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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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zhèn)西侯府。 此刻,蘇芳手里拿著盛都最新的消息,越看越是驚奇,抬頭看向座上的人:“公子,太子定了沈家姑娘……可是沒出幾天,沈家姑娘竟然暴斃了?!?/br> 白容頷首:“沈家是世家大儒,一向聲名顯赫又保持中立,敢對他們家下手的,定是為了太子妃的位置?!?/br> 蘇芳也是這么想,而后又否定:“可是沒道理呀。就是沒有沈家姑娘,還有國相的女兒,總不至于是燕國相的人下的手吧?而且太子并不得皇上喜歡,就是做了太子妃又如何?太子能立就能廢,若我是姑娘家,我寧愿選四皇子了,至少他后面有個梅妃,梅妃后面站著葉家——”他看了眼白容的臉色,猶豫著要不要說下去。 葉家是個禁忌,雖然皇上已經得到了梅妃,可是葉家宗主畢竟還沒死,那個人就是在天牢也一樣掌握著全局,皇上幾次殺他不死,現(xiàn)在光是提到他的名字都能動怒,可見忌憚之深。 白容坐在上首,俊美的容顏即使在燭光燈影下都柔和不了半分,顯得是那般冷漠不近人情。 小時候,他和葉知秋算不得親近,但也絕不曾交惡。 葉知秋是葉家宗主,他是世襲的侯爺,兩人有各自的使命和責任,若不是那年的變故,也許如今他是君他是臣。 可惜,從葉晚秋成為梅妃的一刻起,葉家倒了。 他不由想起了五年前,見葉知秋的最后一面。 當時他依舊眉目平淡,任是天牢的環(huán)境也沒有折損了他半分的傲骨,看見自己進來,也不過是停了筆沒有繼續(xù)做畫,只讓小太監(jiān)接著研磨。 “一別多年,你倒是有幾分你大哥的樣子了?!?/br> 別人不知道,葉知秋該知道他最討厭提起那位兄長,外人問起他也只道死了。他依稀記得當時也是這么說的,還提那死人作甚,卻見他突然微笑,“你該慶幸他不與你爭,不然你該什么都爭不到?!?/br> 兩人不歡而散,而他留給自己最后的一句話是即使我身處天牢,我依然是葉家的宗主。 呵,可惜天下都沒有葉家了,何來的宗主。——他當時如此說。 白容從過往的思緒中回神,突然想起另一個人:“那個魏堯呢?!?/br> 蘇芳道:“領了三十軍棍去房里安置了。幸好年輕,又用了藥,沒有傷到根骨?!?/br> 白容依舊無動于衷,若非擔心有朝一日段錦離會問他要人,魏堯死了更好。 蘇芳看出他的不悅,大著膽子進言,“學生覺得魏堯是個安守本分的人,未必不能信任,若他有投誠之意,公子也可以試著接納,免得讓其他門客以為公子沒有容人雅量?!?/br> 白容道:“但是他終究是春藤的人,也不可不防他暗藏禍心,你命人暗地里盯緊,有什么風吹草動,立刻來報?!?/br> 蘇芳愣了愣,突然想起一事來,“公子,當日劫持馬車的人,好像正是在巖城遇見的那個燕云歌?!?/br> 白容皺眉:“怎么又是她?” 蘇芳搖頭:“她好像是為了魏堯而來,也或許不是,當日學生太過害怕,并未有仔細聽他們說什么……公子如今還想要收那個人為己用么?” 白容想了想,覺得此人三番兩次在關鍵的時候出現(xiàn),實在可疑,便冷著臉道:“下次再遇見那個人,本侯一定先扒了她的皮。” 蘇芳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轉一想到侯爺這次受此劫難,脾氣正是陰晴不定的時候,嘆了口氣,決定先不談此事。 話題轉到正事上來,蘇芳問:“如今沈家姑娘死了,太子極有可能會定下燕國相的女兒,不過聽聞燕秋兩家已有婚約,太子應該不會做出強人所難之事,所以太子妃的人選也有可能落在朱家身上,公子,我們要不要幫朱家一把?” 白容卻冷笑了聲,“你高看太子了,那個偽君子別說強人所難,就是謀朝篡位的事做來也得心應手的很?!?/br> 蘇芳心驚,忙看向四周,還好都是心腹。 “朱家還是算了,沒成為皇親國戚就敢在盛京橫著走了。這朱家目中無人長久不了,本侯不想費心思在朱家身上?!?/br> 蘇芳想想那位朱姑娘往日行徑,也覺得很難入太子殿下的青眼,于是也不提了。 夜深了,蘇芳開口告辭。 走到王府院落時,蘇芳發(fā)現(xiàn)有道瘦長人影站在院中,他走上前才發(fā)現(xiàn)是剛受了責罰的魏堯,便道:“魏公子,你怎么沒去休息?” 魏堯收回望著明月的目光,表情平靜道:“我見這月亮很漂亮,所以特意來看看?!?/br> 蘇芳也看了一眼,感慨道:“是啊,快要中秋了,正是月圓的時候。公子可是在思戀遠在春藤的家人?” 魏堯搖搖頭,他與家人關系并不親厚,若說真放不下誰,也唯有生了他卻不能親自撫養(yǎng)他的姨娘,過了一會兒,他想到另一個明媚坦蕩的女子,心中一片柔軟,甚至泛起了一點點甜。 三十軍棍,因為那點甜,他硬生生捱了下來。甚至覺得,并沒有什么厲害的。 蘇芳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么柔和的表情,猜測問道:“魏公子可是想起了中意的姑娘?” 魏堯想了想,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嗯,那是個奇怪的姑娘?!?/br> 果然是。蘇芳感嘆美人鄉(xiāng)英雄冢,連魏堯這樣冷硬的人都會心動,不知道他家公子會喜歡什么樣的姑娘。不過必然是溫柔小意的姑娘吧—— 蘇芳接了下去:“那必然是個聰明的姑娘,能看出魏公子冷漠外表下有一顆柔軟的心?!?/br> 魏堯卻覺得那更是個膽大的姑娘,沒有半分女子該有的含蓄,有的是讓人惱怒的張揚和肆意。還有那雙眉眼,分明是無情的人,卻給了他從未想過的溫柔。 哪怕這溫柔里藏了刀淬了毒,亦讓他甘之如飴。 蘇芳見他怔怔出神,猜測是在思念意中之人。他拱了一手,自行離去。他抬頭再看那美麗月色,心中想的卻是距離那年中秋,居然也五年了。 難得今天沒有下雨,燕云歌用過晚膳后,便臥在臨窗的軟榻上看書。 她這個人享的了福,吃的了苦,一直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讓自己的日子過的舒坦。因此,住客棧也必然要店里準備棋盤和軟榻,甚至備著上好的熏香入眠使用,就連無塵偶爾看不過去,也要說上她幾句嬌氣。 無塵陪侍在側,捻著佛珠,做他的晚課。燕云歌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書頁,薄薄的一本野史,有幾頁都被上個看書的翻爛了。 高門大院里的故事,講的是一個世家宗主愛上了自己的親meimei,最后被人橫刀奪愛,落了個身陷囹圄的故事。 正好此時季幽進來,她順口說了一句。 “這故事實在假的乏味,這男人都做到宗主了,竟然為了小情小愛,淪為了皇帝要掌控世家的犧牲品?!?/br> 季幽臉色一變,表情陰沉的可以與外頭的黑夜一較高下,她冷笑道:“我也不相信這天下竟然有這么蠢的人?!?/br> 燕云歌是個敏銳的人,卻沒有刨根問底的興致,便轉移話題,“有打探到關于文香的消息嗎?” 季幽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態(tài),明顯地緩了神色,說道:“據說京里派了人過來,文香涉及到幾起命案,可能會提到大理寺定審?!?/br> 聽到大理寺三個字,燕云歌頓時覺得麻煩了。 “看來只能在路上動手了,刑部大理寺高手如云,若非必要我實在不想對上他們。” 季幽卻覺得無妨,反正以她的身手,這世上也沒幾個人能做她的對手,最有希望的那個,如她剛才話里說的那般,去做了天下最蠢的人。 那天的情景,哪怕過去這么多年,依然能從她的記憶中翻找而出。 最讓她不恥的是,想到那幕她至今仍覺得心痛和不甘。 季幽收了情緒,說出來此的目的,大意是銷貨一事準備就緒,近日就可先走第一批貨。燕云歌在她帶來的文書上蓋上當家印章后,又閑聊了幾句,待季幽走后,她望著手上的野史陷入了深思。 過了足有大半個時辰,外頭噼哩吧啦雨聲陣陣,她身上不由起了寒意,有點煩心道:“這雨怎么就下個沒完。” 無塵倒是提醒:“過了中秋就會好些——離年底也不過三四個月,要啟程回去了么?” 燕云歌把書往旁邊一丟,起身去關窗,聲音不急不緩:“再等等,我要看看這次京里來的是誰,上次江淮左都御史被殺的案子因為季家二爺一直沒認罪,也陷入僵局,估計來人會一并辦案。我若入仕,必從刑部開始,眼下是個接觸的好機會?!?/br> 無塵不過問這些俗世,卻架不住對她的擔憂,還是說道:“你要入仕就必須參加科考,參加科考又必須要有戶籍和書院的薦書,除非冒名頂替,不然你只能去找白容。” 燕云歌驚訝,上下打量了無塵一眼,奇道:“和尚,你怎知道這些?” 無塵捻著珠子的手一頓,聲音卻是一貫清潤溫和,“天下人盡皆知的事情,貧僧知道不足為奇?!?/br> 燕云歌覺得也是,便沒有放在心上,只道:“且看看吧,反正今年是趕不上了?!?/br> 正說到這里,天邊傳來悶雷一聲響,大雨傾斜而至,雨聲越發(fā)大了。 兩人一時無話,安靜地聽起了雨聲。 難得靜好,燕云歌突然想起了前世的某個雨夜,那個人披著蓑衣冒雨而來,看見她時,雙眸里亮著光,問他為何來,卻支支吾吾起來,最后紅著臉給她打了一套拳,也是個傻子。 她出身名門,長的又好,自然追求者眾多,大趙民風較為開放,她每每上街總能收到一堆荷包手絹,那人總覺得防不勝防,每每拈酸吃醋。 是呀,那是個小心眼,就是女子的醋也要吃。 想起往事,她的雙眸逐漸涌上溫柔的情愫,唇邊也有輕淺的笑意。 “怎么了?” “念及一個舊人,有點開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