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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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三刻,往日還人聲鼎沸的六博賭坊清了場,只剩下二樓雅座燭火通明。 管事呷了一口茶,客氣道:“公子說的這件事,小人斟酌過了,可惜我家主子不得閑,公子還是改日再上門拜訪吧。” 這是回絕,亦是對她上次出言不遜的反擊。 燕云歌今日這趟是受趙靈所累,她沒想過要這么快對上賭坊和戶部,怪趙靈行事高調(diào),教賭坊看出了端倪,被拿住了。是以她剛回到燕樓,就又和季幽來了賭坊。 她看了眼這會乖巧如鵪鶉的趙靈,再看明顯不好周旋的管事,面不改色道:“無妨,只是希望下次我再來時,貴坊還能安然無恙?!?/br> 管事喝茶的手微停,沒好氣道:“公子好大的口氣,你以為憑你剛才那些就能教我們賭坊出事?” “我敢這么說,自然有我的原由。如果你背后的主子不倒,你這賭坊倒還能風(fēng)光兩年?!毖嘣聘枵Z聲徐徐,“可如今,他自身難保,還不定是什么下場?!?/br> 管事擺明不信,冷笑著,“故弄玄虛?!?/br> “我故弄玄虛?”燕云歌笑著傾身向前,聲音壓低,字字有力,“我真該直接去御史臺敲鑼打鼓,將你們賭坊和戶部勾結(jié)的證據(jù)大擺于天下,教那些因你們摻了陳米爛米,只好餓著肚子打仗的將士看看,看看是誰在他們豁出性命保家衛(wèi)國的時候在他們身后捅刀子,我哪怕不能為將士們討個公道,惠州百姓這些年承受的絕望和痛苦,總能說道說道。如今我好心救你們,你竟說故弄玄虛?!?/br> “是啊,我是該故弄玄虛,好看看遠(yuǎn)在皇陵的太子能不能有更好的下場?!?/br> 管事臉色大變,低聲呵斥:“你胡說八道什么!” 燕云歌繼續(xù)逼視著他,目光和語氣都是冷森森的:“我有沒有胡說,管事你心知肚明,若想你家主子無事,就將我的來意表明,回頭等你們大人真的挪了戶部賬面上的銀子,外面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起來,你就該知道什么叫胡說八道了?!?/br> “你也別打算朝我下黑手,我今日敢來,我家主子也做好了萬全準(zhǔn)備,我若出事,明日內(nèi)務(wù)府與戶部聯(lián)手中飽私囊導(dǎo)致江南收糧失敗的折子就會呈在朝堂前,若不信,你盡管試試。” 管事的惶恐瞬時沖到頭頂,拿不定主意的他甚至發(fā)抖起來,想出言狠狠教訓(xùn),可是…… 他心生恐懼,不敢去賭。 門被推響,打破了兩人良久的對峙,亦讓管事冷靜了下來。 “大人……”管事面色發(fā)白,再一看,來人并非是周毓華。 周臣快步走進(jìn)門來。 燕云歌側(cè)身,望向來人。 只一眼,便想起他是誰了,書院那位棋風(fēng)狠辣的書生。 手指一敲桌面,手上本就沒有半點(diǎn)證據(jù)全靠冷靜來訛人的她,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公子如何稱呼?”周臣語聲清冷。 他之前在內(nèi)室聆聽了原由,察覺到管事方寸大亂才不得已出現(xiàn),江南收糧戶部做的如此隱蔽,這人是如何得知?既然知曉又為何不直接去上達(dá)天聽,反來言語威脅,故作姿態(tài)。 料想此人必有所求,周臣表情平靜。 燕云歌端起了早已涼透的茶水,仰頭之間,余光望進(jìn)周臣不動神色的眼眸里。 她知曉,最難打的一場仗,終于來了。 管事把門關(guān)上,退到角落,燕云歌亦讓趙靈退到旁邊。 房內(nèi)寂靜,雙方各是博弈的高手,懂得先發(fā)未必占先機(jī)的道理。 燕云歌很快有了腹稿,微笑著道:“鄙姓顏,公子如何稱呼?” “你是為何事而來?又有何求?”周臣不答反問,更是單刀直入問到關(guān)鍵,“你命人來我們賭坊光顧無妨,卻不該蓄意散布謠言,制造恐慌拉大賠率。會試結(jié)果還有幾日才知,你們何以確定沈沉璧就一定能高中?” “我們抓住此人,不過是為了維護(hù)賭坊的秩序,你卻上門來危言聳聽,甚至將我們小小的賭坊牽扯上朝廷的戶部,甚至敢言語沖撞東宮太子——”周臣冷靜分析,目光冷厲望著燕云歌,“你說自己顏姓,必然也是假的,不妨直接說明來意?!?/br> 燕云歌對上周臣視線,內(nèi)心佩服他心思縝密,這樣的人本該是天子門生,如今卻在賭坊做事,真是大材小用。 “我是另有所圖,但非包藏禍心?!?/br> 周臣頷首,“是與不是,你說完,我自會分辨?!?/br> 燕云歌忍不住笑了,“周公子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快人快語?!?/br> “還請言歸正傳?!敝艹疾恢秊楹斡写艘徽f,目光冷淡地凝視著,“你究竟為何而來?” 燕云歌收了笑,一敲桌子,冷冷地吐出四個字,“戶籍文書。” “一張蓋有戶部大印,空白的戶籍文書?!?/br> 周臣蹙眉,他料想了種種,唯獨(dú)沒想到會是這個。 如果對方手上真握有戶部重大過失的把柄,便是開口要銀子,或者要在戶部還是哪里謀份差都可以理解。 戶籍文書,最不值一文的東西。 也是經(jīng)由這次編冊,他才發(fā)現(xiàn)戶籍管理是如此混亂,多報、不報或者黑戶、買戶的問題比比皆是。一個握著戶部生死攸關(guān)把柄的人,居然開口只要一份文書,實(shí)在是古怪和難以理解。 “你無需猜測我的用意,我的來意便是如此,只要你將空白文書奉上,我便告訴你如何解局?!毖嘣聘枭裆爸芄勇斆鹘^頂,不難明白我是抱有誠意而來。” 周臣不言。 燕云歌接道:“不說江南收糧一事,我只說幾日后的會試,周公子可知你們賭坊已經(jīng)置之死地,全看我能不能給一條活路?!?/br> 周臣臉色突然變了,燕云歌點(diǎn)頭一笑,“除了求我之外,你們已無路可走?!?/br> “你們與沈沉璧串通!”周臣只想到這點(diǎn),怒道。 燕云歌卻反問:“你們又如何肯定沈沉璧就一定能高中?還是你們一早知道皇上內(nèi)定了他為駙馬,所以他一定能出仕?周公子,讓我來告訴你,其一,論會做文章,天下不只一個沈沉璧;其二,沈沉璧也未必想做這個狀元?!?/br> 周臣已經(jīng)陷入深思,燕云歌再道:“沈沉璧如果落選,你們賭坊并沒有什么損失,甚至做莊的抽成還能大賺一筆,只可惜——” 周臣臉色不善,替她將話補(bǔ)完,“可惜你們扶持了另外一名考生勝出,光二十倍的賠率,賭坊的抽成還不夠賠付給你們。如果我們賭坊不出這筆銀子,你們便要去京兆府報案,抽絲剝繭之下,自然會查到我們賭坊的根本?!?/br> “周公子很聰明?!毖嘣聘柩塾匈澷p,修長的手指輕輕叩著桌面,眼見他臉色越來越難看,她笑微微地道,“一張戶籍文書,我替周公子解開一個死局?!?/br> 一個?周臣很快明白了,這人讓他在賭坊和戶部之間二選一。 “無需再說,你若有通天的本事只管去報官。”周臣語畢,站起身來。 果然沒這么容易。燕云歌嘆息,好心地道:“周公子,三思啊,你今日出了這個門,明日進(jìn)的便是大理寺的牢房了?!?/br> “怎么?你背后主子是刑部大理寺的人不成?”一旁的管事終于忍無可忍說道。 燕云歌頷首,卻吐出一個更驚人的名字。 “我家主子姓燕,——燕、不、離。” 周臣身形一頓,難以置信地望著燕云歌。 趙靈險些失聲叫好,掐了自己一把才忍住。 周臣真是做夢都沒想到會在這聽到這么意外的一個名字。 燕云歌為了這個局煞費(fèi)苦心,戶部要收拾,她那個無情的父親也該吃個教訓(xùn),當(dāng)然更重要的是讓這些人全部成為她仕途路上的踏板,讓她能平步青云。 她可不講什么三綱五常,燕不離連殺手都派出來了,早就磨斷了最后一點(diǎn)父女之情。 涉及到朝廷一品大員,事情已經(jīng)不是周臣可以解決,他甚至才反應(yīng)過來,這人沒有拿出一點(diǎn)證據(jù),自己已經(jīng)先露了底。 眼下再討要證據(jù)已經(jīng)毫無意義,但就此認(rèn)輸,不是周臣的作風(fēng)。他冷言冷語道:“如果,你真的握著罪證,大可一早呈上表明身份?!?/br> “你手上并沒有什么證據(jù),甚至連剛才的言辭都是編造的?!?/br> “至于你如何得知我們賭坊與戶部的關(guān)系,若是有心跟蹤,不難獲知?!?/br> “如果你的背后之人真是燕國相,小小一張文書分明手到擒來,你卻要大費(fèi)周章,引我們?nèi)刖?,引我們與燕相針鋒相對——你不可能是燕相的人。” “你是白容的人?!?/br> 想到柴九說的,一切有了合理的解釋。 語聲落地,室內(nèi)陷入沉寂。 如窒息一般的安靜,靜到可以聽到指尖噔噔敲著桌面的聲音。 良久,燕云歌終于嘆了一聲,“佩服,實(shí)在佩服?!?/br> 周臣無聲地松了一口氣,本是孤注一擲的猜測,沒想到得到意外的結(jié)果。 “白容的人,竟然敢來我們這!”管事氣不過,叫嚷起來。 周臣示意管事安靜,目不轉(zhuǎn)睛盯著燕云歌,“你到底意欲何為?” “意欲何為?”燕云歌輕笑了一聲,這次是真的苦惱了。 “我也得想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