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乎會乎（x)（中）分界線

    塵封的往事，童年的迷惑，此時就像一只帶毒的蜘蛛從他心間爬過。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從幼年時開始他就知道這世上不會騙他，不會欺負(fù)他的人只有師尊和師兄。也就是從幼年開始在潛意識中他就將父親排除在可信耐的人之外，只是他自己從來沒有正面面對過，只是愚蠢地掩耳盜鈴。

    看著他愣怔了半天，繼而眼中閃過一絲倔強，從小熟悉他的秦六知道勸說無效，只得無奈地看看新杰輕輕搖頭。新杰不為人知地輕嘆一下，也輕輕搖頭。

    此時最惶惑的是小蘭和阿吉，夫人的命令是讓她們帶回圣殿寶物，并告知李歡讓他回南疆去見夫人。但是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連夫人都需要退讓的瘋獅，而瘋獅目前的狀態(tài)他們無法判斷他真正的目的。兩個小姑娘相互看看，不知道若是唐莊的人不答應(yīng)條件，他們該怎么辦。本想若瘋獅能發(fā)狂控住局面，他們二人也許還能有機(jī)會得手，但是目前這個狀況，很難看到希望，然而想起夫人的處罰，二人又不寒而栗。此二婢女自小在慕容夫人身邊長大，心意相通，知道若是取不回圣物也需給夫人一個像樣的交代，幾個眼神交換之后，阿吉不由自主地收緊勒在白姑娘腰間的手臂，另一只手的刀更貼緊了她的鎖骨，但是不知道為啥，仿佛有點力不從心。 小蘭則偷偷摸出了一個葫蘆，這里是夫人給她的七彩迷煙。

    然而也就在這一刻，她們倆體會到了什么叫班門弄斧，因為秦六的話音隨即響起：“李釋，我記得師尊當(dāng)初給你的一對七彩葫蘆里的迷煙最怕和軟筋散骨的青篙菊一起用，中者比之服食大量砒霜都難救，你可曾改過里面的配方？”

    瘋獅李釋此時正在想心事，迷迷糊糊沒有多想：“沒有，仍是原來的配方?！?/br>
    “哦，看來你送給慕容的時候也沒交代清楚，這小姑娘都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吸入了大量的青篙菊，這小姑娘叫啥來著？”他注視著小蘭。

    冬日的下午，果園里草坪上冬日曬得暖洋洋的。草坪中間臨時搭建的小戲臺上，從兩湖道來的雜耍班子正在演著疊板凳兒，周圍有不少愛熱鬧的公子哥兒和小姐丫頭們圍著看，也有性子清高冷傲或是發(fā)懶的人坐在敞廳里，樹下的竹椅上或是西面席棚下的茶桌旁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楊芳季就屬于這其中之一，淡淡坐在一個已經(jīng)落完葉子的葡萄架下，優(yōu)雅地喝著茶，聽著耳邊幾個人熱議著唐家的氣派和唐家?guī)孜还幽苣?，?dāng)然也有不少各懷心事的人透露著各種心態(tài)。

    午飯時才出了綁架王妃和郡主的案子，據(jù)說書房那邊也動靜不小，這邊果園子里照常待客。午飯后，在眾人去客舍休息了半個時辰之后，又邀集大家來這邊做耍，仿佛刺客竊賊之類的都不影響主人的計劃。

    “這也就是在唐莊，畢竟是經(jīng)歷過大事的，出了這些事人家根本放在心上?！?/br>
    “在這種日子出手顯然是想看唐家的笑話，可惜人家四角俱全地應(yīng)付了， 該開的戲照開不誤。”

    “你說要是平南王妃或是昭平郡主在唐家出了事，唐家會怎樣？”

    “有什么需要交代的，是反賊圖謀不軌?！?/br>
    “你說唐家當(dāng)年出征南疆的時候是不是得了很多南疆的寶貝，被人家給惦記上了？”

    “武將不都是這樣？在戰(zhàn)場上拼了命，戰(zhàn)利品自然是補償，多拿些朝廷也不會怎樣?！?/br>
    “你懂什么， 這是有違朝廷規(guī)制的，唐家軍哪里會犯那么低級的錯誤。”

    “人家拿了，而且在戰(zhàn)場上， 誰知道啊。否則唐家哪里會那么富有？！”

    “你根本不了解唐家軍和唐家的家規(guī)，別瞎說?！?/br>
    “我瞎說，那你知道？”

    “我當(dāng)然知道， 我兄弟在唐二將軍手下做千總呢?！?/br>
    “那你說說看。”

    “唐家的家規(guī)是，凡是戰(zhàn)利品，除了手下士兵將領(lǐng)按規(guī)制可以留存的，精品和重要物件一律上繳朝廷，按朝廷規(guī)制可以領(lǐng)取的， 凡是唐家將領(lǐng)都不許私有，而是由唐家在京城的總管統(tǒng)一收集，送去戶部統(tǒng)一備案，然后由戶部安排皇商接手，所得銀錢五成捐給瓦堡寨的家學(xué)，五成分給在戰(zhàn)場上死難的袍澤遺孤。瓦堡寨的家學(xué)這些年養(yǎng)育了不少唐家軍的遺孤?！?/br>
    “家規(guī)只怕是說說吧，也不一定真執(zhí)行，要不唐家那些寶貝從哪里來的？人家南疆的人怎么惦記上的？”

    “別的我不知道，南疆的事兒我聽我叔父說過， 他當(dāng)年跟著唐老將軍出征的，當(dāng)時在南疆皇宮收獲的戰(zhàn)利品唐家按規(guī)制上繳之后，先皇說南疆生產(chǎn)美玉，除了戰(zhàn)場繳獲的， 還讓唐老將軍在南疆市面上收購了很多。當(dāng)年就有很多是南疆滅國時，那些宮中的下人偷偷帶出宮的珍品，拿到黑市上換錢，都被收集了來。

    據(jù)說先皇非常高興，專門挑了一批精品留著賞賜朝中有功之人。唐老將軍也自然在有功之臣中，所以有很多東西轉(zhuǎn)了一圈又回到了唐家。”

    “那你的 意思說唐家這么有錢都是靠皇室賞賜？”

    “怎么不可以，唐家累世功勛，何況太后還是唐老夫人的jiejie，自然會想妹子家富裕?！?/br>
    “切，你大姨媽會無緣無故地送你母親很多金銀財寶嗎？再說了朝廷賞的，都有備案的，唐家又不能賣了變成錢。人家有錢跟那些賞賜無關(guān)?！?/br>
    這么說倒是不少人覺著有理。

    “那他們的錢從哪里來？ 你看著莊子里這些下人和護(hù)衛(wèi)，都不是一般人， 養(yǎng)起來都不便宜。何況還要養(yǎng)家學(xué)里那么多人?！?/br>
    “你可知道這莊子一年有多少出息？你算算咸陽城以西有多少田產(chǎn)是唐家的祭田？”

    “這就是了， 你想想咸陽城里有多少鋪子是唐家的，只怕你一天的衣食住行至少有一樣都是從他家鋪子里來的?！?/br>
    “你不會才知道這一點吧。我看你爹說想托人來唐家說媒，娶唐家的小姐，難道不知道唐家的底？”

    “別烏鴉說麻雀黑。唐家再有錢，給嫁妝也是有限的。你想方設(shè)法把妹子塞進(jìn)唐家， 難道不是看上了唐家少奶奶的好處？！”

    “這個我承認(rèn)， 我們是看上了唐家少奶奶的位置， 但是重要的不是錢財，而是人。 你看唐家這些兄弟，哪一個單獨拉出來不是百里挑一的？”

    “這倒是，特別是三少，據(jù)說是太子近臣，前途無量?！?/br>
    “前途是一回事，單說他這賺錢的腦子就不得了?！?/br>
    “你家四meimei是不是也看上唐家老三了？”

    “我娘親不許的，那唐家老三娶過親，這再娶可是填房，委屈了妹子?！?/br>
    “不是沒拜堂嗎？”

    “那也是花轎抬來了門口的，何況蘭家那個瘋女人整天價地跟著他追?！?/br>
    “即便沒有那個瘋女人，我有妹子也不能嫁給他，這咸陽城中的頭牌都被他睡遍了，這種人絕非良配?！?/br>
    “你是妒忌人家吧，可是水仙姑娘不給你臉，讓你記仇了？”

    “說的就是，妒忌人家了， 看著這么多大姑娘小媳婦兒惦著他，眼熱了不是？”

    “要說三少這不僅賺錢，文才武略唐家老大和老三都是咸陽城中尖兒。在京城也是頂呱呱的人物。我舅母上兩個月從京城回來省親的時候還聊起過，說京城里好多世家的小姐，還有公主郡主為他神魂顛倒的。還有不知是哪個公主放話說要將跟她搶三少的女人都發(fā)賣去賤行?！?/br>
    “我也聽我大伯母說過，說是因為老三，京城好的姑娘都認(rèn)定了關(guān)西的公子好?！?/br>
    “看來老三在京城真是給咱們長臉?！?/br>
    “不知哪家姑娘能得了這三少奶奶的位置?！?/br>
    “不說是定了他表妹？”

    “唐太太說他表妹不是正的哦?！?/br>
    “好像說唐太太應(yīng)下了知府家的小姐?！?/br>
    “可是好像說唐老太太不滿意她?！?/br>
    “老太太相中誰了？”

    “這就不知道了，”有一個故作神秘壓低聲音說：“不過據(jù)我所知，三少跟楊家小姐有舊?！?/br>
    “是嗎？楊大人能同意？現(xiàn)在朝中武將和文臣斗得那么厲害，楊大人可是清流之首呢！”

    “沒準(zhǔn)兒這就是楊大人默許的呢？正好達(dá)成清流和武將言和的目的?！?/br>
    “今兒楊家小姐在莊子里差點出事， 要是她出了事， 不知道那些文人會不會搞出什么事情來?！?/br>
    “有那么復(fù)雜？”

    “當(dāng)然有可能?！?/br>
    “不過也許真是二人的私事，跟朝堂無關(guān)哦?！?/br>
    “我剛剛在路上聽莊子里的下人議論， 今兒三公子當(dāng)著很多人的面說他最在意的女人是楊小姐?！?/br>
    聲音雖然低，但是斷斷續(xù)續(xù)的話傳到楊芳月的耳中，還是能猜到什么意思。她心里雖然不舒服，但是不想錯過這個羞辱高傲的表妹的機(jī)會，便跑來夾槍帶炮地諷刺了楊芳季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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