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應(yīng)該來，不然如何能見識到這么了不起的壯景?！?/br>
    米迦勒說，

    “感受如何？”

    “主將概念化推行至整個天堂，制造出了大量的腐爛本質(zhì)，催生出墮天使，就是為了這個嗎？”

    “你是惡魔，便應(yīng)該很清楚?！?/br>
    “我清楚？我只清楚神話歷戰(zhàn)爭為什么結(jié)束。無非是你們神話世界追尋無限，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有限的盡頭不是無限，而是‘終點’?！眴萄部粗族壤?，“天堂的終點在什么地方？”

    米迦勒說，

    “你比我想象得要懂得更多。”

    “也許拉斐爾告訴過你歲月圖書室里，天堂有許多歲月消失得無影無蹤。你大概知曉，這是因為什么?！?/br>
    “因為‘終點’。‘終點’的出現(xiàn)，將天堂推往深淵。主和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挽救天堂?！?/br>
    喬巡聲音陡然變大，

    “百相的米迦勒，你在說謊，你的虛偽已經(jīng)流溢于表了?！?/br>
    米迦勒看著喬巡，

    “哦？”

    “即便我身為惡魔，與天堂是對立的，也無法不承認主的無私與高尚。主所做的一切的確是為了挽救天堂。而伱，米迦勒不是?！?/br>
    米迦勒身上光芒爆發(fā)，

    “我代表著主的意志。”

    “以前的你，的確能夠代表主的意志。現(xiàn)在，還能嗎？米迦勒，你真的以為自己還能嗎？”

    “我……能！”

    “那，你為什么要將腐爛的墮天使驅(qū)逐？”

    “因為他們的腐爛本質(zhì)，會污染榮光。”

    喬巡搖頭，

    “不，是因為他們存在于天堂，會破壞你所營造的‘和平安穩(wěn)’的景象。就像第二天的‘歸宿之地’，明明意志循環(huán)系統(tǒng)早已被‘終點’破壞，你還要營造出‘歸宿之地’還在繼續(xù)指引死去的靈魂的假象?！?/br>
    米迦勒看著喬巡，他的神情藏匿與光暈中，看不確切，

    “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br>
    喬巡點頭，

    “那好，我再問你。你為什么要派遣天使去審判菲尼克斯·埃爾曼？”

    米迦勒高聲說，

    “她是罪人，她將墮天使帶出了腐爛世界。”

    喬巡搖頭，嚴厲否定，

    “不！你是不想她回歸天堂！因為你很清楚，圣天使菲尼克斯·埃爾曼的使命是引導(dǎo)受‘終點’影響的天堂重塑！而你，百相的米迦勒，正義天使，不想天堂重塑！”

    米迦勒平靜地回答，

    “菲尼克斯·埃爾曼只是一個罪人?！?/br>
    “是嗎？”喬巡說著，輕輕揮手，一副畫面展現(xiàn)出來。

    那是一段塵封的歲月。拉斐爾帶他看的那段塵封的歲月。

    畫面從主為了追尋無限推廣概念化開始，到神話歷戰(zhàn)爭爆發(fā)，到有限的對立面“終點”的出現(xiàn)，到神話歷戰(zhàn)爭結(jié)束，到大量的墮天使因為過度的概念化而產(chǎn)生，到主為了彌補過失，塑造天階之上的圣天使，到主將“天堂本質(zhì)”與圣天使相融，到主……榮歸世界。

    一整段塵封的歲月，展現(xiàn)在米迦勒面前。

    米迦勒質(zhì)問，

    “你是從哪里知道的？”

    剛問完，他又恍然大悟，沉沉地吐出三個字，

    “拉斐爾?！彼钗豢跉?，“拉斐爾，你果然也背叛了天堂?！?/br>
    喬巡說，

    “所以，你也承認這段歲月的真實性。從主追尋無限失敗，到主彌補自己的過失，一切都很正常。也許，按照主的預(yù)計，一段漫長的歲月過后，圣天使將攜帶著‘天堂本質(zhì)’，讓天堂擺脫‘終點’的吞噬，重塑到最初的美好模樣。但現(xiàn)在天堂這幅模樣，顯然偏離了這種預(yù)計。那么，百相的米迦勒，你能告訴我，到底是哪里出現(xiàn)了問題呢？”

    米迦勒看著喬巡，

    “我忘了，你是個惡魔。你的言語，充滿了鬼魅的罪惡?！?/br>
    喬巡揚起嘴角，

    “既然你不愿意說，那便讓我來替你解釋吧。是你，百相的米迦勒，親手將‘天堂本質(zhì)’與圣天使分離成兩個個體，將本該屬于圣天使的記憶，植入到‘天堂本質(zhì)’的潛意識里。所以，圣天使菲尼克斯·埃爾曼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做什么，而曾經(jīng)的‘天堂本質(zhì)’則變成了一個腐爛到極致的怪物，讓任何人都無法把她跟美好的‘天堂本質(zhì)’相聯(lián)系。這樣一來，你米迦勒就可以徹底將天堂控制住了。”

    米迦勒的語氣逐漸改變，他沒有否定，也沒有為自己辯解，而是重復(fù)：

    “你的言語，充滿了鬼魅的罪惡。”

    喬巡的笑意卻越來越濃郁，

    “但你沒想到，變成怪物的‘天堂本質(zhì)’，居然回到了天堂，還成為了世界吞噬者，還讓天堂的世界回歸性在她的身體里爆發(fā)。米迦勒，是從什么時候，一切就開始偏離了你的設(shè)想呢？”

    米迦勒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喬巡，

    “是你進入天堂的時候。惡魔。惡魔的詛咒?！?/br>
    喬巡邁出步伐，踏上天階，

    “米迦勒，不要試圖把自己的罪過用一句‘惡魔的詛咒’化解。誠然，我是一個惡魔。但我所做之事，卻是讓天堂回歸到最初的美好。而你，是正義的天使，是百相的米迦勒，是‘與主同行者’，卻一步步將天堂推入‘終點’。米迦勒，到底你是惡魔，還是我是惡魔呢？”

    喬巡的言語，如同尖銳的針，扎進米迦勒的意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