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潛龍勿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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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莽十指交叉,托住自己的下巴,一言不發(fā)的思考著董平話語間的可信度。董平隨意在一把椅子上坐下來,他翹起二郎腿說道:“不管那閆勿得是怎么死的,但這對于我們是個機會。因為據(jù)我所知,在昨天去祝賀閆勿得喬遷的還有蕭家與燕家,無論他們兩家出于什么目的,我想咱們都可以在這上面做一番文章?!?/br> 石莽聞言開口道:“董參軍之前倒是謙虛了,稍稍一出手就帶回這么重要的情報,本將也甚是佩服?!?/br> 董平笑道:“承蒙石將軍厚愛,但我也只是恪盡職守而已。只當時這老天爺開了竅,知道幫我們一把而已。” “那敢問董參軍對這個情報有幾分把握?” “十分?!?/br> 石莽聞言注視了董平半晌后笑道:“既然董參軍如此肯定,那本將也沒有懷疑的理由。行了,董參軍這日夜奔波也是疲勞,先回營帳中稍作休息。那道軍令,本將現(xiàn)在便寫?!?/br> “那我就不叨擾了?!?/br> 說罷,董平便起身出了這營帳。 當董平走后,石莽便拿過一張信紙,提筆刷刷寫了起來。轉(zhuǎn)瞬功夫,這張信紙上便浮現(xiàn)出了幾十個方方正正的小楷字。落了筆,石莽便將這紙卷好,塞進了一手指粗細的竹筒里。 不一會兒,一個眉眼間透露著機靈氣的士兵撩開營帳走了進來。 “石將軍,您找我?” 石莽點了點頭,她將那竹管丟給這士兵道:“你現(xiàn)在立刻去一趟亂石鎮(zhèn),將這東西交給交給大興米鋪的朱掌柜?!?/br> “知道了,小的告辭。” 當這士兵走后,石莽不禁皺眉道:“蹊蹺。” 在遠處望著石莽營帳這方動靜的董平見狀,不由得微笑道:“看來還是不信我?!毙矗奖慊亓俗约旱臓I帳。這一回去,董平便盤膝坐到桌前,從懷里拿出了一個信封。董平將信封啟開,卻從信封里倒出了一堆碎紙。這些碎紙均被切割成了指甲蓋大小的規(guī)整方塊形狀,而且每塊碎紙上都寫有一道筆畫,橫豎撇那,彎鉤走之。 不出片刻功夫,董平就將這些碎紙給拼了起來。只瞧得他拼出來的這張紙上浮現(xiàn)出了四個完整的小字,分別是狗,吃,晚,中。 董平見狀搖頭自語道:“不對,不是這么拼?!闭f罷,董平又將這些碎紙打亂,重新拼接起來。 拼好,又打亂。這些碎紙不論怎么拼,都能拼出字來。足足過了半個時辰,董平拼了數(shù)十次后,這封信才被董平恢復(fù)了本來樣貌。 “龍,甲。燕,丙。蕭,乙。雷,甲。王,丙。馮,丙。八月,閆勿得?!?/br> 董平瞧著這些字,不由得喃喃自語道:“八月,看來這封信是閆勿得剛剛寫好,還未來得及發(fā)出去?!彪S后,董平又從懷里拿出兩封信來。不過這次啟開信封后,倒是沒有出現(xiàn)碎紙,而是兩封完整的信。 只見這兩封信上寫的是相同的兩個字,繼續(xù)。 “看來這便是回信了。” 且說這三封信都是董平從那閆勿得房中的一個緊鎖著的柜子里拿出來的,那柜子里雜七雜八的堆了不少東西,還有幾封信被壓在最深處,因為時間緊迫,董平便沒來得及拿。 “看起來閆勿得寫的這封信,應(yīng)該是對千島府水匪其他幾家勢力的評級。根據(jù)他死前說的話來分析,在他身后好像還有個大掌柜。這信應(yīng)該就是給那大掌柜寫的,看來那大掌柜是要閆勿得繼續(xù)監(jiān)視這千島府其他幾家勢力,但那大掌柜的身份如何,目的如何,憑這些東西,倒是推斷不出來。但那大掌柜既然有實力cao控閆勿得這只老狐貍為他辦事,他的身份自當不可小覷?!毕肓T,董平便將這三封信收了起來,起身又出了營帳。 一艘小船靠了岸,只見在那岸邊樹著一塊石碑,石碑上刻著兩排大字:亂石穿空,驚濤拍岸。 從船上下來個身著麻衣的年輕人,這年輕人便是為石莽送信的那個士兵。這士兵上了岸后,便徑直往這島上的亂石鎮(zhèn)行去。 在千島府中,這亂石鎮(zhèn)算的上是為數(shù)不多的熱鬧大鎮(zhèn)。這千島府中的有錢人,也幾乎全都居住于這亂石鎮(zhèn)。 進了熱鬧的亂石鎮(zhèn),看著眼前的人來人往,聽著耳畔不斷響起的叫賣聲,這年輕士兵當?shù)氖歉杏X恍若隔世。稍稍楞了片刻后,這士兵便回過神來,朝那鎮(zhèn)中最大的米鋪,大興米鋪行去。 大興米鋪中熱鬧非凡,排隊買米的人店里一直排到了街外。年輕士兵左右推搡著擠進了米鋪后,看著那白花花的大米瞬間便失了神。他摸摸那被營中粗米折騰夠嗆的肚皮,竟鬼神神差的抓了一把白米塞進了自己嘴里。這生米雖硬,但他卻是嚼的有滋有味。當他將嘴里的米渣咽進肚里后,又想伸手去抓米時,卻有一只大手,登時便捏住了他的手腕。 年輕士兵登時便打了一個激靈,他抬頭瞧去,只見抓住他手腕的,是個身著員外服,笑瞇瞇的白胖中年男子。 這中年男子笑道:“小兄弟,吃生米可壞腸胃,我這里有蒸好的白米干飯,你要是餓了,那我便帶你去吃兩碗?!?/br> 年輕士兵聞言趕忙搖頭道:“這位老爺,你切莫怪罪小的,小的實在是饞了?!?/br> 中年男子微笑道:“這我曉得,所以才讓你去吃飯嘛,因為都是自家兄弟。” 聽聞此言,這年輕士兵方才猛的想起自己是來送信的,他趕忙開口問道:“敢問老爺,您可認識朱掌柜?” 中年男子笑道:“我便是朱大興,朱掌柜?!?/br> 聽罷,這年輕士兵趕忙將那竹管取出來,遞給面前的這位朱掌柜說道:“這是石將軍讓小的交給掌柜您的。” 朱掌柜收起那竹管后大笑道:“辛苦小兄弟了,阿三,你將這位兄弟帶去酒樓好吃好喝的招待著?!?/br> “來嘍!”旋即,一個裹著白圍裙的麻臉男子便走過來將這年輕士兵給領(lǐng)出了米店。 當這二人走后,朱掌柜不由得沉下臉,心中暗道:“這石莽怎的將送信這差事交給了這種人?!毕肓T,朱掌柜便轉(zhuǎn)身進了米鋪后院。 只瞧得這米鋪后院中蓋著一處閣樓,與此同時那閣樓中的一間屋子里,正有一身著大氅的男子喝著悶酒。 忽的,這男子抬起缺了一根手指的右手笑道:“那李閔濟的劍果然名不虛傳,要不是老爺有令,我倒是真想與他好好過兩招?!彼捯魟偮?,便有人輕輕敲起了房門。 男子一聽,便拿起放在桌上的一張油彩面具戴在了臉上。隨后,他便淡淡道:“進來吧?!?/br> 朱掌柜推門走進了屋子,他笑道:“打擾了聶大人的雅興,小人該死?!?/br> 男子笑道::那你還不有話快說,有屁快放?!?/br> 朱掌柜聞言,忙將那竹管取出來,走上前,將其放在桌上道:“聶大人,這是石將軍的來信?!?/br> “石莽?那丫頭主動來信,倒是稀罕事?!闭f罷,男子便將竹管中的信取了出來,看著那信上所書,男子不由得心中一沉道:“閆勿得死了?!?/br> “什么,閆勿得死了!”朱掌柜聞言也不由得驚呼一聲。 男子將手中的信撕成粉碎道:“還未確定消息是否屬實,你如此大呼小叫做什么?” 朱掌柜自知失態(tài),便趕忙開口道:“在下慌張了,望聶大人恕罪?!?/br> 男子嘆息一聲道:“看來我得去閆家走一遭了?!?/br> 朱掌柜聞言笑道:“聶大人,你說是不是那閆勿得因為貪生怕死,想要脫離老爺?shù)恼瓶兀怨室獍才帕思偎肋@么一檔子事兒?” 男子聽罷擺手道:“閆勿得身旁有我安排的一個高手,那閆勿得一身修為被封,我諒他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但他那一對兒女倒是不得不防?!?/br> 朱掌柜聞言笑道:“的確如此,那可是一對兒豺狼。但打聽消息這種事,在下想就不必聶大人您親自出手了吧。在下隨意派幾個人去,便能辦妥了?!?/br> 男子搖頭道:“閆勿得不同與他人,他畢竟是老爺在千島府中培養(yǎng)的一顆重要棋子。于情于理,我都得去親自看看,要不然別人會在心里腹誹老爺?shù)?。?/br> 朱掌柜聞言抱拳道:“那聶大人來去小心?!?/br> “小費孤身一人便能去臨安皇宮搗亂,一個小小的千島府,難不成我聶刀就怕了?” 朱掌柜笑道:“想來費大人這次要是回來,老爺定會發(fā)火了。” “我看倒未必?!?/br> 聶刀站起身道:“將這酒放到鍋里溫著,等我回來繼續(xù)喝,你這里的酒太次,入不了口。” “在下明白?!?/br> 與此同時,羊淵島上。 龍正風正坐在碩大的木椅上逗弄著臂膀的雄鷹,在他身前站著兩個黑衣男子。忽的,龍正風開口道:“泅覃還沒回來?” 一黑衣男子回道:“啟稟當家的,泅覃自那夜敵軍夜襲后,至今未歸?!?/br> 龍正風聞言笑道:“泅覃是個得力的手下,他這不回來,倒還真是覺得少了些什么?!?/br> 另一人道:“當家的,泅大哥是不是已經(jīng)……”話說半截,欲言又止。 龍正風擺手道:“泅覃沒那么容易死。” “當家的,敵軍這兩日一共發(fā)動了三次襲擊,難不成我們就一直這么挨打下去?” 龍正風笑道:“你哪只眼睛瞧見我們挨打了?如今雖然敵我實力懸殊,但只要我們還在島上,那他們就奈何不得咱們。咱們羊淵島上樹高林密,是天然的屏障,只要他們敢上島,那咱們就叫他們吃不了兜著走。而且我們軍需充足,既然能耗,為什么不跟他們耗下去?你們放心,過不了幾日,他們便會受不了而撤兵的?!?/br> “那當家的,官府這次既然擺出了這么大架勢,難不成就是過來擺擺威風?我倒覺得,他們這次真有要總攻的意思?!?/br> 龍正風將臂膀上的雄鷹放飛了出去,他看著在堂中展翅盤旋的雄鷹說道:“若他們真是想要打下我們羊淵島,那便來試試吧。” 而在羊淵島對面,林三川剛將手中長弓的弓弦繃緊。田柱便走過來說道:“章將軍有命,今夜還由我們對羊淵島發(fā)動突襲?!?/br> 林三川聞言不情愿道:“難不成又是打一陣就跑?別說對面,我都煩了。我看章將軍這擾兵之策,擾的是咋們自己。” 田柱聞言搖頭道:“三川兄弟,這行軍打仗,最重要的便是沉得住氣啊!誰要沉不住氣,誰就得輸?!?/br> 林三川笑道:“這我倒是也曉得,但看著咱們這么多人就跟他們耗著,這便心急了。” 田柱笑道:“放心吧三川兄弟,咱們遲早將他們都給收拾了!” 章澤蘭在船艙中來回踱步,一旁的洪磋哲開口道:“章將軍,我何時才能帶兵去打雷家?擱這里耗著,那龍家能耗的起,咱們可耗不起?!?/br> 章澤蘭聞言笑道:“洪將軍莫要心急,通過這兩日的試探,我大致能猜出龍家如今的大致實力了。我們之前定下的策略是,第一次先佯攻閆家,第二次猛攻龍家,然后在攻打龍家時,讓洪將軍你帶一路兵馬去攻打雷家。而這兩次本將之所以先對龍家佯攻三次,是因為龍家的實力太過隱秘,貿(mào)然分兵去攻打閆家的話,容易遭到龍家的反撲。 但通過這三次的佯攻,本將便能做出大致的兵力部署?,F(xiàn)在本將手上共有一千三百人,想要佯攻閆家的同時又攻打龍家,再分兵去攻打雷家,那我們這里就必須要留下九百人才能保險。而這也只是保守估計,所以要達到十成的把握,那我們就必須讓龍家腦子里的那根弦一直繃著,讓他們疲于應(yīng)對,所以這佯攻還要持續(xù)最少七日。當然,若有突發(fā)情況,還需另當別論。” 洪磋哲聽罷抱拳道:“還是章將軍想的周到,謀的深淵,我洪某當時佩服。” 章澤蘭聽罷,擺手道:“紙上談兵罷了,具體怎么做,還得依仗洪將軍你們。而且這次咱們打的是攻心戰(zhàn),想要一戰(zhàn)打下這幾家水匪是不切實際的。我們要做的是讓他們幾家的關(guān)系產(chǎn)生裂痕,當這裂痕變成深淵之后,我們定能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當然,這個過程最少也要兩三年之久,所以絕不能急于求成?!?/br> 洪磋哲笑道:“我洪某算是服氣了,這等謀略估計也只有章將軍你們這些人能想出來,我這個大老粗還是聽候吩咐就行了!” 章澤蘭聞言微笑道:“洪將軍過獎了。” 飛蝶落于鮮花之上。 一留著美髯的中年男子微笑道:“這大理來的茶花不禁姿容甚美,而且也是健活的很,到了這個時節(jié),竟沒有要凋謝的跡象?!?/br> “當家的,我說您就別光顧著瞧那花了,我方才說的話你是怎么考慮的?”燕四浪在一旁蹙眉說道。 這中年男子便是燕家的當家,燕飛煌。燕飛煌聞言回頭笑道:“你說的是閆家的異動?” 燕四浪聞言不由得腹誹道:“合著您根本就沒挺?!毕肓T,她開口道:“可不是,我只是在閆家的大夫那里耽擱了小半個時辰,那閆家便變的風聲鶴唳。我倒覺得不像是閆家人說的,那閆勿得只是丟了個東西那般簡單?!?/br> 燕飛煌微笑道:“既然你覺得不像,那便就不是。事到如今,我們得做最壞的打算?” “最壞的打算?“ 燕飛煌點頭道:“比如說,閆勿得突然死了?!?/br> 燕四浪一聽便陰沉著臉說道:“當家的,你可別說這些玩笑了?!?/br> 燕飛煌聞言撲哧笑了出來:“但的確這是最壞的打算,要是閆勿得死了,閆家兄妹掌了權(quán),那這千島府想來會更加不太平,所以說,我們只能祈禱著閆勿得別這么早死?!?/br> 聽罷,燕四浪不由得開口道:“要是這么說,當家的你講的好像也有幾分道理。但我見那閆勿得的時候,他還精神著呢,怎就會突然死了?” 燕飛煌聞言忽的一改語氣,淡淡道:“精神著,怎么就不會死了?就像是咱們燕家的那幾個老古董,不都是精神著呢嗎?” 燕四浪聞言泠然道:“當家的,你莫非真要對那些叔伯下手了?” “下手?我怎么會對他們下手,前幾日我不還是給了他們大筆銀子,讓他們?nèi)ゴ罄碛瓮婷??但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突然發(fā)生的天災(zāi)**,要是那幾位長老乘坐的船突然翻了,那想來也是極為讓人傷心啊?!毖囡w煌說罷,停留在那茶花上的花蝶便撲棱著翅膀朝窗外飛去。 燕四浪淡淡道:“當家的手段厲害,四浪比不上?!?/br> 燕飛煌微笑道:“這船要翻,人要散。四浪啊,咱們燕家也是時候該尋一條長久的出路了?!?/br> 燕四浪笑道:“長久的出路?當家的,我們占島為王,逍遙自在,快活的緊,還要什么出路?” 燕飛煌擺手道:“四浪啊,你還是看不清楚。咱們燕家的實力比不上其他幾家,財力也略顯薄弱,長久的快活是得不來的,而且還有極為重要的一點?!?/br> “請當家的明示?!?/br> 沉默了半晌,燕飛煌方才說道:“民不與官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