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科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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薦書到手后,燕云歌便專心準(zhǔn)備科考。店鋪有季幽趙靈看著,貢院的打點她亦委托了葉知秋,花費(fèi)么,自然是算在她頭上。 本朝科舉重在考雜文詩賦和策論,最后的殿試特重經(jīng)義。明經(jīng)科,以五經(jīng)為主。明法科,以律令為主。明書科,以書法為主。 三科全通為甲第,便是最后的狀元之選。 時間一晃,等文香稍微能下床走幾步時,已是入秋。 八月末,縣試開始,燕云歌拿著薦書拄著拐杖一步一瘸地進(jìn)入了貢院。 門人搜索懷挾,上至于巾屨,下至于足底,無一不致。若非她提前打點,以拐杖為信號,怕是這第一關(guān)都過不去,有心一想,她不由佩服葉知秋的能耐。 貢院為南北走向,所有考子都在一個單間考試,考期三天,所有吃喝拉撒都在里面進(jìn)行。 在來前,趙靈給準(zhǔn)備了幾大袋饅頭,和兩大壺水,倒也準(zhǔn)備了燒雞之類,只是她猜測貢院的條件不會太好,葷食不易保存,還不如干巴巴的饅頭管用。 最后果然如此,她時常一邊答題,一邊要忍受隔壁傳來的陣陣惡臭,旁景如此,她連這饅頭都吃不下。好在她一向清茶淡飯,以前趕上寺廟里燒飯的師傅不在,餓肚子也是常有的事情,和尚們管這叫修行,不覺得是受苦。 她也只能當(dāng)自己這會是修行,仕途之路就在眼前,小小惡臭又有什么忍受不了。她捂著鼻子筆答經(jīng)義,墨義二十道,很快寫了個滿滿當(dāng)當(dāng)。 主考官從各個單間巡邏過來,遇到好卷子時會忍不住停下來欣賞,當(dāng)他粗粗的掃了眼燕云歌的卷子后,不禁滿意地捋了捋胡子。 這屆秋試真是能人輩出,這里一個燕云歌,那里一個沈沉壁,還有一個符嚴(yán),都是才華橫溢,言之有物,看來這次的前三甲最有可能的就是這三人了。 燕云歌自然發(fā)現(xiàn)有人在看她,她抬頭看了眼,見是位老者又穿著明紅色繡有仙鶴圖案的官服,猜測此人應(yīng)該就是主考官李儒李太傅。 “好好考,別分心?!崩钊逡娺@年輕后生眉清俊秀,想起曾經(jīng)的得意門生,忍不住囑托道。 “是?!毖嘣聘鑼λ恍?,低頭繼續(xù)答題。 考試分雜文、帖經(jīng)和時務(wù)策三場。次序為先帖經(jīng),次雜文,最后試策。 三天時間說快也快,當(dāng)燕云歌答完最后份卷子時,離考試結(jié)束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她再看了眼卷面,對最后道“勸君”的回答并不有十分把握,明明知道皇帝是個偏好美色、心胸算不得寬廣,且目光短淺的平庸君王,卻又不得不在提出為君之道后又寫些歌功頌德的話,雖不是本意,無奈大流如此,她也只能隨波。 香在此時燃盡,鑼鼓敲響。 卷子被前來的監(jiān)考管一一收走,然后分給吏部派來的官員進(jìn)行重新謄寫,再裝袋封存同時隱去姓名,以防止有人在卷子上做記號,以此作弊。 出了貢院,等在外頭的趙靈和季幽急忙上去扶她。 “老大,考的怎么樣?”趙靈興奮地接過她手里的包袱,不停的問。 “不好說?!毖嘣聘钃u搖頭道。 “怎么會,老大你要不是頭名,那肯定是有人作弊?!壁w靈叫了一聲,惹來不少注視。 季幽白了她一眼,再看燕云歌臉色,關(guān)心道:“小姐臉色不好,里頭三天肯定難受。我們是趕馬車來的,先回府吧?!?/br> 燕云歌點點頭,“府里怎么樣?我娘可有問起?” “府里沒事,你娘來是來了,但是文香躺床上呢。你娘以為你在休息就沒進(jìn)來打擾,每次來都是放了湯就走,可把我們幾個感動的,老大的娘親可真好?!?/br> 燕云歌眼神少有的柔和,“回去吧,想問什么,我在馬車上和你說?!?/br> 馬車上,季幽掩了下神色,從自己袖子掏出封朱印封口的信,“小姐,南月先生來的信。” 燕云歌看完信一語不發(fā),將信交給季幽。 季幽將信折起握在手心,沒一會就見細(xì)細(xì)的白色粉末從她手中流出,看的趙靈眼都直了。 “小姐打算怎么做?我們要回巖城嗎?”季幽問。 燕云歌閉目養(yǎng)神,“還不是時候?!碧颖涣P守陵,他手上正在辦理的江南收糧一事也自然旁落,沒想到白容起了心思,想要分一杯羹,自己殿試在即,哪有工夫與他周旋,且這個事情于她毫無益處。 “那這信回不回?” “不用回,我也無話可回?!毖嘣聘桦y掩倦容。 季幽便不再問。一年多的主仆這點默契還是有的,小姐心思縝密,步步深意,一句無話可回其實已經(jīng)是回應(yīng)。 馬車不急不緩地往鋪子駛?cè)?,一路上停停走走。到了?dāng)鋪,燕云歌讓季幽先下車,自己則和趙靈換了輛馬車回到了相府后門。 東苑里,有人已然等的不耐煩。 燕云歌邁步進(jìn)去,瞧見秋玉恒的影子又退步出來,對趙靈道:“我去看看我娘?!?/br> 趙靈心領(lǐng)神會,自顧溜達(dá)去了。 莫蘭的院子與她的院子就隔了道拱門,看似很近,九曲回廊走起來卻頗費(fèi)番工夫。 自燕行離開后,這若大相府看著落寞了不少。燕云歌一路走著,一路看著下人既好奇又躲避地打量她的目光,再看朱墻黃瓦,竟有些蒼涼之感。 她很少親自去看莫蘭,以往并不太在意的事情,突然覺得很是負(fù)疚。就如趙靈說的,她有一個很好的母親,或許軟弱,對她卻絕對是無私的。 張媽見是她來,欣喜地趕緊往里屋喊,直叫“夫人,大小姐來了。” 燕云歌踏進(jìn)去,莫蘭披著外衣下床,臉上是難以形容的開心神色。 “你怎么來了?身體好些了么?” “好多了,倒是你,臉色怎么比上次還差了?”燕云歌扶她到床邊坐下,轉(zhuǎn)頭命張媽再拿個枕頭來。 “我是昨個沒睡好,休息一晚就沒事了。”莫蘭慈愛地握著她的手,看見寶貝女兒來,再大的病她都好了一半。 張媽拿了枕頭墊在莫蘭背后,識相地告退下去,只留下母女二人。 莫蘭看著眉目寡淡的女兒,又是驕傲,又是憂慮著。 女兒無疑是出色的,無論從哪方面來看。可是,在這樣的年代,誰不是喜歡乖巧溫順的女子? 莫蘭突然憂慮,憂慮著兩個月后的親事,憂慮著自己女兒太過剛強(qiáng)的性格,怕她將來會得罪公婆,會嚇走丈夫,因為在她看來,女子的幸福,是要系在男人身上的。 “母親,你在想什么?”燕云歌發(fā)現(xiàn)她手發(fā)顫,擔(dān)心問道。 莫蘭不知不覺紅了眼,摸著燕云歌的臉,“你剛出生的情景還在我眼前,不曾想一轉(zhuǎn)眼就這般大了,就要嫁人了……”說著聲音哽咽,無法再敘說。 十八年前,那一室的悲涼,那失而復(fù)得的喜悅,那一手一足被廢的心痛,那十年不能見面的遺憾。十八年后,她絢麗璀璨歸來,如站在火樹銀花處,發(fā)光發(fā)亮。 她卻只能看著,看著她越走越遠(yuǎn),終其一生都走不到她的心里去。 燕云歌不語,對于根本沒有印象的記憶,她要怎么裝出一副感同身受的表情。 “一一,娘只愿你一生安樂,只愿你開心……”莫蘭憂心忡忡的望著女兒。 燕云歌淺笑一聲,似乎已經(jīng)知曉她要說什么,她抬手為莫蘭擦淚,眼里淡然,“我知道?!?/br> 她何止要開心,她還要飛揚(yáng)跋扈,肆意妄為,無人能擋。 莫蘭頓時心痛,女兒話里的譏諷索然,身為母親的,如何不知。 “母親,您先休息吧,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毖嘣聘杷藕蛑上?,為她拉好被子,放下帷幔,轉(zhuǎn)身離開。 莫蘭透過帷幔,看著她傲然孤單的背影,心里陣陣難過。 她是她的生母呀,連她都不能軟化她冰冷的心,誰人又可以。 燕云歌神色淡淡的出來,對著房外守侯的張媽點點頭,一言不發(fā)地走了。 華燈初上,入秋后天總是暗得特別快,來時還有點點余輝,如今都被黑暗所掩蓋。地上的燈火似乎與天上的星辰在眼前重疊,斑斑駁駁地閃花了眼。 身旁而過的丫鬟,提著燈籠想為她引路的小廝,都仿佛只是一道背景。 燕云歌腳踩著青磚,一個人安靜的走著,這是她的路,只她一個人頭破血流都要前行的路。 莫蘭不會懂,她只是用一個平凡母親的心深深憂慮著。 而這份憂慮,是她的罪孽。 不知不覺到了地方,抬眼,看見的是少年臉上終于等到心上人的喜悅。 “你可回來了,這幾天都去哪了?”秋玉恒又急又喜地跑上來。 燕云歌沒想到他還在,她直直往前走,語氣很平淡道:“你怎么來了?!?/br> 秋玉恒跟著她走,“我都來好幾回了,每次你不是在休息就是說要看書不見我?!彼艿剿磉?,很自然地扶著她的手過門檻,“你小心走?!?/br> 兩人同時抬起腳,一起邁過了坎,秋玉恒想到以后一生都要與這個女人互相扶持,不禁紅了臉。燕云歌進(jìn)了房就將自己窩進(jìn)了軟榻,臉上滿是應(yīng)付三天考試后的疲憊。 兩人自春獵過后就沒見過,今日瞧見秋玉恒,燕云歌忍不住想起燕行來。燕行從小勤懇自勉,活得如履薄冰,便是驕傲也是小心翼翼。 秋玉恒卻不同,這少年無憂無慮,心直口快,也從不在乎自己聲名狼藉,活得比燕行率性多了??上Я怂改傅囊笠笾?,可惜了玉恒二字。 “你怎么了?很累的樣子?”秋玉恒站在她旁邊問。 “你別問,我也不會說,我累了,你自便吧?!毖嘣聘枵伊藗€舒服的姿勢,支著腦袋,閉目就睡。 秋玉恒語結(jié)地站在那,她這是信任他?還是根本不在意他?她對別的男子也這樣么,任他們在她房間里逗留,她不怕自己的名譽(yù)受損么? 再一想,秋玉恒嘴角漸漸的翹起,她連強(qiáng)了自己這樣的事情都做的出,她怎么會怕。他轉(zhuǎn)身去床上抱了毯子,輕手輕腳地蓋在她身上,低頭好奇地拿起一旁矮凳上半卷的書,去了桌子那坐下。 秋玉恒一頁頁地翻著書,感受著書上殘留的她的氣息,想著這是她看過的書,他心里頗有微妙的感覺。 時間慢慢的流逝,少年半卷著書沉靜的影子映在窗紙上,一本策論以前先生怎么逼他都看不下去,如今他竟然一頁不落地翻完,而且哪里有枯燥,分明有趣的很。 如果他的先生是她,那狀元頭銜怎么也落不到燕行頭上了! 秋玉恒輕輕的笑。 每頁書尾她做的那些批注,那小巧秀氣的字體,讓他愛不釋手。越是接觸她,越是好奇她,燕一一到底是名怎樣的女子? 秋玉恒側(cè)過頭看她,一縷碎發(fā)從她的額前垂下,在昏暗的燭光下顯得人無比的柔和,他仿佛著了魔般,不受控制地朝她走過去,癡癡地望著眼前這張平靜沉睡的臉龐。 見她身上的毯子滑落,秋玉恒輕輕給她掖上,燕云歌睜開朦朧的睡眼,“你怎么還在?” 那散發(fā)出的慵懶風(fēng)情,讓秋玉恒腦子一熱,俯下身就將嘴貼了過去。燕云歌沒有準(zhǔn)備,被吻個正著。 秋玉恒的吻技比燕行還生疏,磕磕巴巴地一頓亂啃,他似乎自己也發(fā)覺了,滿面羞紅地起身就往外退,“不早了,我改日來看你?!?/br> 燕云歌抹了下唇,表情蕭索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