們照顧不周，倒委屈了小姐們，也是有的，如今你一說，才覺得她們竟都大了，再耽擱不得了?！?/br>
    通常來說，勛貴家的庶女們幾乎都是養(yǎng)在老太太或者太太膝下，一個是教養(yǎng)，一個就是為了今后說人家的時候籌碼重些，嫁一個好人家，對娘家常常也是助力。

    姻親關(guān)系一向是很要緊的親戚關(guān)系。

    所以勛貴家庭里通常不見苛待庶女，在大面兒上，庶女與嫡女往往一樣教養(yǎng)。

    不過陳家又有點不同，小姐們的年齡差別不大，尤其是前頭四個女兒，都在十一歲到十五歲之間，而陳家自分家后，老太太又一直在寺廟里禮佛，不能教養(yǎng)孫女，陳夫人一個人要養(yǎng)六個女兒在膝下，如何照管得過來？

    鄭明珠笑道：“媳婦也是看到五meimei才想起這件事來，媳婦想著，如今連丫頭都敢支使五meimei，若是這樣下去，且不說別的，就養(yǎng)成個畏手畏腳的樣子來，今后人家可怎么說？說咱們侯府拿小姐當(dāng)奴才使，可怎么丟得起這個人？何況還有其他的meimei，依媳婦看，不如去宮里求兩個教養(yǎng)嬤嬤來，教一教meimei們的規(guī)矩，小些的meimei倒還早，只寬姐兒如今要出閣了，聽說燕家的大媳婦可是郡王府出身，咱們寬姐兒雖說不敢比郡王府的小姐，也別很離了格兒。如今母親管著家里大小事，忙的這樣，一時想不到這上面來，也是有的，只是媳婦雖無能，不能替母親分憂，只如今想到了，就大著膽子來回母親，也是免得外人議論的意思。”

    這是真的替陳夫人的名聲著想，陳夫人哪里不懂，不由的拉了鄭明珠的手，嘆道：“怪道你姨母說你會疼人，如今我也覺得你是個好的，這樣替我想，你慮的很是，咱們家的女孩子，我自然一心都要她們尊貴，偏女孩兒多了，哪里都照看的過來，略疏忽個一點半點，就讓她們受了委屈。如今我瞧著，不如把她們姐妹們都搬到一處兒，從宮里請教養(yǎng)嬤嬤來，一齊學(xué)規(guī)矩，再尋個女先生，學(xué)些讀書識字，女紅針黹。”

    鄭明珠笑道：“這自然是好啊的，meimei們漸漸大了，多在一處兒，今后感情倒更好些，便是出了閣，姐妹間互相照應(yīng)，豈不是好。再說了，平日里meimei有不懂事的地方，做jiejie的就教導(dǎo)了，豈不比姨娘明白？”

    陳夫人笑道：“我也是這樣想的。你院子后頭沿著水上去的錦蓮榭，原是你三叔父一家住的，那年分家后他們一家子搬了出去，就空了這幾年，那里倒還清雅，如今使人進(jìn)來修葺收拾一番，就給你幾個meimei住，你看怎么樣？”

    那里因離著甘蘭院近，又種了一大片各色蓮花，十分靜謐雅致，鄭明珠偶爾散步，倒也去過一兩次，那里因隔著水，房舍修在上面仿若一個島一般，只有幾座小橋出入，倒是清凈，而且那錦蓮榭上房屋錯落，并不是這種幾進(jìn)的院子，倒是頗適合幾位小姐住，也很寬敞。

    鄭明珠就笑道：“到底是母親，就想到這樣好一個地方，那里清雅疏靜，最是能怡情養(yǎng)性了，真是再好不過了?！?/br>
    而且門戶清凈，便是家里大宴賓客的時候，外男就算走岔了路，也走不到那地方去。

    “那這就著人進(jìn)來收拾了，只還有一件?！标惙蛉祟D了頓，含笑道：“如今我是精力不濟(jì)了，家里事也多，哪里沒有點疏漏？你meimei們這里是要緊事，交給別人我也不放心，我的兒，這事竟就交給你罷，你心細(xì)些，又知道規(guī)矩，且長嫂如母，她們有什么不對了，別的人不好說，倒是你再沒有不好說她們的，我這一想，這事兒，也就交給你我才放心?！?/br>
    嘎？

    鄭明珠眨眨眼，不明白這事情是怎么就落到她頭上來的，是婆婆嫌她太愛管閑事，所以索性就‘你既然愛攬事，就讓你管個夠’的意思嗎？

    小姐們多難伺候??！

    雖說有五小姐那樣呆的，四小姐那樣省事的，可是也有二小姐陳頤雅那樣比嫡女還傲氣的，還有正經(jīng)的嫡女陳頤嫻，還有快要出閣雜事一大堆的陳頤寬……自己若是沾了手，那出嫁的時候有點不妥當(dāng)，那就是自己的不是了。

    而且小姑子想要為難起嫂子來，那真是一點顧忌都沒有的。

    鄭明珠下意識就推辭道：“媳婦怎么成，母親這話可嚇著我了，雖說媳婦理當(dāng)為母親分憂，可是想我什么也沒做過，什么也不會，如今母親乍然要交給媳婦這樣要緊的事，媳婦怎么敢應(yīng)承，沒的委屈了meimei們，還求母親三思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