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妖要搶未婚夫(二十四)
十二月的天很冷,但卻也不能冷凍天羽宗的火熱的氣氛。 既然和之沐江成親,哪怕是男人,哪怕是不合倫理,哪怕是驚世駭俗,泊絡也依然宴請了所有該請的人。 正常男女婚宴的排場一樣不少。 泊絡不在乎別人的議論和目光,他只知道這是他應該給自己伴侶的,而江湖上,無論是因為天羽宗的地位還是承了泊絡的清,或者純粹是為了看個熱鬧,基本上收到邀請函的人統(tǒng)統(tǒng)都來了。 除了天羽宗云游在外的一些長老,他們覺得丟人,就沒有過來。 歷代天羽宗宗主雖然都是和一朵花成親,但到底是女人,到了泊絡這就成男的了,眾人也不知道該說他重情義,承了父輩留下的婚約好,還是說他古板。 總之,沒多少人相信,他是真的喜歡這男人。 但不管私底下眾人如何討論,表面上都會做做功夫,整個婚宴也算是舉辦的順利。 “沐江。”泊絡在和之沐江喝下交杯酒后,情動之下便抱住對方吻了起來,醉人的酒氣在兩人的唇齒間流轉(zhuǎn),之沐江也配合著對方,嘴唇輕啟,接受著對方小心翼翼的試探。 吻落。明明該是毫無內(nèi)力的之沐江喘息才是,然而卻是內(nèi)力深厚就算在水中閉氣數(shù)個時辰的泊絡氣喘吁吁。 他留戀般的在之沐江嘴角親了親,然后目光略微游離的看了眼身后的掛著紅帳的床,“我們......上去?” 之沐江溫溫的笑了笑,拉著還在躊躇的泊絡走了過去,兩人齊齊在床沿坐下。 “你幫我?”之沐江手指搭在自己衣襟的紐扣處,輕輕的瞥了眼身旁的人。 這一眼看的泊絡手都抖了,他看了眼那顆扣子,小小的咽了口唾沫,低著頭為對方解了起來。 之沐江看他這模樣就覺得好玩,為什么一個二十多歲的大男人了會這么純情。 “泊絡,待會兒,你承受我,可以嗎?”隨著外面大紅的婚服落下,之沐江也趁勢貼了上去,手搭在了泊絡的腰上,緩緩道。 泊絡僵了一下,說實在,他不是很能接受在下面,但是....... 看著面前自己喜愛的人,想到對方露出失落的神情,他又覺得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何況他們第一次的時候,雖然他不怕疼,但還是能感覺到應該很疼的。 讓沐江疼,他舍不得。 “嗯,沒問題。”泊絡道,他抱著之沐江緩緩將對方壓到了床上,手伸了進去,觸摸對方的肌膚,他早就想這樣放肆了,不過之前還沒成親,現(xiàn)在就不同了。 之沐江瞇了瞇眼,也順著他,同時不動聲色的把手里捏著的藥丸塞到了枕頭下,其實,就算泊絡不想在下,他也準備好藥了。 那天,他同意泊絡之后,就先跟系統(tǒng)兌換了三年的時間,也就是三積分,不是他摳,而是他也不確定,泊絡對他的感情會維系多久。 只要泊絡一直對他不變,他也可以一直留在這里,直到對方壽終正寢,但若是對方變了,那他跟系統(tǒng)交換的積分,可就拿不回來了。 先跟對方處個三年試試吧。 之沐江摸了摸在他鎖骨處亂拱的腦袋,手上用力,想要將人翻到身/下,哪想推了推,對方根本紋絲不動。 之沐江深吸一口氣,臉上掛上一絲笑容,“泊絡,放松些。” 泊絡呆了呆,以為自己太重了,把對方壓到了,連忙爬了起來,這下之沐江可以翻到他身上了。 “泊絡,我?guī)湍忝摗!?/br> 第二天,泊絡照舊神清氣爽的起來練武,反倒是本來該舒服痛快的之沐江一臉難言的躺在床上摸了摸腰。 被榨干了,夾得好痛。 他暗暗看了眼在把劍舞得虎虎生威得泊絡,心里懊惱自己這具身體的弱,以后還是得多鍛煉鍛煉才行。 其實這具身體相較于普通人來說并不弱,只不過對內(nèi)力深厚的人來說就不夠看了。 之沐江看了眼泊絡的情況后,又接著睡回籠覺了,睡到了午時才爬了起來,而一醒來就直面泊絡憂心忡忡的眼神。 “沐江,你怎么樣,是不是很難受?!彼诖惭?,幫之沐江掩了掩被子。 “沒事,睡會兒就行?!敝褰瓱o奈,往杯子里縮了縮。 “要不要......叫大夫?” “不用?!敝褰s忙道:“我有傳承,自己清楚,就是做了那事而已,能有什么事?!边@怎么可能叫大夫,他還是要臉的。 泊絡聽了,又看了看他疲憊的樣子,心里嘆氣,幸好沒讓沐江承受,不然肯定更難受,至于他的話就沒什么關系了。 “那你休息會兒,我去端些吃的。” 天羽宗的這場婚宴成了很多人酒后的談資,大勢力們對此表面沒有表現(xiàn),背地里什么說法只有他們自己知道,至于普通人知道這事后,少不得要說上兩句,對此嘖嘖稱奇。 責罵的有,敬佩的有,厭惡的有,羨慕的有。 不過不管是泊絡還是之沐江都不會在意這些,而那些人也不會拿著這些話到他們面前說。 被關在家中的邱鏡笙聽聞這事的時候,直接打殺了告訴他此事的人,又是在家里大鬧了一場,最后被其父鎮(zhèn)了下來。 “父親!我要殺了他們!”邱鏡笙恨聲道,眼神充血的嘶吼著。 莊主略帶冷漠的看了自己兒子一眼,在這只有兩人的空間中緩緩道,“是你技不如人,若是你有半點能成的趨勢,就是天鏡助你一臂之力又如何,將奪權的希望放在應靈放在一個女人身上,真是蠢材?!?/br> 話落,他袖袍一揮,便離開了,徒留邱鏡笙斷著兩條腿在椅子上嘶吼。 在鈴東盡的價值被榨干后,就已經(jīng)被宋鳴除掉了,應靈那邊也是好一番交涉才將對方壓了下來。 不過這些個事都沒有過多的打擾到泊絡和之沐江,他們剛成親時大部分時間都待在了一起,很多不是特別重要或者困難的事情都拋給了宋鳴。 宋鳴被整的苦不堪言,他后院新來的男寵都還沒寵幸呢,就得被拉出來干活。 等泊絡跟之沐江過了蜜月期后,他才去幫著處理一些事務,在宗門內(nèi)的,就陪在之沐江身邊處理,宗門外的不危險的,就把之沐江一起帶去。 一開始他們黏糊在一起,眾人還會拿此事開開玩笑,說他們做樣子,沒多久可能就各娶各的媳婦兒了。 直到十來年過去,兩人依然如此,江湖上也漸漸少了談論,心里也默默承認了他們的感情。 在泊絡二十七歲的時候,兩人在外云游,碰到了個被狼群追著奄奄一息的小孩,泊絡想到了自己的父親,救下了他,后來覺得那小孩品性不錯,年齡也不大,根骨未定型,就收為養(yǎng)子,打算當成下任宗主養(yǎng)。 小孩的確品性好,根骨也好,悟性也極高,對著收養(yǎng)自己的夫夫也非常孝順。 他姓泊,名繁之。 名字里有泊絡也有之沐江,后來在小孩長到十八,泊絡也將近四十時,便徹底甩手了宗門,將其全部交托給泊繁之,帶著之沐江云游去了。 這么幾十年來,之沐江的容貌從未有過變化,從誕生時是什么樣,現(xiàn)在就是什么樣,而泊絡雖然四十歲也看著跟二十來歲一樣,但到底是比不上以前了。 他有時還會看著之沐江的臉落寞,自己在衰老,而愛人卻依舊年輕。 之沐江顧及他的心情,便去學了易容,有傳承底子在,他學起來也不算難,后來便時常畫著妝容。 泊絡也從開始的憂心到后面的釋然。 等又是過了四十多年后,泊絡的身體已經(jīng)開始不行了,但有他的武學造詣極高,身體強悍,內(nèi)力深厚,別人已經(jīng)臥在床上,他還是能走能跳。 而這時的之沐江依然和以前一樣,但他從以前偶爾化妝變成了現(xiàn)在的每天都化,化成衰老的樣子陪在泊絡身邊。 又是一年的十二月,外面雪花紛飛,之沐江熱了些湯端到泊絡床前,他將人扶起來,勺了一勺吹的溫了才遞到泊絡的嘴邊。 泊絡順著喝下。 之沐江看他乖乖的,不禁摸了摸他的腦袋,湊過去在他唇角吻了吻,“獎勵你的。”他的聲音蒼老,是他用變聲丸產(chǎn)生的效果。 “虧你對著我現(xiàn)在這模樣也親的下去?!辈唇j嘆了口氣,苦笑道。 “我喜歡?!敝褰?。 泊絡愣了下,有些恍惚的看著他,突然道:“沐江,把妝容去了吧,我想看看你的樣子?!?/br> 之沐江停下手里勺湯的動作,看著他,確定他是真的想后,才轉(zhuǎn)身離開房間去弄了盆水,慢慢洗去臉上的痕跡,順便吃了變聲丸的解藥。 等他回到房間后,泊絡看著他于年輕時無二的樣子,不禁落了眼淚,之沐江在床沿坐下,他緊緊的抓住對方的手,“沐江,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 被握住的手微顫,之沐江看著幾乎無力動彈的泊絡,俯下身,吻了吻對方的額頭,曾經(jīng)可以緊緊抓著他的人,此刻哪怕拼盡全力握住他的力道已經(jīng)能夠讓他輕易甩開。 泊絡到底是老了。 “泊絡,你愛我嗎?”之沐江道。 “愛?!辈唇j哭著說,之沐江陪了他一輩子,但他不知足,他還想活著,他還想跟對方在一起。 他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平淡那濃烈的感情,此刻感受到身體驟然流失的力度,他痛苦不已,他的愛人還活著,他怎么能死,他想永遠陪著對方。 之沐江輕嘆,他沒有嫌棄對方的面容,又是吻了吻對方的唇角,“你別怕,我們還會再見面的?!?/br> 泊絡愣了下,他顫抖道:“不要,你不要死,你好好活著,你還會遇到喜歡的人?!?/br> 他的這回答讓之沐江哭笑不得,恐怕是以為之沐江要隨他一起去死吧。 “好了,別瞎想了?!敝褰?,揉了揉泊絡華發(fā),“喝湯吧?!?/br> 泊絡到底沒能撐過這個十二月,就算他萬般留戀之沐江,他的身體也只能撐上幾天就不行了。 “沐江,你還記得嗎?今天是我們以前成親的日子。”泊絡顫抖的抓著之沐江的手,低聲道。 “記得?!?/br> 泊絡話落后就沒有再說,只是呆呆的看著天空落下的雪。 “泊絡,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如果能跟你相遇的話,我信?!?/br> “那泊絡,你別怕,我可以在你轉(zhuǎn)世后去找你。” “不,那樣你太累了。” “不累。”之沐江緩緩道,眼中的深意卻是已經(jīng)慢慢閉上眼的泊絡看不到的了。 在生命的最后,他聽到自己的愛人說,“我覺得我們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毙睦锏膱?zhí)念和痛苦在此刻慢慢放下,徹底陷入了長眠。 感受到身邊的聲息逐漸消失,之沐江凝視那蒼老的面容許久,慢慢解開對方衣服的扣子,看著對方后背左上角那塊不起眼的胎記。 他指尖點上那塊胎記,緩緩摩挲著,許久后才道:“系統(tǒng),我會在這個世界遇到原來世界的人嗎?” ‘是有可能的,喝過孟婆湯的靈魂可能會在任何一個地方獲得新生?!?/br> “知道了?!敝褰]目片刻,隨即道:“下一個世界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