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4章
“……”呂仙儀說,“可我一個不到一百歲的小孩子,又能做些什么呢?” 陸衣禤望向熔爐, “此刻,我什么都確定不了,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那座熔爐,一定是最高的地方。一定是可以見證一切的地方……所以,去吧。” “天狩殿下呢?” 陸衣禤輕笑, “我會陪著你走到最遠?!?/br> “我一直想問,天狩殿下為什么那么關(guān)心我……明明,還有很多跟我一樣的后輩?!?/br> “不要總是問為什么。沒有多少為什么。天底下就是有那種一見鐘情的感覺?!?/br> 呂仙儀驚嚇地往后退了退。 陸衣禤哈哈大笑, “你還真是腦子里全裝著‘愛情’了。一聽到情,就不由自主往那方面想了?” 呂仙儀尷尬一笑, “要怪就怪天狩殿下在我眼里是個不正經(jīng)的人?!?/br> “嗯嗯嗯。”陸衣禤不再跟這個后輩多爭執(zhí)什么。 她望著前方,輕聲說, “走吧?!?/br> “嗯。” 二人同行,朝著起源熔爐的方向前進。 她們所在的本質(zhì)之路,算是比較穩(wěn)定的,一路上有不少來自各個神話世界的至高神支撐著。 但再如何穩(wěn)定,也終究是有限的。 當(dāng)起源熔爐發(fā)出“最后通牒”時,她們腳下的本質(zhì)之路,也難以支撐,不可避免地開始崩塌。一個又一個至高神,在起源的力量下,崩解成混沌碎片,在漫漫無序的虛空之中,化作毫無意義的虛空的一部分。 天上的星星們也變得暗澹了,隨時都可能徹底陷入黑暗。 看著那崩塌即將蔓延至腳下,陸衣禤目光平靜, “仙儀,我說過,我會陪你走到最遠的。” 呂仙儀還來不及問個清楚,手便忽然被陸衣禤牽起來,隨后,她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每踏出一步,她的身體上就多一道裂紋。 “天狩殿下!” 看到如此,呂仙儀立馬想掙脫她的手。 但不論她如何發(fā)力,都無法抗拒陸衣禤的動作。 陸衣禤輕聲說: “仙儀,安嫻這一生給我最大的束縛,那便是讓我徹底離不開她了。失去了她,我也就失去了我自己……仙儀,一定要記得我們這個反面桉例,一定不要踏入前車之鑒……” 她的聲音,是這崩塌的本質(zhì)之路上唯一的聲音。 她身上的裂紋,是帶著呂仙儀走過的每一步。 直至萬籟俱靜,周遭陷入死寂,陸衣禤的身影轟然消失,一切都定格住了。 但,好似有一個看不見的人,在帶著呂仙儀前進。 她無法知道那是誰,也許是心里的吶喊。 第135章 沒有道理能框住我,沒有理由能解釋我 所思所想所感,便是腳下的路。 當(dāng)有限退場后,剩下的唯一能證明自己存在的,便只是這微茫的感受與思想。 起源熔爐的“最后通牒”已經(jīng)冷卻下來。這說明,所有能夠回收的,全都回收了。這漫漫的無序的混沌之中,只剩下熔爐本身,以及“局外人”一般的地球世界。 群星匯聚而成的星空,也終于暗澹下去了,僅剩下一點點微光,讓人能夠依稀辨別尚且存在的事物。 “存在即是本質(zhì),起源即是存在”。 這句話,已經(jīng)成了奧爾科特的信條。秉著信條,她唯一的方向,只有起源熔爐。 喬巡始終在她前方。她能看見他,但是無論如何也追不上他。之前的話,她肯定會感到焦慮,會著急,會驚慌?,F(xiàn)在,她心里很平靜。因為她確定,喬先生已經(jīng)把最好最重要的東西交給她了。 就是那句簡單的話語。 簡單,但最好。 前方的喬巡,時不時回過頭看向她。用眼神告訴她,慢慢來,不要急,保持好自己的感受,不要被其他因素影響。盡管現(xiàn)在唯一能影響她的“其他因素”只是起源熔爐。 不知過了多久,無法用時間去分辨……終于,奧爾科特能夠看到起源熔爐上斑駁的痕跡,以及那起伏龐大,厚重且散發(fā)著古樸氣息的紋路。那些紋路,是花是草,是人是獸,是高山,是大江,是宇宙,是洪荒,是具體的光,是概念的影……是有限里的一切。 起源熔爐所塑造的一切,都以紋路的方式,銘刻在其堅實的爐壁上。 喬巡停在前方,奧爾科特走去。 “喬先生,為什么停下來?” 喬巡看著這些紋路,有些唏噓地說, “這些紋路,就是有限的一切啊。不知這次過后,是否要改換了模樣,換作其他了。” “喬先生難道念舊嗎?” “倒也不是。”喬巡輕聲說,“新事物的確讓人向往,不過舊事物,終歸能給人熟悉的心情?!?/br> “這樣啊。” 喬巡點點頭,繼續(xù)向前。但前面,就是爐壁,沒有繼續(xù)前進的空間了。 奧爾科特問, “還是要往前嗎?” 喬巡說, “不要畏懼擋在前面的障礙。如果你的感官里只有一條路,那么,任何障礙都是沒有意義的?!?/br> “好的?!?/br> 奧爾科特跟著往前。 接觸到起源熔爐后,她才意識到那時一種為么偉大的力量。起源給她的感覺,無法用這一生中的任何認知去描述。她唯一能夠在心間反復(fù)去回味的感受只是一種無與倫比的親切感。如同嬰兒浸泡在羊水中,一切都不需去想,不需去在意的“最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