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啰嗦啊?!睆埓禾ы此馑坪踉诳此?,又似乎再看其他人,“回去回去,我還要你一個小丫頭照顧嗎?” 寧汝姍只好帶著寧歲歲離開。 張春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喃喃自語:“你才多余?!?/br> “怎么只剩下老子一個人了?!?/br> “煩死了。” 他直接拎起手邊的酒壇仰頭喝下,一整壇喝完之后直接摔在地上。 另一邊,容祈跟在寧汝姍身后,寧歲歲抱著娘的脖子,明亮清澈的眼睛滴溜溜地看著身后的容祈。 “我替你抱吧?!比萜黹_口說道。 “好啊好啊?!睂帤q歲替娘回答了,主動伸出手來。 寧汝姍無奈,只好把人遞到他手中:“你肩膀上的傷還未好,讓歲歲單邊坐著?!?/br> 寧歲歲聞言,自己乖乖尋了舒服的位子坐好,得意說道:“走,去買糖葫蘆?!?/br> 兩人不知不覺開始并肩走路。 “夫人這么美,郎君給夫人買株花吧?!币粋€買花的小孩拎著花籃走了上來,大大方方地說著,“這是桃花,最合適夫妻了。” 寧汝姍原本打算接花的手一頓,有些尷尬地站在原處。 “夫人?!毙」媚镎UQ?,不解地看著她。 一只袖長白皙的手自身后斜插而來,慢條斯理地接過花,笑說著:“現(xiàn)在還哪來的桃花?!?/br> 小姑娘咧嘴一下,頗為得意地說著:“我家自己種的,我爹種花很厲害的?!?/br> “哇,好好看。”寧歲歲捧場道,高高興興地頂在自己頭上,問著容祈,“好看嗎?” “好看。” “meimei長得真像郎君。”小姑娘仰頭,看著容祈和寧歲歲童言無忌地說著。 容祈一愣,去看寧歲歲。 寧歲歲也張大眼睛看著他。 “多少錢?!币粋葘幦陫櫻燮ぷ右惶?,打斷賣花姑娘的話。 “兩文錢?!毙」媚锎嗌f道,接過她的錢,眉眼彎彎,嘴里麻利地說著吉祥話,“祝兩位白頭偕老。” “我們不是……” 寧汝姍忍不住開口解釋著。 “走吧,賣糖葫蘆的人要走遠了?!比萜砩铄溆七h的目光落在她的側臉上,柔聲說道。 “糖葫蘆!”寧歲歲頭也不抬地捏著花,嘴里著急附和著,“要吃糖葫蘆?!?/br> 寧汝姍斜了他一眼,卻見他露出一點淺淡的笑意,利劍出鞘的銳利眉目頓時柔和起來。 當他平靜注視著別人時宛若寒氣沁骨,冰冷沉默,可一旦笑起來,清冷疏離的氣質頓時如風化雨,綺光風月,笑傲春山。 本就足夠出色的容貌頓時多了不可直視的美色。 寧汝姍移開視線,甕聲說道:“走吧?!?/br> 寧歲歲僵硬著脖子,頭上頂著那個桃花樹枝,整個人顯得有些滑稽。 她難得沒說話,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在兩個大人身上來回打轉著,直到拿了糖葫蘆還沒停下打量的目光。 “怎么了?”被盯了一路的容祈低頭問道。 “歲歲覺得好奇怪?!彼炖镟止局?,卻不愿多說。 “沒事的,她總是這樣?!睂幦陫櫾缫蚜晳T小孩子莫名其妙的神神叨叨,對著寧歲歲張手,“世子要去做事了,我們不要打擾人家?!?/br> 他們不知不覺,沉默地回到驛站門口。 “歲歲不能一起去嘛?”寧歲歲問。 “當然不行?!睂幦陫櫹胍膊幌耄豢诨亟^。 寧歲歲失落哦了一聲,伸手讓寧汝姍抱回去:“可歲歲一個人玩好無聊啊?!?/br> “要不讓她在書房內坐著也行,她一直念著烏槍也一直沒見過,而且鄒家小娘子今日也從老家祭拜回來了,可以讓她們一起玩。”容祈沒有把歲歲還回去,反而緩緩問著,“你難道不想知道那個鷹翅的事情。” 寧汝姍抬眸看他,皺眉,猶豫說道:“我不是官場中人,這不合適,還是等世子全都知道了,在跟我說吧?!?/br> 她雖然心動,但還是很有分寸。 “沒有什么不能與人說的?!比萜淼f著,“榷場的事情鬧到這么大,也該有個理由了?!?/br> 寧汝姍鬼使神差地被他說動了,可到了門口那一瞬間又有些后悔。 “他們大概還要一個時辰才回來,你可以在這里看一會兒書,或者下棋?!睍績冗€未來人,容祈帶著人回了書房,冷冽的神色都還帶著柔色。 “鄒小娘子回來了沒?”他問著門口的親兵。 “回來,剛剛還想來見世子,見沒人就走了?!庇H兵回道。 “歲歲要去和鄒小娘子玩嗎?”容祈低頭問著戀戀不舍圍著烏/槍打轉的人,柔聲問道。 寧歲歲伸手摸著槍/身,嘴里念念有詞。 “jiejie那邊也有這些東西嗎?”她抬頭問道。 “她自小習武,有一些小刀具?!比萜睃c頭。 “去!” 寧歲歲眼睛一亮,立馬點頭。 “照顧好兩個小姑娘。”他點了兩個親兵囑咐著。 “是?!遍T口守門的親兵早就心癢難耐,眼睛落在寧歲歲身上,眼神激動。 “那我走了?!睂帤q歲出門前,這才想起屋內還有一個娘,細小的眉毛皺了皺,轉身對著容祈一本正經(jīng)說道,“照顧好我娘?!?/br> 容祈失笑,同樣認真點頭:“知道了?!?/br> 寧歲歲這才蹦蹦跳跳去了隔壁的院子。 “鄒小娘子是誰?”一直坐在邊上的寧汝姍開口問道,“怎么和歲歲認識的樣子?!?/br> “金州知州鄒鈞的女兒?!比萜淼臅郎弦呀?jīng)堆滿要處理的折子,一邊解釋一邊撿起一本翻看著。 “和歲歲好像是一串糖葫蘆認識的,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不過當時鄒慕卿想沖進火場救人,是被歲歲拉住的?!?/br> 寧汝姍沒想到寧歲歲背著她還有這等豐功偉績,一時間也楞在這里,不可置信地問道:“我怎么聽說鄒家那場火燒死了一對母女?!?/br> “我謊報的?!比萜碓谡圩由蠈懥藥拙?,很快又放到另一側,拿起另外一本繼續(xù)看著,動作很快,只需思考一會就能下筆。 “當時鄒鈞的案子還沒抓到證據(jù),這樣才能更好地保護鄒慕卿,半月前,事情有了轉機,這才讓親兵送鄒家夫婦的尸體回老家,鄒慕卿一直跟著回去了,今日才回來。” “我聽王鏘說過,鄒鈞是直接在牢里就被人害死的?!睂幦陫櫟吐曊f著,“蔣方遜好大的膽?!?/br> 容祈抬頭冷笑:“膽子大又如何,又不是命大,還不是被人用同樣的辦法害死了?!?/br> 寧汝姍聽著他的冷嘲,突然倒吸一口氣:“你是說……秦忠?!?/br> 畢竟蔣方遜是秦忠的干兒子,在金州,甚至在大燕也不算秘密。 “那蔣家人還活著嗎?”她小心問著。 “死了,早上剛才袁令就是發(fā)現(xiàn)了蔣家母子的尸體這才去抬人的,之后多虧了你,這才誤打誤撞抓到了那個古怪的鷹翅。” “死了?他們先是把人抓了又害死?”寧汝姍沉思著,“是因為得手了,殺人滅口,還是惱羞成怒,發(fā)現(xiàn)被騙了,又怕惹禍才滅口的?” “蔣方遜還不算太蠢,這些年為秦忠謀了不少銀子,漸漸形成記賬的習慣,有一本多年來白銀來往的記錄冊子,現(xiàn)在我們沒找到賬本?!?/br> 容祈動作很快,掃過一眼,很快就做出批復,手中的筆來回寫著。 “現(xiàn)在被滅口了,也不知道賬本下落如何。” 他潤了潤筆,卻發(fā)現(xiàn)硯臺早已干涸,只好伸手去研磨,結果為了避開桌子上高高堆起來的東西,袖子上染上墨,一時間頗為無奈。 “我來研磨吧?!?/br> 寧汝姍見他又是扶折子,又是提著墨條,忙得不可開交,上前幫忙著。 容祈還未收回手,就感覺到寧汝姍柔軟的手指落在他的手指上方。 明明不過是手指間微不足道的觸碰,但他感到好似有一只小雀落在手指上,帶著一點毛絨的觸感,與此同時,還有那股久別的梅花香味,明明味道足夠清冽,卻總是讓那個他失神。 “世子?”寧汝姍見他停著不動,疑惑喊了一聲。 “多謝?!比萜砭従徥栈厥郑种覆挥上嗷ツ﹃幌?,這才強裝鎮(zhèn)定地繼續(xù)看折子。 他翻開一本冊子,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到也未必,若是為了得到賬本從而滅口,為何不跟鄒家夫人一樣,直接搶了東西,在家中滅口,這樣還減少了被你們追捕的麻煩,畢竟蔣方遜在牢中,他一切的承諾都變得可有可無起來?!?/br> 寧汝姍站在他身側,沉默片刻細聲說著。 “我倒是覺得很有可能他們并沒有找到賬本,從而惱羞成怒殺的人?!?/br> 容祈停筆,抬眸看向一側的寧汝姍,眸光中帶著一絲驚訝。 寧汝姍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話多了,不好意思低下頭:“我是胡亂說的?!?/br> “不,你說的很對?!比萜砦⑽⒁恍Γ∶际鎻?,帶出一絲笑意,“我原也是這么想的,但蔣府和發(fā)現(xiàn)他們的地方都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的東西。” “所以東西要不被蔣方遜藏得很深,連妻兒都不知道,要不就被拿走了?!?/br> 寧汝姍點頭。 屋外傳來一陣陣腳步聲,寧汝姍很快便避到身后的屏風處。 那股淡淡的梅花味很快就消失在鼻息間。 那一瞬間他竟然有些失望。 “世子?!痹钋瞄T而入,身上還帶著來不及散去的血腥味。 容祈的視線從墨條上收回,抬眸,臉上的神色重新恢復冷漠之色:“怎么了?” “那個鷹翅確實是紂家的鷹翅,但之前出任務失敗,一時害怕沒有自盡被抓,如今替一個帶著面具,穿著白衣的人做事?!?/br> “獵鷹彼此都是不知道名字面容,只有代號的,那個白衣人似乎很有手段,每次做事情都會替他擬好身份,榷場那次就是收到那人的消息,但他主要目的不是去傳遞消息而是去鑿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