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我們的暗樁說,連之前盯梢的幾個大魏人都蹲在寧府門口。” “寧姝呢?”容祈問道。 “今日寧姝生辰,寧家請了不少娘子為二娘子慶生,現在大概在府中慶生呢?!倍嗾f著,突然補充了一句,“今日也是夫人的生辰呢?!?/br> 容祈一愣:“什么?” “世子不知道?”冬青大驚,“今日是夫人的生辰啊。” “之前我還提議說給夫人大辦一場,夫人還問我是世子的主意還是我的。”冬青見他臉色不好,連忙解釋著,“我以為世子知道的?!?/br> 容祈動動嘴皮子。 不,她問的不是生辰,是一個答案。 他揉了揉腦袋,對今日的事情越發(fā)覺得棘手。 這么偏偏是今日。 在他決定和她坦白一切的時候。 “我們現在去哪?”冬青見他臉色不好,小心問道。 “不能去寧府?!比萜韽娖茸约豪潇o下來,思索片刻后說著,“去我們的據點,讓我們的人盯著寧府各處,只要寧姝還在寧府我們就不急著出面?!?/br> 容家的據點是一家香粉鋪,一入內就是撲鼻的脂粉味。 “主人,一切無礙。”老掌柜上了茶便退了下去。 黑夜中,寧家的燈籠照得寧府宛若白晝。 寧家的宴會放在凝霜閣中,寧姝穿著時下最流行的鎏絲金邊蜀繡百花圖裙子,顏色素凈但價格不菲,低調奢華,腰間的黑色玉佩壓著裙擺,隨著走動時流光溢彩。 凝霜閣外面一處隱蔽的大樹上,白起看著那枚格外奪目的玉佩,突然咦了一聲。 “這玉佩,好眼熟?!彼焓置鰬阎械挠衽?。 這是上次從寧汝姍身上順下來的玉佩,他接著燈籠燭火仔細看著,突然眼睛微睜。 兩枚玉佩的花紋頗為相似,但寧汝姍這枚顯然從質地到花紋都更為精致,雕刻之人手藝精湛,構圖極佳,更加賞心悅目。 他摩挲著手中這塊明顯更從寓意到材質更為契合的玉佩,皺眉沉思著。 情報中早就寫著寧家兩位娘子關系不好,寧二娘子更是為了避婚,把寧汝姍推出來,那到底寧二娘子為何要學愛哭鬼雕個差不多的墨玉玉佩。 觥籌交錯,傳杯換盞,酒興闌珊后,凝霜閣的人群終于散去。 而此刻已經戌時要過完了。 寧姝親自把人送上馬車,這才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白起趴伏在樹上,就像一只蓄勢待發(fā)的猛虎,目光落在那枚搖曳的玉佩中,目光一凝,正打算動手借來看看,突然停在遠處。 “啊……”寧姝的聲音還不曾發(fā)出就被人捂著嘴,直接帶走了,余下的丫鬟全都被一刀斃命。 整個過程悄無聲息,干凈利索。 白起皺眉,立刻跟了上去。 脂粉鋪中的容祈數著沙漏的聲音,越發(fā)焦急。 他得在子時前回家。 “難道是虛驚一場,今夜都只是來試探一下的?!倍嗫粗饷娴囊股?,已經伸手不見五指,只有廊下的燈倔強地照亮一角光亮。 “寧二娘子被劫走了,我們的人跟上去了。”老管家的聲音順著穿過前堂,朝著后院匆匆而來,“共有三批人?!?/br> “務必把人救出來?!比萜硪汇?,“保證人的安全?!?/br> 老管家應下。 時間在夜色中不知不覺中流淌過去,墻角的沙漏發(fā)出叮咚的一聲轉了一個圈,亥時了。 整個臨安城籠罩在漆黑的夜色中,伸手不見五指的街道只隱約察覺到一點痕跡,但稍縱即逝,只感到一陣陣風飄過,淺淡月光下,幾道黑影宛若黑鴉一閃而過。 老管家扶著一個帶血的侍衛(wèi),臉色凝重:“那伙人把人劫持到韓相舊址,要求世子出面。” 容祈抬眸,無神漆黑的的眼珠在此刻閃過一絲銳利光芒。 —— —— 韓錚死后,官家就把韓府收回,卻一直沒有重新賜下去,因為府中一直有鬧鬼的傳聞。 早已破敗的不成人樣的韓府在黑夜中越發(fā)陰森森。 寧姝早就嚇得腿都軟了,坐在地上起也起不來。 “我知道容祈在,讓容祈來見我。”說話的黑衣人對著四下寂靜的夜空中喊著,手中轉著一把刀,刀影閃爍冰冷。 四周靜悄悄的。 白起趴在屋頂上,就像一只蓄勢待發(fā)的老虎,在黑暗中蟄伏。 “容祈再不來,我就先斷她一只手,一炷香之后還沒來,我就再斷她一只手?!焙谝氯硕自趯庢磉叄帎艕诺乩湫χ?,手中的刀抵在她臉上。 “你就忍心看著她以后成了一個廢人?!?/br> 寧姝嚇得失聲尖叫,只是剛剛出聲就被人狠狠掐著脖子,那雙充滿煞氣的眼睛嚇得她失聲。 “你可真的一點也不像你爹啊?!焙谝氯司痈吲R下,冷冷注視著她。 “容祈,你當年心心念念要和她訂婚不就是看中她的身份嗎?”黑衣人坐在一處斷石上,頗有閑談的架勢,“我若是殺了她,你死后如何給……” “韓錚交代啊。” 屋頂上的白起愣在原處。 寧姝瞪大眼睛。 話音剛落,只聽到一陣鶴唳尖鳴,從天而降數十位黑衣人,兩派人很快纏斗在一起,其中有一人殺勢洶洶,所到之處,刀刀見血。 鮮血灑滿了骯臟的青石板,血腥味在風中縈繞,冷白色的月光冰冷地灑在地上,照得地上斑駁的血跡格外滲人。 寧姝嚇得臉色慘白,趁著沒人看守她,挪動地跑到一塊石頭后面躲起來。 “容祈呢,為何不來?!睊冻謱庢暮谝氯撕芸炀捅蝗酥品?,不甘地質問著。 “誰讓你來的?”對面之人問道。 那人大笑一聲:“你讓容祈來我就告訴你?!?/br> “他不是很崇拜韓錚嗎,為何現在龜縮不前,是不是還在顧忌身份,我主人早就知道了……” 話還未說話,阻斷他的是一道冰冷的劍光。 冷色長劍光芒下照出一雙戾氣血腥的眼。 白起皺眉,握緊手中的玉佩。 他悄悄下滑,似一條靈活的蛇,瞧瞧靠近角落里蜷縮著的寧姝。 ——這樣的人怎么會是韓錚的女兒。 他站在角落里,冷冷看著害怕到發(fā)抖,儀態(tài)全無的人,冷冷想著。 “你,你是誰?!睂庢粗媲耙徊讲教みM的人,忍不住后退一步,驚恐問道。 “送你回去?!泵擅嫒碎_口說著。 “你是世子身邊的侍衛(wèi)。”寧姝認出他的聲音。 冬青并不多話,只是伸手去拉她。 “小心?!鄙砗笥腥舜蠛?。 只見黑暗中冒出第三批人,他們動作凌厲,直接朝著寧姝而去,手中鋼刀舞得虎虎生威。 冬青咬牙避開第一刀,很快就被人逼開。 “送人離開?!彼蠛纫宦?。 身后的侍衛(wèi)便都朝著寧姝沖去,一時間,所有的混亂都在她周圍展開,一道道鮮血甚至濺射到她臉上身上,染紅了那件青竹色的衣裙。 她嚇得坐在地上動彈不得,手腳發(fā)軟,腦袋發(fā)蒙,只能看著不知是敵是友之人沖著她而來。 一根長劍擋在她面前。 “起來?!比萜淼穆曇粼陬^頂冷冷響起。 角落中的白起瞬間繃直身子。 ——容祈恢復了? 容祈加入戰(zhàn)場,卻只是圍在寧姝身邊,手中長劍翻動,如銀色長蛇,敏銳矯捷,所到之處,鮮血直飛。 白起盯著他,突然落到他眼睛,月光之下,他的眼睛越發(fā)黯淡。 他松了一口氣。 ——眼睛還未好。 很快也有人發(fā)現容祈的異樣,做了無數聲音干擾他。 容祈聽著背后只有急促的呼吸聲,不由抿唇:“起來,跑去門口。” 他對著寧姝說著。 寧姝卻是怕得只能躲在他身后,不愿離開半步。 容祈皺眉,很快手臂上便挨了一刀,幸好冬青趕了過來。 “我殿后,世子走?!彼耖_四五把鋼刀,咬牙說著。 容祈拉著寧姝的胳膊,咬牙說道:“你帶路。” “不,我不會?!睂庢瓏樀美卫伪ё∷?,半步也不肯走在前面。 ——這樣的人若是韓錚的孩子,我寧愿親自殺了她。 白起冷冷盯著寧姝,閃過一絲殺意。 “啊?!睂庢吹揭话训冻鴣?,直接伸手把容祈推了出去,那鋒利的刀轉眼就對著容祈劈頭而來。 白起手中微動,一塊碎銀飛了出去,打偏了刀鋒。 “世子!”冬青大喊一聲,激起心中暴怒,殺紅了眼,直接把手邊之人斬落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