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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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了,反正他又不知道我是誰,再說在徐霜策面前脫光了算誰占誰便宜還不好說呢。 宮惟把眼一閉,咬牙抬手就去解褲帶,冷不防這時卻聽對面?zhèn)鱽硪粋€字:“停?!?/br> 只見徐霜策手里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瓶藥膏,冷淡道:“為師只是想給你上藥而已,不用著急脫褲子?!?/br> “…………” 不遠處石柱后鴉雀無聲,大概是守殿弟子因為驚恐而活生生嚇岔氣了。 宮惟用盡全身演技才繃住了表情,感激涕零地伸手去接:“師尊大恩大德,弟子無以為報,區(qū)區(qū)小傷怎敢麻煩師尊?弟子還是自己……” 徐霜策拿著藥膏的那只手略微一抬,道:“過來?!?/br> ……好吧,徐白今天興致突發(fā),要演師徒情深。 宮惟吸了口氣,他最大的好處就是什么戲都能接,當(dāng)下面色一整:“謝過師尊!”隨即恭恭敬敬地上前跪坐了下去。 他左肩被鬼修一劍貫穿的傷口已經(jīng)開始愈合了,概因在臨江都時被醫(yī)宗弟子抹水泥一樣抹了半桶千金圣藥的緣故——那藥價換成錢,能一比一打造一個真金的向小園。 但徐霜策手里這瓶藥應(yīng)當(dāng)更加珍貴罕奇,也不知道那閃爍著珍珠光澤的藥氣是什么做的,剛沾上皮膚便一陣冰涼,緊接著創(chuàng)口疼痛完全消失,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干涸、結(jié)痂,內(nèi)里筋骨生長帶來難以言喻的麻癢。 “——別動。”徐霜策突然抓住了宮惟忍不住要去抓傷口的右手。 徐霜策的手看起來就冷,實際上也確實很冷。他指節(jié)經(jīng)絡(luò)中蘊含著難以想象的強硬氣勁,宮惟的右手一下就被握住了,不上不下定在半空,進退不得。 只聽他平淡地吐出兩個字:“藥貴?!?/br> 上輩zigong惟曾經(jīng)在徐霜策面前脫光衣服玩水,但那是年幼不知死活時的事了,至少他被任命為刑懲院大院長之后就再沒有過。眼下雖然只脫了上衣,但不知怎么的宮惟還是非常尷尬,余光偷瞟了徐霜策一眼。 徐霜策的眼睛形狀很鋒利,因而垂著視線的時候,尾睫如同一片銳利而有弧度的刀鋒。可能是他一貫沒什么表情的原因,那張臉給人的第一感覺往往不是俊美,而是無法忽視的、撲面而來的威壓。 一絲寒意突然從宮惟心底竄起。 “你……不能……這么對我……”他聽見幻境中自己帶著哽咽的喘息突然在耳邊響起。 “你不能這么對我,徐霜策……我……我喜歡你……” 為什么會有這種幻象? 什么時候發(fā)生的事? 宮惟跪坐原地一動不動,瞳孔卻無聲無息地縮緊了,視線不自覺落在徐霜策身上,順著他手臂一路向上,著魔般定在了那近在咫尺的咽喉間。 他都那樣對待我了——那道清晰的、充滿了悲傷和絕望的聲音再次從潛意識深處緩緩浮現(xiàn)。 這么近的距離,只要一伸手…… 只要一伸手…… “怎么受的傷?” 宮惟驀然回神,閃電般打了個顫:“什么?” 徐霜策瞥了他一眼,不動聲色道:“我問你怎么受的傷?!?/br> 宮惟如夢初醒,潮水般的后怕一層層從背后蔓延到腦頂,意識到自己剛才已經(jīng)在生死線上走了一個來回。 但他來不及平定驚悸,瞬間已露出了一臉羞慚,俯首道:“回稟宗主,弟子在臨江王府外遭遇鬼修,實在慚愧修為低微,因此才……” “不是有尉遲驍么?” “尉遲公子力戰(zhàn)不敵,實在無奈,所以……” “力戰(zhàn)不敵,”徐霜策似有一絲嘲意地重復(fù)道,終于上完藥,掌心松開了宮惟的那只手,向后坐回原處。 兩人之間的距離總算拉開了。 宮惟難以察覺地微出了口氣,立刻披上外衣,殺意、遺憾和恐懼混雜起來的強烈情緒一陣陣沖擊耳鼓,轟擊著他平靜的表面。 “尉遲驍名義上只是家主親侄,但因為尉遲世家情況特殊,劍宗此生不敢有后。尉遲驍注定是謁金門的繼承人,自年幼時便被劍宗親自撫養(yǎng)教導(dǎo)?!毙焖甙咽种刚吹乃幐嗦龡l斯理擦在絲巾上,道:“如果連他都‘力戰(zhàn)不敵’,那么整個劍宗世家,大概也都是廢物了?!?/br> ——你這打擊面可真夠廣的。 徐宗主這目中無人的德行果然十六年沒變,宮惟定了定神,俯身心悅誠服:“宗主所言極是,劍宗世家如何能與我滄陽宗相提并論!” “哦,”徐霜策話鋒一轉(zhuǎn)問,“那依愛徒之見,是什么造成了劍宗家比不上滄陽宗?” 宮惟擲地有聲:“師尊法力冠絕天下,劍宗本人遠遠不及,故有此天壤之別,請師尊明鑒!” 哪怕是向小園本尊在這里,都不能把馬屁拍得如此誠懇、堅決又真情流露。宮惟內(nèi)心對尉遲銳連道了好幾聲對不起,心說誰叫你當(dāng)年一劍劈碎了人家石碑,你看徐大佬這千方百計逼人罵你的架勢,分明是還在深深地記著你的仇…… 徐霜策道:“尉遲銳,字長生,當(dāng)年與法華仙尊交情極好,過從甚密?!?/br> 可能是宮惟多心,剎那間他感覺最后四個字里有一絲森然的戾氣。 “尉遲家小兒大多桀驁不馴,眼高手低,不值得相交。離他家遠點。” 宮惟心說這世上最桀驁的人難道不是你嗎徐霜策,一臉難以言喻地起身應(yīng)是,但被徐霜策擺手制止了。徐宗主把抹完了的白玉藥瓶丟給他示意收起來,突然問:“剛才在路上的時候,你說你與法華仙尊不共戴天?” 宮惟正色道:“法華仙尊竟然妄圖刺殺宗主,實在令人發(fā)指,弟子生生世世忠于滄陽宗,絕不與其為伍!” 徐霜策道:“你還說你寧死也絕不把身體讓給法華仙尊還魂?!?/br> “絕不!” “很好?!毙焖哐酃庀蛩黄常朴频溃骸暗ㄈA仙尊一代宗師,若是他強行奪舍,而你無法阻擋怎么辦?” “……” 好問題啊徐白,你不如去問被歹徒霸凌的少女如何自保名節(jié)好了。 宮惟在徐霜策似笑非笑的注視中欲言又止,開口又閉上,開口又閉上,重復(fù)數(shù)次后終于呼了口氣,調(diào)整好情緒。 然后他拍案而起,凜然道:“那弟子便殺身成仁!” 啪,啪,啪。 徐霜策緩緩撫掌,道:“不愧是我滄陽宗弟子?!?/br> 宮惟從容作揖,心里把這姓徐的怒罵了十八遍。 緊接著徐霜策不疾不徐道:“但你既然是為師愛徒,為師自然是不舍得你殺身成仁的?!?/br> 他一伸手,旋風(fēng)憑空凝聚,裹挾著金光降落在他掌心,驀然化作一道通體烏黑、光澤溫潤、由青繩系起封印的玉簡。打開墨玉簡一看,里面是無數(shù)鮮紅小字密密麻麻,抬頭赫然是三個字——《定魂注》。 “此為我滄陽宗秘藏,顧名思義,能將魂魄徹底定在軀殼內(nèi)。你將此書內(nèi)的道法融會貫通,任何人即便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再把你的魂魄從這個身體里驅(qū)趕走了。” 宮惟心里一沉,面上卻沒顯出異樣來,一邊恭敬地接過玉簡一邊問:“——即便弟子被人蠱惑,或被迫有心獻舍,也是不能的對嗎?” 明明是個很簡單的問題,徐霜策卻不知何故停頓了一下,才避開目光道: “是。” “從今日起你便住在璇璣殿,不用再回外門弟子居所了,每日專修定魂注,由我不定時choucha。choucha不過必有重罰?!毙焖邠P手一拂,不欲再與他多談:“退下吧?!?/br> · 墨玉簡冰涼徹骨,拿在宮惟手里卻像是燙手山芋。一旦被這玩意把魂魄定住,將來怎么把原主的魂魄換回這具軀體呢? 宮惟站在偏殿窗前唉聲嘆氣,突然只聽門外有人冷冷道:“何故在此惺惺作態(tài)?” 宮惟一回頭:“喲,師兄!” 徐霜策自己沒收徒,但璇璣大殿門前有八位守殿弟子,受他親自指教多年,在外人眼里看來與滄陽宗傳人無異。二十年前從千度鏡界幻世出來后,宮惟屢次來找徐霜策玩兒,都在璇璣大殿前吃了閉門羹,后來有一次宮大院長終于被惹惱了,親手施法把這八名守殿弟子定在山門前,如棺材板一般直挺挺地,然后每人腦門上給貼了一張黃符紙,上面龍飛鳳舞親筆提著四個字:棺材瓤子。 來者正是八名外門弟子之首溫修陽,如當(dāng)年一樣板著張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棺材臉,把食盒放在桌案上: “奉宗主令,送飯?!?/br> 宮惟嘆了口氣,吃飯是他在這慘淡人世間最后的慰藉:“師兄遣人叫我一聲就行了,怎好麻煩你親自……這是什么?!” 食盒里放著一個描銀青瓷大海碗,海碗里是滿滿的清水煮白菜,半點油星不見,如鏡面般映照出宮惟空白的表情。 溫修陽道:“宗主有令,參透《定魂注》之前需懸梁刺股,不可心有雜念,每日二兩清水煮菜即可?!?/br> “……”宮惟嘴唇微微顫抖,半晌低聲下氣懇求:“師兄我想吃點rou……” 溫修陽長得其實并不像棺材,劍眉星目、身量頎長,甚至有幾分翩翩少年郎的味道,奈何只要一開口那棺材瓤子的冰冷死板就撲面而來:“沒有。” “師弟我身受重傷,失血過多……” “不行?!?/br> “師兄……” “在下并未如你一般,被宗主收為親徒,師兄二字并不敢當(dāng)?!?/br> 宮惟假裝沒聽出他是什么意思:“別那么固執(zhí)嘛師兄。你看,宗主大人教化一方,全滄陽宗上下都是宗主的弟子,不是親弟子勝似親弟子!因此你是我的……” “住口!” 溫修陽終于受不了了,扭頭就走。宮惟趕緊追了兩步:“給瓶rou醬也行啊師兄——”緊接著“砰!”一聲,房門被重重地關(guān)上了。 “小棺材瓤子。”宮惟悻悻然搓手,“腦筋如此死板,難怪排行榜上差尉遲驍一位。” 提起尉遲大侄子,宮惟不由陡生想念,原因無他——至少跟尉遲驍孟云飛他們混的時候口水雞可以隨便吃。那時候嫌人家煩,誰料一朝淪落到住在徐霜策隔壁的地步,便突然覺得連尉遲大侄子都無比慷慨可愛了。 宮惟憂傷地坐在大海碗前,用筷子挑了兩根白菜,長嘆一口氣又扔回碗里,突然手指碰到了一塊溫?zé)岬驳臇|西。 玉佩。 他陡然來了精神,起身從袖中一掏,果然是尉遲驍?shù)幕榧s信物,麒麟血玉佩! 當(dāng)初離開臨江都時,他被徐霜策一手提溜著扔進車里,起飛那瞬間透過飄揚的車簾,看見外面尉遲大公子追了兩步,沖著他示意腰間的玉佩,迅速做了一句話口型:“——有危險叫我!” 但當(dāng)時一切都太快,宮惟根本來不及回應(yīng)?;氐綔骊柹胶笥制S趹?yīng)對徐霜策,連一句話都要在心頭掂量再三才敢出口,因此便沒想起玉佩這回事。 “——尉遲驍,”他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道。 各大門派世家都有給人隨身佩戴的信物,多為玉佩、金環(huán)、吊墜等物,上面多附有秘傳護身法咒,危急時刻能自動爆出法術(shù),護主擋災(zāi)。二十年前徐霜策化身“白將軍”進入幻世前,從滄陽宗帶走了一枚金環(huán)護身,上面密密麻麻篆刻無數(shù)法咒符文,后來又贈給了“徐夫人”作定情信物。那金環(huán)就是這樣的一件法寶。 不過麒麟血玉佩較之還更勝一籌,因為它附有另一道逆天的防護術(shù)—— 當(dāng)佩戴者瀕臨生死一線時,它能自動玉碎替死。 因為這個緣故,麒麟血玉佩珍貴異常,擁有它便等同于多了條命。上一代劍宗臨終前將這件法寶交給了幼子尉遲銳,尉遲銳繼任劍宗后,又把它交給了自己亡兄的遺子、唯一的侄兒尉遲驍。不過三代人至今沒遭遇過瀕危必死的危機,因此也沒機會讓它發(fā)揮作用,否則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一地碎渣了。 “難怪你成天惦記著要討回去?!睂m惟百無聊賴,拎著玉佩晃了晃:“要是我哪天不小心把它給用了可多罪過呀,是吧大侄子?” 話音剛落,玉佩陡然煥發(fā)微芒,隨即紅光一閃! 宮惟一怔,只見玉佩竟然自動爆出了一個千里顯形陣,陣法在虛空中縱橫交錯,緊接著顯出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尉遲驍兩手撐地,滿頭大汗,上身沒穿衣服,身材肌rou近乎完美,正目瞪口呆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