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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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度鏡界碎了?碎片是怎么流落到鬼修手里的?對方是什么人? 那個倚在溶溶月色下,在滿天星子輝映中吹了一整夜小調(diào)的徐霜策,仿佛幻境中一道不真實的泡影,轉(zhuǎn)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已經(jīng)過去了二十年,他還在生那場婚筵的氣嗎? 突然徐霜策雙眼一睜:“看什么?” 宮惟目光觸電般避開,謙卑地低下頭。 徐霜策說:“過來?!?/br> 這車再寬敞總共也就這么大地方,萬丈高空中根本無處可躲,宮惟只得硬著頭皮站起來,蹭到金檀木案前。 “坐?!?/br> 宮惟:“……” 宮惟謹慎地跪坐在地,一眼瞥見不奈何劍被橫放在案上,心口頓時條件反射地抽疼起來,緊接著眉心一涼,被徐霜策冰冷的拇指摁住了,一股兇狠氣勁直沖識海! 識海對修士來說是最致命之處,向小園這么脆弱的識海在徐宗主面前根本不堪一擊,長驅(qū)直入就進去了,四下探查一圈,徐霜策問:“尚未結(jié)丹?” 宮惟被迫維持著那個仰頭的姿勢:“回稟宗主,弟子有一半魅妖血統(tǒng),無法結(jié)丹?!?/br> 其實以宮惟的修為,想在小魅妖的識海內(nèi)現(xiàn)結(jié)個丹很容易,有了金丹之后法華仙尊本身魂魄的力量便能完全發(fā)揮出來,也不用這么憋屈了。但臨江都一行太匆忙,沒時間避開尉遲驍?shù)亩咳ソY(jié)丹,再者他一直想著把向小園的魂魄從地府撈上來換回這具軀體,怕萬一自己的金丹與半妖之體不能融合,以后反而會損害原主壽元,因此遲遲沒有行動。 也幸虧他沒行動,每個人能結(jié)出的金丹都獨一無二,徐霜策這種等級的大宗師是可以辨金丹而識人的。要是他結(jié)了丹,現(xiàn)在怕是已經(jīng)被摸出來真身了。 徐霜策一動不動盯著“向小園”看了半晌,才緩緩松開手,聽不出任何意味地嗤笑了一聲:“半妖?!?/br> 宮惟謙卑道:“弟子無能?!?/br> 徐霜策看著他不置可否,然后竟然又重復(fù)問了一遍:“你剛才在看什么?” 看你啊,宗主。 宮惟眼角余光瞥著那把無時不刻散發(fā)出強大壓迫感的神劍,誠懇道:“我見宗主英明神武、俊美非常,好似天神下凡,于是一時觀之失態(tài),懇請宗主恕罪!” 徐霜策一言不發(fā)。 頭頂半晌沒聲音,宮惟想了想,遲疑道:“弟子自幼聽宗主的傳奇事跡長大,對宗主的風(fēng)采心向往之,不想有朝一日竟能親眼得見,惶恐激動無以言表。萬望宗主恕弟子不敬之罪!” 周遭仍然是一片死寂。 “……” 宮惟眼一閉心一橫:“宗主修為精深如江海之浩瀚,風(fēng)采彰顯如日月之麗天,令人觀之自慚形穢,不由生出天地化物之嘆!弟子心潮澎湃,難以平息,不由敬仰萬分,目眩神迷!弟子——” “是嗎,”徐霜策不咸不淡的聲音終于從頭頂傳來,問:“我在你心中真如此值得敬仰?” 宮惟鏗鏘有力:“弟子無一字虛言!” “那法華仙尊呢?” 很好。 大佬剛才逼著他溜須拍馬大半天,現(xiàn)在要逼著他痛罵自己了。 宮惟心中默念人為刀俎我為魚rou,然后深吸了口氣:“法華仙尊枉顧玄門法度,無視滄陽宗威名,竟然妄想刺殺宗主,罪行罄竹難書!法華仙尊平素為人輕浮,不堪為一代宗師,弟子為之而不齒!” 徐霜策問:“你當(dāng)真這么認為?” “當(dāng)真!” 偌大車輦一片安靜,許久才聽徐霜策悠悠道:“宮徵羽,刑懲院大院長?!?/br> 他四根修長有力的手指在桌面上輪流叩動,發(fā)出如金叩玉般的聲響。 “自幼年入仙盟,不曾修道、不曾筑基,根骨魂魄與凡人無異,一夜之間卻遽然突破金丹后期,天下玄門莫不震動。上古三大幻術(shù)失傳已久,全天下唯獨宮徵羽一人通曉其二,其來歷、背景、法力都深不可測,實力一度壓過舉世公認的第三人劍宗尉遲銳,僅屈居我與應(yīng)愷之下。” 徐霜策頓了頓,略微俯下身來,輕聲道: “但我一直以為,如果宮徵羽露出本相,天下無人是其對手?!?/br> 他倆靠得太近了,宮惟不引人注意地向后微仰,下一刻徐霜策卻從鼻腔里輕輕冷笑了下,冷冽的氣息直直撲在了他耳側(cè): “——你說,堂堂的法華仙尊宮徵羽,怎么會看上向小園這個半妖呢?” 那瞬間兩人幾乎相貼,宮惟的頭皮都快麻了。 咣當(dāng)一聲他站起來,退后半步,抱著徐霜策的手“撲通!”就跪了下去,情真意切地朗聲道:“師尊!” 徐霜策動作一下定住了。 “弟子雖然身份卑微,但對滄陽宗忠心耿耿,日月可鑒!當(dāng)年法華仙尊行刺師尊,其行為喪心病狂,令人齒冷,弟子誓與此人不共戴天!寧死也決不能把身體讓給這種人來還魂!” “……” 宮惟低頭跪地,聲情并茂:“請師尊明鑒!!” 徐霜策一動不動盯著自己那只被宮惟當(dāng)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抱住的手。 空氣像是凍結(jié)了一樣,半晌他終于就著這個相連的姿勢抬起手指,扳起宮惟的下頷:“……你管我叫什么?” 但凡臉皮稍微薄一點的此刻已經(jīng)丟盔棄甲了,但宮惟斬釘截鐵:“師尊。” “……” “宗主教化一方,全滄陽宗上下都是宗主的弟子,不是親師尊、勝似親師尊!” 徐霜策那雙漆黑的瞳孔直直盯著他,良久突然古怪地一笑,說:“好?!?/br> 好什么? 任憑宮惟腦子轉(zhuǎn)得奇快也來不及揣測圣意,這時巨禽接二連三發(fā)出尖唳,隨即向下俯沖! 整座車身一斜,宮惟猝不及防松脫了徐霜策的手,哐當(dāng)一下向前撞到了案上,緊接著整個身體順桌案邊緣向左一溜,啪嘰撞上墻,再隨著傾斜向右一溜,嘩啦又撞上了立地大花瓶。車身陡然拉平,宮惟猝不及防向后仰倒,眼見要嘰里咕嚕向后順地滾遠,突然手腕一緊,被扣住了。 徐霜策面無表情地把他摁在原地,但冷不防這時巨禽又俯沖向下,慣性驟然改變方向,宮惟整個人以頭搶地,額頭“咚”一聲磕在了徐霜策面前的桌案上。 轟隆—— 四頭巨禽平穩(wěn)降落,車輦緩緩落地,不動了。 “……”宮惟保持著這個向徐霜策磕頭拜年的姿勢,內(nèi)心蒼涼,一動不動。 “平身吧?!毙焖呃淅涞?,放開手站起身,整了整衣襟,徑直下了車。 天光已然破曉,巨車降落在滄陽山首峰之巔,如同披著黃金般的朝陽。各位長老、真人已經(jīng)帶領(lǐng)各自的入室弟子在此恭候,放眼望去黑壓壓一片,齊齊頓首:“恭迎宗主!” 眾人的視線只能看見徐霜策鞋底踩在白玉磚上,向前走了幾步,聲音才從上方傳下來: “臨江都之禍已解,但此事確認與法華仙尊有關(guān),已交由仙盟處置?!?/br> ——竟然真是法華仙尊!長老真人們紛紛色變,又齊齊頓首:“宗主英明!” “宗主,”最前列的靜虛真人起身低聲問,“桃禍將至,事關(guān)重大,不知您現(xiàn)在是先回璇璣殿稍事休息,還是召集各位長老上天極塔議事,我等也好……” 他的話沒說完,只見徐霜策突然回頭看向巨車。 正掀簾試圖溜走的宮惟一下定在了半空。 場面仿佛完全靜止了,眾目睽睽之下,只見徐霜策伸手一招,平靜道: “過來,愛徒?!?/br> 第19章 如果說剛才場面只是凝固的話, 現(xiàn)在應(yīng)該就是轟一下猝不及防,所有人都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是誰? 宗主叫他什么? 我的耳朵沒聽錯吧? 嗡嗡議論聲迅速穿過人群,甚至連長老、真人們都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然而不論誰的驚恐程度都比不上宮惟: “那個……宗主……” 徐霜策那只手停在半空, 重復(fù)了一遍:“過來。” 所有人瞠目結(jié)舌的視線都落在宮惟身上, 而宮惟整條脊椎都在嗖嗖冒寒氣,硬著頭皮走上來, 隨即肩頭一重。 徐霜策那只手落在了他肩上,就這么沉沉地按著,好似完全沒注意任何人的表情, 轉(zhuǎn)向靜虛真人:“回璇璣殿?!?/br> · “宗主帶回來那少年是誰?”“向小園?向小園是什么人?”“你說宗主叫他什么?你再說一遍?” …… 沸沸揚揚的私語就像被風(fēng)吹一樣, 半日間便傳遍了整個滄陽宗。 而所有人議論的焦點——璇璣大殿此刻卻空曠而安靜, 建筑高深壯麗, 擺設(shè)帷幔華光熠熠。徐霜策一掀衣袍坐在案后,言簡意賅: “脫。” 宮惟動作僵在半空,半晌才委婉道:“宗主, 這不太合適吧?!?/br> 徐霜策問:“為何?”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弟子唯恐宗主清譽有損,個人名節(jié)倒是不大要緊……” “咳——”遠處石柱后兩名守殿弟子同時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隨即一個寒戰(zhàn)收聲站直,喉嚨痙攣卻硬生生忍住了, 半聲不敢出。 徐霜策黑黢黢的眼睛盯著他, 但出乎宮惟意料的是竟然沒有動怒叫他滾,半晌淡淡道: “你我二人至親師徒,不要緊的。” 宮惟立刻:“弟子惶恐,弟子不敢!弟子只是區(qū)區(qū)一介外門——” “本宗主教化一方,滄陽宗上下都是本宗主的徒弟, 不是師尊勝似師尊,有這回事嗎?” 宮惟:“……” 宮惟啞口無言,強迫自己直視徐霜策,拱手真誠贊嘆:“師尊所言極是!” 他在對面極具壓迫感的視線中慢吞吞伸手解下衣帶,更加慢吞吞地脫下外袍,又仿佛剝葡萄皮似地磨磨蹭蹭脫下里衣;足磨嘰了一盞茶功夫,直到上身完全暴露在空氣中,他終于發(fā)現(xiàn)對面竟然還完全沒有要叫停的意思。 難道要叫我脫光? 要不是宮惟深深了解徐霜策此人有多嚴厲禁欲,以及他清修了上百年的無情道有多么堅不可摧,可能此刻就真要往某些齷齪的方向去猜想了。