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北莽新覆雪(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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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敏大師宅心仁厚,奴家佩服。但奴家的意思卻是在指,豫州十二家門派被滅,其幕后做局者,正是少林寺。” 楊群聞言心道:“這姑娘,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此時,少林寺僧眾再也坐不住了。霎時間,六位老僧,與數(shù)百號大小僧人就將段云樓三人給圍了起來。 段云樓赫然厲聲斥道:“怎的,你少林寺難不成還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人滅口!”慧德緊攥攥拳頭,才發(fā)現(xiàn)掌心中已全是冷汗。他眼珠兒一轉,登時便走上前去喝道:“女施主,可休要血口噴人!你此番言語無憑無據(jù),純屬捏造誣陷我少林寺!” “呵?!倍卧茦青托σ宦暫笳f道:“前些日子,我覆族的土護法追查那幫歹人的下落,順藤摸瓜之下,竟追到了少林寺。而你們少林寺卻不問青紅皂白便把他關了起來,若不是有好心的師父給我覆族去了一封書信,我覆族上下現(xiàn)在還正被蒙在鼓里呢。奴家有沒有血口噴人,捏造誣陷,將我覆族的土護法放出來,當面對質,便可知曉真假?!?/br> 一直默不作聲的慧敏大師忽的開口道:“阿彌陀佛,前幾日我少林寺確實扣下了兩位施主。是因為那兩位施主涉嫌殺害我寺中的一位僧人,對于其身份我少林寺上下一概不知。難不成那兩位施主中,就有一位是貴族中的土護法?” 段云樓微笑道:“慧敏大師說的不錯,那兩人中正有一人是我覆族中的土護法?!?/br> “既然如此……”慧敏大師頓了頓,隨后他側過身子說道:“既然如此,慧德師弟,你便將那兩位施主帶過來吧?!?/br> 慧德聞言一喜,他正愁著此時無法脫身,去除掉公孫軒那兩個禍害。現(xiàn)在慧敏這話,無疑是給了他個天大的機會。他壓制住心中的激動,雙手合十道:“我這便將那兩位施主帶過來。” “慢著!” 慧德一怔,他皺眉看向段云樓道:“女施主還有什么吩咐?” 段云樓意味深長的說道:“讓慧德大師自己去,怕是不合適吧?!?/br> 慧敏大師淡淡道:“難道女施主不信任我少林寺?” 段云樓微笑道:“奴家自然信得過少林寺,但……” 楊群忽的打斷了段云樓說道:“我也覺得不妥,不如這樣,由我隨慧德大師一同前去。姑娘,這下你能滿意了吧?” 段云樓笑道:“這般極好,那就有勞慧德大師跟楊院長了。” 慧德聞言冷哼了一聲,便悶頭向前行去,楊群旋即跟上。 這一路上,慧德是一言不發(fā),待來至戒律院的禁閉房前后,慧德陡然喊道:“二位施主,覆族來人了。”說罷,他便要推門進去。楊群正想跟著他進去,那看守禁閉房的幾個和尚登時就把他攔了下來。 慧德聞聲,回頭瞧見眼前狀況,便道:“不得無禮,這是鹿岳書院的楊群楊院長?!被鄣抡f罷,那幾個僧人仍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阿彌陀佛,楊院長,這地乃是少林禁地,外人是不得進入的?!被鄣碌恼Z氣滿是愧疚。 楊群微笑道:“無妨,慧德大師自己進去便可?!闭f罷,他一轉身便坐在了臺階上。 公孫軒在禁閉房內,聽得慧德喊覆族又說書院,便曉得應該是段云樓來了。他低頭對已清醒過來,但仍是虛弱無比的南宮招娣說道:“好了,好了,咱們算是蹲出頭了,有人來幫咱們了?!?/br> 公孫軒話音剛落,那慧德就推門走了進來。一瞧見慧德,公孫軒的臉色就是一變。慧德淡淡道:“阿彌陀佛,二位施主,貧僧這便帶你們去見覆族使者?!?/br> 公孫軒抱著南宮招娣站了起來,他微笑道:“多謝……” “嘭!” 他這一語還未畢,便見那慧德竟往自己的胸口打了一掌。旋即,慧德便慘叫一聲,驟然就朝著公孫軒撲殺了過去。電光火石間,公孫軒便明白了過來?;鄣潞蜕羞@是想營造個他公孫軒先動手的假象,然后將他跟南宮招娣這兩個心腹大患給滅了口。 且說此時禁閉房外,聽得屋內傳來動靜。坐在臺階上的楊群登時暴起,奪身進了禁閉房。幾個僧人隨后涌入房內,他們只見,楊群蹲在地上抱著慧德大師,皎潔的溫柔月光從房頂露出來的那大窟窿里灑下來,屋內已沒了公孫軒二人的身影。 楊群抬起頭,沉聲說道:“慧德大師,死了?!?/br> 大雄寶殿前,正等著慧德帶人回來的眾人,卻只瞧得楊群一人走了回來。而總是笑臉待人的楊群,此時的臉色卻陰沉的嚇人。那幾位掌門紛紛圍了上去,想找楊群問個明白,楊群只是搖了搖頭,低聲說了幾句話。霎時間,不管是霏娥宮還是百褶觀,九陽峰,呼啦一群人就行上前去,取出兵器指向了段云樓三人。 段云樓見狀笑道:“不知諸位掌門這是什么意思?” 楊群淡淡道:“姑娘可能還有所不知,方才你口中的貴族土護法殺害了慧德大師,現(xiàn)在已經(jīng)跑了?!?/br> 段云樓聞言臉色微變,但旋即便恢復了鎮(zhèn)靜。場中僧人聞得其言,登時便盤膝坐下,其呼:“阿彌陀佛?!?/br> 段云樓冷笑道:“楊院長你說話可要慎重,你與慧德大師兩人在場,難道就攔不住他?” 楊群沉聲道:“是慧德大師自己進的禁閉房,我并未跟著。” 段云樓聞言陡然喝道:“你為何不跟著!” 楊群冷聲道:“慧德大師有吩咐,那禁閉房是少林寺的重地,外人不得入內。但慧德大師剛進去,便是一聲慘叫,待我與幾位師父創(chuàng)進去,慧德大師已然斷了氣。而你族內的土護法,則破開屋頂跑了。” 驟然間,一群紅腫著雙眼的年輕僧人,便手持著戒棍,朝段云樓攻殺了過去。段云樓身旁所站的兩位護法,頓時間也是殺機畢現(xiàn)。 “住手!” 一語兩聲,且瞧同時喊出住手兩字的,竟是慧敏大師與段云樓。 胡知覺喝道:“好個妖女,你還有何話要說!” 段云樓搖頭道:“瞧瞧,這才叫做當著眾目睽睽,捏造誣陷。楊院長,我問你。你既然當時就沒有在房內,又如何敢斷定是族的土護法殺了慧德大師?而且土護法既然有能力逃出去,為何要等到現(xiàn)在?” 楊群冷笑道:“怕是那土護法的目地,就是慧德大師的性命吧!” 段云樓微笑道:“據(jù)我所知,土護法之所以被關起來,就是因為與慧德大師結下了梁子。土護法生性沖動,他一見是慧德大師來了,自當以為慧德大師是來取他性命的,他為求自保,殺了慧德大師,倒也不算過分。” “胡言亂語!慧德大師在入禁閉房之前,就已報明了來意,難道那土護法聽不懂人話么?”楊群眉目猙獰,憤怒至極。 “這更有意思了,慧德大師既然已經(jīng)報明了來意,那土護法為何要殺他?難不成土護法就是為了要讓覆族來人身陷深陷囹圇?” 好個妖女,還在妖言惑眾,今日老衲定要取了你的性命,來給我?guī)煹軋蟪?!”只見那慧安大師吼完一嗓子后,其身形登時暴漲半尺。他身上穿著的那寬大僧袍眨眼的功夫就變得不合身極了,那僧袍的雙袖,竟被撐裂開來。 那兩位護法正欲上前護住段云樓,但二人腳步剛動,便被慧安大師在其胸口各印上了一掌。兩位護法雖只是退了半步,但段云樓的性命便已不保! “慧安師兄,莫要開殺戒!” 霎時間,一眾老僧便要上前阻攔慧安大師。但慧安大師的速度何其快,只差半分之距,他這一掌便要印上段云樓的額頭,段云樓束起來的一頭青絲,也是被慧安大師的猛烈掌風給吹的四散飛舞。 就在此千鈞一發(fā)之際,段云樓的腰間驟然便生其一股回攬之力。須臾之間,段云樓便往后閃了七八丈遠,慧安大師這一掌也落了空。 “還好我這攔江手已有小成,要不然可就要耽誤了段祭酒的性命啊!” 眾人朝前一瞧,便見方才從慧安大師手中救下段云樓的人,竟是公孫軒。只瞧公孫軒一手攬著南宮招娣,一手扶著段云樓。段云樓剛剛站穩(wěn),就聽空中傳來一聲怒吼:“小子,你還敢回來尋死!” 登時,一柄長劍從天而降,就朝著公孫軒的天靈斬去。此劍破空,破氣,竟是劍墟飛劍。眼瞧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慧敏大師當即縱身而起,那兩位覆族護法亦有動作。 旋即,就聽“嘭”的一聲! 這一往無前的飛劍,竟被慧敏大師三人合力給攔了下來。而那趙是非仍不依不饒,他再度cao使著飛劍朝公孫軒斬去。 不念睜開雙眼,憋著嘴說道:“爹爹,那位伯伯又嚇到我了。” 徐間微笑道:“爹爹這便去教訓他?!?/br> 慧敏大師雖絕頂,那兩位護法修為雖亦是不俗。但面對著克制真氣的飛劍,他三人倒也沒有再擋幾下的把握。 眼瞅著那飛劍來勢洶洶,忽的,這飛劍就像是失了氣力“咣當”一聲就掉在了地上。與此同時,又聽“撲騰”一聲。眾人循聲望去,便見那趙是非此時正被一條長鞭捆著,灰頭土臉的趴在地上。 段云樓上前道:“奴家多謝徐門主救命之恩。” 徐間不予理會,自顧自的逗著孩子。 而這時,瞧見正主來了,那慧安大師便又想一掌朝公孫軒拍去。但這次,慧敏大師卻先一步攔下了他。 楊群忽的皺眉喝道:“好大的膽子,殺了人,還敢回來?” 段云樓微笑道:“楊院長,趙劍主。奴家有一事不明,你們二位怎就曉得他就是我覆族的土護法?” 楊群淡淡道:“這一猜,不就猜出來了么?” 公孫軒打量了一圈眾人,隨后,他便抱著南宮招娣上前對段云樓耳語了幾句。段云樓點了點頭后說道:“諸位請稍安勿躁,且聽奴家說幾句話?!?/br> 朱雀淡淡道:“你覺得你說的話,我們還會信么?” “信不信在于諸位,而說不說,則在于奴家?!倍卧茦且恢傅厣系内w是非說道:“方才這位德高望重的趙劍主在徐門主的手上吃了癟以后,便獨自一人坐到了一旁。而那時我們正議論的激烈,所以誰都沒有注意到這位趙劍主。殊不知,在楊院長與慧德大師去戒律院時,他也跟去了。而殺了慧德大師,并且劫走土護法的,也是他。” 趙是非咯咯笑道:“若真是本劍主將那小子劫走的,那他現(xiàn)在還會活著么?再說,本劍主為何要劫走他?” 公孫軒微笑道:“趙劍主的確是想將我跟南宮姑娘殺了的,但我兩人命大,被人給救了。當時趙劍主將我與南宮姑娘劫走后帶到寺外,正欲痛下殺手時,忽然殺出來一位高人,阻止了趙劍主。趙劍主應該是怕陷入纏斗,便走了?!?/br> 段云樓笑道:“現(xiàn)在咱們就打開了天窗說亮話,北莽近日來接連發(fā)生的人間慘劇,其行兇者并非他人,就是在座的諸位?!?/br> “妖女!” “一派胡言!” “胡言亂語!” …… 一時間滿場嘩然,喝罵聲不止。 “奴家并非信口開河,先說豫州,共有十四家門派被滅門,其中十二家就是慧德大師下的手。至于為了什么,自然是為了住持之位。只要這十二家一被滅,那在接下來少林寺舉行的佛法大會中,慧敏大師自當爭不過他。”段云樓微笑道:“慧敏大師,出家人可不敢打誑語。這些事,你怕是早就知道了吧。但你卻為了少林寺的聲譽,一直包庇著慧德大師。方才你讓慧德大師去放土護法出來,想必也是為了讓慧德大師借機滅口吧?” 登時,場中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朝慧敏大師望去?;勖舸髱熌蛔髀?,剎那間,他便是老淚縱橫。忽的,慧敏大師盤坐于地上,喃喃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眾人聞言,當?shù)氖穷拷Y舌?;勖舸髱熣f了這話,便代表他已是默認了。 公孫軒突然開口道:“我之前一直覺得奇怪,前兩日夜里,忽然來人送了顆救命的丹藥。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是誰送的,但現(xiàn)在相通了,慧敏大師不僅是在佛法上造詣極深,就連在醫(yī)道上的成就也是當世罕見,那等奪造化的丹藥,怕也只有慧敏大師能煉出來?!?/br> 慧敏大師緩緩抬起頭來,他淡淡道:“萬般罪孽,貧僧自當去往阿鼻地獄贖罪,只望諸位切莫遷怒于少林。”說罷,慧敏大師的七竅竟流出了殷殷黑血。 霎時間,少林寺眾僧一片慌亂。剩余的六位慧字輩兒大師趕忙將慧敏大師抬到一邊,合力救治起來。 段云樓自語道:“慧敏大師當真是得道高僧,他怕是早已做了以死贖罪的覺悟,他這等名醫(yī)服毒自盡,又有誰能就得回來……” 楊群捂住額頭,身形搖搖欲晃,他連勝高呼道:“悲哉,哀哉!悲哉,哀哉!” 段云樓定了定心神,接著說道:“至于趙劍主為何會去殺土護法與慧德大師,想必也是怕他二人當場對質后,也將自家那天下第一劍宗的丑事給抖落出去。自山河巨劍崩塌,老劍主亡故,趙絕江劍主身負重傷以后,劍墟在江湖的地位便一落千丈。其劍墟在滄州坐擁近乎八千畝良田,每年收上來的租錢便有近百萬兩。當年劍墟興旺時,自然每人敢打劍墟產(chǎn)業(yè)的主意,但如今卻有不少人覬覦。而滄州所覆滅的十家門派里,有六家搶占過劍墟的產(chǎn)業(yè)?!?/br> “呸!” 趙是非扭動著身子坐了起來,他冷聲道:“我堂堂劍墟豈會為了這幾畝田地,就會干那等齷齪事?” “不是幾畝,是一千兩百畝!”段云樓忽的拔高了聲調:“你劍墟自持天下第一,當?shù)氖遣粫诿髅嫔蠣庍@些田地。但若是你們再如此放任自流,那這八千畝田地被人搶光,那也是早晚的事。” “空口說白話,給本劍主拿出證據(jù)來!” “王法都沒了,還要什么證據(jù)!若我真有證據(jù),也對你們做不了什么。但今日我說的每一句話,皆是原原本本的真相。我就是要將你們這些名門正派偽善的嘴臉撕爛,讓你們也低頭瞧瞧,你們這些人與我覆族,不過是蛇鼠一窩罷了?!倍卧茦切χ?,笑的暢快。 突然,她一指前方道:“還有你九陽峰,霏娥宮,百褶觀,神拳幫,你們的所作所為也比少林劍墟好不到哪里去。北莽的人間慘劇,或許一開始并不是你們所為,但你們瞧見北莽亂了,便開始渾水摸魚,大干蠅營狗茍之事。把你們打包綁一塊,正好湊成六個字兒,黑心的王八蛋!” 大雄寶殿內的金佛仍在笑,而佛前的眾人卻互相使著眼色,意欲何為,盡在不言之中。 這時,趙是非忽的笑了起來,“那黑鍋本劍主可以背,但屎盆子絕不能往本劍主頭上扣。告訴你,慧德小和尚,可不是本劍主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