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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滄月仙尊為你制的?!?/br> “???”謝遙端詳著手中的藥瓶,若有所思,“是掌門師兄做的啊?!?/br> 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從自己下山游歷以來,只給皎月師兄寫過信,卻從未給他這個嚴肅而又刻板的掌門師兄寫過。 作者有話要說: 孤寡老人,滄月仙尊。 第32章 夜色 謝遙和清風仙尊在三秋殿里商討了一下午,江顧在殿外悶悶不樂了一下午。 黃昏時曾有點燈弟子入內,江顧攔下他,讓他詢問謝遙何時結束商談。點燈弟子低頭應是,出殿時只帶來兩個字的回應—— 不急。 江顧又問。 這回是送膳弟子,回應卻依舊是兩個字。 再等。 等到日落西山,夜空中繁星閃爍,江顧望著萬頃燈火漫山連綿,終是灰了心。 他賭氣地看了眼殿內的青色身影,心道,這執(zhí)風仙山大到?jīng)]邊,待我隨便找個角落呆著,你想找也找不到。 平生劍被送去修補,他沒辦法御劍,只能走。結果剛上橋,一個巨大身影從水中翻出,掀起一陣浪花。 不幸被濺上滿身水的江顧:……水麒麟? 夜色中,水麒麟通身淡藍,兩條長之又長的白須隨風飄動,散發(fā)著柔潤的瑩光,猶若銅鈴般大小的眼睛里全然不見白日的銳利,取而代之的是溫柔和順從。 它對著江顧,緩緩地低下了頭。 按理說如此龐然大物,論誰看了都有些畏懼。偏偏江顧卻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臉。 水麒麟沒有拒絕,反而將頭低地更深,并親昵地蹭了蹭他的手心。 一人一獸,明明先前素不相識,卻在此刻默契十足,仿佛早已立下生死血契。 不遠處,清風仙尊與謝遙在殿外并肩站立。望著眼前景象,清風神色復雜道:“縱使現(xiàn)在水麒麟是我執(zhí)風門門下鎮(zhèn)山神獸,我也從未見它臣服過誰。畢竟它曾與寒江一族定下過血契?!?/br> “水月,你當真清楚江顧身世?” 最后一句明顯帶上了質疑。 謝遙同樣難以置信,他清楚水麒麟來歷,也清楚眼前一幕有多么不可思議——一只地位堪比人間帝王的妖獸,竟然向一個無功無名的十七歲少年低了頭。 要是傳出去被世人知曉,恐怕會引起軒然大波。 “若你允許,我可以立馬著手調查他的身世。”清風側目,語氣端肅,“水月,他可能沒有你想象得……”那么簡單。 “我不許?!?/br> 未等他說完,謝遙已經(jīng)開了口。 “我不許你調查他。” 寥寥幾句,字字清晰,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給我一個理由?!鼻屣L仙尊蹙眉,似乎很是驚訝,“這可能事關仙門安寧。” 謝遙道:“因為江顧是我徒弟?!?/br> “這個理由很難令人信服?!?/br> “因為江顧是挽月門水月仙尊的徒弟?!敝x遙道,“這個可以吧?” 清風聞言眸色微動:“你該明白,若有朝一日他真出了事,你會落得什么下場。” 一世之尊,筑方名士,就此身敗名裂。 謝遙笑了笑,不在意道:“諸多盛名與我而言,不過虛妄。” “可從江顧喚我?guī)熥鸬哪且惶?,我便清楚,未來除非我死,他都是我拼了命也要護住的人?!?/br> “他似乎……并不值得你為他這樣做?!?/br> “你又不了解他,你怎么知道他值不值得。” 謝遙擺出一副我家徒弟天下第一好的樣子。 清風:“……我記得以前有人說過自己一輩子都不會收徒,因為嫌麻煩。” “連一張糊燈籠的紙都會漲價,人的心思和想法又怎會永遠不變?”謝遙道,“哎呀我和你說不清,你沒收過徒,理解不了?!?/br> “……” 有什么好炫耀的。 這邊橋上,水麒麟與江顧親近完后,再次潛入水中,隨即悄無聲息了。江顧莫名有些失落,但一想到他的目的是要藏起來讓師尊找不到,這點失落就被斗志壓下去,不復存在。 不過他剛向前走了兩步,衣袖就被人拉住了。 回頭一瞧,謝遙正含笑望著他:“大晚上的,你打算去哪?” “不去哪,”江顧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云淡風輕,“無聊了,打算隨便逛逛?!?/br> 可還是被謝遙一眼看穿。 “委屈了?” “沒有?!苯欁煊驳?,“男子漢大丈夫,從來不談委屈?!?/br> “那你看著我的眼睛說?!?/br> 看就看,有什么不能看的,江顧想。 但當真正對上謝遙那雙落滿星光的眼眸時,他還是忍不住喉頭一哽。 “師尊,”他喪氣地垂下頭,低聲道,“除鬼墮集市,讓沉冤者得雪,我說的有錯嗎?” 謝遙道:“你覺得我趕你出殿,是因為這個?” “如果不是,”江顧道,“那就是因為我頂撞了清風仙尊?!?/br> “江顧,你聽好了,”謝遙扶上他的肩膀,“我趕你出殿,不是因為你說的話,也不是因為你一時性急頂撞了清風仙尊,只是因為你對萬事的理解,太絕對。你知道殺手從鬼墮集市中來,便下意識地認為鬼墮集市就是個藏污納垢之地,認為除掉它或者接管它,便可以讓世間清凈下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